马克思恩格斯东西方文化关系思想研究

2024-01-02 13:36房广顺祁玉伟
理论学刊 2023年5期
关键词:人民出版社恩格斯资本主义

房广顺,祁玉伟

(辽宁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沈阳110036)

恩格斯指出:“文化上的每一个进步,都是迈向自由的一步。”(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9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20页。作为社会上层建筑和意识形式的一部分,文化的进步总是体现在特定时代人们的劳动生产和生活状况之中。因此,马克思恩格斯反对脱离特定的历史时代、脱离人类社会的物质生产而抽象地谈论文化。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的文化概念时常以多种不同的形式出现,如直接使用文化一词、文化与文明概念互通,或者借用社会意识形态与精神表达文化的内涵。结合马克思恩格斯不同语境下所阐述的文化内涵,可知广义的文化是指人类创造的一切文明成果,这既体现了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的广度和深度,同时也透显了马克思恩格斯以期在更广的视域中把握文化问题的态度和理念。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互动是伴随着世界范围内经济活动和政治活动的开展而出现的一种社会现象。本文拟立足于文化的广义范畴,以宏观的视角探究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东西方文化关系的思想,以期在传承发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全面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新征程上正确把握人类文明的发展趋势。

一、对东西方文化关系的探讨贯穿了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创造的整个过程

马克思主义是一个博大精深的理论体系,充分吸取东西方文化的优秀成果是其不断发展的内在要求。与此同时,马克思主义的实践性客观地要求从东西方不同文化领域的动态关系中考察不同国家的发展状况,以实现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科学认识。关于东西方文化关系的思考和探讨,贯穿了马克思恩格斯思想创造的整个过程。

(一)以世界视野探索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实现新世界观的伟大变革

19世纪40年代,马克思恩格斯将东西方文化纳入世界历史的视野,坚持人的历史主体地位,以宏大的全球视角思考人类解放的崇高理想,在探究东西方文化相互关系中奠定了唯物史观的思想基础。

马克思恩格斯对文化的理解是一个历史的发展过程。在马克思看来,人必须在自然界中谋求自身生存的物质基础,进而在人与自然的统一关系中“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2)②③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184、501页。自身,文化正是这一实践过程的产物。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以实践为中介,看到了人与自然之间的相互发展、相互塑造的关系,指出“人与人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对自然的关系”(3)①③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184、501页。,文化这一社会产物被烙上了深深的自然印记。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关注到了人的社会性,指出“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4)①②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63、184、501页。。随着人与人的社会关系的不断发展,人的自我实现需求的提高推动人类在实践活动中不断彰显人的主体本质和创造精神,文化成为主体的人内在精神的外化体现。在这一过程中,马克思恩格斯对文化概念的考量超脱了东西方地域的限制,其以人与自然的关系为起点,以人的主体地位为核心,进而创立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

马克思恩格斯通过文化与经济基础的相互关系对唯物史观进行阐释。文化是社会存在的反映,立足于文化和经济的相互关系才能从整体上把握社会生产,从而认识社会的发展规律,“以一定历史时期的物质经济生活条件来说明一切历史事件和观念”(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20页。。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恩格斯通过考察东西方所有制形式以及人类社会发展进程,揭示了社会形态更替的历史规律。马克思恩格斯认为,人类历史上先后出现了部落所有制、古代所有制、封建所有制和资产阶级所有制等私有制形式,前三种属于自然分工阶段,而资产阶级所有制则是代表着“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分离”(6)⑧⑨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2、404、405页。的更高级的真实分工阶段。在这里,马克思恩格斯将所有制视为思考东西方文化关系的载体形式,从文化和经济的相互关系探讨所有制的发展进程,既构成了一种唯物主义的逻辑,又体现了马克思恩格斯“始终从关系、活动、发展、变化来看待文化的本质与功能”(7)胡义清:《马克思恩格斯文化的社会功能思想研究》,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263页。,进而丰富关于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思想。

