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创新路径——基于浙江省内试点地的经验分析

○ 俞慧斐

（中共长兴县委党校，浙江 湖州 313000 ）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把“实现高质量发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列入了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中。推进乡村共同富裕，强村富民是关键。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作为乡村共同富裕的必由之路，要发挥应有之义。在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过程中，浙江以“八八战略”为指引，厚植优势，紧盯农村集体经济这一核心开展了强村富民乡村集成改革，探索乡村共同富裕建设，创新打造了“飞地抱团”“片区组团”“强村公司”的强村富民新模式，走出了一条共建、共富、共荣、共享的浙江农村共富之路。在“八八战略”①2003年7月，时任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同志在浙江省委十一届四次全会上，代表省委在总结浙江多年来发展经验的基础上，全面系统地概括浙江发展的八个优势，提出指向未来的八项举措，形成了“八八战略”。主要内容是: 一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体制机制优势，大力推动以公有制为主体的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不断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二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区位优势，主动接轨上海、积极参与长江三角洲地区交流与合作，不断提高对内对外开放水平;三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块状特色产业优势，加快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走新型工业化道路;四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城乡协调发展优势，加快推进城乡一体化;五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生态优势，创建生态省，打造“绿色浙江”;六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山海资源优势，大力发展海洋经济，推动欠发达地区跨越式发展，努力使海洋经济和欠发达地区的发展成为全省经济新的增长点;七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环境优势，积极推进基础设施建设，切实加强法治建设、信用建设和机关效能建设;八是进一步发挥浙江的人文优势，积极推进科教兴省、人才强省，加快建设文化大省。实施20周年的重要时刻，聚焦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以浙江省试点地的经验做法为研究对象，探讨集体经济发展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路径和模式，具有重大的理论价值和突出的实践意义。

目前学界对于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与乡村共同富裕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从这些研究中不难发现，现阶段各地根据自身特点衍生出很多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模式，既有的研究成果往往局限于一地或是单一模式的研究，而且学者们更侧重于从农村集体经济的经济功能上去讨论如何做大做强的角度来研究对策建议，在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推动促进乡村共富的驱动模式与现实路径等领域的研究较少。本文由此切入，期望在赋能农民农村共同富裕、增进农村民生福祉层面贡献力量。

二、文献回顾

（一）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概念内涵

新型农村集体经济是顺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要求，在农村地域范围内，以农民为主体，相关利益方通过联合与合作，形成具有明晰的产权关系、清晰的成员边界、合理的治理机制和利益分享机制，实行平等协商、民主管理、利益共享的经济形态[1]。

这种新型集体经济与之前人们理解的传统集体经济相比已有根本性变化，是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中形成的有中国特色的集体经济实践形态[2]，主要的表现类型有改造后的农村集体所有制经济、股份合作制经济、公有产权和私有产权联合的混合型集体经济。具体可以从以下五个方面来加以对比区别（见表1）。

通过新型农村集体经济与传统农村集体经济的区别比较，本文可以将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特征概括为：产权结构清晰化、参与主体多元化、组织形式联盟化、生产经营市场化、分配制度股份化。其内涵简单地说就是通过联合和合作的方式，把资源变资产、资金变股金、农民变股民。

（二）乡村共同富裕的困境研究

乡村的共同富裕是中国实现共同富裕的关键性问题。著名学者黄祖辉等[3]指出农业农村仍然是共同富裕中的短板，因此应当突出对农业农村的优先发展，突出农村脱贫攻坚成果的延伸与衔接，突出新型城市化建设对农业农村发展的促进融合，同时也应当克服农业发展中不均衡不完善、农村服务效能不足等问题，学者徐凤增等[4]则根据制度逻辑理论，利用陕西省袁家村与山东省中郝峪村两个典型例子，剖析了中国农村迈向共同富裕中的治理体制与影响。吕德文等[5]提出以建立农民农村共同富裕的政策体制为工作重点，并建议把脱贫攻坚、农村振兴与城市经济融合共同发展形成一种政策模式，为农民农村的共同富裕提供政策体制保证。学者姜长云[6]全面研究了农村产业经济的情况，并主张利用农村产业的高质量增长来促进农民农村的共同富裕。乡村共同富裕存在着收入分配差距；城乡发展差距；区域发展不平衡、机会不均；相对贫困等现实和普遍的问题，很多学者也为此提出了一些针对性的解决措施与方案。但在推进乡村共同富裕的实践中，各地的资源禀赋和现有条件千差万别，如何因地制宜创新突破均衡解法，还需要去挖掘典型案例经验，从中探寻出一些共性规律来指导现阶段共同富裕的实践和理论研究。从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发展上去破解强村富民的密钥，也为该问题的深化研究提供了一个可行的方向。

