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面战旗红》创作组
荣誉战旗名称:群众工作模范团
授旗时间:1942年10月
授旗时战斗序列:八路军第115师教导3旅9团
授旗领导机关:八路军冀鲁豫军区
授旗前后主要战斗序列沿革:抗日战争时期,1938年1月,为山东泰(安)西区人民抗敌自卫团;同年12月,加入其他武装改编为八路军山东纵队第6支队第2和第3团、泰(安)西独立团;1939年6月,缩编为第6支队第2和第3营、泰(安)西独立营;同年10月,整编为八路军第115师独立旅第6支队;1940年4月,以第6支队主力改编为八路军第115师343旅运河支队第4团;同年10月,改编为第115师教导3旅第9团;1941年6月,为八路军第2纵队教导3旅第9团;1942年4月,为八路军第2纵队兼冀鲁豫军区教导3旅9团;1943年1月,先后为八路军冀鲁豫军区湖西军分区、第6军分区、第11军分区、第3军分区9团;1945年10月,为晋冀鲁豫军区独立2旅6团;同年11月,为晋冀鲁豫军区第7纵队20旅59团;1947年3月,为晋冀鲁豫野战军第1纵队20旅59团;1948年5月,为中原野战军第1纵队20旅59团;1949年2月,改编为第二野战军5兵团18军52师155团;1952年3月,改编为西藏军区52师155团;1962年6月,为藏字419部队155团;1965年5月,恢复番号为西藏军区52师155团;1969年8月,改称成都军区陆军第50军149师446团;1985年8月,为成都军区第13集团军149师446团;2017年4月,改编为西部战区陆军第77集团军某合成旅。
战旗精神:学人民、爱人民、为人民
人民军队与旧军队最大的不同,是处处以人民利益为重。1927年12月,红军尚处于初创时期,毛泽东就在江西宁冈为红军部队规定了打仗、筹款、做群众工作三项职能,后来又演变为打仗、生产、群众工作三大任务。长期以来,我军初心不改,本色不变,既是战斗队,又是生产队,还是工作队。三大任务已成为我军始终遵循的行为准则和优良传统。
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历史时期,八路军115师教导3旅9团牢固树立“三队”思想,以为人民服务为唯一宗旨,与劳苦大众同呼吸、共命运,水乳交融,被根据地人民亲切称为我们的“老9团”,获冀鲁豫军区授予的“群众工作模范团”锦旗一面。从此,该团牢记使命、光大传统,不管走到哪里,无论处于什么时期,都是我军拥政爱民的一面旗帜。
老9团在边区根据地有口皆碑,深受民众爱戴,源自一次筹粮。当时正在闹饥荒,驻地百姓为了支持八路军抗战,宁肯自己吃野菜,也要把粮食送给老9团(时为6支队)的官兵们。
部队打仗亟需口粮,恰巧部队首长又不在,机关人员就千恩万谢先收下了。
支队司令员刘海涛和政委张北华知道此事后,立即召开支队党委会。两位首长表示,现在这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哪有不顾人民死活的子弟兵?于是大家一致决定把粮食还给群众,还主动把自己的军粮匀出一部分给群众救急。
后来,支队断了粮,官兵们就挖野菜、拔草根、剥棉籽,做成绿色菜团子吃,甚至还用树皮来充饥,饿着肚子打鬼子。
八路军的这些义举,让驻地百姓深受感动,军民之间建立了深厚的鱼水之情,互帮互助,共克时艰。
后来,6支队编入八路军主力部队第115师,改为教导3旅9团,爱民传统始终未变。
同旅的7团,就是全军大名鼎鼎的“模范红5团”。9团在老红军出身的团长何光宇、老八路出身的政委刘汉带领下,处处向“模范红5团”看齐,快马加鞭,比翼双飞。
当时,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杨得志提出了“三个不准”,即群众不在家,不准乱开门;过路时,不准随意住老乡家;喝开水时,不准不付钱。老9团不仅坚决执行,严格要求自己,还自觉加码。
行军中、农忙时,老9团对老百姓地里种的瓜果梨桃,从来不摘不动。房东群众有困难时,战士们还主动捐出微薄的津贴给予支援。
训练间隙,老9团官兵总是哼着“小扁担,长又宽,拿起来把水担,缸不满,我不走,缸里水,往外流,哎嗨哟,往外流”的歌谣,把老乡家里的水缸挑满,把村道街巷扫净。
1941年夏,抗日战争十分胶着,敌我双方比军力、比实力、比耐力,各方面斗争都十分尖锐。
6月上旬,到了麦收时节,冀鲁豫边区形势紧张起来,日寇汉奸磨刀霍霍准备抢粮,边区军民严阵以待坚决护粮。
老9团将部队拉到巨南抗日根据地各个乡村,帮助老乡夏收,积极做好反“扫荡”准备。
在杨楼村麦田里,只见100多个年轻小伙子“刷刷刷”挥镰割麦,身手矫捷。不一会儿,一垄垄麦子就在身后倒下一大片。
这正是老9团部队在团政治处主任孙鹏程率领下,帮助驻地农民抢收小麦的情景。有八路军帮助,村民干活的劲头十足,你追我赶,与日寇抢时间。
“你我加油干哪,谢谢老9团啊!”
