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馥莹
我以爱为报酬,肆无忌惮地索要一切;你以爱为枷锁,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
——题记
世间万物,不过亲情最珍贵。亲情如良药,可以治愈你受伤的伤口;亲情如美酒,可以让你忘却生活的苦闷。
栀子花开,思念落了满头,皓月当空,我又想起你了——外婆。
我的家庭很普通,有一个不会写散文诗但视我如珍宝的父亲,有一个不解风情却凡事永远先想着我的母亲,有一个目不识丁却会偷偷坐长途车来看我的外婆。
我有一个“总不合我心意”的外婆。
外婆总是很小气,抠抠搜搜的,住在一个又破又小的房子里。我很不喜欢外婆家,房子里有一股霉味,但我在上小学前,在那间小小的房子里住了一年又一年。
外婆有时又很大方,总把平时舍不得吃的,在我回家时一股脑地拿出来。只要我朝她撒個娇,哪怕天上的星星,她也会义无反顾地替我去摘。
夏日里,我总会坐在那摇摇晃晃的小木椅上,而外婆则在一旁,用她那因干农活而生出老茧的手替我扎辫子,为我摇蒲扇,帮我驱走那盛夏的燥热,带来丝丝清凉的风。
后来,我长大了,父亲要将我接到城里。我终于如愿以偿,可为什么当我发现小气的外婆悄悄往我口袋里塞皱巴巴的钱时,晶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眼角滑落。我回头找去,却发现那个佝偻的身影慢慢变成了一个小点,最后随着一滴泪珠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大大的汽车驶出了乡村,带走了我,却留下了外婆。
后来,学业愈加繁重,我也很少回家看外婆了。在我渐渐都快淡忘外婆的模样时,外婆独自一人悄悄长途跋涉来到了广东。我来到车站,看到瘦小的外婆孤零零站在寒风中,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般。
许久不见,外婆的背好像弯得更厉害了,皮肤像干枯的树皮一样,布满皱纹。一时间,我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我倏然把头转向一边,视线却在那一刹那间成了模糊一片。她迈着蹒跚的步子向我走来,我上前牵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是那么冰,明明儿时外婆的手是那么大、那么暖,大而有力的手牢牢地牵着我,走过一条条田间小路。
外婆带来了许多土特产,却不愿多作停留,放下东西后就着急忙慌地想要回去。劝说无果后,我只好将外婆送到车站。
临走前,外婆从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放到我手里,我没多在意。送走外婆后才想起打开那个布包,发现竟是我小时候总是缠着外婆给我买的糖果。全身上下都被冷风吹得冰冰凉凉的外婆,却将这包糖小心地收在胸口最暖的地方。糖果微微化开了,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那是外婆的爱的味道。
长长的火车驶向乡村,带走了外婆,却留下了我。
长大后,我才明白,化开的不是糖,是外婆长长的思念。
(指导老师:黄怀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