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蕾,李德艳
社区是社会的基本治理单元。社区治理是国家治理的基石,是实现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基础。2021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指出要完善社会力量参与基层治理,创新“五社联动”机制。相比于由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构成的“三社联动”,“五社联动”新增了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的参与,希望通过资源优化有效解决社区治理短板以提升治理效能。“五社联动”的提出意味着我国社区治理进入了资源供给更多元的精细化服务时代,也诞生了很多创新实践样板。
2023 年7 月,习近平总书记在江苏考察时强调,江苏要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①《习近平在江苏考察时强调 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 谱写“强富美高”新江苏现代化建设新篇章》,2023 年7 月7 日,http://js.people.com.cn/n2/2023/0708/c360300-40486160.html。。建设“强富美高”新江苏,是新征程上我们要不断赋予新内涵、展现新形态的实践指引,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总蓝图。在实现高质量发展目标上,江苏省凝聚“五社联动”力量,打造“融治理”基层治理品牌群,通过主体融合、机制融通、资源融聚、方式融汇,推动基层治理理念升级、系统集成、影响扩大,力争到2025 年底,全省“美好和谐社区”覆盖率超过90%。其中,江苏苏州深入实施“社区+”战略,打造社区与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社会慈善资源“五社联动”平台,推动“社工与社区”良性互动、“社工与慈善”有机衔接、“社工与志愿服务”同频共振,营造服务优质、资源丰富、便捷持续的基层“慈善社工服务圈”,为构建共建共治共享社会治理新格局、增进民生福祉,贡献了江苏方案和江苏智慧。
虽然实践中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但从理论上看,实现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的转变,重点需要关注和解决两个层面的问题:一是否有“五社”可联,涉及对新增联动主体的开发、培育和发展等问题;二是如何让“五社”有效联动,涉及联动主体之间的角色定位、联动环境、合作方式等问题。通过文本分析和持续性观察,本文呈现了江苏省苏州市高新区狮山街道社区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治理模式的实践转型过程,以共生理论为基础,探析“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创新及优化。
社区一词最早由费孝通提出,德国学者滕尼斯则将社区定义为基于人们自然意志产生的包含一切亲密的、私密的、单纯生活的共同体②斐迪南·膝尼斯:《共同体与社会:纯粹社会学的基本概念》,林荣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53-94页。。2004 年,上海市首先基于社区、社工、社团三大社区治理主体提出“三社互动”的概念,2017 年,从国家层面进一步将多主体联动参与社区治理的模式归纳为“三社联动”。
以“三社联动”为代表的社区多主体治理的研究,主要聚焦于概念内涵、理论基础与支撑、实践模式、治理困境等内容。“三社联动”是社区居委会、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者为了促进社区发展围绕社区及其居民开展的社区治理活动③徐永祥、曹国慧:《“三社联动”的历史实践与概念辨析》,《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 年第2期,第54-62页。,该过程不仅涉及多元主体之间的联动关系,也涉及对社区治理目标、对象、资源、条件、方法等方面的协调过程①吴江、范炜烽:《“三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反思与提升》,《云南社会科学》2018 年第6 期,第 154-158页。。多主体联动的治理实践研究主要基于多中心治理理论②陈平:《“吸纳型治理”:社会组织融入城市社区治理的路径选择》,《理论导刊》2019 年第2 期,第47-53页。、利益相关者理论③白福臣、李彩霞:《新时代基层社会治理“三社联动”机制:理论构建、模式选择与路径优化》,《学习论坛》2019 年第7 期,第80-88页。、协同治理理论④方舒:《协同治理视角下“三社联动”的实践反思与理论重构》,《甘肃社会科学》2020年第2期,第157-164页。、社会资本理论⑤罗帅虎、吴猛:社会资本视角下的三社联动困境、原因及出路》,《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 年第2 期,第42-48页。等理论视角,并呈现出多样化的实践类型,包括内需驱动型、政府主导型、项目引领型、理念践行型和体制创新型⑥叶南客、陈金城:《我国“三社联动”的模式选择与策略研究》,《南京社会科学》2010 年第12 期,第75-80页。等。从治理趋向上看,社区治理主体之间基于接纳、嵌入与融合的内在机理与关系⑦王学梦、李敏:《接纳、嵌入与融合:“三社联动”的内在机理与关系建构》,《治理研究》2018 年第6 期,第93-102页。