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作用机理研究

陆羽中,田增瑞,李 梦,段 姝

(1.苏州科技大学商学院,苏州 215009;2.东华大学旭日工商管理学院,上海 200051)

0 引 言

企业社会责任是指企业在创造财富的同时,不仅要承担对股东的责任,也要承担对社会公众、环境、员工、供应商、客户、同行竞争者等利益相关者的责任[1]。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对我国经济健康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作用,研究表明,积极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提升企业竞争力[2]、企业价值[3]、消费者对企业品牌的好感[4]等。然而,由于企业社会责任实践始终受到资金、资源和管理者等方面的约束,尤其是在民营企业和中小微企业中间,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企业仍占少数,如何引导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仍是需要解决的问题。创业投资(Venture Capital,VC)作为一种特殊的股权投资,不仅为所投企业提供资金支持,也会积极参与企业管理运营,帮助企业快速成长,提高其承担社会责任的能力[5];但资本的逐利性又可能使得所投企业以投资者等股东利益为主,而忽略其他利益相关者[6]。目前,对于作为我国创新创业发展重要引擎的创业投资来讲,其对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究竟存在何种影响尚无定论。

针对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影响,已有文献从组织烙印、逐名、认证、监督等多个视角展开了研究[5-7]。然而,这些研究仅采用上市公司数据实证检验了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结果,而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有哪些尚不清晰,它可以通过哪些途径来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也不明确,它具体会给所投企业的主要利益相关者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也尚未明确。鉴于此,本文拟采用案例研究方法探索上述问题,通过对上海市3家创业投资企业以及2家融资企业进行访谈与调查,并对相关资料进行收集与文本分析,找出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动机、途径以及对主要利益相关者的作用结果。研究结论对于提升融资企业社会责任实践、引导资本推动所投企业承担社会责任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和借鉴意义。

1 文献回顾

1.1 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影响研究

创业投资在国外常被称为“风险投资”,简称“创投”或“风投”,是针对具有高成长性的创业企业进行投资,通过其快速成长后股权转让的方式获得资本增值收益的专业股权投资[8]。

目前,理论界围绕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作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关于创业投资的认证与增值作用。研究表明,创业投资在进行投资之前会对所投企业以及其创始人和团队高管进行详细调查,只有业务经营好且具有高增长潜力的公司才会受到创业投资青睐[9]。Kaplan等[10]指出,与其他投资者不同,创业投资除了为所投企业提供资金支持外,还会参与到所投企业经营管理中,减少投资者与所投企业之间信息不对称等带来的问题。在增值作用方面[11],Chemmanur等[12]研究发现创业投资能有效提升所投企业市场绩效、产品市场技能,降低投入成本,提高所投企业的生产效率。

二是关于创业投资的“逐名效应”。研究发现,对于没有声誉机制约束的创业投资来讲,为了加快资金周转,创业投资有足够的动机将尚未成熟的所投企业推向IPO 市场,从而使得这些企业有更高的溢价率[13]。如Gompers[14]研究发现,相比于成熟的创业投资公司,年轻的创投公司会更快地将所投资企业推荐上市,以此来建立自己的声誉,以便于后期募资,因此年轻创投者所支持的企业溢价率也更高。周翔翼等[15]研究表明,热衷于逐名的创业投资者不仅不能为所投企业提供完善的增值服务,而且还会增加所投企业的融资成本,从而导致所投企业IPO 后的市场业绩和经营业绩更差。

三是关于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作用,这方面的研究近年才兴起,相关研究成果较为少见,仅有的几篇文献主要通过对部分上市公司数据进行收集,通过构建数理模型的方法来实证检验两者之间的关系。Ekin等[6]基于烙印理论的视角对有创业投资背景的企业社会责任行为进行了分析,并运用美国上市公司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后发现,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社会责任得分要显著低于没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邵艳等[7]通过对中国A 股上市公司部分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后同样发现,与没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社会责任表现更差。然而,Li等[5]运用中国创业投资公司及其所投企业的数据研究发现,创业投资提升了所投企业的研发投资和价值,可以通过为所投企业提供咨询服务来促进所投企业承担社会责任。

1.2 企业社会责任的前置影响因素研究

理论界关于企业社会责任的前置影响因素研究,主要围绕着企业外部环境、内部治理与个人层面三个部分展开。在外部环境对企业社会责任影响的研究中,发现企业所在的市场经济条件[16]、国家发展水平[17]、经济开放程度[18]等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具有重要影响。而有关个人层面对企业社会责任影响的研究表明,家庭教养、学校教育、当地习俗、宗教信仰、同事的行为等对个人企业社会责任态度的形成具有重要影响[19]。

