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玲瑶
《论语》里孔老夫子教我们要引以为戒,不要“群居终日,言不及义”,整天没事做,没话找话说,尽说些无聊话,说了等于白说的废话。犹记得小时候看李翰祥导演拍的黄梅调电影《梁祝》,有一幕是学生在学堂里摇头晃脑地念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老师临时抽考:“饱食终日,下一句是什么?”笨笨的马文才答不出来,竟冒出:“就不餓了。”台下观众爆笑,这就是典型说废话引来的笑话。
但是生活中我们说废话的几率越来越高,似乎有“世人都晓扯皮好,不费力气不费脑”的趋势,许多人喜欢用废话来对应日常生活的沟通,是年轻人对应资讯时代无用消息的反击?但从心理学的角度看,废话有其正面的意义,因为语言本身不仅仅是传递资讯,还有很强的社交属性,一个人不会说废话、场面话,就等于不会说话。
我们在与人交往时,不要用目的性太强的语言,这样才容易让人亲近。但信息量等于零的废话又令人莫名其妙,譬如“在我忘记之前,我一直记得”“这手和巴掌一样大”“我能活到我死”“七日不见,如隔一周”“股票规律找到了,不是涨就是跌”,等等。
形容说废话有各种说法:耍嘴皮子、鬼扯、胡说八道……有人惯用废话回答废话,似乎更符合年轻人爱开玩笑的心理,因此形成了另类搞怪的文化趋势。当一位年轻人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婚时,他认为最得体的废话是:“快了,该结的时候就结了。”
想起我的一个同学从小参加演讲比赛,老师请专人训练他,果然到处得奖。但他自嘲说自己受的是高度专业的废话训练,听起来内容好像很具体丰富,实际上很空洞。包括冠冕堂皇的废话、言之无物的废话、鸡同鸭讲的废话、模棱两可的废话、举一反三的废话、不知所云的废话、故弄玄虚的废话、于事无补的废话,等等,凑在一起好像应用得当,其实还是说了像是没说。
另一类废话该算爱情废话,有人曾说过:“爱情的副产品就是废话。”谈恋爱之所以称为“谈”,是因为两个人在互相了解的过程中,就是彼此抛话题,一来一往慢慢了解对方,逐渐进入对方的心里。所以恋爱期间难免要说许多废话,多到一睁眼就想跟他聊天,让琐碎的时光也变得诗意和浪漫起来。两人说着无聊的话,做着无用的事,却觉得心里满溢着一堆爱情,只想听不想打断,从中感受到了深深的爱。
所谓幸福,就是找到了一个愿意听你讲废话的人,一边聊着废话,一边笑成个傻子,从没有营养的对话中得到无法言喻的快乐。“你现在干吗?有没有想我?”不厌其烦地问,对方也耐心地回应。只要有爱,废话都会听成情意绵绵的温馨,和一个什么废话都可以聊的人在一起,那就是世上最好、最舒适的关系。
【选自搜狐网】
插图 / 废话的交融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