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水平现状调查与思考

许佳绿，王春燕

（1.海宁市实验幼儿园教育集团 康桥幼儿园，浙江 海宁 314400；2.浙江师范大学 儿童发展与教育学院，浙江 杭州 311231）

一、问题提出

随着幼儿园课程改革的不断深入以及《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等指导性文件的颁布与贯彻落实，教师游戏观察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越来越多的幼儿园教师认识到游戏对于提升幼儿园教育质量以及促进幼儿的全面发展具有重要价值。2012 年，我国颁布了《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下面简称《专业标准》）在专业知识与专业能力模块均对教师观察方面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幼儿教师观察能力与素养的提高应成为教师专业成长的重要路径。学会观察是每个幼儿园教师的必修课，特别是当游戏成为幼儿一日生活的基本活动之后，对幼儿游戏进行有效观察更是教师的不懈追求，因此幼儿园教师的游戏观察素养是其专业成长的重要内容。

目前对游戏观察素养的内涵研究还不多见，多是对游戏观察行为或能力的研究。“幼儿园游戏观察是教师在自然、真实的游戏情境中对幼儿的游戏行为进行感知、记录、分析的过程，是教师了解幼儿、指导游戏、评价游戏的基础。”[1]“游戏观察能力是幼儿教师借助相应的方法搜集幼儿游戏行为的各种信息，进而去分析解读的能力”[2]。也有研究者认为认为观察素养比观察能力更为稳定和复杂，教师的儿童行为观察与支持素养集专业理念与态度、专业知识与能力于一体[3]。因此本研究从素养的角度出发，结合相关概念认为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是幼儿园教师专业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指的是幼儿园教师在游戏观察过程中基于一定的目的与计划，对处在一定游戏活动或游戏情境下的幼儿进行信息搜集与记录，并对相关信息进行分析、解读、运用与反思的有意义的活动过程中所体现的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游戏观察知识以及游戏观察能力等方面的总和。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采用整群抽样法，从浙江省杭州、温州、宁波、嘉兴、绍兴等地抽取20 所幼儿园，以幼儿园为单位发放问卷对教师进行调查。研究发放现状调查问卷343 份，共回收343 份问卷，回收率100%，剔除其中漏填或错填的问卷，最终获取326 份有效问卷，有效率为95.04%。其中公办园和民办园教师人数分别为253人、73人，示范园、一级园和二级园教师人数分别为54 人、116 人、156 人，教师学历大专及以下、本科、硕士研究生人数分别为93 人、225 人、8 人。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以中国、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四国教师专业标准框架为参照，对其中涉及的有关教师游戏观察的关键概念要素进行梳理，并且借鉴教师专业素养理论、游戏与儿童发展理论，结合教师访谈初步编制了《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水平现状调查初始问卷》。之后分别邀请18 位、8 位专家对问卷的逻辑性及具体题项进行了两轮修订，并在实践中检验了问卷的有效性与合理性。正式问卷包括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游戏观察知识、游戏观察能力3 个一级维度，共33 个题项。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下设游戏观察的重要性认识、游戏观察的主动性2 个维度，共7个题项，指幼儿园教师对游戏观察这一行为的价值立场、情感倾向及行为趋向，具体表现为对游戏观察的重要性及意义的认识，以及游戏观察的主动性、自觉性。游戏观察知识包括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游戏观察拓展性知识2 个维度，共8 个题项，游戏观察知识主要指幼儿园教师在游戏观察的实践中所必须具备的观察相关理论知识、儿童发展与教育的相关理论知识、以及游戏的相关理论与知识。游戏观察能力下设确定游戏观察目标能力、选择与运用游戏观察方法能力、游戏观察记录能力、分析与运用游戏观察结果能力、游戏观察反思能力5 个维度，共18 个题项，指幼儿园教师基于一定的目的与计划，对处在一定游戏活动或游戏情境下的幼儿进行信息搜集与记录，并对相关信息进行分析、解读、运用与反思的能力。

问卷采用李克特五级量表设置选项，从“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依次为1～5分。经检验，总问卷的内部一致性α系数为0.976，各维度的内部一致性α 系数介于0.919～0.972 之间，说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探索性因素分析显示问卷的因子贡献率为68.13%，验证性因素分析表明问卷拟合情况良好，说明问卷的结构效度良好。

本研究采用SPSS 23.0 软件和AMOS 22.0软件对数据进行处理和分析。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总体水平

由表1 可知，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均值为4.17，说明总体处在较高水平。且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游戏观察知识、游戏观察能力三个维度的均分较为接近，都在4.09～4.38 之间，表明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培养不再单纯追求某一方面，而是强调意识、知识、能力均衡提升与全面发展。通过比较均值发现，“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的得分最高为4.38。吴亚英、黄程佳等人的研究也发现了相似的结论，即教师对自身观察意识与理念的评价较高。

