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对外汉语教师英语语音培训项目超音段音位教学的实证研究

吴文霞

［摘 要］超音段音位特征的教学是英语语音教学中的一个难点。文章基于一个针对对外汉语教师的英语语音培训项目，开展了针对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教学的实证研究。研究数据表明，在英语学习者有一定的语音基础的前提下，通过测试/练习使学习者在认知层面明确自身的语音弱项，再提供超音段音位的理论教学，辅以生动活泼的视频/音频模仿练习，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学习者的语音素养，让他们掌握自然流畅的节奏、语调与音渡。

［关键词］对外汉语教师；英语语音；培训；超音段音位；教学

［中图分类号］ G6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3437（2023）17-0055-04

英语语音训练对英语口语学习而言十分重要。要说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除了需要掌握单词的标准发音，还需要摆脱母语的负迁移影响，在语调、重音、节奏、连读、弱读、吞音等非音段音位技巧上投入大量的时间进行学习和练习。在英语语音教学中，音段音位教学与超音段音位教学同样重要。刘利芬指出：“训练单音发音的教学活动称为‘音段音位训练，教学生如何发出语言的最小单位——音素， 包括元音和辅音;训练语流中的发音的教学活动称为‘超音段音位训练， 它包括三个层面的教学：语调、重音和音渡。”[1]许多英语学习者在学习中只注重单词发音，没有重视超音段音位的训练，因而在口语中常常会出现不自然、不连贯或者是受方言影响较大而带有地方口音的情况。

一、文献综述

国内的许多学者已经意识到中国学生在英语语音学习中带有“中国腔”[2]，并针对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特征以及超音段音位教学中的常见问题进行了比较具体的研究[3-4]，甚至是开展了大学生超音段音位习得的实证研究[5-7]。有学者对超音段音位的教学方法进行了探讨，通过实验比对了“先超音段，后音段”和“先音段，后超音段”两种教学方法，为语音教学的开展提供了有益的参考[1]。

本文基于某高校针对新成立的对外汉语专业的教师队伍开展的一次英语语音培训，就如何有效地开展超音段音位教学开展实证研究。如何使英语学习者意识到自己缺乏英语语音超音段音位方面的知识，怎样开展有针对性的语音训练并获得较为满意的结果，这是本研究所要解决的问题。

二、研究过程

（一）研究对象

某高校针对新成立的对外汉语专业的教师队伍开展了一次英语语音培训，本文的研究对象为参与这次培训的教师学员群体，他们大部分来自人文學院或外国语学院，英语水平比一般的大学生更高，知识结构更完善。由于是从各个学院抽调出来为新成立的对外汉语专业而组建的师资队伍，对于英语授课的要求比较高，学员的学习主动性较强，因此训练效果也较好。

（二）培训过程

1.预测试

本次培训历时一个月。在培训初期，笔者对学员的英语语音掌握情况进行了预测试，内容为一份口语测试题，题型包括单词朗读、短语朗读、对话朗读、英音美音单词发音朗读、看视频（提供讲稿）模仿艾玛·沃特森（Emma Watson）在联合国的一段演讲，考查范围涵盖了单词发音（元音、辅音的单音掌握）、单词重音、辅音连读、辅元连读、弱读、语调、节奏与语流。学员在收到预测试试题后有几天时间练习和准备，录音后通过邮件提交录音。

在收到学员录音后，笔者对照测试题进行批改。发音错误的，在原测试题上用红色标记出来并用文字指出错误类别，如标记某个单词的元音或辅音，在旁边注明“元音错误/辅音错误”或者“单词重音/单词发音错误”。在短语部分常出现的错误是“辅音（没有）连读/辅元（没有）连读”。对话朗读有音频对照模仿，因此可以发现语调、节奏及语流的问题。区分单词英美发音的练习，是让学员先观看有关英美发音区别的视频后朗读单词，所以难度不算大，但是也有一些学员对某些单词的发音根深蒂固，即使看了视频，其发音也仍然有问题。朗读演讲是模仿练习，综合考查所有语音技巧，能全面地发现学员在语音上存在的问题。预测试反馈对学员的问题进行逐个标注，最后给出一个较为详细的评语，通过邮件发送给学员。

通过预测试与个性化的评估，学员对自己语音中存在的问题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为下一步的培训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学员会在后续的培训中有针对性地练习或纠正自己的发音。

2.自学线上教学材料

笔者往培训项目公共邮箱发送英语语音教学视频，学员须在规定时间内下载并完成学习。自学的内容包括朱鑫茂教授在中央电视台录制的《简明当代语音语调讲座》，来自“Rachels english.com”网站的英语教学视频Linking Consonant to Consonant（了解辅音连读）、Placement in American English（了解节奏与语调）、Differences Between American English and British English（了解英音美音差异）等。在面授课程开始之前，学员可以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毫无压力地进行纠音练习。这些线上教学材料旨在帮助学员进一步了解、熟知48个音素的发音方法、口型与重音规律，并在理论和实践层面先了解超音段音位技巧在语音中的运用，体会连读、弱读、吞音、语调、节奏、语流这些非音段音位因素在英语母语使用者语音中的体现。学员可以针对自己在预测试中反映出来的问题跟着教学材料进行练习、纠正。