,呈现出由内生型、嵌入型发展到联动型的治理模式趋势⑧白福臣、李彩霞:《新时代基层社会治理“三社联动”机制:理论构建、模式选择与路径优化》,《学习论坛》2019 年第7 期,第80-88页。。我国的社区治理已有显著成效,但仍存在诸多问题,例如:一方面,治理主体之间权责不清、社区居民参与意识淡薄、社区骨干力量缺乏,社区社会组织发展较弱、社区联动资源不足等问题凸显⑨席军良:《从“碎片化”到“协同化”——共建共治共享社区治理可行性探索》,《中国延安干部学院学报》2018年第2 期,第80-85页。;另一方面,虽然社区治理的参与主体丰富,但各主体之间仍然存在联动结构失衡、联动机制的缺失、角色定位不清等挑战。因此,想要构建社区治理新格局,就需要进一步丰富社区治理主体参与,夯实社区治理力量,实现更为有效的多元主体联动⑩陈秀红:《城市社区治理的制度演进、实践困境及破解之道——“十四五”时期城市社区治理的重点任务》,《天津社会科学》2021 年第1 期,第75-79页。。
“五社联动”的提出正是对“三社联动”的现有问题的突破与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三社联动”模式存在的社区资源不足的缺陷与联动结构失衡的问题。“五社联动”通过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等更广泛的主体参与,为社区治理提供更多的资源优势,也对创新治理模式提出了挑战。目前针对“五社联动”的研究尚较少,面对这种适应社区环境以纾解社区问题、为居民提供更好的社区服务的创新策略,我们需要从理论上分析它的治理优势及对当下中国基层治理困境予以适切性回应⑪胡鹏辉、任敏、严艺文:《重建熟悉关系:“五社联动”中专业社工参与乡村治理何以可为——基于Q 县H 村项目实践案例的探究》,《学习与实践》2023 年第5 期,第112-120页。。因此,本文决定从共生理论视角出发,以江苏省苏州市狮山街道社区的“五社联动”探索为例,探究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的实践转型过程中“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构建过程与创新活力体现,回应多元主体之间的联动关系,借此为社区治理发展模式转型提供具有借鉴意义的指导建议,推动我国社区建设的发展。
“共生”一词来自希腊语,其概念最早由德国生物学家德·贝里提出,他认为共生是一种自组织现象,由于生存的需要,生物必须以某种方式相互依赖,并且由相互作用而形成共存与共同进化的共生关系①Ahmadjian V,"Symbiosis:An introduction to biological association”,New England:University Press of New Englanel,1986 ,pp.1-10.。其中,共生单元、共生关系和共生环境是共生系统的三个基本要素。共生单元是共生体进行互动和基本能量交换的个体单位;共生关系指共生单元基于一定的内部条件相互作用或相互结合的结构形态或存在状态;共生环境是指共生关系和共生单元以外的所有因素总和的外部条件构成。除此之外,共生系统还包含共生界面要素,它是共生单元、共生关系和共生环境三个要素相互作用的媒介或平台。我国学者袁纯清首先将共生概念及其理论引入经济学领域,并认为经济学范畴的共生是指经济主体之间连续性的物质联系②袁纯清:《共生理论——兼论小型经济》,北京:经济科学出版社,1998 年第27页。。国内外学者对于共生理论的研究和运用主要聚焦于产业协同发展③胡海、庄天慧:《共生理论视域下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共生机制、现实困境与推进策略》,《农业经济问题》2020 年第8 期,第68-76页。、生态环境协同治理④李宁、王芳:《共生理论视角下农村环境治理:挑战与创新》,《现代经济探讨》2019 年第3 期,第86-92页。、校企合作治理⑤邵云飞、詹坤、钱航:《共生理论视角下高校协同创新共生一体化研究》,《科技进步与对策》2015 年第8 期,第150-154页。等研究领域,并重点探析相关实践的合作机制、行动逻辑、共生机理等内容。
上述研究为探析“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转型过程中的实践逻辑和联动过程奠定了基础。本研究以共生理论作为研究的理论起点,主要基于以下原因:一是从现有国内外研究来看,该理论可以被用于不同领域中阐释多元主体之间互动交流、协同合作过程的研究;二是理论的主要目标在于探究多种主体及相关要素之间如何达成良好的共生关系。以上两点均与本文的研究内容相契合。
从共生单元来看,“五社联动”的社区治理主体包含社区居委会、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在共生网络中的每一主体基于各自的优势承担不同的功能,是为了实现社区治理而进行不同程度物质交换活动的个体单位。
从共生关系来看,社区治理主体之间的互动关系是一个动态变化发展的过程,共生关系的变化以目标为导向,以环境变化为基础。社区治理主体之间为了实现共同目标或利益的最大化,会随着内外环境变化不断适应调整,从而维持社区治理的动态平衡状态。
从共生环境来看,社区治理中的共生环境是一个多领域、多要素构成的产物,包含政治、经济、文化、社会、文化等多方面内容,其中,包含制度创新、政策调整、文化建设等内容在内的政治环境变化正成为社区治理环境的重点关注内容。
从共生界面来看,在社区治理中,共生界面是社区主体之间进行互动交流的主要媒介或载体,可能是一个具体可视化的实体,也可能是一个虚拟存在的非可视化界面。通常来说,共生界面主要用来服务于共生单元之间的信息交流与利益资源交换等内容。
共生理论下的“五社联动”表征了社区合作治理的深层次内涵,提供了多元主体治理的共识性框架,是社区各主体集体公共理性的体现①闫臻:《共生型社区治理的制度框架与模式建构——以天津KC 社区三社联动为例》,《中国行政管理》2019年第7 期,第63页。。综合以上讨论,本文构建了本文的分析框架,用以阐释五社联动主体间关系及联动过程(见图1)。
