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海
我说的是一团烟,从野火的枯寂中
逃离的烟。追随者有余温、热流
和灰烬的魂魄。它们组成的天体
是另一个组合的分裂——
火焰是相对论宇宙的小爆炸
我的一次小小崩溃也在其中
情绪失足,在重力的临界弹簧般
返回真空,他抛弃供他思考的肉体
过于接近灰暗的月亮,使他毫无思乡
之情——他离故乡越来越远
怒火熄灭,流星雨下在占卜的元物
无声无痕。情绪在流动
在高倍望远镜中,他的翅膀是附着的
游荡于太空的孤魂
余温才是真的天使,热流失重
并将老记忆带上天。天使接受了
我写作的困境,她赋予我一个新词
——于由。摘下他灯罩般的帽子
思绪万千的两个字也是一个天使
当火冷却,我在冰冷的深空流鼻涕
双手抓住亿万年前故乡的柴胡和轻烟
额头开始发烫,附着物纷纷离开
以迎接即将到来的爆炸
下午三时,浮云被关进笼子
不明超声或次声波的影子融化
为人形的一团黑,波长般的身高
其平面被溽暑化解,但她随时以立体
起身,并挥发汗水
我把使人消失的气温调到固定值
背阴处,在降温,虚构的中暑
——情节在亢奋中羞于化开
(她的羞涩心理刚从一对情侣摄入
和他们的卡路里一起)
影子扩张,以大汗淋漓为形容词
云朵所设计的不离不弃投身至阴影
永不疲倦的变频空调,是文字武器
我握着她那机器般的手
(空间足够她持续降温,手机铃声显示
新到的电磁波:腐草为萤,并不是夜晚
唯一的尾随者,猎户座也是)
在向西的观望中,她的身体延伸
以接纳波段重重包裹的晕厥
换数种方式,以蒙太奇——
两个毫无关联的人和物,波和脉
他们重聚一起,首尾相连
发光的句号一如寒匕
无穷尽的终点书写,让我们难以为继
去往火星的旅途即将结束
线条在平面拐角突然向上,像随意性
书写的无限可能,这些多么费解的
你我之间的哲学,离开我们
向远古的孤独泼洒——
一个人的苦思和冥想
我想:悬停于数亿光年之外的暗物
是否是落单的祖先?想象到此
为止。我来自先祖的灵魂,来自消失的
肉身。写作是一场争辩和处于下风的
时间暴动。在不可能飞奔而去的
座椅上,将键盘敲出灵魂的声音
光在缓慢移动,像袅袅炊烟
清晨,哦,没有清晨。生火的容器
将光的一生缓慢消耗
我从醉后的碳原子中争脱出来
太空漫步,作为紫色葡萄般光子的我
对尘埃的吸引力一如既往
但我写的是虚构文本,并以此合成
虚无屏障。屏障以外的空间
空间以外的空间……
宿命论作品,无法企及
互为陶醉的灵魂与光
在一把尺子和一把灰烬之间
我是唯一识破非想象的人
他们围坐在一起,袅袅之影
近似于蛇,他们皆呈锤子状
起落于钉子般光线之上
有人起身
他的袖中藏有抹香扇骨
藏有灵性的无风之法
君子在昏影中被蛇唤醒
“身子数段,才足以到人间”
他被摁着肩不可以动
致幻术让他的头紧贴墙
“五百年变回的小青,不抵御
更不暗香浮动”
尚在昏睡的书生
梦游至田径,朝代不详
“月色之轻,轻过梦
小白隐于白,而腰缠睡意”
书生跌跌撞撞回到袖中
无常中,他们各自散去
各自隐入四壁的淡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