三、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浙江实践

浙江省在高质量发展农村集体经济的探索中，不断创新推进了多种发展路径，有效激活了农村的资源、资产和资金，各地结合自身情况在综合运用各种发展路径的实践中也涌现出多种发展模式，让村集体和老百姓都共享了发展红利。

（一）以嘉兴平湖为代表的“飞地抱团”模式

“飞地抱团”是突破地域和行政区划的限制，将资金、土地等要素资源集中配置到条件相对优越的“飞地”，联合建设可持续发展项目，形成规模集聚效应，实现资源互补、优势互补、多方共赢的一种集体经济发展方式。

平湖市实施“飞地抱团”的模式来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已有十多年。2021 年，平湖市实现集体经济总收入5.6亿元，经营性收入2.37亿元，村均达到343.8 万元，农户持股分红达到4 961.5 万元。平湖多维度打造“飞地抱团+”，以“市域统筹、跨村发展、股份经营、保底分红”为主的发展模式，走出了一条造血帮扶的强村富民路，奏响了一曲“山海”共富的幸福歌。

平湖的具体做法包含三方面：第一，全域整合推进。突破镇或者行政村各自为界的限制，把全市所有村都吸纳进来，从市级层面来统筹资源要素，让整体受益。第二，聚焦“飞地”集聚发展。把各个村腾出的建设空间，集聚“飞”到工业园区、特色小镇等一些优势区块中去，按照“高起点规划设计、高标准推进建设、高质量集聚项目”的原则，建设产业园区。比如，把各村自身零星的建设用地指标一起“飞”到平湖市的经济技术开发区，通过用地指标置换、折算成资金入股建标准厂房项目，让参与村获得稳定分红。第三，以强带弱帮扶“造血”。把跨区域的“飞地”抱团发展与“山海协作”结对帮扶结合起来，带领薄弱村闯出一条持续增收的新路子。2017 年，平湖市和青田县共建了浙江省首个跨县市山海协作“飞地消薄”项目，一期项目由青田265个经济薄弱村共同出资成立公司，抱团到平湖投资建设3幢高标准厂房。目前已入驻多家企业，累计返还青田县固定收益3 500多万元。

（二）杭州淳安为代表的“片区组团”模式

“片区组团”是指：按照“地理相邻、产业相近”的原则，打破行政村和乡镇的地域边界，在大片区范围内对乡村进行空间布局、统筹规划下，村集体经济组织通过组团、联盟、联合等多种组合方式，围绕党建、规划、产业等内容全域打造“片区”这一乡村基本单位，实现利益共赢。

2019 年6 月，淳安县以下姜村为核心，吸纳周边2个乡镇共25个行政村，创新组建了“大下姜”乡村振兴联合体（以下简称联合体）。特色做法是将分割化的产权、分散化的农户、碎片化的资源联合到一起，构建了新的财产关系、建立了新的利益共同体、释放了新的资源要素红利，破解了制约农村经济发展的一系列难题和矛盾，实现从同质化无序竞争转向专业分工与区域协作，将“小打小闹”的农户经济转变为“大产大销”的品牌经济。其联合的方式和纽带是：一是农户联合。以资本为纽带，将分散村庄和农户转变为大联合体的股东，克服了传统农村集体产权地缘分割、封闭固化等弊端，为丰富和提高农民财产性收入奠定制度基础。资本既是要素连接的纽带，也是所有权联合的纽带。联合体探索的“入股联营”机制，以现金、资源等形式入股组建实业公司，创新了农村产权形式，构建了新的财产关系，进一步释放了农村经济的活力。二是市场主体联营。以抱团发展理念将邻村市场主体联合起来，实现从同质化无序竞争转向专业分工与区域协作。在不改变原有行政区域前提下，联合体按照“地理相邻、产业互补、文化相近”等原则把枫树岭镇下姜村、大墅镇孙家畈等25 个村都吸纳进来，将曾经的竞争对手转变为合作伙伴。三是资源整合。一方面，突破区域分割限制，将碎片化的低端要素整合为区域一体化的高附加值优势资源，促进全域资源要素布局优化、优势互补，克服了传统农村资源分散闲置、难以变现的矛盾，进一步释放了资源要素红利，形成了整体规模效应，提升了区域发展能级。另一方面，积极打造“大下姜”区域公用品牌，开展“下姜村”“大下姜”等320余件商标注册，建立健全品牌商标管理制度，通过授权企业使用，提升品牌价值，增加产品附加值与市场影响力，将“小打小闹”的产品经济转变为“大产大销”的品牌经济。四是利益联结。联合体总体规划、产业规划布局、发展政策措施、项目开发建设、资源整合利用、重大改革创新等方面的重要事项，均由联合党委来决策。联合体的统一规划、统一行动，形成了稳定有序、整体联动的运作模式，构建了利益联结和发展成果共享机制，避免了无序竞争、恶性竞争和“政策打架”“目标打架”，实现了“大下姜”区域发展“一盘棋”。