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为东西方文化关系的探讨开辟了新境界。“世界史不是过去一直存在的”(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4页。,在前资本主义时代,各民族地域的历史是相对孤立地发展的。随着分工的细化以及生产力的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得以建立,东西方文化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了正面的交流与碰撞。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恩格斯关注到了西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开放式发展与东方封闭落后的保守姿态所形成的鲜明对比,发现了新的工业的建立已经成为一切“文明民族的生命攸关的问题”(9)⑤⑨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2、404、405页。。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人类文明发展的视角,明确指出了“东方从属于西方”(10)⑤⑧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2、404、405页。的客观事实。基于此,马克思恩格斯深入考察了如何冲破狭隘的地域限制、实现传统文明向现代文明转化的一系列问题,不断深化对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认识。

(二)以批判精神探究资本主义运动规律,为剩余价值理论的发展奠定基础

19世纪50—60年代,马克思在深入研究资本主义本质的基础上,通过对东西方文化的比较研究,不断深化对资本主义社会运动规律的认识,进而实现对剩余价值理论的深化和发展。

马克思恩格斯在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探究中不断深化关于资本主义起源问题的认识。坚持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批判是实现历史唯物主义建构和正确认识资本主义社会形态的前提,只有厘清资本主义的起源,才能从源头上揭示资本剥削的秘密。资本主义制度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历史地逐渐发展起来的。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将英国作为原始积累的考察对象,揭示了中国和印度等作为殖民地半殖民地同英国之间所构成的东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暴力形式,指出随着东方殖民地国家的生产资料被掠夺,英国的货币财富迅速聚集,殖民统治以“血和火的文字”(1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91页。记载了原始积累的历史。为了更深刻地从生产方式内部揭示资本的形成史,继续探讨原始积累的相关问题,马克思对亚细亚所有制形式、古代所有制形式以及日耳曼所有制形式展开比较研究,既揭示了资本的现代史起源于西欧的原因,也从侧面表达了东方文化孕育下的亚细亚社会缺少产生资本主义的内在条件。马克思在东西方文化的对比探究中揭示资本主义的起源过程,把资本主义当作一种世界历史性的存在,在关于东西方文化的整体考察中洞悉和把握了其一般规律和发展趋势。

对资本主义社会发展规律的探索客观要求在东西方文化差异中寻找答案。资本主义经济运动规律是资本主义社会内在的必然规定,是一种反复出现的稳定的社会现象,“只知道资本主义的生产、交换和分配的形式是不够的”(1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0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3年版,第164页。,因此,马克思从东西方文化差异的角度深刻剖析了东方社会发展停滞的原因。就社会结构而言,西方国家农业和手工业的结合以庄园为载体,有利于社会生产的专门化发展,从而有利于商品经济的形成,而中国农业文明的发展始终以家庭和家族为单位,这种自然 的坚固性和结构”(13)④《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372、891页。,难以促进社会化大生产以及近代工业的发展。就社会运行方式而言,东方国家“既作为土地所有者,同时又作为主权者”(14)③《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4年版,第372、891页。,使得权力构成社会运行的轴心,这种东方封建文化孕育下的社会运行方式阻碍了信息的横向传输机制,使得社会发展陷于封闭的环境中,难以获得走向世界历史的发展动力。此外,东方社会的发展停滞也受困于其闭关自守的对外政策,它使得人的头脑局限在极小的范围内,难以挣脱东方专制制度的牢笼。通过对东西方社会发展状况的比较分析,马克思既总结了东方国家落后的原因,也揭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发展的共性和规律。

(三)以人类情怀透析社会历史发展途径的多样性,实现对唯物史观的有益补充

马克思恩格斯将对东西方文化的研究延伸到整个人类社会,通过对人类历史进步方式的多维度探析和人类发展道路的多样性思考,既推动了唯物史观的丰富和发展,也为非西方落后国家的未来社会发展提出重要论断。

马克思通过对社会历史的研究深化了对唯物史观的认识。一方面,马克思坚持对唯物史观原理的运用与发展。在《马·柯瓦列夫斯基〈公社土地占有制,其解体的原因、进程和结果〉一书摘要》中,马克思强调要以唯物史观的基本原理说明精神现象和问题,强烈批评了其用一种精神现象解释另一种精神现象的做法。在《〈古代法制史讲演录〉一书摘要》中,马克思集中分析了国家产生的经济根源,指出国家是“社会发展的一定阶段”的产物(15)《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46页。。另一方面,马克思实现了对人类历史发展多样性的认识。在对世界史和古代社会历史研究的过程中,马克思以时间上的连续性和空间上的整体性对前资本主义的历史进行了系统研究,对东西方文化关系的考察也寓于这一过程之中。得益于对不同民族国家的具体道路和发展形式的考察,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草稿》中,马克思明确指出,“并不是所有的原始公社都是按照同一形式建立起来的”(1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84页。。原始公社的模式具有多样性,人类文明模式的发展也是多样的,马克思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不断深化着对唯物史观的认识。