“我们是子弟兵啊,共同打日本呀!”
田间地头劳动号子此起彼伏,而老大娘和小媳妇们则烧开水、送饭菜给大家,一派军民团结、齐心协力的景象。
突然,侦察员飞速报告,满载日军的两辆卡车从巨野出发,正向杨楼村方向杀来。孙鹏程主任立即把连长和指导员叫到一起分析敌情,研究对策。
面对敌强我弱的态势,孙鹏程主任坚定地说:“我们不能撤,日寇来抢粮,必然祸害百姓,我们要保护乡亲,保护群众的劳动果实。”同时派人向团部汇报。
须臾,指战员们放下镰刀,拿起钢枪,紧急集合,进入战斗状态。
连里的两挺机枪把住村口道路,占领村里北口制高点;一个排埋伏在村侧翼一片树林子的坟包处和土坎边。民兵连在村武委会领导下,协助连队防御,并准备抢救伤员。副指导员带人保护妇孺老人紧急撤离,到村南后坡凹地隐藏。
中午,日寇出现了,炮弹先炸在村里的寨墙上,泥碎墙倒,尘土飞扬,石屑迸溅,硝烟四起。
孙鹏程沉着指挥,命令道:“等鬼子汽车露头了再打!”
不一会儿,一辆日军汽车沿村北道路驶来,八路军机枪手“哒哒哒”一个短点射,打坏了汽车轮胎,致使汽车侧翻,车上的敌人哇哇叫着跳下车来。
双方陷入一场激战,日军死伤一片,但八路军官兵也不断有人伤亡。村里民兵和青壮年冒着枪林弹雨抢救伤员,送到老百姓家里救治。村民杨焕连一家就安排了6名伤员,杨老大娘端着胡辣汤,边喂伤员边痛骂敌人。
战斗从中午一直打到黄昏,十分惨烈,孙鹏程主任和许多指战员终因寡不敌众,相继牺牲。
傍晚,得到消息的团长何光宇带着老9团主力赶来增援,将来犯日军大部消灭,并把杨楼村的群众安全转移。
望着那么多为保护自己献出生命的八路军战士遗体,想着上午还在一起欢庆丰收的难忘时刻,杨楼村群众悲声大恸,痛惜为国捐躯的子弟兵,恨透了灭绝人性的日本兵!
