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DEMATEL-ISM-MICMAC法的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研究

桑培东 张惠壹

(山东建筑大学管理工程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0 引言

《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推进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工作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20〕23号)印发以来，全国各地加快推进城市老旧小区改造工作。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2年，全国新开工城镇老旧小区改造5.25万个，涉及居民876万户。2022年10月，二十大报告报告针对城市更新建设提出“实施城市更新行动，加强城市基础设施建设，打造宜居、韧性、智慧城市”的理念。因此，老旧小区作为一项重点民生工程，对于提高居民生活品质、促进城市更新建设具有重要意义。

国外关于老旧小区改造的研究起步较早，自第二次工业革命以来，国外城市化进程迅速推进，近些年城市研究的目标主要集中于老旧建筑。20世纪60年代，欧美国家开始推行旧城更新和老旧住区改造，历经60多年的探索，已初步形成了较完善的改造机制[1]。其中，英国、美国、德国、荷兰和西班牙等国家作为热点国家，其老旧小区更新方面改造研究比较成熟[2-5]。

我国老旧小区改造起步较晚，相较国外，在改造过程中缺乏可借鉴的经验，制度架构不完整，居民参与性差，导致部分改造项目成效较为表面、群众满意度不高[6]。老旧小区改造项目具有自身独特性，与新建项目相比有较大差异，其建造时间较早、功能配套单一落后，且不同年代、不同居民结构的老旧小区改造需求侧重点不同[7]。近几年，老旧小区改造相关研究迅速增多，但研究方向主要集中在改造模式及方案[8]、资金引入[9]、效益评估[10]和参与主体意愿[11]等方面，缺乏从居民人居环境改造的角度进行研究。20世纪末，吴良镛院士首次提出人居环境科学理论，针对我国城市建设中速度快、规模大、人居环境质量亟待提高等现实问题，以人居环境建设为核心，提出符合人类满意且宜居舒适的居住环境的建筑应满足生态、经济、技术、社会和人文五大原则[12]。

因此，本研究基于人居环境科学理论与PEST思想，按照政策、经济、社会、技术4个层面，从顶层设计、经济要素、社区环境、项目管理4个维度确定了18个指标，借助DEMATEL法定量分析人居环境视角下老旧小区改造过程中重要评价指标及各指标之间的相互影响关系，将解释结构模型与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相结合，分析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的层次结构和整体影响关系，以期为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提升改造提供科学性的决策依据。

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参考《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全面推进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工作的指导意见》(国办发〔2020〕23号)及《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可复制政策机制清单》等相关指示文件，通过征集专家学者们、从业多年的工作人员和相关高校教师的意见，结合老旧小区改造最新政策及现状[13-16]，对收集到的指标进行归纳整理后反馈给专家学者们进行分析讨论。由于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工作有其自身独特性，在基于PEST思想构建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时，将政策、经济、社会、技术描述为顶层设计、经济要素、社区环境、项目管理4个维度，最终形成包含4个维度、18个指标的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17]，见表1。

表1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

2 数据分析

2.1 基于DEMATEL的各维度对老旧小区改造评价指标体系的影响分析

决策试验和评价试验法(DEMATEL)是一种运用图论和矩阵工具来系统分析要素之间影响度与被影响度的方法。借助专家学者们的意见，运用DEMATEL方法对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过程中的4个维度的18个评价指标的影响关系以及相互影响程度做出判断。邀请16名城市更新领域的学者和相关从业人员对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评价指标的相互影响程度进行打分，打分采用0～4分制，运用SPSS软件对打分结果进行Cronbach’sα系数检验，信度较好。

2.1.1 计算评价指标的中心度和原因度

共计收集到16份有效打分数据，对数据进行整理，计算得到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的初始直接影响矩阵A=(aij)m×n，见表2。

表2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评价指标初始直接影响矩阵A

(1)计算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的标准化直接影响矩阵N与综合影响矩阵T，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N=A/m