马克思在关于跨越卡夫丁峡谷的科学阐释中进一步探讨了落后国家的社会发展问题。1877年,马克思在给《祖国纪事》杂志编辑部的信中明确表达了对俄国社会发展前途的看法。他一方面指出对于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不能超出西欧而任意扩大其范围,另一方面明确了每个国家具有不同的发展道路,因而不能把他“关于西欧资本主义起源的历史概述彻底变成一般发展道路的历史哲学理论”(17)②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6、587页。。随着对古代社会史笔记的研究,马克思对俄国农村公社的认识越来越清晰。1881年,马克思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及其草稿中,对俄国公社的内部条件和外部环境进行了细致分析,指出在一定条件下,“它可以不通过资本主义制度的卡夫丁峡谷”(18)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466、587页。而走出一条独特的发展道路。正是得益于对东西方文化的科学态度,马克思对经济落后国家的社会发展提出了新见解,深化了对人类社会发展道路多样性的思考和研究。

恩格斯在其思想发展的晚期,写下了《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通过对人类社会早期发展阶段的分析,阐释了社会发展规律的普遍性与特殊性,论证了在世界历史语境中社会发展道路的多样性。在这一过程中,恩格斯将东西方文化的比较融汇于对社会历史发展趋势和规律的研究,清楚地说明了未来社会的实现绝不是主观精神或客观精神的物化过程,而是物质性的社会生产力不断发展和推向纵深的过程,是不可抗拒的世界历史生成和演化的必然趋势。

二、东西方文化交往是人类进步发展的重要动因

始终立足于实现人类解放的伟大立场,从东西方文化中汲取文化智慧,是马克思恩格斯东西方文化相互关系思想的主要旨趣。在马克思恩格斯的文化话语体系中,每个民族都有自身文化发展的独特道路和文化形态的独特优势,东西方文化的交往推动了世界历史的发展,更大范围的文化交往有利于催生新的更高形态的文化,是人类社会进步发展的重要动因。

(一)每个民族都有自身文化发展的独特道路和文化形态的独特优势

文化是实践的产物,文化多样性是东西方文化交往的基本前提和内在动力。深刻认识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不同民族文化以及文化多样性的科学思想,有助于我们在推动文化交流过程中正确审视自身文化,理性对待外域文化,进而在文化平等交流中塑造理性光辉的当代中国社会主义先进文化。

文化的多样性源自于实践形式的多样性。首先,文化的内容来源于实践。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观点,作为社会生活的产物,文化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因而文化的内容也需要通过实践活动来确认。实践活动在形式上是丰富多彩的,不同的实践形式必然升华为不同的文化内容。其次,文化产生于实践的需要。作为人类有目的、有意识的行为,实践在本质上是客观的、物质的。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下,不同的实践主体受客观条件的限制会催生出不同深度和不同水平的实践活动,进而形成差异化的文化表达。正如马克思恩格斯所言:“如果没有工业和商业,哪里会有自然科学呢?”(19)《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29页。自然科学正是在工业和商业实践的过程中所催生出的文化需要。此外,由于自然环境和社会现实的差异,不同民族和地域之间存在明显的社会意识上的差异。随着实践活动的发展,不同国家、民族和地区之间,在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相互作用下就塑造出千差万别的文化形态。

