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花木易为春(外一篇)

2023-12-14 02:12胡松夏
阳光 2023年12期
关键词:大泽报纸阳光

由中国煤矿文化艺术联合会主办的《阳光》是一本值得一读的文化期刊,封面淡雅,内容丰富,刊物采用了国际流行大16开本,不但刊登文学作品,还开辟了书画、摄影等艺术栏目,给读者带来了耳目一新的艺术盛宴。

早有耳闻,《阳光》的主编盛军是一位书法家和作家,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直到有一天,他打电话了解一场文学期刊的会议的事情,才有了直接的联系。此后不久,我邀请盛军主编出席我一个朋友的作品研讨会,他欣然答应了,但后来由于时间的问题,他没能出席会议。

又过一段时间,有一天我临时组织文友聚会,向盛军主编发出了邀请,没想到他竟爽快赴约。盛军为人低调中透着诚恳,谦逊中伴着随和。或许是多年经营、主编一本文学艺术期刊,滋养了他大气儒雅的气质,也或许是他半生精湛的书法、篆刻艺术,泼墨挥毫般彰显出他的雄心壮志,他淡泊名利,将编辑期刊定为最高的艺术追求。

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人间就有多少双眼睛。读者是所有期刊的上帝,他们的喜爱与选择是衡量期刊质量最好的尺子。

在信息多元化的时代,机遇降临,挑战袭来,但压力从来不会缺席。如何办好新时代的纸媒?如何推进纸媒与融媒体的“融合发展”?这都是源自时代的艰难考验。对于这些,盛军主编没有退缩,从安徽到北京,从纸媒到融媒体,他知难而进,转变经营理念,任人唯贤,以人为本,以矿山为根基,努力探寻《阳光》全新的发展之路。但他从来都不是征途中的“孤勇者”,有深厚的煤炭能源为基础,有中煤文联领导及社会各界人士的鼎力支持,有杂志社全体员工的同舟共济,有广大读者的广泛关注,今天的《阳光》,从稿件质量到订阅数量,一直在稳步上升。

三杯两盏清茶,窗外已是漫天繁星,听盛军主编谈文化是一种享受,他的语言没有华丽的泡沫,或直奔主题,或言简意赅,犹如宣纸上的飞白,不会留下多余的墨痕,点到足矣。

向阳花木易为春,每一束《阳光》都是温暖的,每一束《阳光》都是饱含深情的,她可以驱散雾霾,她可以温暖心灵,她可以照亮我们的生活。

如今,《阳光》已成为我必读的刊物,我深深喜爱源自大地上的真实,深深喜爱来自《阳光》的温暖。

凝目天宇有流霞

有时候,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没有任何的预兆,不管是短暂的哀痛,还是瞬间的欢喜,都有可能会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向人袭来。

前几日,因事与安徽宿州作家侯四明老师通电话,通话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孟青禾老师走了。“走了”,这个“走了”意味着永远的离去。这怎么可能啊?我顿感震惊,真的是难以置信,在我的印象中孟老师的身体一直很好,尽管早已满头白发,但却精神矍铄,总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平日里的谈笑风生。

二十多年前,我在燕山深处的一个军营服役,站岗执勤之余,偶尔写一点新闻稿件以及诗歌散文等,其实都是一些业余的小打小闹。有一天,收到了来自安徽省宿州市的《大泽文学》,那是一份内部交流的文学报纸,四开四版,套红印刷,主编是孟青禾老师。报纸虽然小了一些,但版面的设计、稿件的编发及纸张的遴选却能令人耳目一新,尤其书法家李百忍题写的报头更是别具一格。就这样,我通过《大泽文学》慢慢认识了孟老师。

孟老师原名孟庆和,1933年出生于安徽宿县(今宿州市)农村,父母都是目不识丁的农民,可他从小就喜欢在乡下追着艺人跑,得益于能听书看戏,还时常自己动手写散文编故事。某日在田地里劳作,当看到清晨的风吹过绿油油的禾苗时,他年少的内心瞬间激情澎湃,于是果断将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孟青禾”,寓意自己的写作和人生都会像茁壮的青禾一样充滿勃勃生机。可是,后来孟老师还是遇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挫折,致使青年时期异常坎坷。还好,他并没有被生活的苦难压倒,而是凭着坚强的意志走出了逆境,他在水库工地上写出的精美散文和皖北雨夜中创作的优秀小说就是最好的证明。