一晃一年过去了,1942年夏,老9团驻地出现了百年不遇的连续干旱。军区杨得志司令员和苏振华政委指示部队,边打仗,边生产,边自救。
老9团帮助驻地的马楼、蒋海、徐堂、葛集、大李楼村组织了“灾民合作社”,建立了“红五村”及其地方党小组和村委会,在巩固和发展根据地的同时,展开互济互救。
他们还发动群众把大路和小路都挖成8尺深、6尺宽的“抗日沟”,使路与路、村与村相连通。如遇敌情,群众马上可以从“抗日沟”转移,骡马大车也可快速疏散,而日军汽车却无法通行,有效保证了反“扫荡”斗争胜利。
在艰苦严峻的环境中,老9团遵守纪律,心系群众,从点点滴滴做起,当好人民的子弟兵,赢得了老百姓更多的信任和支持。
秋天,八路军115师政治部主任兼山东军区政治部主任肖华,来到教导3旅检查工作,发现了9团这个拥政爱民典型。
在连以上干部会议上,肖华高度评价了9团这种与人民群众同生死、共患难的融洽关系,对9团给予了充分肯定和表扬。
不久,八路军冀鲁豫军区根据9团的一贯表现,授予其“群众工作模范团”荣誉称号,赠锦旗一面。
“群众工作模范团”军旗猎猎,奠定了9团的底色。后来,解放战争仗越打越大,9团无论打到哪里,无论完成何种任务,从不忽视群众工作,一直将其放在与作战同等重要的位置上。
1946年夏秋,蒋介石背信弃义,撕毁停战协定,悍然发动内战,对中原地区解放区发起进攻,解放区民众再遭涂炭。
8月初,中央军委命令晋冀鲁豫野战军配合中原、华东野战军作战,以杨勇7纵队和陈锡联3纵队为左右两军,对开封至徐州段陇海铁路实施破击战。
这时老9团已成为7纵20旅59团,挑起了主力团大梁。而源于“模范红五团”的老7团,则成为1纵1旅1团。两个“模范团”虽然分开了,但仍在各自部队里你追我赶、比翼齐飞。
8月10日黄昏,鲁西南与皖北交界的平原沃野上,天空乌云密布,一阵急雨向行军的队伍扑面袭来,老百姓种在路边的砀山梨从树上吹落,满地滚动。
“同志们,砀山城快到了。这次我们老9团要坚决打好反内战第一仗!”59团政委刘权在风雨中向着急速前进的队伍大声喊道。
战士们看见政委都出来鼓劲加油了,顿时干劲倍增,脚底板速度加快。尽管口渴难耐,却没有一人弯腰捡地上的梨。
7纵队首攻皖北砀山城和沿线十几处车站。杨勇决定20旅担任主攻,其他两个旅负责掩护。59团团长晋士林争得了首攻砀山南关,而后主攻砀山城的任务。
砀山县位于豫皖苏鲁交界地,东西有陇海铁路贯穿全境,是徐州至商丘之间的战略要地,国民党军严密防范,由2000多人的砀山保安团驻守。
11日下午,59团一鼓作气攻克当面的砀山外围据点。12日休整一天。当天深夜,晋士林指挥59团,吴忠率58团,分头攻击砀山南关和东关。
午夜时分,炮连连长命令平射炮对准敌人的工事猛烈开炮,把南门城墙打开了一个缺口。炮火延伸后,59团爆破队采用飞行爆破方法,又把南门城墙的缺口扩大了。
这时,敌我机枪对扫互射,战斗相当激烈。担任59团突击任务的1营营长郭从义命令:“架梯子登城!”突击队冒着枪林弹雨,不顾一切地抬着梯子冲向城墙。
20分钟后,1营牺牲和负伤了十几名战士,好几个竹梯子也倒在了地上。但最终有3个竹梯子架到了城墙缺口处,尖刀排战士迅速踩着梯子冲上城去。
战斗中,郭从义带着后续部队接着登城,占领城关,涌入城内,在十字街口激战时英勇负伤,被跟在旁边的通信班班长王汝震救起。
经过一个多小时激战,砀山城破,敌逃,59团赢得首战开门红,立了头功。
此战,毙伤敌一部,俘敌大部,缴获了40多挺机枪,200多辆自行车。在砀山火车站还缴获了敌军30多节车皮的物资,其中有鸭梨、苹果、面粉、大米等。
晋士林看着大量战利品,开心地说:“这一下又有不少补充啊!”
刘权马上提醒道:“带不走的要抓紧分给当地群众,老百姓被‘刮民党’祸害苦了。”
按照政策要求,59团对缴获的物资登记造册,给砀山老百姓分发了大米、白面。现场挤满排队领粮的乡亲们,都高兴得合不拢嘴,感动地对59团官兵说:“太多了,真跟过年一样。‘刮民党’抢我们,共产党给我们。这都是大军用命换来的东西,真是自己的军队啊!”