图1 共生理论分析框架图
本文采取单案例研究方法,描述“宏观”背景下的“微观”事件,将个案放置于更广阔的政治社会背景下,进行由“经验”到“理论”的提炼。案例研究分析的目标不仅仅是讲故事,还是要结合具体现实情境产出知识贡献,并根据已有理论有意识地选择独特、补充或批判性案例展开研究。为了兼顾案例的典型性、可分析性以及案例信息的可获得性,本文选取苏州市狮山街道社区作为样本,通过剖析“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过程中多元主体间的联动角色定位与转型过程,描述如何新增“两社”以及新增的“两社”是如何与其他要素联动合作的。案例数据来源主要包括开放式访谈与半结构化访谈、非正式参与式观察,在此基础上收集相关新闻报道、年度总结报告与其他经验材料等二手数据。
在2018 年公布的《第五届中国城市公益慈善指数》中,苏州市成为除北上广深四个一线城市外全国唯一一个晋级排名前五的地级市。苏州市一直积极推动“五社联动”赋能“善治之城”,通过“五社联动”推动基层公益慈善发展,其中,苏州市高新区狮山街道社区是苏州市“五社联动”治理的样板。狮山街道位于苏州古城西郊,隶属于江苏省苏州市高新区(虎丘区),东起京杭大运河,北至枫津运河,西抵苏州新区金枫路,南邻苏福公路,是苏州高新技术开发区首期开发已建城区的中心地带。2020 年11 月,苏州狮山街道及其社区基于“五社联动”的创新实践被授予“第六届全国文明单位”称号。基于此,本研究聚焦于狮山街道社区的创新实践做法与具体行动,探索中国特色“五社联动”社区治理转型过程与联动方式。
从 2020 年开始,狮山街道结合实际,组建专业社工团队,以“五社联动”项目规范化运作为抓手,建立“五社联动”运作机制,引入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实现与社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共治整合社会资源,撬动多元主体共同参与,解决社区治理“急难愁盼”难题。
1.共生环境分析:规则优化,加强顶层设计
共生环境作为“五社联动”创新实践的土壤,为社区治理的共生系统发展提供环境基础。在狮山街道社区的“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中,政策引导、制度设计、文化建设成为重要内容。共生环境对共生系统所产生的影响并不一定都是正面的,也可能是负向消极的,只有能够达成正外部效应的共生环境才是促进“五社联动”的环境基础。
(1)在政策引导方面: 2016 年,苏州提出社区治理现代化的制度设计,出台《关于加快推进城乡社区治理现代化的意见》,重新架构社区治理体制机制,明确“多元主体共治、多层协商共谋、多方联动共推”的现代化建设基本路径。此后,苏州又相继制定《全面推进城乡社区治理现代化的行动计划》《关于全面推进社区服务社会化试点方案》等12 个配套文件,以政策出台引导基层社区“五社联动”工作的纵深推进。2022 年7 月,苏州市印发《关于推动发展“社区慈善基金”的行动方案(2022—2025 年)》,这是苏州在“五社联动”上进行的最新探索。苏州广泛动员社会慈善力量参与基层治理,促进社区和谐发展,持续推进“五社联动”,为基层社会治理注入新动能,努力将苏州打造成一座善治之城。
(2)在制度设计方面:苏州狮山街道社区打造“益站、益营、益社、益院、益坊”社区服务制度。“益站”是社区治理站,通过联合高新区慈善基金会来开展公益活动和链接慈善资源;“益营”是扶危济困营,主要针对社区高龄老人、独居老人、残疾人和重病居民等开展助困慰问活动;“益社”是圆梦助学社,通过苏州安心企业赞助,开展家庭贫困的学生升学帮扶活动;“益院”是能力研修院,聚集党风廉政、乡村振兴、基层治理等课程内容让社区领导班子进行研修;“益坊”是志愿孵化坊,通过充分挖掘社区能人来进一步加强志愿服务队伍建设,大力弘扬志愿服务文化。除此之外,“彩云桥”议事厅制度是横塘社区重点打造的协商民主品牌,目前已充分运作,以社区居民为主体,通过第三方专业社会组织的介入,联动物业、网格、共建单位搭建议事平台,聚焦社区公共问题,实现“民事民说、民事民议、民事民商”,各方围绕基层治理的重点事项,通过智慧碰撞来为居民办实事。
(3)在文化建设方面:苏州市民政局不断深化“慈善同心·志愿同行”品牌成效,聚焦扶弱济困、社区治理、疫情防控、生态环保、应急救援等领域,推出“暖·帮扶”“优·治理”“助·防疫”“美·家园”“急·救援”五大行动,在全市范围内大力弘扬慈善文化。一方面,做强做优慈善载体,广泛开展“慈善实体”“慈善空间”认定工作,认定“慈善实体”22 个、“慈善空间”45 个,为特殊困难群体免费提供专业慈善服务,为群众参与慈善事业搭建载体平台,促进慈善活动常态化、社会化,营造向上向善氛围,厚植“乐善苏州”沃土。另一方面,针对基层治理力量薄弱、人手紧张、工作繁忙等实际问题,苏州市民政局积极引导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参与基层治理,实现慈善文化与社区文化的融合互促,在全市范围内将15 个镇(街)确定为市级社区社会组织培育发展观察点,更好发挥社区社会组织在参与社区治理、开展社区服务、繁荣社区文化、促进社区和谐等方面的积极作用。
2.共生单元分析:主体嵌入,明晰角色分工
“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中,多元主体之间前期合作的关键是社区及其居委会作为主导,如何把社工志愿者、专业社工和社会组织、社区居民等多元主体纳入治理框架和行动体系中来。然而,在最早实施“三社联动”的过程中,当社区内部志愿者和外部专业社工嵌入社区开展社区建设与服务时,社区居委会在与这二者之间的关系中表现出一定的优越性或者支配性,一方面,是由于尚不成熟的社会组织和专业社工无法具备强大的核心领导力,另一方面,社区居委会在社区治理中具有与生俱来的“中心地位”,就使得社区居委会成为社区中进行内部矛盾化解、社区资源分配的中枢组织。但是,随着“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新阶段的到来,相较社区居委会而言,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者天然具备把握和运用社区志愿者、社会慈善资源的治理优势,使得原有失衡的联动结构开始逐渐趋于平衡。因此,社区治理主体之间应当建立一种差异化联动方式,这种差异化体现在社区治理主体各自职能与责任的互补平衡,一方面,明确各自角色职能,各司其职,另一方面,避免不必要的跨界干预以及权力限制,尽可能保留“五社联动”治理主体职能发挥的自主性和积极性。