3.面授课程

由于培训项目实施的时间比较紧凑，因此只设计了6个小时的面授课程。面授课程详细讲解音段音位48个音素的发音位置与口型、相似音素的辨析以及如何避免个别音素的错误发音，如单元音/?/与/i：/的辨析、双元音/a?/的发音、辅音中摩擦音/?/与/θ/的发音技巧、双唇音/w/与唇齿音/v/的区别等等；同时，也清楚地阐述汉语与英语的发音差异对英语重音和语调的影响；对超音段音位特征如单词重音、句子重音、连读、同化、吞音与略读、弱读和常用的语调，都结合例子与练习进行了讲解。

面授课程提供了比较丰富的讲义与练习题目，课间学员就自己不理解或者是未掌握的发音技巧进行提问。由于有了前期的自学视频资料作基础，面授课程主要是通过实操来检验学员们的理解和掌握情况。

4.结业作业

本培训项目的结业作业要求学员以“Successful Communication”（成功的沟通）为题，录制一个2～3分钟的英文演讲音频并提交。这一作业能比较全面地考查学员对英语语音的掌握和运用情况。让人惊讶的是，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学员们的语音素养有了很大的提升，整体呈现出地道、自然的语调与语流。笔者根据学员的作业表现，提供了个性化的反馈。

（三）数据收集

本研究的数据来自培训前期的预测试与培训结束后的结业测试。 笔者把预测试的试卷反馈和结业作业的音频下载下来，形成一个小型的语料库，然后对在预测试和结业作业中出现的错误进行归类并统计。参加预测试的学员有45名，提交结业作业的学员也有45名，剔除没有参加预测试或没有提交结业作业的学员，得出有效对比数据38份。

笔者根据统计结果，罗列出错误类型。错误类型主要分为两大类：音段音位与超音段音位。音段音位类的错误包括元音、辅音与辅音群发音错误，具体的发音错误会被标注出来进行统计。超音段音位类的错误涉及词尾加元音、单词中加音、辅音连读、辅元连读、单词重读、不恰当吞音、语调、节奏、流利度等。预测试中出现错误的人数以“错误人数（共38人）”标注，结业作业中出现错误的人数以“对比结果（共38人）”标注。

（四）数据分析

从收集到的数据来看，培训之前，学员对音段音位知识掌握不太扎实，元音与辅音以及辅音群的读音错误较多，且犯错人数也较多，又以元音错误为甚，集中在单元音/?/与/i：/的辨析（错误人数分别为16人与14人），单元音/?：/（错误人数13人）、/e/（错误人数18人）的发音，双元音/a?/（错误人数21人）、/e?/（错误人数19人）和/??/（错误人数13人）的发音。具体数据详见表1。

经过学员自学线上教学视频与面授课程的纠正后，在结业作业中出现同样错误的人数大幅减少，在预测试中出现的32种音段音位错误，有18种完全在结业作业中消失，剩下的错误犯错最多的人数也只是6人，其他的普遍在4人以下，这说明音段音位部分的知识一旦了解，就比较容易掌握。

在超音段音位部分的评估方面，评估对象主要是预测试中的模仿艾玛·沃特森联合国演讲的音频和结业作业中的定题演讲音频。统计错误的时候只罗列了个别错误的例子来说明错误的形式。英音美音混淆嚴格意义上来讲不属于错误，但是由于研究对象具有特殊性，对于他们语音的地道性还是有一定要求的，能清楚区分英音和美音对于对外汉语教师未来的教学是有积极作用的，故将英音美音混淆这一错误类型纳入考查范围。常见的错误包括连读、重读、语调和语流，而且犯错的人数较多（都在21人以上）。详细数据见表2。

从表2可以看出，超音段音位知识对于超过50%的研究对象来说都是一个难点。预测试之后学员认识到自己对超音段音位知识掌握不足，通过对线上线下语音材料的练习，在结业作业中获得了较为满意的结果（除单词重读和辅音连读外，其他的错误类型错误人数都下降到4人以下）。

三、讨论

语料库数据体现出，如果超音段音位训练方法得当，英语学习者的语音素养是能获得有效提高的。为什么本项目的训练效果会如此显著呢？笔者认为，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因素的影响。