文化的历史性塑造了不同民族文化发展的独特道路和文化形态的独特优势。一方面,文化的历史性强调文化是不断运动变化的,一部思想文化发展的历史就是“一部精神生产随着物质生产的改造而改造”的历史(20)《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20页。,是时代性和历史性的统一体。马克思恩格斯对东西方文化乃至于不同民族文化交往关系的考察,是立足于共时性上对不同文化体系主体的横向探究,其前提是充分承认各国家各民族文化的独立生命和特殊价值。马克思恩格斯在《神圣家族》中,在驳斥青年黑格尔派的民族狂妄时就指出,“直到现在每个民族同另一个民族相比都具有某种优点”(21)⑤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54、539页。,尖锐批判了狭隘的日耳曼民族主义。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继续对虚假的普遍主义和世界主义进行揭露,针锋相对地站到了狭隘的民族主义文化观的对立面。这表明,每个民族都在某些方面有着自身的优越性,在文化的历史性发展进程中,每个民族的自身优势不断汇聚成独具特色的文化内容和文化优势,在长期的实践探索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文化道路。另一方面,在历史向世界历史转变过程中,各民族的文化发展是独立进行的,“每一代都利用以前各代遗留下来的材料、资金和生产力”(22)⑥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8、152页。,所有的文化创造都离不开传统文化的根基,地域化不断强化着不同民族原本的思想内容和民族特质,进而延续了不同民族文化发展的独特道路和文化形态的独特优势。工业化和社会化的发展在推动着不同文化之间的交流的同时,也推动着不同文化在各自发展道路上进一步彰显民族特色,激发各民族的文化自觉和文化自信。

(二)东西方文化交往进一步推动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

马克思恩格斯立足于文化的世界性探索文化交往的社会功能。文化的世界性是指不同民族文化中有超越本民族利益而能够为其他民族所吸收的有益成分,进而促进不同文化体系之间的相互交流和相互渗透。恩格斯早年在分析法国人的特点时指出,他们“比其他一切民族更容易掌握欧洲的文化形式即文明”(23)《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第148—149页。。这里包含了恩格斯对文化理解的两层含义:一方面,文化与文明的外延相通。文明是指反映时代精神和推动人类进步的优秀文化作品,属于人类所创造的文化中的一部分。从空间上看,文明并没有明确的边界,它是跨民族、跨国界的,这就表明文化具有“超越特定民族的价值范围的通约性”(24)李宗桂:《传统与现代之间——中国文化现代化的哲学省思》,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52页。,不同文化之间可以相互整合,进而协同发展。另一方面,特定民族文化的发展离不开世界文化的整体发展。正是因为欧洲有着建立在现代工业基础上的文化形式,才得以带动法国的文化发展,只有世界整体文化的健康发展,才能为不同民族的文化发展创造更好的条件。文化的世界性表明,文化交往是世界历史发展的产物,东西方文化交往也将进一步推动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

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在自然环境和交通工具的制约下,不同地域特别是东西方之间始终处于一种极为松散的交往状态。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各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的存在”(25)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354、539页。,但人的交往是极为有限的,这就使世界历史的发展受制于这一“交往的最遥远的形态”(26)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168、152页。。文化交往是人类文明成果的共享,也是促进人的发展的实践活动。文化一旦突破东西方的地域限制,就会在更大的地域范围内,以极快的速度将更多的人纳入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进而“使各国人民彼此之间建立联系”(27)《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382页。,从根本上推动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

(三)东西方文化交往是人类社会进步的力量源泉

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人类社会的进步史就是一部东西方文化的交往史。历史上,每一个富有生命力的民族都善于在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互动中取长补短,进而推动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明清时期,西方传教士利玛窦、汤若望等在中国传播西方天文、历算、测量等科学技术,推动了中国物质文明的进步;19世纪中后期,日本借鉴和吸收西方的文化制度,通过明治维新实现了向近代国家的转变。不仅西方的先进文化对东方社会的进步和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而且东方文化也对欧洲的文艺复兴和资本主义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文艺复兴早期,孔子以及儒家文化在西方获得广泛的传播和影响,西方知识分子从东方的瑰丽文化中获得灵感,进而对东方文明与文化产生了强烈的探究欲望。马克思在分析德国15世纪社会发展状况时,对东方文化特别是中国文化对西方社会的影响给予了肯定性评价,明确指出火药和印刷术是来自中国的“具有光辉历史意义”(28)⑤⑥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1、591、36页。的伟大文化创造。东印度和中国的市场也是资产阶级发生发展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环节。西欧走上资本主义发展道路不仅是西方世界内部循环的结果,而且是在同东方文化的互动中使“封建社会内部的革命因素迅速发展”(29)④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1、404页。的结果。