(1)社区居委会:引领联动,构建合作
社区居委会作为基层自治组织,一方面承接着上级政府职能与行政安排,另一方面链接着社区居民、社会组织、社区志愿者等多元主体在内的活动安排。因此,作为一个承上启下的自治组织,这样的角色定位决定了在“五社联动”过程中,社区居委会必然作为一个引领社区治理发展的大家长,把握社区治理发展的目标与方向,并以维护社区居民利益和提供社区服务为主要建设重点。但与“三社联动”不同的是,社区居委会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不再是主导,而是引领。在狮山街道社区的“五社联动”治理实践中,社区居委会承担着搭建沟通枢纽平台的作用,在智慧社区、网格化治理、社区党建等方面发挥了重要指导性作用。例如,为了加强社区党建,狮山街道社区居委会搭建“红色议事厅”作为汇集社区治理主体的枢纽中心,在收集社情民意后,主动吸纳社区志愿者、社会工作者等多元治理主体助推问题的解决与落实。利用“红色议事厅”搭建了一个亲和开放的宣传教育平台,推动社区基层治理主体之间形成了良性互动,以党建凝聚民心,回应社区治理难题。此外,新升社区的“红色HUI 客厅”、石湖社区的“石湖议事廊”、金色社区的“金色小茶馆”、新狮社区的“社区议院”、横塘社区的“彩云桥议事厅”等协商议事阵地也由社区居委会牵头打造。社区居委会积极探索社区治理新路径,让居民群众感受到实实在在的幸福,提升社区党组织的凝聚力、向心力。
(2)社会组织:动员联动,搭建平台
社会组织在社区治理中往往作为相关社区服务的直接提供者与实施者,因此,当社区举办相关社区服务活动时,社会组织就要在“五社联动”中充分发挥作用,动员尽可能多的社区居民关注并参与社区建设。狮山街道扎实推动社区社会组织参与构建共建共治共享基层社会治理新格局,依托街道社会组织服务中心,以“政府购买服务、民间力量运作、专业团队管理、社会民众受益”的运作模式,以社会化、专业化为导向,打造 “27℃空间”品牌,以“芝兰党建+”引领为核心,搭建聚能公益坊、资源补给站、光合能量场、优能展示厅四大服务板块,提供基础支持、资源链接、能力提升、宣传展示等服务。狮山街道社区现有社区社会组织215 家(已注册42 家,备案173 家),其中通过等级评估的有32 家,服务类型覆盖文化教育、心理援助、社工服务、志愿服务等。随着狮山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的逐渐壮大,社区以创新、开放、专业的价值理念开辟出社会组织孵化培育新路径,更多的社区治理需求与现实问题才得以被关注和重视,社区居民群众也因广泛动员而凝聚一心,共同参与到社区治理的服务建设中来。
(3)社会工作者:支撑联动,服务供给
社会工作者相比于“五社”的其他主体所具备的突出优势在于其专业知识与专业能力的不可替代性,在社区治理过程中往往能够制定更加符合社区发展的实践方案,并运用其专业服务成为搭建起居民与社区多主体之间的合作交流桥梁。狮山街道多次开展社工培训,如“社区领头雁”计划,包括开展聚焦党史、乡村振兴、基层社区治理、党风廉政建设等内容的课程培训,以及优秀社区经验参访互动等,助力新一届“两委”班子迅速进入工作角色,增强服务群众的意识和能力。相关负责人表示让社工边充电边实践,真正做到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在志愿者数量和社会工作者专业性发展上,狮山街道进行了具有自身特色的实践,走出了自己的路子。社区工作者身处社区治理第一线,是社区服务的主要提供者、社区建设的直接参与者,也是推进基层社区治理创新的重要力量。狮山街道社区基金会吴秘书长曾提到,社会工作者的专业性能够充分挖掘现有人力、物力资源的价值,实现治理效能的最大化。因此,为了更好地管理和建设社区,狮山街道社区一直在积极寻找和培养专业的社工队伍,这些具备专业社会治理理论与实践的社会工作者在基层社区扎根下来之后,也非常愿意并且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专业技能与知识协助街道社区开展社区服务活动,能够在社区治理与社区居民之间架起服务与沟通的桥梁。
(4)社区志愿者——补充联动,氛围营造
志愿服务是现代社会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志愿水平的要求也随着社会的发展进一步提高,而决定志愿服务和水平的重要力量就是社区志愿者。社区志愿者因其数量上的优势与志愿服务精神逐渐成为社区治理的主力军,为社区服务和项目的开展提供人才补给和支持。狮山街道社区目前推行的自治志愿服务项目包括:居民自治类,主要用于推动社区协商、居民自治、业委会规范化建设、美化社区环境等;文娱康乐类,主要是开展文化娱乐活动、组织体育健康活动促进社区和谐等;救灾救急类,用于协助社区安全保障、灾害防治救助等民生服务;党建工作类,开展党员教育培训、宣传党建工作先进典型等。通过“社区匠人计划”,狮山街道社区还挖掘了辖区内不同领域的一些能人巧匠,包括护航匠人、艺术匠人、惠民匠人、光影匠人、和谐匠人、一线匠人。这一计划的重要性和意义在于社区能人的身份被认可、被肯定,能够吸引更多的社区居民更愿意参加社区的一些志愿活动,提高志愿者服务的主动性,从精神层面激励他们为社区居民提供多样化服务。随着多样化社区项目的开展,志愿工作需要更多领域的专业、创新人士加入进志愿者队伍,为志愿者队伍增添“金点子”。
(5)社会慈善资源:保障联动,资源供给
