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杰
相较于形态变化丰富的语言,汉语虽不常通过增删词缀构词,但也存在一些构词能力很强、使用范围很广的词尾,如“子、儿”等。这些词尾区别于大多数有实际意义的实词语素,常常出现在固定位置,不能单独成词,缺乏实际意义,只表示一些附加的意义,[1]但其附加于实词语素后可产生新意,甚至改变词性。
随着语言的发展,现代汉语词尾愈发丰富繁多。我们发现,一些语义相近、功能相似的词尾甚至能够在语言中共存。如“表人”词尾“者”“手”的使用存在不完全交叉,我们可以说“狙击手”,不能说“狙击者”,可以说“舞者”,不可说“舞手”,而同类型动词词根“歌”可组成“歌者”也可组成“歌手”。由此可知,“X”后是“者”还是“手”,不能简单通过其前词根语素来区别。由于汉语构词词缀并不如印欧语丰富,这种共存现象的出现似乎违反了语言经济原则。因此,我们需对此现象背后隐含的深层次原因进行探究,以明晰汉语词尾发展的规律。本文通过对比二者历时源流、构词功能、语用情况具体分析表示“X 人”的词尾“者”和“手”的异同,发现了二者构词的不同规律。
朱德熙[2]指出,现代汉语中“的”的名词化语法功能是由先秦汉语里“者”和“所”两个名词化标记分别承担的,“者”字一般加在谓词性成分后,且“VP 者”往往指施事,有时指受事;一般表示转指,即不仅改变词的词性且改变词的意义。上古汉语中,最典型的就是“名词中心语+谓语+者”,这一结构也常常作为名词性成分出现在句中。张福通[3]指出,“名词中心语+含谓修饰语”的早期形式是无标记中-定结构,因形态等区别性手段的衰落,容易与主谓结构混同,在语用原则的推动下,无标记中-定结构演变为“者”字中-定结构。向贤文[4]在根据简牍材料对“者”字结构的新析中也提出,数量最多的“VP+者”及“NP+VP+者”中的“者”多译为“……的人/事物”,“VP+者”整体功能是指人/事物而非陈述,即“者”则是使“VP”名词化的形式标志。由前人研究可知,“者”在上古汉语时期便出现了由助词向名词化标记的转化,以标记定结构,继而发展到现代汉语中作为词缀的“者”。其“指人/指物”的类化意义是其名词化功能所带来的功能义,而非其词本身意义。其构词能力也逐渐增强,由只能与动词或动词短语构成名词短语,逐渐变为可以与动词、动词短语、名词、名词短语及形容词构成名词。
不同于词尾“者”,“手”的语法化程度相对较弱。《说文解字》指出,“手,拳也,象形”[5]。由此可知,“手”最初的语义是指手掌,为名词。一直到现代汉语,语素“手”表示手掌的意义也十分稳固。但其表示“X 人”的语法功能已经逐渐分化,与其实词语素并行发展。但二者之间并不是毫无联系,其表示“X 人”的语素是由转喻而引起的语法化。通过北京大学CCL 古代汉语语料库的检索,①本文所列出例句引自北京大学CCL 语料库及北京语言大学BCC 语料库:詹卫东、郭锐、谌贻荣,2003,北京大学中国语言学研究中心CCL 语料库(规模:7 亿字;时间:公元前11 世纪-当代),网址:http://ccl.pku.edu.cn:8080/ccl_corpus;荀恩东, 饶高琦, 肖晓悦, 臧娇娇.大数据背景下BCC 语料库的研制[J],语料库语言学,2016(1).我们发现早在南朝宋时期,“手”的语法化已经出现,即通过“手”的实词义代指“人”,如:
(1)“又募天下弩手,不问所从。”(《全刘宋文》)
