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金融工作会议有哪些重要信号？

任涛

近日，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在京召开，引起市场高度关注。相较于过去五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本次中央金融工作会议在定位上发生了重大变化，释放出诸多极为重要的信号。

会议首次提出“要发挥好中央金融委员会、中央金融工作委员会以及地方党委金融委员会和金融工委的作用”，更为强调突出党中央对金融工作的集中统一领导；首次提出“五大金融”概念，明确要做好科技金融、绿色金融、普惠金融、养老金融与数字金融五篇大文章；此外，会议还首次提出加快建设金融强国的目标。总体而言，强监管和防风险仍将是后续一段时期金融工作的主旋律，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继续推进，且金融工作的政治性、人民性与从属性将持续增强。

目前，中国已经建立了全球最大的银行体系和位居全球第二的股票、债券、保险等市场，并拥有全球最大的外汇储备，绿色金融与普惠金融的体量亦走在世界前列，但金融体系的体量优势尚未完全转化成质量优势，更没有形成适配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金融体制机制，由金融大国迈向金融强国之路还有一段距离要走。为实现“金融强国”目标，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重要抓手，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更高质量、更有效率、更加安全的金融服务将是后续金融工作的努力方向，如推动国有金融机构做优做强、强化对中小金融机构的跨区域经营监管、优化地方中小金融机构区域布局、严格中小金融机构准入标准以及构建并持续优化由信贷市场、资本市场、风险投资等组成的全方位、多层次金融支持服务体系等等。

从会议精神看，金融继续向实体经济让利的方向没有发生变化，金融工作的人民性与从属性将持续增强。预计后续货币政策将在稳健基调的基础上适度调整，且总体向偏松的方向靠拢，而未来中国的利率水平可能易下难上，以支持实体经济，服务中国式现代化。

值得注意的是，本次会议进一步突出强调了全面加强金融监管、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总体方向。防范化解金融风险方面，会议首次提出既要把握好权和责的关系，又要把握好快和穩的关系，前者旨在强调要强化风险处置的主体责任、建立权责一致的处置机制，后者则侧重防范化解金融风险要做到“稳定大局、统筹协调、分类施策、精准拆弹”。防范化解金融风险聚焦在五个领域：

一是针对中小金融机构风险，会议提出“及时处置中小金融机构风险”。结合今年10月的《关于金融工作情况的报告》看，基本可以认为以村镇银行、农村金融机构以及城商行等高风险中小金融机构的化解进程将会加快，中小金融机构亦将面临更严格的监管，其背景是近年不断暴露的中小金融机构危机。这或不限于银行业领域，汽车金融、金融租赁、信托等其他高风险非银行金融机构同样值得关注。

二是针对地方债务风险，会议强调要“建立防范化解地方债务风险长效机制，建立同高质量发展相适应的政府债务管理机制”。这意味着今年7月政治局会议提出的“一揽子化债方案”正在进入实施阶段，预计将会通过平台与区域分类、融资政策差异化设定、投融资约束、平台转型、加杠杆主体适度上移、建立激励约束相容的市场机制等方式切实防范“一边化债一边新增”，避免地方债务风险不断累积，从根本上控制地方债务增长。

三是针对地产行业困局，会议提出“健全房地产企业主体监管制度和资金监管”。后续将更加注重强化地产企业的主体责任，具体到单家企业、每笔资金，对地产企业自身进行全渠道、全口径的穿透式监管，同时对资金在地产企业上下游、关联方之间的流转进行跟踪式监管，避免地产企业风险在行业、区域内外蔓延扩散。同时，会议还提出“完善房地产金融宏观审慎管理制度”、加快保障性住房等“三大工程”建设，保障性住房、城中村改造以及住房租赁建设等工程或会加快推进，地产政策环境整体将保持友好。

四是针对金融市场运行，会议的重视程度明显高于过去五次全国金融工作会议。本次会议特别提出要防范风险跨区域、跨市场和跨境传递共振，后续政策层面对金融市场的干预力度可能会有所增强。“规范金融市场发行和交易行为”的提法，则表明引起金融市场大幅波动或扰乱市场预期的发行和交易行为将会受到一定程度限制。

五是针对外汇市场运行，会议提出“加强外汇市场管理，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外汇市场将会面临比以前更严的监管环境，跨境宏观审慎管理制度将扮演更为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在跨境流入流出显现明显异常以及汇率出现大幅波动时，政策层面大概率会及时出手，稳定市场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