东西方文化交往对人的全面发展具有重要意义。人的发展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就交往环境而言,东西方文化的交流互动使人的发展得以在普遍交往中克服了狭隘地域性的局限。首先,东西方文化交往拓宽了人的发展程度和自由程度。人的自由发展受生产力水平的制约,是在“现有的生产力所决定和所容许的范围之内取得自由的”(30)《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507页。。东西方文化交往使人们不断突破狭窄视野的限制和狭隘地域的束缚,实现了文明程度的发展和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进而带动了人的自由程度的不断提高。其次,东西方文化交往造成了人与人之间的全面依存关系。东西方文化交往使得“各民族的精神产品成了公共的财产”(31)②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1、404页。,人与人之间在文化上建立了全面的依存关系,实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补充和相互促进。此外,东西方文化交往深刻地改变了各个国家、民族原有的社会生活,一切生产和消费都具有了世界性,人在实现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换中不断获得新的认知,从而促进了自身的全面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在探讨东西方文化交往时始终秉持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哲学理念和思维方式,善于从整体的和世界的观点去考察个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

三、资本主义的发展造成了西方的文化异化和东方的文化阻滞

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马克思恩格斯视域中的文化问题不再是一般的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而是世界范围内的社会历史问题。不可否认,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曾创造了文化繁荣,但是资本主义文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东西方文化的发展轨迹。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的剖析不仅奠定了资本主义文化批判理论的基础,也体现出对于更高级人类文明形态发展的前瞻性。

(一)资本主义在人类文化发展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

人类社会形态的发展是一个由低级走向高级的过程,同样,文化伴随着资本主义的产生和发展也不断走向更高级的发展阶段。作为一种思想观念,文化的发展历程总是间接的、长期的和潜在的,把握资本主义对文化发展的作用,其前提是正确理解文化发展的物质依赖性。马克思恩格斯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2)①⑥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1、591、36页。。人本身就是一种物质性的存在,人要维持生命的延续就要受到肉体的制约,一旦个人的物质生产受到已有物质条件的限制,包括文化在内的整个感性世界也必然受到影响。文化的繁荣发展只能建立在一定的物质基础之上。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时代文化发展的肯定正是在物质生产力的层面展开的,指出“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33)①⑤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1、591、36页。,在这一时期,文化也以崭新的物质形态和精神内涵进入人们的视野。

不过,马克思恩格斯对资产阶级之革命作用的肯定是从历史的观点出发的。资本主义文化的发展是建立在资本对现代社会进行广泛渗透和全面统治的基础之上的,一方面,这一阶段的文化建设在摧毁封建割据的过程中确实起到了开创新纪元的作用,但是另一方面,这种作用的发挥是同狭隘的资产阶级利益联系在一起的,它只能实现在封建制度束缚下的文化解放,而绝无益于整个人类的解放,不仅如此,在“文明”话语的粉饰下,它愈发加重了对无产阶级及其他劳动人民的剥削。恩格斯指出,“文明时代的基础是一个阶级对另一个阶级的剥削”(3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6页。,资本主义文化的发展正是将其剥削性质包裹在“文明”的外壳之下,进而实现了对整个社会秩序的重新建构。从这一层面看,资本主义文化开拓了世界历史,其实质也只是为了使资本主义更好地操控世界历史,从而使整个世界服从于资本主义的统治。

(二)资本主义文化的发展造成了西方的文化异化

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揭示了这样的一种客观事实,即在资本主义的经济事实下,人的劳动以异化的形式创造着感性世界,本应该促成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劳动却发展成为了异化劳动。随着对异化现象研究的深入,马克思不再单纯地揭露资产阶级政治经济学所无法解决的矛盾,而是试图将异化所造成的一切非人的结果描述出来。作为一种精神产品和财富,同物质产品和财富一样,文化也是通过人的劳动创造出来的,因而文化也应当服务于人和人类社会的发展。但是资本主义文化大厦得以构建的物质基础以及文化作用得以发挥的物质前提,却是资本主义私有制基础上的雇佣劳动,在这一逻辑前提和内在动力下所催生出的文化与人相背离的现象就是文化异化。伴随着资本主义对世界各地的殖民扩张,西方文化在与东方文化的交流和碰撞中越发呈现出资本主义文化的特性,资本主义文化逐渐成为西方文化的代名词,并最终造成了西方的文化异化。