从类似的用例我们可以看出,在大部分用“手”表示某类人的词语中,前半部分语素多表示需要通过双手来操作的动作,这也为表示“……的人”的语素“手”的借代提供了一定基础。经过时代的更迭与发展,这种转喻现象已经十分常见,如:
(2)“风流调达,实旷代之高手,词彩葱青,音韵铿锵,使人味之,锈锈不倦。”(《全梁文》)
至此,词尾“手”的语法化程度更高,不仅仅是通过双手操作的动作能够转喻为“能做……的人”的意义,与“手”相关的一些语素也逐渐可以与“手”组成相应名词。如“高手”“新手”指操作水平的高低。
到现代汉语,“手”类词开始通过隐喻转喻进一步语法化,构词能力不断增强,显示出类词缀的功能。邵健在对汉语“手”类词的隐喻转喻的分析中指出:“人们在认知‘手’所能进行的一系列动作行为的过程中,必然会通过隐喻转喻,把这种认知模式带入与这些动作行为相关的抽象领域,从而形成相应的‘手’字词语。首先,人们形容有某种技艺、手段、方法的人为‘X 手’,如水手、杀手。其次可以对这些‘手’代指的技艺、手段进行描述,对其添加不同的形容成分以描述其属性,或直接通过转喻的用法使用,如能手、新手。”[6]可见,“手”经历了“实义名词→转喻代指”的演变过程。
通过对词尾“者”与“手”的历时源流的分析,我们不难发现,二者发展到现代汉语时虽均可跟在词根后表示“某类人”,但二者的本义、词性、语法化路径皆有所不同。“者”在上古汉语便有作代词的用法,且可通过与前VP 结合,而使其谓词短语转化为名词短语。由于汉语句法和词法的相似性,我们可以推测,代词“者”逐渐虚化为名词化标记“者”,表示擅长做某事的人,其语法化过程可以说是由“较虚”转为“更虚”的过程。其词性变化可归纳为:复指代词“者”→名词化标记→表“某类人”词缀“者”。而词缀“手”指“某类人”时,其依然和其前动词保持意义上的联系。其“指人”义的语法化过程大致可表现为:表示人发出动作行为的主要器官→代指与手相关的动作行为→代指与手相关动作行为的性质程度→虚化为指代人的虚语素。
“者”“手”不同的演变路径决定了他们性质归属的不同。根据杨锡彭[7]“意义虚实、定位与否、标记词性”词缀判定标准,“子”“儿”等词被定义为现代汉语中典型的构词词缀。除了这些完全虚化的词缀外,现代汉语中也出现了许多具有词缀功能,却仍保留实在意义的词缀。吕叔湘[8]将这类由实在意义逐渐虚化而成,但未完全虚化,仍保留其词根意义的词称为“类词缀”。随后许多学者也对“类词缀”进行了进一步探究(刘月华等,[9]蒋宗许,[10]张斌,[11]曹炜[12]),他们认为类词缀多来源于实词虚化,其位置固定,语义部分虚化且有类化性,语法功能增强。如张斌在《新编现代汉语》中提出了一个区分词根和词缀的基本标准,他认为词缀和类词缀均有“位置固定”的属性,但真词缀为语义虚化,类词缀则为语义类化,二者为性质不同的词缀。[11]
对于词尾“手”的来源及定性,学界较为统一,认为其是典型的“类词缀”。类词缀是词根和词缀的中间状态,[13]“手”作为发展较为典型的类词缀,前人学者通过对其词义虚化过程、构词方式、词法构式等方面进行了探讨,发现“手”作词尾时,意义出现类化,但其类化意义源自词根义,且词根义仍是其语义范畴的核心。同时,词尾“手”是借“使用双手做某事”指代“使用双手做某事的人”。从来源上看,“V 手”中,“手”和其前成分有明显意义上的联系。由此可见,词尾“手”未达到也不可能达到较高程度的词义虚化,将其定义为“中间状态”的类词缀十分中肯。