（三）以湖州南浔为代表的“强村公司”模式

“强村公司”是指依法进行工商注册登记，以助推村级集体经济壮大和农民增收为目的，吸纳村级集体经济组织入股，通过项目联建等方式整合农村资源、财政补助资金等，进行市场化运作兼顾社会效益的企业。是有效破解集体经济发展面临的资源禀赋不足、经营渠道不宽、内生动力不强等瓶颈制约的可行路径。湖州市南浔区在全省率先建立“强村公司”的发展模式，走出了一条“村村入股、村村受益”的强村富民之路。2021 年，该区“强村公司”为每个行政村平均增收达22 万元，全区211 个村村均经营性收入140万元。主要做法如下：

1.突出抱团发展，因地制宜组建公司。一是整镇组团。梳理整合一定地域范围内乡村各类资源，以强村带弱村，联合组建“强村富民公司”开展市场化运营。二是产业联营。对产业规划相近、产业之间有联系的村，改变以往各村单打独斗的局面，联合成立公司，整合人才、技术、信息等资源，形成规模化、集聚化、市场化优势，推动产业持续发展壮大。三是村企共建。在村级力量不足的情况下，引入国有企业持股或控股，充分发挥国有企业资金和运营优势，带动公司发展。

2.突出专业运营，分层分类配强人员。重点结合公司发展定位和业务经营需求，在优化人员配备、提升经营水平上下功夫，解决好公司“谁来经营”的问题。同时通过建立集团统一招录、子公司分类使用的人才共享机制，推动优质人才资源向公司倾斜。

3.突出核心优势，量质并举提升效益。一是放大全域联营优势、本土经营优势、政策扶持优势。统筹整合各村闲散的土地、人力、全域项目、政策、资金等各类资源，结合各公司主营业务，积极争取、合理分配，推动各公司打破镇域限制、规模限制、信息壁垒，持续提升公司经营效益以及市场化竞争力。2021年，全区26家强村公司实现利润4 692.65万元，村均增收22万元。

4.突出数字监管，全程实时防范风险。打造公司云管理系统，进一步提高公司运转高效性、集体资金安全性。一是审批智能联动，实现全过程线上留痕，有效把好人员招聘入口关、资金交易出口关。二是数据集成共享。发挥数据交换开放最大效应，定期上传公司发展过程中违背市场规律等不良行为，有效规范市场经营活动。三是绩效嵌套运用。实时抓取公司财务系统数据，整合各类财务报表、工程质量评价、规范运营情况，开展数据分析，可视化呈现公司经营情况。每年对公司进行ABC评级认定，并嵌套运用分类评定结果，对A类、B类公司在系统中开放相应权限，在业务承接上享有优先级，同步有序推进发展状况差、竞争力弱的C 类公司整合或撤销。

飞地抱团、片区组合、强村公司这三种模式通过要素资源统筹、多业态经营，探索了集体经济的区域均衡解法，在各地实践中被运用的最多，成为浙江现阶段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典型模式。但在具体的实践中并不是单一存在的，往往一个地方实践中会同时存在着多种模式的并存现象。其中组团发展、联合经营是一个共性。各地在具体选择上更多注重与本地实际情况相结合，做到因地制宜，因村施策。比如目前浙江片区组团的模式类型主要有三种：有若干村经济合作社抱团成立联合社，如长兴小浦镇5 村抱团成立村级经济联合总社；有组建示范片区，如安吉县余村两山示范片区；有建立联合体，如淳安县大下姜“1+25”联合体。又比如飞地抱团和片区组团都是属于跨区域发展的模式，但不同于飞地抱团，片区组团适用于在一定区域内按照地理相近相连的原则实行产业或是资源的规模化发展，而飞地抱团则没有具体位置的限制，只要条件成熟，想飞哪就可以飞哪。三种模式的主要特点及适用范围如表2所示。