T=N(E-N)-1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指标的综合影响矩阵T见表3。

表3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指标的综合影响矩阵T

(2)计算各评价指标的原因度和中心度。分别计算综合影响矩阵T的各行之和ri与各列之和ci，ri+ci为指标i的中心度，ri-ci为指标i的原因度，按原因度正负可分为原因要素和结果要素，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评价指标的中心度和原因度见表4。

表4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评价指标中心度和原因度

2.1.2 各维度对老旧小区改造评价指标体系的影响结果分析

2.1.2.1 中心度分析

不同维度的影响关系网络图如图1所示。从表4和图1可以看出，在顶层设计维度，政府组织领导和政策法规中心度相同，并且在整个维度中最大，其次是社区基层治理，中心度最小的是居民参与要素，这表明政府组织领导和政策法规在顶层设计中占有核心地位，对于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有着极其重要影响。

图1 不同维度的影响关系网络图a)顶层设计维度 b)经济要素维度 c)社区环境维度 d)项目管理维度

在经济要素维度，市场价值要素的中心度最高，同时在整个系统中居于首位，这说明市场价值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最为关键的核心要素。其次是资金投入，在整个系统中位居第二，说明资金投入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关键要素，是核心推动力，加大资金投入对于改造工作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在社区环境维度，居民满意度是中心度最高的要素。此外，周边配套完备度、基础设施完备度和内部配套完备度的中心度也较高，应作为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关键因素，重视老旧小区的医疗教育、排水供电、电梯物业等配套设施完备度，切身实际提高居民生活品质，对于提高居民满意度，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成果具有重要意义，是改造工作的的重要着力点。

在项目管理维度，工程质量的中心度较高，施工安全、污染管理、信息化水平要素中心度相对较低，说明工程质量是项目管理工作的关键因素，改造工作应保障居民的日常安全，减少污染对居民的影响，在保障居民日常生活水平的前提下改造老旧小区人居环境。

2.1.2.2 原因度分析

在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指标体系中，政府组织领导原因度最高，对其他因素的影响最大。因此，为了推动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工作，要重视政府组织领导的牵头作用，从顶层维度推动改造工作的高效有序进行。在原因度方面，居民满意度在整个评价指标中数值最小且为负，属于结果要素，表示其最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基于此，改造工作中应重视居民满意度指标，探寻能影响居民满意度的多方因素，从多维度切真实际地改造居住环境，提高居民生活水平。同时，政策法规、资金投入、产业发展、社区基层治理、周边配套完备度等指标原因度大于0，此类指标为结果要素，是其他原因要素的影响结果。因此，要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成果，应从原因要素入手。

2.2 基于ISM-MICMAC的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的整体影响分析

解释结构模型法(ISM)是将复杂的系统分解成若干个子系统，分析因素以及因素之间的相互关系，最终以有向拓扑图的方式将系统构造成结构模型，具有较好的直观性。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MICMAC)是通过矩阵相乘的原理对系统要素进行分类，从而提出相应的策略。在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体系中，结合解释结构模型法与交叉影响矩阵相乘法，可以更加全面、系统地分析各评价指标的影响关系。

2.2.1 构建影响因素的解释结构模型

为了分析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之间的相互影响程度，并划分层次结构，在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指标体系中增设一个总指标S19，即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总指标。依据综合影响矩阵，设置γ= 0.22，建立邻接矩阵。当满足下列公式的条件时，得到可达矩阵M(表5)。

表5 可达矩阵M

M=(T+E)n+1=(T+E)n≠(T+E)n-1≠T+E

其中，对邻接矩阵T的定义为

首先，以可达矩阵M为基础，计算可达矩阵M的可达集R(Si)、先行集A(Sj)、共同集C(Si)和起始集B(Si)。其中，E(Si)表示先行集A(Si)与共同集C(Si)相等，可达矩阵M的影响因素集合见表6。按照C(Si)=R(Si)的原则划分第一层次，去除第一层次中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总指标(S19)所属的行和列的因素，依次类推划分层次，最终得出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多层次ISM模型，如图2所示。

图2 多层次ISM模型

表6 可达矩阵M的影响因素集合

2.2.2 构建MICMAC分析图

计算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各评价指标的驱动力(Q)和依赖度(Y)对评价指标进行分层，各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度见表7。以表7中数据为基础，将各要素划分在4个不同象限，影响因素MICMAC分析结果图如图3所示。