“X 者”不同于“X 手”,“者”的意义基本虚化,不单说或单用,但对其的类属,学界还存在一定的争议。马晶晶[14]根据朱德熙所提出的“真正的词缀只能粘附在词根成分上头,它跟词根成分只有位置上的关系,没有意义上的关系”[15]这一原则,认为“X 者、X 手”与其前成分不仅有位置上的联系,还有意义上的联系,即都表示“……的人”的类化意义,它们的意义离完全虚化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认为“者、手”非词缀而是类词缀。然而,通过上文我们对表“者”字结构的历时分析可看出古代汉语中“者”在词尾表“指人”功能来源于其作为名词化标记的功能,其将形容词、动词名词化,进而做主语,表“……的人”的意义,如例(3—5),这里“者”作为一独立语素使用,其前可加动词、形容词、动词短语等。
(3)“谓门者内乞人之歌者”(《吕氏春秋》,战国)
(4)“德义者,行之美者也。慧者,主之高行也。”(《管子》,战国)
(5)“善读者,玩索而有得焉,则终身用之,有不能尽者矣。”(《中庸》,战国)
由此可见,“者”指人/物的用法来源于其名词化标记功能,而作为功能标记词,其并无实际意义,不存在类似“手”那样与其前词根有意义上的联系。但随着其位置、功能的固定,“指人”“指物”的意义被固定于原来的名词化标记“者”。因此,我们认为,这种意义仍然是功能上的作用,即语法意义,而不是真正词汇意义上的联系。因此本文认为“者”为词缀,而非类词缀。
综上,本文将意义较虚化、位置固定、标记词性的“者”定义为词缀;将既保留一定实在意义,又有“做某事的人”的类化意义,且位置固定的“手”认定为类词缀。
据索绪尔“词尾是用来区别名词或动词变化范例各个形式的词末屈折变化或可变要素”[16],词缀“者”“手”都实现了“屈折”的语法功能。因此,我们将其都归类为表“X 人”的词尾。根据卞成林“构词能力指构词数量巨大,往往具有模式性;生成能力与词的活动能力有关,即具有多样的能产性”[17]的标准,我们对二者生成能力和构词能力进行分析。
通过检索CCL 语料库及BCC 语料库,我们对“者”“手”指人类词汇组成成分进行总结,具体见表1 及表2。从表中可以看出,二者均有较强生成能力,这主要体现在二者均可结合动词、名词、形容词、动词短语及名词短语来构成相应名词。
表1 词尾“者”构词情况
表2 词尾“手”构词情况
构词能力上,“者”的用法及词汇能产性均高于“手”。虽然二者表“X 人”意义皆由来已久,但几乎所有的动作行为都可在其后加“者”表示“实施这一动作行为的人”,而仅有部分动词后可以加词尾“手”。在发展过程中,汉语单音节词有向双音节词转换倾向。因此,较早作为“指人”词尾的“者”前多为单音节语素,如“歌者、舞者、笔者、学者”,其均作为汉语固定词汇使用已久,甚至引申产生了新意(引申义依然与“指代人/物”的本义相关)。而其前的双音节成分则多消失或由“的”字结构替代指“某类人”,如“乞讨者”→“要饭的”。近年来,随着“者”的词缀作用更加稳固,其表现出了更强的构词能力,一些“双音节动词+者”的构词形式开始出现,如“最美逆行者”“文化传播者”“追光者”“孤勇者”“攀登者”,前两词需在词尾“者”前加入修饰性限定成分,后三词则为文艺作品的标题,可见其用法还未能普及到一般的日常用语中。
“手”构词能力相对较弱主要源自表“某类人”意义时,并不是所有需要“手”完成的动作都可以用“X 手”指人,如“*舞手、*绣手、*攀登手”说明“手”表“某类人”的构词能力不强;但当词前语素所表示的“某类人”主要是用双手施行动作行为时,习惯上我们一般先使用词尾“手”,如“打手、新手、狙击手、键盘手”等,这与“手”是转喻而来密切相关,构词时往往无法完全背离其源域性质。但也有一些不用“手”完成的动作跟词尾“手”生成了指人类词汇,如“选手”“辩手”,这说明“手”已经完成了一定程度的虚化,有一定的“指人”类化意义和构词能力。
