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对有传承、有历史感的地方和物件儿情有独钟,对朴厚苍拙的美痴迷。比如说那些一把年纪、每一个都像是活着的历史博物馆的老街巷、老建筑。
所以,只要见到那些穿越岁月烟尘的老建筑、老街巷,我总是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感,一定要仔细地看过,触摸过,感受它们穿越时光风尘后的静谧和那种沉下心后毫不动摇地伫立,然后才会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其实,生活中,人们对于古老的遗迹多多少少都有些情结,特别是那些沉淀了光阴、携带着烟火记忆的老房子、老街巷,带着它出生时的时尚风潮、建筑理念,带着建造者的匠心,还有满腔对当下生命的寄托,收藏了一拨又一拨来了去了、去了又回了的过客们的爱恨情仇和悲喜交加。在时光的无声浸润下,在岁月无情地消蚀里却熠熠生辉,像一首时光里的诗。
相信很多无论是受过美术训练、对历史感兴趣,还是对美术、对历史没有一丁点儿爱好的人,看到这样凝结了光阴、拥有时光记忆的老建筑、老街巷,都会不由自主地心生欢喜和爱意,没有办法能忍住不喜欢、不珍惜。就像“古色古香”的元素,无论岁月的腿脚跑出多远,在每一个时代的时尚达人的字典里,“古色古香”都会被细心收藏、从不缺席。
心生了欢喜,还想把这欢喜长留在记忆里,于我而言最好的办法是给它拍照存档,佐以文字记下它的前世今生。
然而,除了文字、摄影,我更想用画笔去表达记忆,以及表达我对逝去的这份记忆的珍视和怀念。
因为画笔里有摄影的真实,更有文字的想象,能让我在想象与真实之间游走,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我心期许的那种模样、那种美。当然,我也很享受它们诞生的过程,就像一个母亲在孕育着新生命,那种喜悦沉入心底,是无法替代的。
我给它们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时光里的诗,还请朋友里的篆刻高手为它刻了一枚名章。
从此,我的绘画里,又多了一种记憶。
常有人说,这些画里有熟悉的味道,像小时候的街道。这些人有南有北,却从同一幅画里唤起了旧时的记忆。
《时光里的诗》也像《家山梦忆》系列,都是心有期许的模样,不曾囿于一地、一街、一景、一山、一水,它是一种怀旧的情结,一种时光腌制的味道,一种文化的承载,一种风俗的记录,一种美好的记忆,更是后辈人对前辈人的敬意。画里没有一点儿现代工业的痕迹,我想表达的,就是那份纯粹。
假若,有一天,你看过、喜欢过的老街巷、老房子,毁了、不见了,这时的你也许会想起有像兰堂这样的人,曾经把它们记录在了文字里、镜头里,还画在了画里。于是,您翻箱倒柜地寻觅……
如果有人这样怀想、寻觅,我想我会很开心,因为我的劳动不仅仅愉悦了自己,也让见到它的人们感受到了美好、留存了记忆。
老街巷、老建筑是地域文化的承载。然而,让人心有戚戚的是,她们像花儿一样会褪色、会枯萎,有一天,还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生命可以挑战岁月,那些穿越时光的老房子也不是“小强”,也会在岁月的侵蚀里慢慢耗竭生命,老去、倒下或消逝。而我们身边的这个世界,还有许多比自然力更可怕的人和事,现代城市的野蛮扩张,物欲横流……那些经历过岁月风雨,躲过战争炮火的老房子、老街巷正在遭遇着和平岁月里凶猛的威胁,完全不亚于战争的炮火和岁月的风雨。
其实,有许多人痴爱这些承载了道不尽生命记忆的老建筑、老街巷,将此生的爱都给了它们,奔走呼号,极尽所能去保护、去延续它们的生命。在这些勇士那里,用镜头记录,当是最直观的一件事。
和那些勇士相比,《时光里的诗》虽然说不上高大上,但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延续着它们的生命、文化,还有美。这种方式也是有温度的,深情的。
我总说自己贪心,可就是改不了这贪心的毛病,喜欢这,也喜欢那,却从不知道放弃。
有一天,一位杂志社的记者采访我,问我这些系列作品会画多久,还会有其他的想法吗?我认真地想了想,告诉她,只要爱还在,我就不会停下来。至于还会不会有其他的什么系列,我没有办法确定,不知道未来的某一天,什么事、什么人、什么风景还会让我心动。
我不是一个好画家,只是一个喜欢用画笔说话记录的人,就像我喜欢用文字记录一样。也因此,我更期望自己成为一个文明的记录者,而不单单是一个写字、画画、写文章的人。
王文英:九三学社中央文化工作委员会委员、九三学社中央书画院副院长,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特聘教授。
《中国书法报》遴选的“当代十大女性书法家”,《书法导报》推介当代书法五十家,荣获第七届冰心散文奖。出版《北窗夜话》《兰堂偶记》《中国书法家协会书法考级理论辅导教材》等专著,诗词收入《现代古诗三百首》《古今妙词一百首》。书法作品多次入展(获奖)中国书法家协会举办全国书法展览,并多次担任评委。绘画作品有《逍遥游》《家山梦忆》《满庭芳》等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