然而,7纵其他团却在作战和打扫战场中发生了违反群众纪律的现象。经查,原来是部队补充的俘虏兵中有个别不良分子,还没来得及进行思想整顿,旧习未改。
军区政委邓小平听说了,立即蹚着泥水来到纵队指挥部,让杨勇和纵队政委张霖芝组织召开团以上干部会。
邓政委十分严厉地批评了违反群众工作纪律的单位,指出要向“群众工作模范团”学习,打仗为人民,才能得胜利!使部队受到了一次严肃的纪律教育。
会后,晋士林和刘权立即召开全团大会。刘权告诫全团:“虽然不是我们团的问题,但要引以为戒,响鼓也要重锤敲!照邓政委的指示办,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不能忘记自己的根。”
砀山之战,刘邓大军一出陇海线,就狠狠地敲了国民党军一下,气得蒋介石火冒三丈,立即派“五大主力”中的新5军和整编11师突进中原战场,寻找刘邓大军决战。
9月底,全部美式装备、弹药充足、火力强大、机动能力强的整编11师突出于巨野以南章缝集地区。刘邓首长决定抓住战机,狠敲它一下。
战前,刘伯承、邓小平亲自来到7纵队。纵队司令员杨勇和政委张霖芝喜出望外,立即召集全纵队营以上干部会议。
“前两仗一个是陇海路,一个是大杨湖,你们攻坚都不错。”刘伯承沉稳地说,还看了晋士林一眼。
晋士林精神为之一振,不由挺直了身子。
接着,一贯幽默的刘伯承把手一挥道:“这个第三仗,我们要摸一摸老蒋两只‘王牌’老虎的屁股。”会场顿时一阵哄笑。“当然,我们在进攻中要重视每个动作和细节,千万不可稀里马虎。”
邓小平接着说:“7纵是在硬仗、恶仗中打出来的好部队,战斗素质高。特别是59团和58团,攻城破垒,很有一套。这些,我和刘司令员都清楚。”
邓小平看了大家一眼,话锋一转:“成绩只能说明过去,你们一定要再接再厉,紧紧依靠人民群众,弘扬传统带好头,仗要打好,纪律也要好。”
刘邓首长一席话,让晋士林和刘权听得热血沸腾。59团的营长们也都攥紧了拳头,表示从前在巨野打过日本兵,这回要好好与国民党“王牌”过过招。
10月3日和4日晚,杨勇指挥第7纵队对胡链整编11师展开攻击。59团和58团连续两次攻势只突破了外围工事,核心阵地的边还没有够着,气得晋士林直骂娘,说这老虎屁股还真不好摸。
胡链果真有点本事,采用了“大纵深弹性防御”战术,利用我军缺少重武器的弱点,先消耗我军第一波甚至第二波冲击,而后在纵深处再用重机枪和六零炮反击。
地处平原的章缝集,四周筑有寨墙;西南有护寨河,难以徒涉;东北地形平坦,射界开阔。敌32团在集镇中的大庙修筑了核心阵地,并在小寨内外构筑了大量防御工事。
5日夜,刘邓下令总攻开始。7纵把章缝集整11师团团包围,6纵从背后向师部发起攻击,3纵主力横插肖楼与章缝之间。
杨勇让善于攻坚的59、58、62三个主力团,分别从西北、东北、东南三个方向进击。
巨野民众踊跃支前,地方武装积极协助,抢救伤员,传递信息,还送来一批红缨枪,以便我军肉搏时得心应手。
随着冲锋号声响起,担任主攻的59团突击队跃出工事,向章缝集发起冲锋。憋了一股火的晋士林大喊:“杀开一条血路,拿下章缝集!”枪炮声、喊杀声响彻夜空。
然而,整11师毕竟武器精良,火力配置相当严密,利用高大寨墙、水壕等有利地形死命顽抗,还在碉堡群前设置了鹿砦、铁丝网。