社会慈善资源是慈善事业持续发展的基石,也是基层社会治理有效推进的活力源泉。社会慈善资源作为一种社会公益资源,是社区治理的重要力量,相对于政府制度化资源的供给方式而言,社会慈善资源具有更高的自主性、灵活性与便捷性。这就意味着,社会慈善资源可以弥补城乡社区在资源供给上的不足,尤其为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提供更为丰富的治理媒介与资源。因此,为支持和引导慈善资源下沉,促进“慈善”“社工”“志愿服务”融合发展,探索慈善力量参与基层社会治理的路径,苏州决定以建立“社区慈善基金”为切入点,链接本地慈善资源和动员多元力量参与,充分发挥社区慈善帮困扶弱、盘活资源、激发潜能的作用,将慈善力量扎根社区土壤,助力基层社会治理。狮山街道社区发展基金会于2017 年6 月成立,基金会通过整合社会资源、引领社会创新、推动协同发展、打造治理品牌,形成了以社会力量为主导,政府、社会、市场良性互动的新型合作模式。自成立以来,基金会共得到辖区内50 多家爱心企业的支持和参与,收到爱心善款共计600 余万元,资金总额达800 余万元,资助并实施了近70 个公益项目,项目范围涉及助困类、助学类、助残类、社区治理类、志愿培育类、社工增能类六大类,惠及居民2 万余人。狮山街道辖区内逐步建立起每个社区专属的社区公益慈善基金,在企业、政府与社区居民的共同助力下获取项目资金与资源,改变了原有仅通过企业获取资金的不利状况。
综上,根据狮山街道社区的“五社联动”社区治理实践,以及共生单元的角色职能与能力优势,我们可以得出社区治理中多元主体之间的角色定位:社区居委会是社区治理与发展方向的引领者,社会组织是社区服务与项目活动实施的动员者,社会工作者是承担专业社区运营与建设的支撑者;社区志愿者是社区人才补给的有效补充者,社会慈善资源是实现社区管理与建设的物质保障。因此,相较于“三社联动”治理模式,“五社联动”的资源治理优势得到充分发挥,并进一步平衡了多元联动主体之间的力量,明晰了原有要素与新增要素的角色定位与社区治理功能。
3.共生界面分析:项目奠基,搭建联动平台
“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通过以社区项目和品牌化活动为载体,打造多元主体之间的联合行动的共生界面。狮山街道社区以项目化运作管理的方式,培育具有一定发展潜力的社区社会组织,开发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提升社区社会组织的能力。例如,在“社区慈善基金”精准对接项目活动中,狮山街道以社区微项目为抓手统筹推行“微治理”“微项目”“微团队”“微阵地”“微典型”的“五微”基层治理模式,有96 个“社区慈善基金”对接实施113 个慈善项目,涵盖扶老、帮困、助残,困境儿童、失独家庭帮扶,志愿服务、社区教育和卫生、村庄环境改善、疫情防控等领域。围绕社区需求,建设项目线,主要是围绕“三个聚焦”,聚焦特殊群体、聚焦群众关切、聚焦城乡社区共建共治共享,组织开展或者资助开展社区慈善活动和项目,并及时进行项目宣传推介、公开公示。狮山街道社区从社区问题与居民需要出发,聚焦于社区项目建设,以此来推动“五社”融入社区治理的现代化建设,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项目“乡邻花园”的建设,该项目以社区基金、社会组织和社区居民捐款作为资金来源,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和社会工作者承担了项目运营与维护的人力资源站,就这样在一个一个项目的互动合作中提升五社的联动与凝聚力,树立社区治理的共生理念与合作意识。
因此,在“五社联动”的社区治理模式中,以项目化合作为基础的共生界面为各社区治理主体提供了相互沟通、交流与磨合的信息平台。例如,社会工作者在社区慈善基金运作中,承接“社区慈善基金”项目,联合社区居委会、社区志愿者、社会组织等力量,综合运用自治、法治、德治方式,破解社区治理难题。社区居委会根据社工站日常工作中所掌握的社区需求和服务情况,为辖区内的困难家庭、孤寡老人、困境儿童、残疾人、流动人口等困难弱势群体策划小微项目,获取“社区慈善基金”支持,开展社会工作专业服务。社会组织通过社情民意走访中掌握的爱心捐赠意向,联合慈善会、社区发展基金会或管理委员会相关成员,主动劝募、推介项目,壮大慈善资金池。社区志愿者则承担着加强社区慈善文化和公益精神的宣传工作,用身边的慈善故事、慈善达人、慈善成果感染、影响、带动更多人参与慈善志愿活动,营造向上向善的社区氛围。通过社区慈善基金对“时间银行”、积分兑换、志愿表彰等方式予以支持,建立良好的激励反馈机制,广泛开展招募,建立助老、助残、扶幼、助困、社区治理等志愿者队伍,促进社区志愿服务持续开展。
4.共生关系分析:互惠包容,平衡对称性合作
根据社区治理的发展现状与共生理论基础,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转变可以概括为由寄生共生模式到对称性互惠共生模式的转型。寄生共生模式指的是,在整个社区治理的共生系统中,实现社区治理的良好运转要依赖社区共生单元中的某个起主导作用的因素,这种因素可以是一个也可以是多个。在狮山街道社区“三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中的体现就是多元联动主体对政府资金和资源的依赖。例如,在早期实施“三社联动”的过程中,狮山街道社区的社区居委会、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三社”还无法形成自给自足的治理局面,更多地需要政府或者企业等外部主体进行资金和资源的单向度输入,整个社区的建设与发展全仰仗于政府的补贴或拨款。从治理结构上看,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转变,从表面上来说,是社区治理主体数量的增加以及对社区资源的关注重视,但这并不是二者之间的本质区别,实际上,社区治理主体之间的主体定位与互动方式的不同才是“五社联动”模式创新的关键。