在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的“一切发明和进步,似乎结果是使物质力量成为有智慧的生命,而人的生命则化为愚钝的物质力量”(35)③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80、34页。。异化体现在资本主义文化的各个方面:一是科学技术造成了物对人的统治。科学进步和技术发明特别是机器的广泛使用,客观上是为了减轻人的体力劳动,但是以榨取最大利润为目的的资本家却把机器变成了对付工人的利器,机器成为控制人、统治人的力量,工人身心受损,自身的全面发展受阻。二是资本主义物质文化造成人际关系异化。资本主义时代,物质文化获得极大发展,金钱至上的理念盛行,人们的社会关系被金钱“绑架”,人和人之间“除了冷酷无情的‘现金交易’,就再也没有任何别的联系了”(36)②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580、34页。。三是文化价值失落造成生态文明的破坏。资本对财富的贪婪和攫取导致道德沦丧,人们不顾自然的承载力,使得“日益腐败的自然界,成了他的生活要素”(37)⑤⑥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5、185、334页。,进而导致自然生态遭受严重破坏。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异化的批判,源于他们从人的本质出发看到了资本主义文化的非正义性和内在缺陷,但是马克思恩格斯并没有停留在对文化异化现象的剖析,而是通过资本主义文化异化中的否定因素,揭示了人类社会必然进入更高级文明形态的发展趋势。

马克思恩格斯所阐明的共产主义的文化理想,正是对文化异化现象的有力回应。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提出要实现人对物的真正的感性的占有,最终到达“人的自我异化的积极的扬弃”(38)④⑥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25、185、334页。的共产主义。在这里,尽管马克思没有直接提出对文化发展问题的设想,但循着其思维逻辑,共产主义文明将是真正的普遍的文明,只有共产主义时期的文化才能彻底“使人在其中能体验到真正合乎人性的东西”(39)④⑤。马克思恩格斯对文化理想的描述证实了这一观点:在科学技术方面,马克思恩格斯相信,“只有在劳动共和国里面,科学才能起到它的真正的作用”(40)《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204页。;在道德方面,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共产主义者既不拿利己主义来反对自我牺牲,也不拿自我牺牲来反对利己主义”(41)⑨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275、460页。;在文艺方面,马克思恩格斯指出,“在共产主义社会里,没有单纯的画家,只有把绘画作为自己多种活动的一项活动的人们”(42)⑧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60年版,第275、460页。。总之,马克思恩格斯基于文化异化批判的角度审视资本主义文化现象,并站在其对立面科学构建了共产主义的文化形态。

(三)资本主义文化的发展阻滞了东方各国文化发展的道路

在世界历史舞台的文化碰撞中,资本主义文化经过欧洲启蒙运动和工业革命的洗礼,在取代封建制度的同时开启了现代文明的进程。东方文化落后的客观现实给资本主义文化侵略和文化输出创造了有利条件,资本主义文化侵略和文化输出严重阻滞了东方各国的文化发展。

作为一种文化思潮,“西方中心论”禁锢了东方文化发展的道路选择。马克思恩格斯对“西方中心论”的破解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这一论断。在“西方中心论”看来,西方是世界的中心,西方文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文化,资本主义文化作为西方文化的表征,其普适性将引领世界文化发展的未来方向。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文化采取了扬弃的批判立场,为正确认识资本主义文化的非普适性提供了依据。马克思指出,“资本的文明的胜利恰恰在于,资本发现并促使人的劳动代替死的物而成为财富的源泉”(4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76页。。恩格斯也认为,“这个微不足道的单个的个人的财富,这就是文明时代唯一的、具有决定意义的目的”(4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6页。。马克思恩格斯经常在否定意义上使用“文明”这一概念,从而揭露了资本主义文明秩序下所掩盖的资本主义的剥削性和依附性。在马克思恩格斯的视域下,“西方中心论”实际上是资产阶级的狭隘民族主义的具体体现,它以扭曲的形式反映了资本主义世界文化发展的不平衡现象,并以一种隐蔽的“文化权利”禁锢了东方文化的话语权。在《哲学的贫困》中,马克思反对将欧洲发展的历史看作普适性的公式,强调“历史是不能靠公式来创造的”(4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244页。。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历史哲学,东方文化的发展应当由东方国家和民族独立自主地进行。这既是对“西方中心论”的破解,也证明了“西方中心论”对东方文化发展的负面影响。