表1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总体水平

而游戏观察知识和能力的均分相对较低，分别为4.17、4.09，这表明教师对游戏观察的相关理论知识掌握水平还有进步空间，当前幼儿园教师强烈的观察意识并未转化为同等水平的观察知识与观察能力，这本身也与游戏观察的复杂性、情境性与不确定性有关。已有研究[4-5]显示个人因素如学历、教龄以及幼儿园背景都有可能是影响教师观察素养的重要原因。

（二）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各维度水平

1.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根据表2 统计显示，“游戏观察的重要性认识”维度的均分为4.55，大于表1 中“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的均分4.38，说明多数幼儿园教师认为游戏观察在幼儿园各方面的运用中具有重要作用；但标准差较大，离散程度较大，说明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意识水平高低不均，教师之间仍然存在差异。“游戏观察的主动性”维度的均分为4.14，低于“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的总体水平，且标准差较大。

表2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描述统计结果

2.游戏观察知识。结合表3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知识描述统计结果可知，“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的均值略低于“游戏观察知识”的均值4.16，说明教师对于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的掌握水平一般，且标准差较大，表明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掌握水平不均，这对教师的专业素养提出了较高的要求与挑战。“游戏观察拓展性知识”均值为4.19，表明多数幼儿园教师能够掌握游戏观察过程中所需要的关于游戏经验及幼儿发展特点的等相关拓展知识。

表3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知识描述统计结果

3.游戏观察能力。由表4 统计结果可知，幼儿园教师“确定目标能力”和“选择与运用方法能力”的均值小于“游戏观察能力”的均值4.09，水平较低，且离散程度较大，表明教师对于这两种能力的掌握水平不均，差异较大。教师不知观察什么、如何确定观察对象、如何选择适宜的观察方法，这都受到了教师自身的观察主动性、专业知识的积累以及专业培训等因素的影响。“观察记录能力”平均分为4.12分，得分略高于4.09，说明教师具备一定的游戏观察记录能力，如图1 所示，大部分教师能够通过描述性记录、检核表、拍摄等多种形式进行记录，体现了教师游戏观察记录的多元化特征，其中运用电子设备进行记录占比最高，说明教师更偏向于即时、高效、快捷的记录形式。“分析与运用观察结果能力”的均分同样为4.12 分，总体水平处于中等水平，多数教师在分析观察结果时能够根据游戏现场情况、参照相关理论并结合自己的实践经验进行分析，但仍有少数教师依然凭借个人直觉分析幼儿的游戏行为，需要进一步提升分析结果的能力。“观察反思能力”是游戏观察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反思才能有进步，教师的游戏观察反思能力是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提升的助力剂。通过表4 结果可以看出，教师观察反思能力为4.11 分，表明多数教师有一定的观察反思意识。

图1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记录工具统计图

表4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能力描述统计结果

四、建议

（一）树立科学理念、增强观察意识，科学定位自身角色

当幼教工作者乐于观察幼儿，并通过观察记录儿童的成长情况，进而满足儿童的需要。作为一名幼儿园教师只有具有良好的游戏观察理念与意识，才能在真实的游戏情境中主动地观察、支持幼儿，促进幼儿的全方位发展。

1.认同游戏观察的价值，明确观察的重要性。本研究表明，教师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得分较高，对游戏观察的重要性有深刻的认识。教师观察是一种专业的且有价值的行为，不仅仅指一种观察方法，更多强调在观察过程中收集信息、解读信息，一步步了解儿童，支持儿童的过程。大量研究表明，对一切儿童的发现都建立在教师细致、持续的观察基础上，教师游戏观察不仅能够促进幼儿的发展，对于教师的专业成长、幼儿园的课程建设、教育教学等也有重要的价值意义。观察的重要性是整个观察活动中的“限制因子”，对其认可的程度关系到观察活动的质量，明确观察的重要性是教师开展高质量观察的前提[6]。因此，认同观察的价值，明确观察的重要性是教师游戏观察的重要前提。

2.明确自身角色，提高观察的主动性。本研究表明，教师游戏观察的主动性还有待提升。教师之于幼儿角色呈现出多元化样态，既是指导者、观察者，也是幼儿游戏的伙伴、知心的朋友，但无论什么身份，其最终的教育目的都是促进幼儿的发展。作为一个观察者，教师首先应摆脱传统作为指导者的角色定位，不能任由幼儿游戏而撒手不管，也不能随意介入和指导幼儿的游戏。有些教师在观察时会抑制不住自己去干扰幼儿游戏的冲动，不知不觉得就做了幼儿游戏的主导者，这样不仅会影响幼儿游戏的自主性，也会影响教师观察的客观性。教师应明确自身角色，在观察的基础上，捕捉幼儿发展的有意义信息，以此为教师做出教育决策、寻找支持游戏的契机与方法提供帮助。

3.树立科学的观察理念，追求观察的专业性。成为优秀的幼儿游戏观察者，不仅是技术层面的支持，也需要科学的观察观念的引领。相对于日常观察，教师在游戏中的观察属于专业观察，这种专业观察一方面要求教师要遵循观察的客观性与有效性要求，摒弃对幼儿的刻板印象，只关注儿童当下的游戏，将焦点放在幼儿正在做、能够做的事情，关注幼儿每一次突破与成功。另一方面这种专业性体现在其特殊性上，教师的观察必须在尊重幼儿立场的基础之上，给与幼儿无限的关怀与尊重，放下自己的固有经验，遵循其身心发展发展特点，在实践中不断地纠正与更新自身的游戏观察理念，提升观察的专业性。

