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世伟
上学时,曾拜读过欧阳永叔先生的《秋声赋》。今天依稀记得,“盖夫秋之为状也:其色惨淡,烟霏云敛;其容清明,天高日晶;其气栗冽,砭人肌骨;其意萧条,山川寂寥……”
《秋声赋》渐行渐远,不,其实,它一直没有离开我们的视线。冬春夏走远了,秋就来了。秋天的使者,穿着薄如蝉翼宛如秋雾的衣衫,急促地来到人间。它趁大地还未来得及叠起天使馈赠的罗裙,秋风就拿起手中的神笔,将天地间各种颜色融为一体。秋之赋,把一生的情感一往情深地挥洒在世间万物之躯干。秋季,天高云淡,这时的太阳有毒辣的眼神,人们惊奇地发现:哇!远处竟然金黄一片。稻田里的稻穗,偷偷把肢体染黄,沉甸甸的稻穗压弯了稻子的腰杆儿。一阵凉爽的秋风路过,汹涌澎湃的金色波浪涌向无边的天际。
秋像个害羞的姑娘,悄然无声地来了,一个若如初见的靓丽身影贯穿四季,衔接冬春夏飞逝的光阴。如久别的情人重逢,那一汪深情的对视,一股暖流直抵内心最深处。秋风剪不断思念缠绕的黑发,端庄的庭院,一缕缕秋风携着秋月与美梦,轻轻推开记忆的门扉。品一杯淡香的绿茶,自己与往事微笑对坐,品茗那一份心心相印的感動。秋来了,秋风中的故事被一树微黄的叶子纷沓。
威海的初秋是美丽的,故乡海阳的初秋更加亮丽,枝梢上硕果累累,身姿丰盈。一树树花香,被秋实代替,田野里,散发着淡淡的五谷馨香,鸟鸣含着晨露的黎明,我喜欢依着一杯茶的馨香,倚窗远望,看天高云淡,任光阴静静地在彼此的指尖缓缓流淌。
高粱向田边的庄户人鞠躬问好,庄户人那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玉米、大豆、花生……望着那一望无垠的丰硕,一片片翠绿或金黄,仿佛在想:今年又有好的收成,辛勤的汗水换来愉悦和对生活的希望。果园里,不时传来人们朗朗的笑声,这笑声淹没了鸟雀的喧闹。看看吧!满园的硕果,压弯了枝梢,它们顽皮得像个孩子,调皮地从浓密的枝条间探出半个脑袋或扮个鬼脸,惹得路人驻足观看。到了深秋时节,村头、路边的梧桐树纷纷脱下华丽的衣裳,准备迎接下一个节气。此刻的大地,会有成群结队的黄蝴蝶在树下翩翩起舞。其实,那是落叶踩着秋风,踏着秋的节拍跳着迪斯科,欣喜而又热烈地投向大地的怀抱。俗话说得好,“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天气渐渐转凉,秋天也变得萧瑟、凄凉,路上只有稀疏的行人,采着脚下的落叶沙沙地走过秋天,文人、雅士、墨客把秋天的大地描绘成了金色的海洋。
不信你可以瞧瞧,瓦岗、雨夼、东山的山洼里那一片片柿子树,红得多么好看。像一个个奥运火炬似的,红得耀眼,红得疯狂。古往今来,有多少诗人、画家都描写枫叶的颜色。然而,我觉得和故乡海阳的柿子树比起来,那些文人雅士墨客笔下的枫叶不知要逊色多少。
还有驰名中外的烟台苹果、红香蕉,也是红得那么可爱,红得惹人嫉妒,不知道要让人们产生多少遐想。海阳特产白黄瓜,身材修长,口感清脆,美誉已传遍五湖四海;“大金帅”闪闪发光,南坡的葡萄园,北山的松柏,田野里的五谷杂粮,每一处都闪烁着美好的祈愿。山楂树成林在北山上独占鳌头,株不高,个个初露锋芒,一粒粒红果像一颗又一颗玛瑙,映红了秋天的碧空。还有绿油油的蔬菜,饮露沐阳,疯狂地生长!
秋风起的时候,我时常会想起一些童年趣事或邻里之间的往事。故乡的秋天,我喜欢一个人去山里转转,沿着羊肠小道,听着蛐蛐儿唱歌,欣赏枫叶红得烧天。于是,这时候最能理解诗人写“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内心感受。秋风惹得枫树哗哗作响,秋之赋的激情在内心澎湃。感叹诗人杜牧,落笔成诗,在旖旎的秋天,在孤独的夜晚,夜色微澜,星光若隐若现,风卷起诗人的内心深处,一气呵成《山行》。
愿山河依旧,初心不变;愿往事如昔,如行云流水的醉感,流淌成诗;愿以落花的从容,以秋实的馈赠,有一份秋的从容;愿秋风不燥,岁月静好,时光荏苒,彼此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