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贸试验区为平台深入推进自主开放

罗雨泽

内容提要：

我国印发《关于在有条件的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试点对接国际高标准推进制度型开放的若干措施》，向国内外传递了积极开放和深化改革信号，恰逢其时，意义重大。一是展示我国坚持对外开放不动摇；二是展示我国已建立连续的开放机制；三是展示我国对外开放是以企业为中心。在当前面临的复杂形势下，如何将改革举措落实到位、运用得好，仍需要解放思想、创新思路、上下协同、持续发力。制度型开放成功落实，要与我国开放的大局结合起来，与我国发展的大局结合起来，扎实推进相关工作，处理好当前试验和未来谋划之间的关系。

自贸试验区和自贸港是我国重要的自主扩大开放和深化改革平台。从第一个自贸试验区挂牌开始至今，全国共建设了 21 个自贸试验区，自贸试验区布局不断完善，基本形成覆盖东西南北中的改革开放新格局，开放举措持续落地，制度创新成果层出不穷，在我国吸引外资、打造高质量发展增长极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快建设海南自由贸易港，实施自由贸易试验区提升战略，扩大面向全球的高标准自由贸易区网络”。

在经历新冠疫情大范围传播、乌克兰危机持续发酵、大国博弈接连碰撞等事件之后，世界各国充分认识到继续推进全球化、深化国际经贸合作的重要性，越来越多的国家重新将工作中心转移到发展上来，国内企业和跨国公司也在抢抓产业恢复机遇，摆脱过去几年的困境。在此之际，我国印发《关于在有条件的自由贸易试验区和自由贸易港试点对接国际高标准推进制度型开放的若干措施》（以下简称《若干措施》），向国内外传递积极开放和深化改革的信号，恰逢其时，意义重大。

截至2023年上半年，福建自贸试验区内新增内、外资企业127764户，注册资本27757.7亿元人民币，分别是挂牌前的8.3倍、12.5倍。 图/中新社

一是展示我国坚持对外开放不动摇。虽然遭遇了疫情冲击，面对美西方国家脱钩断链的威胁，以及申请加入CPTPP（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受到消极对待，但是并未影响我国继续扩大开放的决心和信心，仍在对标国际高水平规则，按照自身节奏积极稳妥深化制度型开放，充分表明我国对外开放没有完成时，只有进行时，无论遇到怎样的惊涛骇浪，中国开放的大门绝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在全球范围内贸易投资保护主义抬头、孤立主义与民粹主义盛行等背景下，这一点对恢复和增进国内外市场主体投资中国的信心尤其重要。

二是展示我国已建立连续的开放机制。推动货物贸易创新发展、推进服务贸易自由便利、便利商务人员临时入境、促进数字贸易健康发展、加大优化营商环境力度五个方面 28 条措施多数是在此前开放的基础上推出的，反映出开放措施的连续性、逐步深入性。如在海南自由贸易港此前已实施了对进入海关特殊监管区域进行修理的货物“一线”进口保税、复运出境免税，此次第3条措施突破现行保税政策，调整为直接免税，进一步降低了企业的交易成本。支持有条件的自贸试验区和自贸港试点先行探索，表明我国特殊开放平台已开启深度梯队化、差异化尝试，这既符合我国扩大开放的总体需要，也更便利于发挥地方的特色优势和积极性，实现各自贸试验区之间及与自贸港之间优势互补、错位发展。

三是展示我国对外开放是以企业为中心。新出台的若干措施不少是对相关政府部门提要求，着力改善营商环境，着力提升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为企业和投资者提供经营上的便利，向市场主体让利。比如第5 条规定“试点地区海关不得仅因原产地证书存在印刷错误、打字错误、非关键性信息遗漏等微小差错或文件之间的细微差异而拒绝给予货物优惠关税待遇”。原产地证书是货物能否享受关税优惠的关键依据，本条措施对地区海关提出了明确要求、给出了对企业的容错机制，进一步提升了通关便利化水平，有利于降低企业的资金、时间和人力成本。再比如第7条要求试点地区海关“在符合我国海关监管要求且完成必要检疫程序的前提下，试点地区海关对已提交必要海关单据的空运快运货物，正常情况下在抵达后6小时内放行”。空运快运货物一般对时间要求较为严苛，要么是保质方面的考虑，要么是应用时效方面的要求，这一规定是想企业之所想、急企业之所急之举，增加了海关通关的透明性和确定性，便于企业合理规划。