（一）学习主体的学习动机

参与本次培训的大部分教师都有较好的英语基础，部分教师还来自外国语学院。为了能胜任新的专业教学，他们势必要提高自己的口语表达能力，而自身自然、地道的英语语音是保证良好教学效果的前提，因此学员们都有非常高的学习积极性，加上他们本身对相关知识的吸收与运用能力较强，所以超音段音位部分的训练有了令人满意的效果。

（二）教学方法

本次培训采用了结合预测试、线上自学视频、线下面授并提交结业录音的方法，能使学员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语音弱项所在并有针对性地进行训练。本次培训提供的练习在形式上也多种多样，例如短语朗读练习（见图1），能很好地使学员掌握辅音连读和元音连读的要点。

通过练习与讲解，学员们了解到辅音与辅音连读时前一个单词词尾如果存在爆破音/p/、/b/、/t/、 /d/、/k/、/g/，在与后面的单词连起来读的时候词尾的辅音就要失去爆破。而在辅元相邻的情况下，则需要把词组相邻的辅音和元音连起来读。

此外，通过明确句子中针对实词（content words）与虚词（function words）不同的重音处理（见图2），针对处于同一个意群中节奏的掌握，通过视频给学员提供直观的节奏与语调示范，使学员更加清晰地把握知识点，并在实践中熟悉。

对图2中的这个句子，学员要能够区分句子中哪些单词需要重读，也就是他们需要了解并熟记一般情况下需要重读的实词（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数量词、名词性物主代词、否定词、指示代词、特殊疑问词、反身代词），了解并掌握重读与弱读在音量（volume）和音高（pitch）上的区别，并清楚英语中升调、降调、升降调/降升调的使用情形，才能把这个句子恰当地朗读出来。

采用线上（视频）与线下（讲义/练习）结合的训练方式，能让学员在理论层面和操作层面更深入地掌握超音段音位的知识并及时地获得教师的反馈和纠正，从而确保获得较好的教学效果。

（三）教学材料

在语音语调的教学中，规范清晰的理论介绍和贴近现实的原版视听材料缺一不可。朱鑫茂教授作为世界顶尖语音学家彼得·罗奇（Peter Roach） 的弟子，他的语音教程提供了标准清晰的发音示范与讲解，能有效地帮助学员纠正在音段音位方面存在的问题。面授课程的理论讲解配合清晰的练习与讲义，而笔者给学员们提供的其他视频音频材料均来自TED Talks等权威网站，在内容和新鲜度上能吸引学员，话题也贴近他们的生活，因此学员们模仿练习的积极性也较高。演讲类的练习能综合训练学员的超音段音位技巧，使学员在不知不觉中灵活掌握连读、弱读、同化、略读等常见技巧，并根据语境变换语调与节奏。

四、结论

超音段音位特征的教学相比起音段音位知识传授，效果没有那么明显。笔者主持的这个某高校对外漢语教师英语语音培训项目为在短时间内提高学员的语音素养、探讨超音段音位的教学做出了有益的尝试。项目实施阶段的数据表明，针对有一定英语语音基础的学习群体，科学的教学设计能够有效地提升学员的语音素养。学员们通过实践，从认知层面了解了自己语音方面存在的问题，再通过音段音位与超音段音位理论知识的补充，并采用大量沉浸式模仿练习的方式，可以有针对性地纠正自己语音中存在的不足之处，并在交流中说一口地道、自然的英语。

由于研究对象具有特殊性，因此本研究的结果具有一定局限性。毕竟不是所有的英语学习者都具有比较全面的语音知识，而且不是所有的英语学习者对于超音段音位特征（节奏、语调、音渡）理论知识的掌握都那么迅速，所以对普通英语学习者学习语音而言不一定有很高的参考价值。但是本次培训项目中采用的教学方法有数据证明是可行有效的，因此，真正愿意努力去提高自己的英语语音素养的学习者可以采用本次培训中所用的方法去开展学习，以掌握自然、地道的语音语调。

［ 参 考 文 献 ］

[1] 刘利芬.高中英语语音音段和超音段教学顺序实验研究[J].山东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学报（基础英语教育），2014，16（4）：10-14.

[2] 王莹.超音段音位之英语口语教学[J].天津市经理学院学报， 2013（5）： 82-83.

[3] 魏静，李先玉.英语中的超音段音位现象[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1，13（1）：398-400.

[4] 周恒艳. 英语超音段音位教学中的常见问题及对策[J].赤峰学院学报（自然科学版）， 2014，30（15）： 165-166.

[5] 高歌，秦宏武. 超音段层面上汉语经验对英语语音习得影响的实验研究[J].山东外语教学， 2012，33（6）： 52-57.

[6] 赵杨.中国大学生英语超音段音位的习得实证研究[D].长沙：湖南师范大学， 2017.

[7] 王冬焱，张文忠.依托项目的英语超音段学习实验研究[J].南开语言学刊， 2018（2）： 44-52.

［责任编辑：周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