从主体定位上看,原有的以社区居委会为主要领导核心的治理模式被改变,社区志愿者、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在不同的项目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开始形成起新的社区治理秩序与格局。从互动方式上来看,社区治理主体之间的互动频率、互动时间、互动渠道都得到增加,由简单的一对一交流转变成一对多的灵活互动方式,最终形成多中心的治理格局。在对称性互惠共生模式下,作为社区治理主体的社区、社会工作者、社会组织和社区志愿者等共生单元通过信息资源共治平台、社区议事厅等共生界面的媒介作用可产生合作共赢新的成效。例如,狮山街道社区在“五社联动”实践中,通过建设“五益”平台——“益站”“益营”“益社”“益院”“益坊”聚合“五社”之力,充分发挥社区中各治理主体的领导作用或优势能力,实现各社区治理主体互惠共赢的对称性治理局面,并在社区治理中取得巨大成效。
最终,在社区治理中,想要实现多元主体的高效联动与合作,“五社联动”在社区治理实践中形成了以“项目化合作共生”为关键的治理模式,即围绕社区项目活动,从社区治理问题与需求出发,在短时间内快速建立“五社”主体之间的交流互动渠道,并在实践过程中不断调整关系模式,直至达到对称平衡的共生理论下的“五社联动”。“项目化合作共生”的治理经验是在“三社联动”的社区治理实践中萌芽,但却是在“五社联动”中逐步发展与成熟,其中,社会慈善资源与社区志愿者的助力,进一步丰富了社区治理的媒介资源,也优化了多元社区治理主体的角色定位与联动结构。
江苏苏州狮山街道社区的“五社联动”实践为社区治理主体之间如何实现高效化、持续化的联动以及社区资源链接提供了一个有价值的参考样板(j 见图2)。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如何实现对新增要素的有效补充与合作,狮山街道社区开拓出了一条“项目化共生”的社区治理新路子,从共生环境、共生单元、共生界面、共生关系四个层面实现了“项目化共生”的创新性尝试。本文通过分析五社联动“项目化共生”社区治理模式下的五社联动,总结可供复制与推广的内在成功经验。
图2 狮山街道社区五社联动治理模式实践图
在社区治理实践中,政策、制度与文化构成共生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三者也为“项目化共生”模式下的“五社联动”发展提供了三大合法性保障,以合法性为核心的共生环境为“五社联动”的存在与发展提供了土壤。首先,政策引领建立了“五社联动”的规范合法性。规范合法性意味着对社会价值观和道德规范的遵从,从而使得行为主体的行为能够朝着期望的方向发展,相关政策的出台引导社区治理主体顺应社会时代发展潮流向“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变迁。其次,制度设计建立了“五社联动”的规制合法性。规制合法性需要建立在一系列体系化、专业化制度或机制支持上,使之具备强制性惩罚或获得性奖励的社会治理功能。“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发展涉及对新增要素的制度、体制、机制方面的培育,由此可以通过相关合法化程序实现对社区治理主体的行为的监督与激励。最后,文化建设树立了“五社联动”的认知合法性。认知合法性来源于社会大众对于既有知识或文化的认可与接受,是一种对公共行为的内在的信仰与信任。对于“五社联动”的社区治理主体而言,其包含两类主体的社会认可与接受。一类是以社区居委会、社区志愿者、社会工作者等为代表的社区治理的服务供给方,他们需要认可自身的工作安排与服务宗旨等内容;另一类是以社区居民为主要代表的服务需求方,他们认可社区治理主体在“五社联动”方面的工作安排与成效等,这样最终形成整个社区的良性认知互动与交流。
所谓试错驱动,即社区治理主体为了提高社区治理的效率与高质量发展,在“五社联动”建设的初期以低成本进行社区治理多轮角色替换与行为试错,以探索自身角色与能力的更多可塑性。在“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的“项目化共生”中,社区治理主体的角色定位并非单一、简单、一次性确定的,而是充分发挥社区治理主体主观能动性进行试错驱动的重要结果。总的来看,一方面,试错驱动性帮助社区治理主体实现了角色职能定位;另一方面,角色职能的确认也辅助试错驱动性成为社区治理主体维持这一重要共识的工具。因此,在“五社联动”的社区治理模式中,“五社联动”主体以社区项目为中心进行试错,在项目推动的合作过程中来进行一步步实验、推翻、调整、再调整的循环,由此最终建立起社区治理的共生网络。以试错驱动性为共识的单元共治体现在以下方面:第一,社区居委会的引领试错作用,体现在其能够作为社区治理主体的牵头者主动开展项目运营,并在自身工作无法有效解决社区治理问题时,主动承担起相应的主体责任,继续修正治理行为来进行不断尝试。第二,社会组织的试错动员作用,体现在其能够动员其他社区治理主体参与治理尝试,呼吁更多的社区居民监督社区治理主体的工作职责。第三,社会工作者的试错支撑作用,体现在作为开展社区工作的中坚力量,当存在其他治理主体缺位或工作问题时,社会工作者能够提供专业化的指导以应对相关的问题与困难。第四,社区志愿者的补充试错驱动作用,体现在当上述主体的力量无法完全解决社区治理中存在的难题时,社区志愿者能够作为补充力量参与到社区治理中来。第五,社会慈善资源的保障试错驱动作用,体现在解决社区治理的相关问题,丰富且多元的社会慈善资源能够在社区主体在不断地尝试和试错过程中为其提供资源储备。