走出人生的低谷后,孟老师的生活翻开了崭新的一页,因为文笔出众,被组织上安排到文化馆工作,在那里他遇到了美丽善良的戏剧骨干赵玉华老师,他们组建起了温馨的小家庭,后来有了可爱的女儿,再后来孟老师当选为宿州市作家协会的主席。一切恍然如梦,一切又都不是梦,毫无疑问,这就是依靠文学信念支撑起来的坚强人生。

生活中的孟老师是一个随和的人,他乐观豁达,有时不拘小节,但作为作家他是严肃的,勤于观察,善于思考,注重将熟悉的生活进行艺术化的转换,因此他写下的每一段文字不仅有生活的温度,也有泥土的芳香。自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发表第一篇作品开始,孟老师的每一个日子都是充实的,阅读与创作几乎成为了他的全部,他将生活写成了优美的文字,时不时在《人民文学》《安徽文学》《清明》等刊物上与读者见面,散文、小说集《雨滂沱》《春风拂柳》《恋秋集》《霜叶集》《流霞集》《凝目天宇》等亦是丰硕的果实。2002年,孟老师凭借着这些优秀的成果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

“不定价,不赚钱,不媚俗,不违规”,这是《大泽文学》的办报宗旨,也是孟老师坦荡内心的真实写照。他有着坎坷的人生经历,深知写作者的艰辛与不易,尤其是基层文学爱好者,一篇作品从构思到发表是何等的艰难。他决心要为文学爱好者提供一个展示才华的平台,于是创办了《大泽文学》报纸,没有经费来源,排版、印刷、邮寄等全靠自己的工资。有一天,窗外正下着蒙蒙细雨,孟老师接到了印刷厂的电话,告知报纸已经印好,年过七旬的他不顾路面湿滑,竟然在第一时间打车去印刷厂提取报纸。但途中还是不慎摔了一跤,导致牙齿脱落、膝盖受伤,并因此住进了医院,但他隐瞒了自己住院的消息,请家人及时帮忙寄出了当月的报纸。

孟老师是一个将文学视为生命的人,他一边编印《大泽文学》,一边坚持文学创作,由于年龄大了,不会使用电脑,就在稿纸上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终于在他七十三岁的时候出版了散文集《雪花集》,那些优美的文字犹如片片晶莹的雪花,让人在阅读中忘记生活的繁杂和喧嚣。

2005年冬天,我因事途经宿州,顺道拜访了孟老师。本来在电话中说好让他在家中等着,我从火车站直接打车过去,但他担心我不熟悉路线,竟提前到车站出站口等我。那时,天还没亮,皖北冬日的晨风中已透着寒意,当我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的出站口时,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寒风中的孟老师,他的手上拿着最新一期的《大泽文学》,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略显凌乱。于是,我赶紧跑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双手连连致歉,他却高兴地笑了起来,热情地带我去了他的家中,而且已经备好了早餐。

时间又过了几年,这期间我也因工作需要调到了北京,出版了自己的新作品,《大泽文学》也有了安徽省新闻出版局的“内准印”字样。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孟老师的电话,他说正在北京参加一个颁奖活动,问我有没有时间见面。我当即答应,下班后就迅速赶到了他所在的酒店。那时,孟老师的气色非常好,见到我很是高兴,送了我一本他新出版的作品,简单聊了一会后,我提出到外面请他吃饭,但他说会务组的安排非常紧凑,便笑着谢绝了我的提议。这次之后,我与孟老师再也没有见过面,后来只是在电话里交流过几次。

时光总是在悄无声息中流逝,一切都在发展,一切都在变化。如今,斯人已去,留下的唯有伤痛和回忆。

孟老师走了,这确实是一个让人不敢相信更不愿接受的噩耗!为失去一位德高望重的好老师,我深感哀痛;为文学界少了一位甘为人梯的主编,我深感痛惜。此时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无法形容内心的哀痛与伤感,但我会永远记住《大泽文学》和她的主编,更会记住报纸上那一行熟悉地址——大河南街东段原文化馆宿舍楼东单元。

侯四明老师说,宿州的朋友们为孟老师举办了追思会,在宿州市文学界是为数不多的。我相信这既是作家们对孟老师真挚的纪念与缅怀,也是孟老师无私品格和崇高精神的最好展示。

胡松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全国作代会代表,已出版《甲午》《山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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