此外,我们也发现现代汉语中“者”和“手”二者出现了一些能够共现的词汇,如“歌手-歌者”“辩手-辩者”等(如表3)。从表中用例数量可得知,当存在隐喻程度较高的“X 手”时,对应的“X 者”用例少;反之,“X”者用例更多。这说明二者虽然可以共用,但存在一定的使用差异。这种随着语言发展出现的共用情况需要我们深入探究其使用异同,以规范语言的使用和明晰语言的发展。
表3 现在汉语中词尾“者”“手”共现的词汇用例数量① 注:此表中用例数量通过CCL 语料库检索后,删除非“指人”意义的用例得出。
通过对“者”和“手”的历时来源、构词类型及构词能力分析,我们发现二者有许多的差异,但使用中不乏二者同义可共用的现象。对于这种共现现象,我们认为主要是受到外来词的影响,使“者”成为能产性极高的指人词缀。在构词时,使用词缀“者”的意译新词与原有本土词汇在某一阶段出现共现。
词尾“者”较强的构词能力源自其功能的历时发展,更源自外来语素的影响。随着以英语为主的第二语言在我国的普及,汉语和英语出现了相互迁移现象,其中词汇便是最易被影响的成分。“er”作为英语中主要的“指人”类词缀,构词能力极强,如“write-writer”“sing-singer”“dance-dancer”,汉语母语者在学习了英语后容易在母语中直接寻找与这些词语相对应的译词,当母语中存在准确译词时便可直接对应使用,如“singer”对应“歌手”,当在已有词汇系统中无法找到对应译词时,便会出现仿照第二语言构词结构进行构词的倾向,如与“dancer”在近代汉语中没有合适的对应词汇。通过BCC 语料库的历时检索功能,我们发现近代汉语及以前,“舞者”为“手舞足蹈的人/舞弄器物的人”,用例较少(不超过5 例),如例(6),其并非单指“会跳舞这一技能的人”。
(6a)甲管押勒缴甲并非长袖善舞者(《申报》,1885)
(6b)夫子庙一带游人最盛医卜星相之属纷列于道弹者唱者舞者跳者以及鱼龙曼衍各杂剧(《申报》,1885)
直至1925 年,“舞者”一词用例增多(激增至39 例),1926 年更是达到顶峰,共见96 用例,且均指“会跳舞的人”,与“dancer”对应。由此我们可推知,“舞者”一词是人们根据英语中“dancer”的构词方式,即“动词词根+指人词缀”进行意译。又因为“者”本身有“名词标记”功能,且在现代汉语中基本不作为实词语素单独使用,“者”便成为词缀“er”的在汉语中的对应词缀,这一构词模式便得以类推,指人类词汇的构词模式“X+者”被广泛使用,如“患者、记者、长者”等。
然而,有些词汇如“歌手”“画手”“辩手”,很早便有“会唱歌/画画/辩论这一技能的人”的含义,如例(7—9),即表某类人的词尾“手”经隐喻已经词汇化,构成了一些较为稳固的词语。这便与英语带来的意译新词“歌者”“画者”“辩者”出现了重合。
(7)由于这些表现,我们可说他是中华民族的第一个歌手。(《申报》,1936)
(8)虽是名家画手,见了远愧不及,前后色样甚多,不能悉纪。(《二刻拍案惊奇》,明)
(9)故敝律师辩手续亦未预备且被告见证未齐(《申报》,1916)