（二）储备知识、积累经验，提升自身观察实践技能

要保证观察的准确、客观、科学，需要教师具备充实的专业知识修养和实践经验的积累。[7]因此，教师观察能力的提升不仅需要教师的专业理念作为前提条件，更需要以教师的专业知识和能力作为落实途径。

1.拓宽学习渠道，注重自身知识经验的积累。经过调查可知，教师的游戏观察知识相对匮乏，特别是基础性知识较为薄弱，因此建议教师通过多种渠道完善自身的知识体系。李季湄、冯晓霞等人指出“《指南》可以为教师观察幼儿提供清晰的框架。不仅解决了教师‘看什么’的问题还帮助部分教师纠正不恰当的关注点，便于教师有目的、有计划地观察幼儿”[8]。因此，教师首先应有意识地把《指南》当作游戏观察的理论向导与基础工具，深入了解各年龄段幼儿的学习水平、年龄特征、发展特点和关键经验，清楚地了解每一个领域、目标下幼儿的典型行为表现，建立清晰的幼儿学习与发展框架，以此作为观察判断地依据。除了儿童发展相关理论知识，教师还应借助期刊杂志、专业书籍了解关于游戏观察的理论、实践案例及热点动态，聚焦真实的游戏观察情境，通过不断地产生疑问、解决问题不断丰富自身的知识经验储备，提升自身地游戏观察素养。

2.进行常态化的反思，以反思促学习。实践反思是提升教师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的重要途径之一，也是《专业标准》所倡导的教师专业能力。但在实践教学中，能做到有效、及时反思的教师并不多。如何才能有效反思呢？教师需留出时间来反思自己的观察行为，当然这个时间是弹性的，不是让教师每天抽出固定的一段安静的时间来反思，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在观察时自然而然地去反思，向自己提问，反思自已是否有足够的知识储备、游戏观察是否有效、是否关注到了幼儿的差异性等问题。

（三）关注需求、打造环境，为教师观察保驾护航

教师专业发展不仅指教师专业规范化和教师专业自主权，更重要的是关注教师个体的专业自主发展以及教师得以安身立命的条件保障[9]。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提升以及专业成长，不仅需要教师的个人努力，还要依托于幼儿园的管理与支持，其管理制度会直接影响幼儿教师的工作中心与价值取向。

1.完善一日生活管理与考核制度。有研究指出，古板固化的幼儿园一日生活安排及班级管理，在时间上和内容上均限制了教师和幼儿的行为和发展，教师忙于应对各种考核评价，无法专心观察幼儿[10-11]。因此应减轻幼儿一日生活环节的数量，增加幼儿自主游戏时间及教师游戏观察时间，使游戏观察真正促进幼儿的发展。除了设置宽松的一日生活制度，也应着重提升教师游戏观察考核指标的比重，让教师通过观察记录的撰写、游戏观察案例的分析等形式进行评比与交流，把时间真正用在儿童身上。

2.建立完整的幼儿园教师培训体系。幼儿园是幼儿教师专业成长与发展的主阵地，幼儿教师的专业发展不仅是幼儿教师自身的责任，也是幼儿园提升园所师资力量和专业水平的需要。在学前教育改革的背景下，越来越多地管理者已经意识到幼儿教师游戏观察素养培训的必要性与重要性，但目前幼儿园关于游戏观察培训仍然不够正规化、系统化。幼儿园管理者应该充分认识和了解幼儿园教师在游戏观察实践中存在的问题，了解其需求，积极与相关机构、大学合作开展不同层次的专业培训与学习活动，根据幼儿园实际建立一套适合自己幼儿园的培训体系，从理论和实践方面去提升教师的观察能力。

3.基于园本教研，构建教师游戏观察学习共同体。仅仅依靠培训来提升教师观察素养是远远不够的，要建立教师“对话”机制，通过教师的共同研究、相互学习将游戏观察的推向常态化、经常化。幼儿园应根据不同能力水平的教师，针对教师游戏观察遇到的问题，定期开展教研。鼓励新手教师与其他教师进行交流和分享，以集体剖析案例的形式，融合观察与分析的多维视角，促进知识的流动与迁移，不断地突破自己在观察、记录和分析时的局限，从而形成从班级到年级、从教研组到教研室再到整个幼儿园通力协作，促进游戏观察专业学习。格罗斯曼等人提出，构建教师学习共同体，教师们首先必须把自己看作是思想者和学习者，并且花时间找到一种共同工作的有效方式，以共同应对困难[12]。教师应该建立合作意识、沟通意识、分享意识与学习意识，使自己能够在学习共同体中有所收获，在主动观察、分享、交流中积累游戏观察的经验，逐步提升自身的游戏观察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