资本主义的文化传播严重破坏了东方的传统文化。欧洲工业革命以后,为了扩大社会化大生产,资产阶级力求通过殖民扩张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统治世界铺平道路,殖民恰恰是资本主义文化传播的一种重要形式。在马克思看来,历史上的印度是一个悲情的世界,英国在对印度的殖民统治中扼杀了印度自身的文化传统。英国在对印度的全面统治中,首先干涉了当地的产业分工,摧毁了印度的经济基础,强行改造印度当地人的生活方式、交往方式以及宗教观念,进而摧毁了印度的“一切古老传统”和“它过去的全部历史”(46)《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79页。。可见,资本主义文化作为特定时期高于东方文化水平的强势文化,它的传播并没有带来东方文化的发展和进步,相反却导致了东方文化传统的断裂和文化成果的毁坏,从而阻滞了东方文化的发展道路。

四、东方文化为人类走向共产主义注入了强大力量

共产主义是马克思恩格斯最伟大的思想创造之一,它既是关于未来社会发展的科学理论,也是充满现实性、革命性和批判性的历史实践。从理论和现实上看,马克思恩格斯及其继承者对东方社会的探索为共产主义思想开辟了新境界,共产主义运动也正是在东方大地上绽放出了勃勃的生机。

(一)东西方文化的互动推动共产主义思想走向成熟

马克思主义既是对存在于现代社会中的经济矛盾和阶级冲突进行全面考察和深入分析的创新性成果,也是对前人已有理论成果的批判性继承。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孕育于早期空想社会主义的理论构想,进而在同各种社会主义思潮的论战中不断汲取共产主义营养。不可否认,各种空想社会主义思潮是西方世界的文化产物,马克思恩格斯的科学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思想也奠基于西方文化土壤,但是共产主义是现实性与探索性相统一的历史运动,马克思恩格斯对人类历史发展规律的探索从来没有局限于西方,而是时刻高度关注着东方,并在对东西方文化及其交流的探察中赋予科学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以崭新的内容。恩格斯指出:“共产主义者不是把某种哲学作为前提,而是把迄今为止的全部历史,特别是这一历史目前在文明各国造成的实际结果作为前提。”(47)《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72页。可见,马克思恩格斯是立足于世界历史向深层次发展的整个进程而提出其全部共产主义学说的,共产主义是与世界历史联系在一起的,如果缺乏对东方社会的研究,缺乏对东方社会在“资产阶级时代”(48)④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1、778、4页。向共产主义发展进程的研究,就不能科学地回答共产主义是人类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就不能全面领会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和学说。

列宁把马克思主义发展到了列宁主义阶段,从而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俄国化。列宁立足于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主义思想,结合俄国特定的历史文化条件,深刻分析了经济文化的落后性和进行社会主义革命的必然性,提出了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实现社会主义的革命道路和发展理念。在《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等著作中,列宁创立了马克思主义的帝国主义理论,分析了帝国主义的产生过程,揭示了资本主义发展新时代的本质特征。在《国家与革命》中,列宁进一步发展了无产阶级革命和无产阶级专政理论,深化了无产阶级必须打碎资产阶级国家机器的基本原理,进一步证实了无产阶级专政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根本问题的原理。正如列宁所言,“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对社会主义的整个看法根本改变了”(49)《列宁选集》第4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773页。。列宁关于共产主义学说的创新与发展得益于其所立足的俄国本土文化与俄国自身的革命实践。毛泽东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第一次历史性飞跃的重大理论成果,是中国共产党集体智慧的结晶。毛泽东在深刻分析中国社会形态和各阶级地位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了建设新民主主义社会的构想,明确指出了中国实现新民主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正确道路。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为了顺利完成向社会主义的跨越,毛泽东又创造性地提出了社会主义改造理论,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社会主义建设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战略思想。总之,东西方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是走向多样性的统一,共产主义思想在东方社会不断走向发展与成熟。