表2 飞地抱团、片区组合、强村公司三种模式的比较

四、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浙江经验

浙江以县域为试验场，集中资源要素，凝聚发展动力，因地制宜引导乡村走上组团发展、联合经营的新路，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套体系，折射出新时代乡村发展所必需的集成意识，高质高效促进了乡村的共同富裕。从浙江实践中可以得出以下五点经验启示：

一是党的统领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核心。党管农村工作是我国最大的政治优势。不管是大下姜乡村联合体中还是平湖的飞地抱团项目中，一些重大决策和重要部署都是由党委商量决定，出面协调，发挥统领大局的作用，是各项工作统筹推进的核心。因此发展壮大农村集体经济必须把党的全面领导贯穿强村富民、共同富裕全过程，推动党的政治优势更好转化为区域发展优势。

二是合作共享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基础。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强调联合合作。因此不论是强村公司、飞地抱团，还是片区组团，都是抓住了“资源共享、利益共享”这一导向，比如湖州长兴小浦五村经济联合总社的创立初衷就是要共享覆盖5 个村的几万株野生银杏这一生态资源。所以要创新经营主体和经营方式，充分盘活利用好各方资源的活力来发展壮大村级集体经济。

三是市场运作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关键。生产经营市场化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核心特征。一个集体经济项目要想长久存活下去，发挥出造血功能，必须要融入市场，按照市场规律来运营管理。在前面讲述的案例中都可以找到企业或者是工商资本的存在，只有以市场来持续优化资源配置方式，才能形成自身的核心竞争力，集体经济项目也才有生命力。

四是数字牵引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驱动。在现代农业产业发展中，数字化、智能化已经成为高质量发展的必经道路。农产品销售普遍存在“长在深闺人不识”“酒香也怕巷子深”的问题，尤其是偏远山村的优质农产品在市场供需对接上更难。浙江作为数字化改革的先行省份，本身拥有更多的基础与政策，各地实践中就充分借助了这一优势，涌现出各种电商平台、直播经济、智能APP 等，在壮大集体经济过程中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五是因地制宜是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根本。各地有各自的资源禀赋和实际情况，安吉县鲁家村的“家庭农场”集群模式得益于其特定的地貌环境。该村拥有的低丘缓坡不仅土地较为集中，而且基础设施较好，很适宜发展乡村旅游，这为打造“家庭农场”集群发展奠定了良好基础。因此，各地在实践中还得以自身实际情况为根本，从现有的优势、劣势为出发点，统筹谋划发展出路，切不可盲目地照抄照搬。

五、新型农村集体经济引领乡村共同富裕的路径思考

共同富裕是一个任重道远的远景目标，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还面临着很多发展瓶颈和制约短板：如集体产权制度还跟不上市场需要；产权形式封闭固化还是常态，表现最直接的就是农民的房产；村级集体经济收入来源比较单一，新型集体经济的业态还不够丰富；经营主体市场活力不足等等。在具体操作上还要进一步探索四个转变：从传统集体产权制度向现代产权制度转变；从封闭、固化的产权形式向开放型、可交易的产权形式转变；从单一的土地和物业租赁经济业态向资本化、股权化可交易业态转变；从股份经济合作社向公司制、集团型股份企业转变[6]。

（一）从传统集体产权制度向现代产权制度转变

建立归属清晰、权责明确、保护严格、流转顺畅的现代产权制度，是市场经济存在和发展的基础。实施过程中重点要把握好“确权、赋权、活权”这三个关键词。

确权上，一方面要扎实推进农村宅基地和建设用地使用权确权登记，主要是探索以土地为重点的乡村集成改革。另一方面，要加快扶贫、乡村振兴项目形成资产确权登记。随着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战略的陆续推进，很多政策和资金都涌入到农村，许多地方集体经济发展项目的资金主要来源是财政转移支付和项目扶持资金，那么由这些财政资金所形成的资产产权该怎么算，如何登记。应该要根据各地实际情况按相应比例，划归为村集体所有。

赋权上，对农村集体资产，积极探索集体经济组织成员对其股份享有的占有、收益、有偿退出及抵押、担保、继承权等六项权能实现形式。

活权上，建立适合乡村发展特点的产权交易市场体系是关键，要考虑小农户量多且长期不变的基本农情，加强对农村产权交易流转的规范和引导，改善相关配套服务。

（二）从封闭、固化的产权形式向开放型、可交易的产权形式转变

从封闭走向开放，是农村集体经济发展壮大的必由之路。发展壮大新型农村集体经济，需要探索开放成员权，并且赋予成员有进退的自由；同时，逐步扩大集体资产可交易的对象范围，加快推动集体经济组织由传统社区共同体转向现代利益共同体。