在敌交织火网中,突击受阻。我军一批战士倒下,一批战士又冲上去。午夜时分,59团终于在西北角打开一个缺口,一部分人员突入章缝,冒着敌人炮火砍鹿砦、踏泥水,从火海里勇猛插入敌人心脏。
杨勇随即命令一时还没有打开突破口的58、62团,改从59团突破口投入战斗。
58团团长吴忠带领3营两个连,62团参谋长张兴臣带1个连,跟着59团突入了寨内。
敌32团迅速组织反击,以猛烈密集的火力封闭了突破口,同时还从正面和两翼向我突入的部队发动轮番进攻,将我军在寨内反包围。
晋士林和吴忠沉着指挥,占领了寨内的5个院落,但也出现不小损失。晋士林也在战斗中负伤,59团的连队顺势撤出寨外。章缝集暂时形成了外面我围敌人、里面敌人围我的复杂局面。
10月6日黄昏时分,刘权指挥59团突击队冒着敌人猛烈的炮火,再次突破敌人的西北角防线,冲进寨内。
指战员们分辨着枪声,急速向58团被围连队靠拢,很快与吴忠等会合。他们发挥连续作战的顽强作风,立即向敌纵深攻击,敌我交织混战。
当晚,刘权指挥59团突击队,掩护吴忠和张兴臣所部剩下的150余人撤出寨内,调整再战。
7日拂晓,残敌被压制到村西头田家祠堂大院内。敌人凭借高厚的砖墙、坚固的工事继续顽抗,企图等待外援。
刘权命令,把迫击炮集中在祠堂附近30米远处,炮口冲天,一连打了130多发炮弹,每颗炮弹都落到了院内。随着爆炸声起,敌人死伤惨重。
下午,敌人的增援部队从西面向章缝集猛攻,困守在章缝集的残敌200余人,乘我方打援之机,在祠堂四周放起大火,趁乱从夹缝中逃出,将山炮、野炮、迫击炮等所有轻重火器全部遗弃,战斗遂告结束。
在这场中原战场上国共双方主力首次决战中,59团作为主攻部队,两次打开突破口,显示出强大的攻坚能力。
战后,刘伯承司令员、邓小平政委给予了很高评价,认为这次战斗在人民大众支持下,摸清了国民党军队的老底,取得了同全副美械装备之敌的作战经验,证明了我军进可以攻、防可以守、退可以出。
在我军缴获的文件中,发现国民党军评价20旅59团为“战斗力甲、善于攻防和土工作业之主力部队”。
新中国成立之初,59团已改称18军155团,作为18军骨干力量,遂行进军西藏、捍卫国家主权的任务。
藏区作战,给扛着“群众工作模范团”大旗的155团带来了新的课题。高寒缺氧、条件艰苦还能克服,但语言不通,给善于依靠人民群众作战的解放军带来了很大不便。
在解放区作战,敌人是唯一对手,人民群众是可靠的帮手。而初入藏区,当地民众受反动势力宣传蛊惑,非但不帮助解放军,还显示出深深的疑虑,甚至敌意。
155团并未因此改变初心,相信只要工作做到家,就能获得人民的支持。无论在战役行军途中,还是在打扫战场之时,155团始终严格执行民族团结政策,体现了“群众工作模范团”的好传统、好作风。
团党委要求部队一律不住民房、不进寺庙,在野外搭帐篷宿营,不拉群众一头牛羊,不吃群众一粒米。1营行军到洞洞竹卡时断粮,只吃倒毙的骡马肉。部队行军负重,也决不支派“乌拉”差役。
一次,战士彭菊生在路上拾到一袋子糌粑,这在当时是很大一笔物资,全班能够吃上一个星期,他却忍饥挨饿在路口坐等失主,真诚将其归还。
解放军严格执行政策纪律的行为在藏族群众中影响很大,他们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由衷地佩服,说这回来的汉人是“新汉人”。出现了由躲避到接触再到帮助解放军带路、送信、打胜仗的可喜变化。