有关内部治理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影响的研究较为多见,现有研究主要围绕董事会治理[20]、机构投资者[21]、高管治理[22]等方面展开,发现独立董事占比、法人持股及高管薪酬的增加都能有效提升企业社会责任行为[23],且董事会多元化有利于企业社会责任提升[24]。而有关机构投资者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影响却存在较大争议,有研究指出机构投资者能够有效促进企业社会责任行为[25]。然而,也有研究发现机构投资者并不能影响企业社会责任[26]。Erhemjamts等[27]的研究表明,投资周期长的机构对企业社会责任具有促进作用,而投资周期短的机构对企业社会责任具有抑制作用。

创业投资作为机构投资者中的一种,往往不仅持有所投企业股权,也会参与所投企业经营管理,这势必会影响到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然而,现有关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影响的研究并不多见,仅有的几篇文献也存在较大争议,Ekin 等[6-7]的研究指出创业投资对企业社会责任具有消极影响,而Li等[5]却发现创业投资对企业社会责任具有促进作用。上述研究均采用二手数据(上市公司数据)来进行实证检验,而采用一手数据的相关质性研究却较为缺乏,鉴于一手数据和资料更客观和真实,有必要采用案例研究方法对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现象以及背后的原因进行深入的分析。

1.3 研究问题明确

通过对相关文献进行综述后发现,目前围绕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影响的相关研究已经大量展开,也获得了丰富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为本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有关企业社会责任前置影响因素的相关研究也较多,然而,具体到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研究还存在一定不足,具体体现在两个方面:第一,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属于一种委托代理关系,两者之间存在着目标导向、利益导向等诸多差异,这导致它们对企业社会责任态度有所不同。然而,现有研究并未深入探究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动因及途径,当前对于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机差异、表现形式、作用结果等相关研究尚未形成一个体系,仍需进一步深化。第二,企业社会责任行为涉及投资者、员工、消费者、供应商、竞争者、社会公众等诸多主体利益。然而,现有文献主要从企业社会责任总体得分的视角,通过实证检验来考察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影响,而对于所投企业主要利益相关者的影响还需进一步探讨,相关的质性研究也较为缺乏。为此,本文以3家创业投资企业和2 家融资企业为研究对象,基于收集的一手资料、二手资料,结合创业投资与企业社会责任相关研究,分析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作用机制。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在案例研究中,案例个数的选择至关重要。Yin[28]指出,从两个或者较多的案例研究中得出的结论更坚实且更有说服力,且从多案例研究中所构建的理论更有普适性、更扎实[29]。由于企业社会责任行为涉及投资者、高管、员工、客户、供应商等诸多主体利益,针对持股往往较多的创业投资者,所投企业的社会责任战略是否会与创业投资的投资动机相互冲突? 这些冲突与企业社会责任战略及行为存在着什么样的关系? 创业投资可以通过哪些途径参与到所投企业社会责任战略制定中? 企业社会责任战略的制定会对所投企业利益相关者产生哪些影响? 这些研究问题相当复杂。由于相比单案例研究而言,运用多案例研究有助于更好回答上述问题,且研究结论可以得到相互验证,更具有稳健性,因此,本文选择多案例研究方法对上述问题进行研究。

2.2 案例选择

在选择案例之前,需要界定一套科学合理并具有可操作性的案例选择标准。由于本文主要考察的是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影响,因此,本文不仅对创业投资机构进行了深入访谈,也对有创业投资背景的融资企业进行了访谈和研究,以期从更全面的视角找出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途径和结果。

(1)典型性与代表性原则。选取的3家案例创业投资企业均满足以下3点:第一,在中国证券投资基金业协会有备案,且以人民币基金为主要业务;第二,成立时间相对较早,投资经验丰富;第三,对企业进行投后管理,能影响到企业社会责任行为。选取的2家案例融资企业均满足以下3点:第一,成立时间在5年以上,有公开的社会责任行为;第二,成立3年内接受过VC融资,且享受VC 投后管理服务;第三,企业社会责任信息披露详细,有第三方机构对其社会责任进行过评估。此外,选取的3家创投企业具有不同的背景和投资偏好,2家融资企业也来源于不同行业。

(2)理论抽象原则。对每家案例企业所获取的资料进行深入分析,当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并且由此推导的理论模型能最大限度地解释其他案例企业的实践现象时停止分析。

(3)一致性原则。所选择的3家创投企业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给予所投企业资金、资源及管理等方面的支持,以影响到企业社会责任行为。2 家融资案例企业充分发挥VC 融资优势,并根据VC 投资理念调整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保证自身拥有足够资金支持良好业绩。