(二)东西方社会革命的互动推动了社会主义由空想变为现实

马克思在《中国革命和欧洲革命》中曾提出中国革命与欧洲革命“两极相联”(50)②⑤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401、778、4页。的思想,认为共产主义理想的实现需要东西方革命及其社会发展的相互补充。在马克思看来,共产主义的实现“一方面要以生产力的巨大增长和高度发展为前提,另一方面要以同生产力的普遍发展相联系的世界交往为前提”(51)②④。“两个前提”客观上把东西方不同地域纳入了一个整体,进而要求东西方革命在一定条件下互为补充。就共产主义的本质而言,它绝不是指某一阶级、某一民族的解放,而是指全人类的解放。就共产主义的发展规律而言,东西方革命及其社会发展相互补充是实现共产主义的必要条件。作为东西方文化交流的一种方式,东西方革命及其社会发展相互补充拓展了资本主义内在矛盾的范围,促成了具有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的无产阶级的产生,进而为实现共产主义奠定了文化基础和实践基础。东西方文化寓于东西方社会发展之中,东西方社会的发展创造了东西方文化交流的素材,从而促使和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西方产生、在东方传播并开花结果。

俄国的十月革命开创了社会主义发展的新篇章。适应资本主义从自由竞争发展到垄断的新形势新情况,列宁准确把握了帝国主义的时代特征和无产阶级革命的规律,领导了俄国十月革命并取得胜利,建立了无产阶级专政的苏维埃政权,使社会主义从理想变为现实。中国共产党从中国是一个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现实出发,领导中国人民进行了新民主主义革命并取得胜利,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创建了社会主义制度,为经济落后的中国找到了正确的发展途径,指引了中国经济文化发展的前进方向,为经济文化落后国家的发展提供了成功的范例。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亚洲的中国、越南、朝鲜和美洲的古巴,以及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东欧各国的实践,说明了社会主义革命不是某个地区、某个国家的事情,而是各国社会发展的共同方向,是人类发展的共同归宿。在资本主义把世界连成一个整体的背景下,在东西方文化的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下,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的理论指导着各国工人阶级和劳动人民在争取解放的革命斗争中不断取得胜利。当然,建设社会主义、实现共产主义不可能一帆风顺,必须持续努力、久久为功。我们坚信,虽然道路是曲折的,但是前途是光明的。

(三)社会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及其成就印证了东西方文化互动的发展逻辑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取得的成就,铸就了中华民族的文化自信。这一自信既是马克思恩格斯视域下东方文化的时代注脚,也是悠久灿烂中华文化的智慧结晶。中国共产党在其百年奋斗历程中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紧密结合中国实际,将文化进步的根基深植于社会发展的历史实践中,在东方文化的土地上践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任何文化都具有社会性,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始终流淌着东方社会的固有因子;与此同时,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的力量之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扎根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土壤,既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提供了文化支撑,也为推动其实现大众化提供了有利条件。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始终在黑暗中探索着复兴道路,正是社会主义改变了中国饱受欺凌、贫穷落后的历史命运,并使之取得了令世人惊叹的发展成就。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52)习近平:《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21年7月2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作为科学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运动在当代中国的伟大实践,不仅在中国大地上为中华民族迎来了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也为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建设发展和人类进步事业贡献着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

马克思恩格斯的东西方文化关系思想内容丰富、意蕴深厚,即便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今天,对于我们正确认识和看待东西方文化关系仍具有重要的指导和启示意义。首先,必须客观平等地认识和看待东西方文化及其相互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充分肯定各个国家和民族文化的独立生命和特殊价值,赞同不同国家和民族都有自身文化发展的独特道路及文化形态的独特优势,认为东西方文化之间的交往是人类进步发展的重要动因,推动了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变。文化的先进性与开放性密不可分,我们必须秉持开放包容的文化立场,积极推动中华文化同其他国家和民族文化的交流互动,在文化发展中博采众长、兼收并蓄。其次,必须正确看待资本主义文化,认清其本质。马克思恩格斯对资本主义的探究,证明了资本主义文化在人类文化发展史上曾经起过非常革命的作用,但由于其与人类解放相对抗的剥削本质,它的发展最终造成了西方文化的异化,并阻滞了东方文化的发展道路。我们必须认清资本主义文化的本质,坚定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发展道路。最后,必须以坚定的文化自信推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不断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发展及其成就印证了东西方文化互动的发展逻辑,证明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独特价值,这对于我们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坚定文化自信、促进文化繁荣,推动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不断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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