以社区微项目为核心的共生界面是“五社联动”主体得以在社区治理中有效联动的关键,社区微项目成为聚合并充分发挥多元主体力量的重要媒介。由于受众主要是社区居民,社区项目构建往往是一种以问题导向为主的微治理,“项目化共生”的社区微治理主要从微目标、微团队、微典型、微平台这几大要素打造多元社区主体的交流合作与资源共享界面。首先,确定微项目目标。在社区治理中,“五社”主体的相关工作主要针对社区中的一些小问题,例如,社区环境美化、文娱活动组织、弱势群体关怀等,针对性地提出相应的微项目目标,为社区居民提供更优质、更丰富的社区活动,以更好地服务社区建设与发展。其次,打造微项目团队。微项目团队是以社区居委会牵头形成的项目工作小组,在项目团队中,“五社”主体的职能与角色可能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调整,例如,当涉及与社区慈善文化空间构建的相关项目时,社会组织将会成为项目开展的主要推动者,而其他主体则成为辅助与配合的角色。再次,发展微项目典型。尽管“五社”开展的社区微项目众多,但是仅有少量的社区项目能够取得较大成效,并成为“五社”主体联动合作的典型样板,能够为其他微项目提供经验借鉴。最后,构建微项目平台。微项目合作平台一般以某个线上虚拟网络组织或线下实体合作组织为主要代表。线上虚拟网络组织以互联网信息技术为平台,打造便民服务平台为主要宗旨;线下实体合作组织则通过成立专门的委员会,进行社区项目问题的讨论与合作。
在“五社联动”过程中,通过项目化合作运营可以实现多元主体间的合作交流与高效联动,并最终形成一种平衡对称的互惠共生关系。这种平衡对称的互惠共生关系主要体现在治理目标共建、信息资源互通、权责共担、成果共享与利益互惠等方面。第一,在治理目标共建上,“五社联动”社区治理模式中的多元主体都以服务社区居民实现良好的社区共治与发展为主要目标。第二,在信息资源互通上,社区治理主体要尽可能地实现信息共享与资源互通,以实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第三,在权责共担上,并不是指社区治理主体之间的权力和责任要实现百分百的均衡划分,而是指每个治理主体在享有权力的同时必须共同为社区的建设与发展承担责任。第四,在成果共享与利益互惠上,“五社联动”的主体能够在社区治理的资源交换与治理互动过程中各尽其能、各取所需。第五,值得指出的是,这种互惠共生关系的核心体现的是一种多元主体间在项目合作过程中的“互补联动”。社区治理主体之间通过优势互补、资源互补、能力互补共同参与社区治理,解决社区治理难题以共享社区治理成果的联合方式,这体现的是社区治理主体之间的“联”。“动”体现在社区治理主体在运用社区资源参与治理的过程中,治理主体间的结构关系以及治理能力因外在环境和社区治理事件的差异而不断动态变化。
1.共生责任目标:多主体互补试错式联动推动社区合作
在“五社联动”的过程中,“互补”和“试错”构成多元主体合作治理的关键词,二者也为树立共生责任目标奠定了基础。一方面,“互补”意味着以社区居委会、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等为主要代表的社区治理主体在参与社区项目建设的过程中能够实现优势互补,在相关主体缺位或能力不足时迅速补位,并与其他主体之间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治理网络。因此,互补联动为多元社区治理主体建立了一种价值观基础,即通力合作、互帮互助、互补合作的责任意识。另一方面,“试错”意味着“五社联动”主体在社区治理中的角色与职能的动态化发展中能够通过多次轮流尝试来确定最佳的项目活动合作方式。因而,这也为多元主体充分发挥自身的主观能动性与积极性提供了责任目标,即实现社区治理主体治理体系与能力在社区治理的项目运营中不断提升、修正与完善。最后,在共生责任目标的构建过程中,可以通过完善社区治理自我检视与监督的工作机制,强化对多元主体的权力监察、对联动的方案设计等,也可以聘请专业的第三方测评公司,使多元主体对社区治理的责任与目标有条理可依,从而有效推动社工机构、社区联动主体、社工之间的和谐共治。
2.共生交互过程:合法性下的社区微治理加强社区互动
“项目化共生”下的“五社联动”是一个多元主体在特定的共生环境中进行互动交流的过程。首先,特定的共生环境强调“五社”主体参与社区建设合法性地位的重要性,从而保证“五社联动”主体能够积极主动、合理有效地参与社区治理。其次,在互动交流过程中,五社主体之间围绕社区微项目开展微治理,并在项目运营过程中实现高频次、高效率的互动交流与合作。因此,在共生交互过程中,重点在于,合法性环境构建需要为“五社联动”扫清障碍。第一是扫清权力障碍,尤其是从“三社联动”到“五社联动”的转变过程,对于新增社区志愿者主体的权力授予问题。相比于社区居委会、社会工作者、社会组织这些社区治理主体而言,社区志愿者的合法性地位获取与权益保障问题尚未得到进一步的关注和重视。第二是扫清体制障碍。社区体制的认可意味着“五社”主体能够在社区体系与制度建设中享有一定的话语权,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甚至是决定社区发展的方向。第三是扫清认知障碍,“五社”服务的对象主要是社区居民,因此,不仅每个参与社区建设的治理主体及其能力需要被社区居民所认可,“五社联动”主体间参与社区微项目运营的联动方式也需要被社区居民所肯定与接受。最后,需要重点把握的是社区微项目,它是聚合多元主体力量并实现多元主体高效联动的关键内容。
3.共生共赢结果:休戚与共的共同体激发可持续发展活力
互惠共生是多元主体间的互动方式,共生共赢则是最终的互动目标与结果,而想要实现这一目标,多元主体之间应当建立起休戚与共的社区治理命运共同体关系。社区治理共同体的理念最早起源于滕尼斯,是指政府、社区、社会组织社区志愿者、社会工作者和社区居民等多元主体,以社会再组织化为手段实现社区多元主体共同治理的组织形式。社区治理共同体包含利益共同体、情感共同体与文化共同体。首先,在利益共同体方面,治理共同体建构的关键在于形成内部聚合的基础上开展主体间的互动合作。具体来说,需要搭建起多元治理主体共同参与社区公共事务的制度性和物理性空间,形成不同主体在治理过程中的协商联动。从更长远的角度来看,社区公共空间的打造要推动社区自我治理的可持续发展,建立志愿者组织、社区基金会等社会组织参与的长效机制,最终带动居民参与公共空间的营造。其次,在情感共同体方面,城市化进程中,城市社区更多地聚焦于生存与服务功能,传统社区的邻里关系和情感维系功能弱化,高层化、单元化、独立化、封闭化的楼层空间结构加剧邻里关系的陌生化。建立社区公共生活的共同价值准则,可以形成社区居民对社区的认同感和归属感。最后,在文化共同体方面,社区文化共同体可以在广大市民中间建立共同的社会价值观,为社区发展提供巨大思想源泉和精神动力,可以有效协调多元文化之间的关系并增强社区凝聚力。