1.构建更大范围的农村集体产权交易平台。鼓励实施农民持股计划，探索农村集体资产股权流转、抵押等有效实现形式。在长三角一体化，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的背景下，探讨构建更大范围的农村集体产权交易平台来实现互联互通很有必要。

2.探索农民权益价值实现机制。这里讲的农民的权益主要指农村集体经济组织成员所拥有的“农村土地承包权”“农村宅基地资格权”和”“农村集体收益分配权”。在扎实推进共同富裕视域下，实现农民权益价值、促进农民增收是解决地区差距、城乡差距、收入差距等问题的关键举措。要允许股权继承、转让，疏通股权流转和交易渠道。

3.要探索农房财产权更丰富的权能实现形式。长期以来，我国农民收入增长主要依靠家庭，集体经济在农民收入增长中的作用发挥还不充分。发展新型农村集体经济的目的之一就是要保障农民的财产收益。因此，需要进一步探索国家农村宅基地制度改革试点工作，积极稳妥探索农房财产权更丰富的权能实现形式。

（三）从单一的土地和物业租赁经济业态向资本化、股权化可交易业态转变

1.有序发展农村混合所有制经济。要进一步创新“强村公司”机制，激活集体三资，顺势导入国有资本、市场资源。比如说广西横县在探索村级集体经济的中草药发展模式中提出了“龙头企业+村委会+社会资本”的模式。龙头公司具有技术、懂市场、会运行管理，有担当，具有种苗选育、种植、病虫害防治、管理、回收等能力；村委有整合土地的能力、有一定的启动资金；社会资本包括村民中的致富带头人、创业骨干和社会上的有识之士。这三者的联合充分调动和发挥投资主体自身的优势，取得优良的实践效果。农村混合所有制经济是农村集体经济的重要实现形式之一，目前还是一个新生事物。按照试点先行、观照全局的原则，完善配套支持政策，健全经营风险防范机制和监管机制，促进农村混合所有制经济健康有序发展。

2.推动产业融合发展。充分利用居民消费升级、休闲娱乐需求提升的机遇，围绕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探索以生态优先、绿色发展为导向的高质量发展新路子[2]，创新农业经济发展方式，发展融合经济、循环经济等。比如说山东省兰陵县代村以农业为依托，着重发展农业旅游、农业观光、农业科技示范园等项目，仅该村“国家农业公园”一年的门票销售就给村集体带来4 000多万元的收入。又比如说长兴的芦笋发展就和当地的湖羊产业做了很好的结合。废弃的芦笋用来喂羊，所产的羊粪正好用作种植芦笋的有机肥，农业+畜牧业形成了一个循环发展的闭环，不仅壮大了村集体经济还实现了绿色发展。类似的还有稻蛙共生、稻虾共养、桑基鱼塘等，都是很好地发展业态。

3.推进产业链主体分工专业化经营。在县乡一级要坚持把招商引资和“双培育”“双服务”放在突出位置来抓，全产业链开展精准招商，引进和培育一批具有行业影响力、联农带农能力强的龙头企业、合作社。推动合作社、家庭农场、龙头企业等开展联合与合作。例如在发展农产品加工产业上，山西大同围绕小黄花建成大基地，开发了鲜食黄花、黄花酱、黄花饼、黄花化妆品等产业，通过精深加工延长产业链，成了当地带动农民致富的支柱产业等等。

（四）从股份经济合作社向公司制、集团型股份企业转变

依靠财政补贴或外部帮扶的集体经济是不可持续的，只有适应市场，才能在竞争中获得长期可持续的发展能力。从2014 年到2022 年，每年的中央1 号文件连续把壮大农村集体经济并拓宽发展路径作为政策规定，要求按市场化方向发展农村集体经济。新型农村集体经济要发展壮大，必须向真正的市场化主体转型。为了释放农村集体经济的活力，应确保农村集体经济组织与其他各类所有制经济组织受到同等法律保护。

1.积极推进“政经分开”。需要厘清与村级组织的职能，因地制宜推动村委会和村集体经济组织分设开来，化解公益性目标和经营性目标的内在冲突，确保农村集体经济组织能够独立自主地开展生产经营活动。

2.积极探索建立现代法人治理结构。健全董事会、理事会、监事会的组织架构，建立能够吸引优秀经营管理人才的薪酬激励机制和考核约束机制。实行民主决策制和监督机制，防患村级组织结构平移到合作社、理事会和监事会由村干部兼任等流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