由于语言的经济性,词尾“者”和“手”可共现时所构成名词的用法逐渐类化并有所区分,在语义语用上的表现尤为明显。当二者共现时,在语义方面,“者”构词时表达某人会某一动作/行为,如例(7a—b);而“手”则多表某人对这一动作/行为达到熟练程度,或者掌握了较困难的技艺,如例(11)(12),其前定语“最佳”“第一”均说明唱歌的人水平很高,不能替换为“最佳男歌者”“第一小提琴者”。语用方面,“手”的使用范围更广,不论是在正式语体,还是在口语语体中都大量存在;“者”由古代汉语代词发展而来,多用于书面语等正式语体中,且遵循了“礼貌原则”中的“赞誉原则”,有称赞甚至恭维所指代人的意味,即使其所指代的“某类人”并未达到可以被赞誉的程度。如例(10),在这些语境中使用“歌者”,表达了说话人对“唱歌的人”不同程度的尊重、赞扬。也因此,“X 者”多用于他指,但也存在少量自指的用法,表示自谦。如例(13),陈奕迅虽然是一个专业的歌手,但为表现谦虚的态度使用了“歌者”一词进行自指。
(10a)既不像耍来乞讨,也不像是个卖唱的歌者。(《飞刀,又见飞刀》)
不要怀疑一首歌的力量,不要轻视那些在角落处浅浅唱着的歌者。(微博)
(10b)刘欢当属这样的实力型歌者。(《福建日报》)
(11)加油,我们心中的最佳男歌手!(微博)
(12)恩格斯曾称马克思是“第一小提琴手”,这里所说的“第一小提琴手”和邓小平同志所说的党的领导集体“核心”的含义很相似。
(13)发表了一篇转载博文《陈奕迅:我是一个“癫狂”歌者》
通过上文对“者”和“手”的辨析,我们可以清楚地解释“‘歌者’还是‘歌手’”这一问题。在文字还没产生时,便产生了由人体发声器官发出的“生产号子”这种形式的歌曲,而表某类人“者”也在上古时期便出现,因此人们用“歌者”表示唱歌的人。到了近现代,传声器、话筒等设施发明以后,人们唱歌更多需要依靠这些手持设施去达到更广传播歌曲的效果,根据“与手有关”原则,“歌手”被广泛使用。
在共时层面,现代汉语的语用原则、语言接触也一定程度影响了“歌手”与“歌者”的混用。根据北京大学现代汉语语料库,我们搜索“歌手”“歌者”两词,分别得到3166 条和319 条结果,由此可见人们对“歌手”的认可和使用度要远远高于“歌者”。此外,“歌者”的使用还常常出现在与“舞者”相对应的场合。通过对比二者共同使用时的语境,我们也可以发现一些不同:现代汉语中所使用的“舞者”“歌者”与古代汉语中的“舞者”“歌者”的意义有所不同,且现代汉语中的“舞者”多表熟练掌握跳舞这一技能的人,因其未有“*舞手”的共现,“-者”便承担了类似“dancer”中“-er”作用,表示熟练掌握某动作的人。而“歌手”“歌者”可以共现,“歌者”便保留了会某一动作的人的意义,“-手”则对应“-er”意指唱歌达到一定水平的人。
本文通过探寻汉语语素“者”与“手”的历时发展、构词情况、性质归属,解释了词尾“者”与词尾“手”的发展变化与使用区别。从历时层面,我们发现二者语法化路径不同,词尾“者”是名词化标记而形成的词缀,“手”是转喻而来的类词缀;从共时层面,词尾“者”表示某类人时往往带有较强尊敬义,多为对某人的赞扬,且使用于正式的场景和他指,构词能力强,如近年来出现的新词逆行者、攀登者、追光者、逐梦者;而词尾“手”多与通过双手操作的过程及程度相关,口语使用更多,表义时仅表示能熟练掌握某一动作或技艺的人,也因此其构词时仍存在许多限制,构词能力相对较弱。
由此我们可推测,构词能力更强的“者”会更多地承担指“某类人”的词缀功能,当人们想要简洁高效地指代某类人时,词尾“者”是第一选择;而“手”的产生需经历转喻过程,二者语义共现也仅在其转喻过程中出现,当“X 手”稳固时,二者定会出现较大的语义区别,用于不同的语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