图3 影响因素MICMAC分析结果图

表7 各影响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度

2.2.3 基于ISM-MICMAC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的影响结果分析

2.2.3.1 ISM结果分析

通过分析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影响因素可知，影响因素呈现多层级分布状态。首先，政府组织领导(S1)和政策法规(S2)为深层因素，两者相互独立、互不影响，但是对其他因素产生直接影响，表明政府组织领导和政策法规是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的最根本因素；其次，资金投入(S5)、产业发展(S7)、周边配套完备度(S9)位于第4层，在受到第5层因素影响的同时又作用于其它各层因素，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较深层次的因素；再次，社区基层治理(S4)和市场价值(S6)位于层次结构的中心层，与多个因素存在跨层影响关系，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两个关键因素；最后，居民参与(S3)、就业创新(S8)、内部配套完备度(S10)、基础设施完备度(S11)、居民养老医疗保险参保率(S12)、景观绿化(S13)、居民满意度(S14)、工程质量(S15)、施工安全(S16)、污染管理(S17)、信息化水平(S18)处于第2层，为表层因素，全部直接作用于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总指标(S19)，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最直接的评价指标。

2.2.3.2 MICMAC结果分析

基于MICMAC结果分析，得到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指标体系驱动力依赖矩阵。由图3解释结构模型可以看出，政府组织领导(S1)、政策法规(S2)、资金投入(S5)属于独立因素集，驱动性较高、依赖度较低，在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体系中，这三个独立因素受其它评价指标影响较小，但能对其他评价指标产生较大影响，是评价体系中的深层核心要素。因此，在对人居环境视角下老旧小区改造效果进行评价时，要重点关注政府组织领导、政策法规、资金投入三个指标，应列入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体系首要评估因素。自治要素集内部共包含15个因素，依赖度均较低，因此，按照驱动力的大小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因素包括产业发展(S7)、周边配套完备度(S9)、市场价值(S6)、社区基层治理(S4)，这部分因素的驱动力高于该象限内其他因素，说明对其他部分因素影响较大，因此在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过程中要尤其重视这部分较深层次的因素。第二部分因素包括就业创新(S8)、居民养老医疗保险参保率(S12)、景观绿化(S13)、工程质量(S15)、施工安全(S16)、污染管理(S17)、信息化水平(S18)、内部配套完备度(S10)、基础设施完备度(S11)、居民参与(S3)、居民满意度(S14)，虽然这些因素的驱动力和依赖度都较低，但是它们对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总指标(S19)有直接影响，因此这部分因素也是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中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3 结语

顶层设计、经济要素、社区环境、项目管理4个维度对于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体系的影响体现在各维度不同指标下的相互作用关系。政府组织领导和政策法规在顶层设计维度中同样处于核心位置，是顶层设计维度中最重要的两个指标。其中，政府组织领导对其他指标影响最大，是整个评价体系中最重要的影响指标。在经济要素维度中，市场价值是最重要的评价指标，资金投入是最重要的影响指标，对其他指标的影响最大。居民满意度在社区环境中中心度最高，是该维度的关键评价指标，而周边配套完备度的原因度最高，说明改造完备度直接影响其他社区评价指标。工程质量在项目管理中中心度和原因度都是最高，是该维度的关键评价指标与影响指标，对于项目管理评价具有重要意义。

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评价体系共包含5个层级，结合驱动力依赖度矩阵得出，政府组织领导和政策法规为第5层级，且属于独立要素群集，驱动力最高，是整个评价体系的最根本影响因素。资金投入、产业发展、周边配套完备度位于第4层级，驱动力相对较高，具有较强的带动作用。社区基层治理和市场价值位于第3层级，驱动力中等，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深层次因素。居民参与、就业创新、内部配套完备度、基础设施完备度、居民养老医疗保险参保率、景观绿化、居民满意度、工程质量、施工安全、污染管理、信息化水平位于表层，驱动力和依赖性较小，是评价老旧小区人居环境改造的直接影响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