由于有了藏区群众的支持,在进藏的第一仗昌都战役中,“群众工作模范团”作为攻坚主力,在兄弟部队配合下,打开了进军拉萨的大门,为和平解放西藏作出了贡献。
昌都,在藏语中是指两河交汇处的“河岔口”。扎曲河、昂曲河一东一西从雪山奔腾直下,环绕昌都而过。由于位于西藏东部横断山脉、三江流域的中上游,昌都地区扼青、康、滇、藏交通要道,和内陆有金沙江、澜沧江阻隔。整个地区高山连绵、河流纵横,交通极为不便,却成为西藏的门户,也是藏东的政治、军事、经济中心。如果打开昌都这扇大门,西藏解放将指日可待。
为阻止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西藏地方政府部署在昌都的藏兵企图利用金沙江、澜沧江、横断山脉天险,扼守入藏的咽喉要道。
为排除进藏障碍,打通和平解放西藏的道路,西南军区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于1950年8月26日下达《昌都战役的基本命令》,决定“歼灭藏敌主力于昌都及其以西之恩达、类乌齐地区,占领昌都”。
10月6日,按照西南军区指示,第18军军长张国华发布命令:“决于10月7日开始全线渡江,执行昌都战役。”
在炮火掩护下,155团政委李传恩率部队于7日晨渡江,在不利的地形上与敌对战。13日上午,155团肖猛参谋长率3营进抵生达附近,遭敌阻击,形成对峙。
至18日,北集团骑兵支队和154团已分别进至恩达、类乌齐地区,切断了昌都之敌西撤拉萨的主要退路。此时,除昌都以南的邦达还可以作为敌人的退路之外,其他各主要退路均已被解放军控制。
19日,18军主力向南推进,仅在小乌拉山、洞洞竹卡等地遇敌一般性抵抗。黄昏后,155团和中部兄弟部队先后进入昌都,俘敌200余人。当夜,除以一部兵力担任警备及搜索残敌外,其余部队连夜对南逃之敌实施追击。
此后,北集团主力转入分区清剿,先后于23日在恩达东南、24日在昌都西南和察雅等地区搜剿残敌,共歼敌1100余人。至此,昌都战役胜利结束。
昌都战役作为解放全国大陆的最后一场战役,意义非凡。打开了藏东门户,歼灭了藏军有生力量,破灭了西藏地方政府挟洋自重的幻想,直接导致西藏地方政府派出代表到京,与中央人民政府和谈,为和平解放西藏奠定了良好基础。
西藏和平解放后,“群众工作模范团”长期留在了西藏,在平叛、建设边疆中,发挥了巨大作用,深受当地藏民爱戴。
通过接触,广大藏族群众对共产党加深了了解,视之为农奴解放的大救星,解放军也由原来被敌人描绘的吃人恶魔,变成了藏民心中的“金珠玛米”。
树欲静而风不止。20世纪60年代初,印度扩张野心暴露,印军第7旅越过“麦克马洪线”,挑衅中国主权。为针锋相对,中国组建了中印边境自卫反击作战前进指挥部(即藏字419部队),作战部队以“群众工作模范团”所在的52师为主编成。
上级最初给前进指挥部155团的作战任务是歼灭侵入“麦克马洪线”以北克节朗地区印军一个营。
长期扎根边疆的“群众工作模范团”155团提出了不同建议。团长刘广桐和政委乔学亭认为,根据敌我态势,完全可以变打1个营为消灭整个第7旅。
前进指挥部政委阴法唐将此建议正式报告给军区司令员张国华,张国华司令员审慎考虑后又果断上报中央。
毛主席一锤定音:调整计划,批准照办!