1.夯实共生基础,加快共生单元试错增能
第一,实现社区居委会的引领性试错增能。社区居委会需要主动承担社区自治组织的职责与功能,把满足社区居民的需求作为自己的目标,以发挥服务社区、维护居民利益的作用,通过在项目化试错过程中找到自己的引领方式与功能,发挥自己的引领作用优势,协调社区内部矛盾。第二,加强社会工作者的支撑性试错增能。社会工作者必须进一步提高自己的专业服务能力,才能在社区项目中发挥自己的专业化治理优势,而这些专业能力包括开拓创新能力、行政管理能力、链接资源能力、项目运作能力、数字技术应用能力。第三,加强社会组织的动员性试错增能。增强社区居民参与社区治理的意愿与能力是社会组织动员性试错增能的重要目标,在增能方面可以通过“增量”和“提质”相结合的方式来实现。一是在“增量”方面,要坚持以人为本的常态化引导优化,采用调查问卷、座谈等方法收集并扩大服务种类,以满足社区居民的多元化服务需求。二是“提质”,可以着重培养一批具有代表性和示范性的公益组织,引导并督促社会组织接受政府所赋予的公共服务功能,从而持续提升社区居民的参与能力。第四,加强社区志愿者的补充性试错增能。激励保障制度方面,可以通过多渠道向社会募集服务基金,达成与相关基金会的合作,建立以社区为主导、社会募集为主要来源的志愿服务投入机制。第五,加强社会慈善资源的保障性试错增能。社会需求与慈善资源的有效对接一般都需要经历一个“项目化”的过程,即需要把一个个需求转化为具体的慈善项目,进而实现与各类慈善资源的对接来保障社区建设的良性发展。
2.激活内源发展,共建新型互惠共生关系
第一,构建利益相依互惠共生。一方面,要让社区治理的多元主体以及社区居民在社区项目建设中享受到真正的好处与便利。另一方面,要维护好社区居民尤其是弱势群体的利益与权利,并关注和解决社区居民日常的急难愁盼问题,只有先让社区居民感受到有效的管理与服务,他们才能更加自觉地信任并配合社区治理主体的社区建设工作。第二,构建资源可持续互惠共生。培育社区内部可持续性慈善资源,并将社会慈善资源在社区内部进行合力挖掘与共享利用。通过扩大公益事业的范围,对公益参与的形式进行创新,舍弃了传统的单边索取的动员模式,对社会公益资源的参与路径进行清晰界定,从而促进公益事业的发展。第三,构建责任共担互惠共生。在责任共担内容上,畅通对社区主体的责任监督机制。遵循“五社联动”的目的与居民需要相一致的原则,在联动的前后三个阶段,聘请专业的第三方测评公司,对项目方案设计、活动的开展等方面进行持续督导与评估。在责任共担方式上,建立健全对完工的工程项目的自评、沟通、反馈机制,强化“五社联动”中各单位的权力与责任的反省与反馈。
3.疏通共生媒介,完善项目合作共生界面
第一,健全项目合作运营程序平台。社区项目因为立足于社区发展的现状与问题,往往繁杂多样,不同的项目由于主要的运营承担者不同,运营程序与规范可能出现偏差与错误,因此,需要健全项目合作运营程序平台来保障项目合作的规范化发展,并在多次项目合作过程中不断累积经验。第二,搭建社区项目交流的信息技术平台。共生界面是城市社区管理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主动、有效的共生界面能实现城市社区治理体系中的信息、资源、人力等要素的最优配置和最大化运用。伴随着技术的飞速发展,互联网上的大数据和社交媒体等工具在冲突治理过程中所发挥的作用日益凸显,社区项目交流的信息技术平台为“五社联动”提供了机遇。它可以有效地将政府、市场组织和社会力量联系在一起,社区治理的合力将社区治理从无序发展转化为共生化发展。第三,完善社区项目合作的利益协调平台。一般而言,社区管理是一种多人共同参与的群体性行为,其广泛性直接关系着民主共识的约束力和管理效能,完善社区项目合作的利益协调平台就可以很好地防止或弱化该问题的发生。
4.激活社会根基,打造良好共生治理环境
第一,加强社区顶层政策设计,构建规范合法性。“五社联动”的社区管理做法最早为湖北省地方政府所提出,后被中央进行二次总结与归纳,提炼成“五社联动”一词并向全国推广。但在地方政府中,这一政策目前只在少数街道社区得到了初步的实践,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上级地方政府对于“五社联动”的相关政策还未进行充分的前期构想与安排。第二,优化社区治理制度环境,构建规制合法性。由社区组建“五社联动”专责小组,加速编制和更新关于“五社联动”的指导意见,将多个参与主体融入总体的政策体系设计之中,围绕联动目标、原则、渠道和方式等协同问题,给出系统的解决方案,为推动“五社联动”工作提供可依可循的指导意见。只有明确了权责关系,各利益主体的参与才能形成“五社联动”的动力源,从而激发社区的活力。此外,要贯彻落实党中央、国务院关于发展社会组织、培养社工力量的有关文件精神,加强基层的政治职能。在社区党委的领导下,进一步明确社区社区居委会的组织架构、工作职责和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和社区志愿者在基层治理中的作用和权责。针对五社有效参与社区治理等问题,构建与之相关的激励政策,并通过制定工资标准、考评评价机制等,为社会组织及社工专业人员创造一个良好的制度化环境,从而构建一个上下衔接、协同推进的社区治理新模式。第三,提升社区文化的软实力,构建认知合法性。社区文化是解决城市社区管理矛盾、构建和谐社会、实现社会和谐的一种重要手段。提高城市社区管理中的“软”力量,主要表现为在社会中建立共同的价值观,增强人们对社会的归属和认同感,培养社会公众精神,承担社会矛盾的化解和化解。在此基础上,创建以“共建”“共创”“共享”为理念的城市社区文化建设的多元资金筹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