按照上述标准,本文共选择上海市3家创业投资机构和2 家融资企业作为本研究的案例。A 创投管理基金主要来源于个人投资者或民营企业,聚焦于扩张阶段投资,专注于互联网领域投资。B 创投主要来源于政府投资,聚焦于早期阶段投资,主要关注健康医疗、智能技术+领域投资。C创投主要来源于外资和民营企业,早期与扩张阶段均投,专注于物流& 供应链、零售& 品牌、数据科技领域投资。D 企业属于互联网科技行业,E 企业属于新消费行业,这两个行业都属于创业投资重点关注的赛道,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普适性。

由于所研究的创投机构和融资企业涉及部分敏感信息,故文章采用匿名处理。此外,被访者经上海市创业投资协会及朋友介绍,调研时均向被访谈者说明数据资料仅用于学术研究,以此确保数据资料的真实性。

2.3 案例数据收集

本研究运用三角测量法[30]从以下几个来源获取相应的研究数据:第一,半结构化访谈,对3家创业投资机构合伙人、投资经理、财务经理以及2家融资企业的高管进行深度访谈。为了在进行访谈之前对访谈企业有更全面的了解,先从访谈企业的网站和新闻媒体报道收集了大量相关资料;并在访谈之前先向被访谈者针对本次调研的概况和目的进行了简要说明,每次访谈的时间在60分钟以上。第二,从互联网、公司网站上所发布的信息以及访谈者所提供的企业内部文档、杂志、报纸等相关内容等进行资料收集,比如案例企业的投资理念、企业社会责任涉及消费者和供应商等方面的信息等。第三,从万得、私募通、投中、灵润环球、和讯网等数据库对创业投资机构以及案例企业的相关数据进行收集,比如案例企业的融资情况、企业社会责任得分等数据。案例企业和访谈基本情况见表1。

表1 案例企业和访谈基本情况Tab.1 Basic information of case enterprises and interviews

为了确保本研究的有效性和可信性,参考吴炯和王飞飞[31]的研究方法,通过以下途径对本案例研究中所用到的数据进行了信效度检验。第一,信度检验。本文不仅通过多种途径收集相关资料形成三角验证,也采用多个研究人员共同参与的半结构化访谈,确保对案例企业访谈内容的准确性和全面性。第二,内部效度。从股东至上理论以及利益相关者理论中的演绎推理,加深本研究所归纳推理的深度,并形成“动机差异—管理参与—作用结果”的逻辑框架。第三,外部效度。从投资者和所投企业两个维度,在不同行业中筛选出案例企业,以达到普适性,并针对已完成的理论模型,和部分案例企业高管再次进行沟通和具体指导。

2.4 案例数据编码

本文参照Strauss等[32-33]的内容编码分析法来对案例资料中的数据按照程序化的过程进行编码。在对大量的定性数据进行编码时,遵循以下规则:①条目必须与本案例研究相关且包含确定的含义;②对于文档资料中意思相同或相近的资料归纳为1个条目;③对于访谈资料中的不同访谈对象的相同或者相似的表达只归纳为1个条目;④不同案例企业编码一致的条目方可进入条目库。通过按照“开放式编码-主轴式编码-选择式编码”的流程进行编码,形成不同的范畴和结果。案例企业定性数据编码过程分为3步(表2)。

表2 编码结构Tab.2 Coding structures

第一步,进行开放式编码。在进行开放式编码前将与本案例研究无关的章节删除,再对案例企业的原始资料逐句贴标签,进行初步编码。针对含义不明确或者存在争议的条目,通过咨询业内专家后进行修订,以降低个人主观判断造成的编码结果偏差,最终得到380条原始证据,对原始证据进行归纳分类后得到28个初始概念。

第二步,进行主轴式编码。通过对案例企业的相关资料进行开放式编码之后,按照Strauss等[33]针对质性研究的范式模型:“(A)因果条件→(B)现象→(C)情境条件→(D)干预条件→(E)行动/互动策略→(F)结果”来连接开放式编码所得到的初始概念。从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作用机理的研究问题出发,本文根据范畴间逻辑关系,进一步总结出13个副范畴。

第三步,进行选择式编码。通过进行开放式编码和主轴式编码,本研究的脉络已经逐渐清晰,接下来将主轴式编码后所得到的副范畴进行整合与凝练,归纳出3个主范畴。在此基础上,提炼出一个可以简明扼要表示出全部现象的核心,即“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传导机制”。

此外,借鉴姚铮等[34]的研究,范畴的条目数反映了该范畴的强度,为了加强理论分析的深度,在接下来的案例分析部分把范畴按照条目数进行归纳。

3 案例分析

3.1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

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既是相互合作关系又是委托代理关系,两者角色不同,目标、价值观等不完全相同。这就导致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动机存在一定差异,通过对比分析案例企业访谈资料后发现,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承担社会责任的动机差异主要来源于目标导向差异、利益主体导向差异、声誉导向差异和资源使用导向差异,相关范畴见表3。