根据最新作战部署,155团担任正面突击任务。团党委精心研究了作战方案,全团枕戈待旦,做好了痛击入侵之敌的各项准备。
10月17日,印军在东段边境上,向中国边防部队开炮,蓄意挑起大规模边界武装冲突。当日,中央军委立即下达《歼灭入侵印军的作战命令》,提出了“此次对印度反动派作战,事关国威、军威,务求初战必胜,只能打好,不能打坏”的要求。
10月20日拂晓,我边防部队奉命在中印边界东、西两线,同时对入侵印军实施自卫反击作战。印军慌作一团,匆忙反扑。
在东线第一阶段战斗中,155团在团长刘广桐和政委乔学亭率领下,与兄弟部队密切配合,发扬了52师一往无前、敢打恶仗、善打硬仗的优良作风和光荣传统,在克节朗、达旺地区前仆后继,英勇奋战。
155团2连插至卡龙西南侧发起攻击,遭到印军坚固地堡火力疯狂扫射。紧急时刻,连长高友贵、指导员孙光明命令连队火力压制,2排排长指挥6班在前、5班在侧,两个班交替掩护,直插印军地堡群,逐堡攻击。经半小时激战,2连攻克印军地堡18座,自己无一伤亡。
接着,2连向印军纵深进攻,敌堡又喷出火舌,致使我军前进受阻。
6班班长阳廷安主动请战,高喊着“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口号,带领全班向敌阵地迂回冲击,一连端掉了几个地堡,最后不幸被子弹击中,壮烈牺牲。
跟在后面匍匐前进的战士徐瑞卿,含泪举枪向印军射击,也被子弹击中,牺牲在阳廷安身旁。接着,副班长曾祥智倒下了,战斗骨干杨秀洲倒下了,全班最后打到只剩下新战士刘汉彬一人,仍在顽强战斗。
经两天激战,我藏字419部队先取克节朗,歼灭了印军第7旅,俘其旅长达尔维准将。接着,再取重镇达旺,胜利结束了中印边境东段自卫反击战第一阶段作战。
11月中旬,东线第二阶段战役打响,藏字419部队担任主攻任务,与11师、55师等部密切配合协同,大幅度迂回穿插,分割围歼,共毙俘印军5063人。
边境反击一仗,155团打出了国威、军威。战后,155团2连6班被国防部授予“阳廷安班”荣誉称号,为阳廷安个人追记一等功。西藏军区为155团2连和2连6班各记集体一等功,在人民军队历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1969年8月,根据形势需要,西藏军区步兵52师与陆军第50军149师互换防务和番号。“群众工作模范团”155团改称446团,结束了西藏高原近20年的戍边历程,班师内地。
进入90年代,已转隶13集团军的149师446团,随师在全军第一批整编改装为机械化部队,被上级确定为应急机动部队,成为西南一把“快反”钢刀。“群众工作模范团”446团作为钢刀上的锋刃,勇立潮头,冲锋在前。
与此同时,446团把“群众工作模范团”的“学人民、爱人民、为人民”口号一直传承下来,团里一代代官兵,始终牢记和弘扬“民在心中”的光荣传统,积极为驻地群众服务。
部队驻地不远的塘坝乡红光村有位名叫李光鲜的五保户老婆婆,因为老伴姓龙,全团官兵都亲切地叫她“龙婆婆”。
从20世纪80年代初起,“群众工作模范团”官兵们逢周末、假日和重要节日就到龙婆婆家里挑水、砍柴、扫地,抢着干活;每逢春耕秋收,都会在龙婆婆家的田间地头锄地除草、施肥护苗、抢种抢收。
龙婆婆也把子弟兵当作自己的儿子,亲如一家,远离故乡的官兵们遂把龙婆婆认作“母亲”。
446团对此很重视,从90年代初起,每逢年节,团里干部都带队去看望全团官兵共同的“母亲”,这成为团里长久不变的一条规矩。
军爱民,民拥军。2010年深冬,龙婆婆因上山为骨折的战士找草药,不小心滑下3米多深的土坎,腿上受伤血流不止。
团里官兵都急了,一起涌到医院为“母亲”献血,用100多名年轻军人的鲜血再次印证了军民一家亲、热血浓于水。
这些年来,446团一直保持先进,先后两次被中央军委荣记一等功,3次被民政部和总政治部评为“拥政爱民先进单位”,2009年被国务院表彰为“全国民族团结进步模范集体”,将自身荣誉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强军建设新时期,149师分编为两个合成旅,以“群众工作模范团”为主改编的西部战区陆军第77集团军某合成旅,传承“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依靠人民打胜仗”战旗精神,踔厉奋发,模范前行,被誉为“两不怕”旅。
“两不怕”旅这支英雄团队,从战火硝烟中坚定走来,一路遵纪爱民做模范,一路铁血征战当先锋,用自己的模范行动,诠释了人民军队的宗旨,见证了人民军队从苦难到辉煌的力量源泉。
2019年国庆阅兵,同一支劲旅中的“群众工作模范团”“智勇侦察排”“阳廷安班”3面战旗同时亮相于百面战旗方队,1旅3旗,全军仅此一家,难能可贵,可赞可敬!
猎猎战旗,鲜血染红,诠释信仰,见证精神。壮哉,“两不怕”旅!壮哉,“群众工作模范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