“ 一分部署，九分落实”。在当前面临的复杂形势下，如何将改革举措落实到位、运用得好，仍需要解放思想、创新思路、上下协同、持续发力。制度型开放是改革进入攻坚期、深水区的重要标志，要求高、难度大，它对系统性、协同性、容错性、积极性有着较高要求，必须进一步理顺机制、规范程序，必须进一步增强使命感、责任感，必须进一步放下担子、提升胆子，否则一些协调难度大、短期获得感不强或实施风险性较高的改革事项将被搁置，或流于形式应付，难以取得实效，导致错失发展机遇。要成功落实，需要做好以下几方面工作。

第一，要与我国开放的大局结合起来。在新时代新形势下，我国要构建新发展格局，充分利用国内国际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实现高质量发展。自贸试验区和自贸港作为开放的试验田和先锋队，对内需要立足本地特色和优势，找准在地方发展中的定位，既服务本地发展，又获得本地充分支持；对外需要找准在我国开放新格局中的定位，依托并支撑国家重大开放战略，在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方面积极与国际接轨，构建与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相衔接的制度体系和监管模式，促进国际经贸合作的畅通便利和稳定高效运行，为我国参与更高水平更高标准的协定开放提供有力支撑。

第二，要与我国发展的大局结合起来。我国当前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我国东、中、西、东北地区之间存在发展的不平衡，一个地方内部也存在发展的不平衡。自贸试验区一般设立在较为发达的地区或者发展相对滞后省份的中心地市，不仅作为开放载体和平台，在地方发展中也扮演着开放高地和经济龙头的角色。为确保达到试验目的，本次试点选择的多为外向型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应用场景丰富、监管能力较强的发达地区，试点应在提升“充分性”上做足文章，在“平衡性”上做好帮扶。其他自贸试验区虽不是本次试点，但也不应将自己作为“局外人”，一方面要研究是否可以通过合作借力，另一方面也要为这些试点经验成果的推广提前着手准备。

第三，要扎实推进相关工作。各试点地区须尽快细化分解任务，深入一线调研，广泛听取意见和建议，研究制定落实方案和实施细则，协调调整现行法律或行政法规，规范相关程序，明确责任分工，建立相应约束激励机制。尽快推进对条款的解读宣传，使执行人员和市场主体尽早广泛知悉了解、活学活用。按照“边试点、边调研、边总结、边推广”的要求，建立简洁高效实用的评估机制，及时发现解决问题，及时堵住风险漏洞，及时总结推广经验，确保实现更大成效。

洋浦保税港区作为海南自贸港建设的“样板间”，承担各种政策的先行先试。（无人机照片） 图/中新社

第四，要处理好当前试验和未来谋划之间的关系。与开放的大局结合、与发展的大局结合，需要我们在务实推进相关改革事项的同时，结合国家战略，积极进行前瞻思考，比如下一步改革开放的重点领域、面临的主要困难和所需的重点举措，如何以互利共赢合作由点及面促进CPTPP、DEPA（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现有成员提升接纳我们的意愿和积极性；如何使我国在日益严峻的国际形势下，通过打造高水平开放平台有效应对各种困难和挑战，实现我国经济的高质量可持续增长；如何扩大改革开放成效外溢、为高质量共建“一带一路”贡献经验智慧；等等。在我国开放制度不断完善、运行机制不断顺畅的条件下，可以将“低头拉车”和“抬头看路”、“脚踏实地”和“仰望星空”、基层探索和顶层谋划有机结合起来，实现“1+1”远大于2的效果。

我国过去 40 多年的改革开放发展史充分表明，基层充满活力的积极探索对推进我国整体的改革开放事业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当今世界经济正经历大疫之后的复苏，货物、资金、信息、人员、服务等跨境流动障碍在逐渐移除，新一轮技术革命和产业变革如火如荼，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快速向纵深发展，虽然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众多，但充满发展机遇，相信一线探索在新时代必将迸发出新的活力、作出新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