表3 VC与所投企业CSR 动机差异Tab.3 Differences in CSR motivations between VC and invested companies

从目标导向来讲,通过对案例企业的访谈进行归纳总结可知,创业投资机构主要是进行资产管理的运营,他们的目标是实现投资周期内资本增值最大化,即获取高额利润,以提升股东利益为主。但由于创业投资的投资周期和投资理念限制,与国外追求长期价值投资的VC(投资周期一般在10年以上)相比,国内VC投资周期一般是3年至5年,这就要求所投企业要在短时期内迅速成长,实现资本增值。但企业社会责任的投资回报周期往往较长,这与VC投资目标并不相符,因此,VC 并不希望企业过多承担社会责任。如案例企业A 创投经理谈道:“我们投资基金短的有3年,一般是5年左右,我们期望在退出的时候能够实现高额回报,而社会责任方面投资回报具有较大不确定性,也不可测,所以我们还是希望所投企业集中精力搞业务。”然而,企业往往是从长期发展来考虑的,期望实现长远价值最大化,承担社会责任有助于企业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如E融资企业的高管讲道:“我们追求企业长期的可持续发展,我们的目标不仅是成为国内行业的头部企业,更希望在未来能发展成为国际著名品牌。”

从利益主体导向来讲,股东至上理论指出,企业的管理者主要服务于股东,企业经营的目标应该是股东利益最大化。而利益相关者理论则认为,除了考虑股东利益以外,企业还要考虑员工、客户、供应商等相关者的利益。通过访谈多位案例创投企业的投资者发现,创业投资机构的主要利润导向是以投资人利益最大化为主,关注股东权益,并不在意相关者利益。而企业的经营由于涉及消费者、供应商、社会公众等多个方面,其社会责任导向并不会仅限于企业自身价值。如D 融资企业的文档资料显示:“我们的宗旨是:诚信、责任、卓越、合作、共赢。”既所投企业为了长期发展,除了考虑股东利益以外,往往也会考虑到客户、供应商等其他相关者利益。

从声誉导向方面来讲,创业投资期望通过辅助所投企业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快速上市的退出方式来获取高额投资回报并提升行业声誉,存在“逐名”(Grandstanding)动机[14]。国内诸多研究从所投企业IPO 后的市场表现[35]以及IPO 后对企业科技创新的影响[36]等方面论证了我国创业投资机构的“逐名”动机,因而也导致VC要求所投企业以短时间内提升业绩为主,增加股东利益,而对其他利益相关者漠不关心。然而,所投企业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声誉动机却是提高其企业形象、品牌知名度等,因而会关注利益相关者利益。如D 融资企业高管讲道:“我们希望能够通过积极承担社会责任的行为来给消费者、社会公众树立一个积极形象,让他们对我们的品牌有所好感。”但创业企业在某些方面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势必会影响到企业发展,创投机构未必会赞同他们的这种行为,比如C创投的合伙人讲道:“社会责任要依据企业自身能力而定,我们投资的许多企业都处于创业初期,很多都是不盈利的,在这个阶段我们还是希望他们把业务做好,不要去作秀。”

从资源使用导向来讲,创业投资希望所投企业将有限的资源用于经营生产方面,在尽可能短的时期内来提升业绩,而不要把资源浪费在高管为自己谋取私利以及捐赠、慈善等社会公益方面。如B 创投的投资经理讲道:“我们有完善的投后管理体系和监督体系,为创业企业提供各种增值服务助力其发展,但同时也要防止企业将我们的钱用在买车子、房子等与企业发展无关的地方。”然而,融资企业高管会从长远发展的角度来对资源进行规划,通常会将社会责任投资纳入考虑范畴。如E 融资企业高管所讲:“我们当初打着帮助当地群众、促进地区经济发展的口号去X 地方建厂,主要是考虑当地给予的税收、土地等方面的支持力度较大,可因为当时资金也很紧张,有家VC因为投资期限将至,他们的管理基金必须得回撤,就不同意我们去投资。”

从各个范畴的条目数来看,利益主体导向差异在72个VC 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动机差异条目中占了23个,目标导向差异占了20个,从动机上来看,两者都隶属于利益动机。可见,利益动机条目数共有43个,表现出很强的显著性,说明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动因是两者之间存在不同的利益动机。创业投资以股东利益为主,期望实现投资周期内资本增值最大化,但国内大多数VC 基金的投资周期较短,而所投企业则期望实现企业长期价值最大化,追求企业价值与社会、客户、供应商等利益相关者互利共赢。声誉导向差异与资源使用导向差异的条目数分别为16 个和13个,也表现出显著性,但与利益动机相比,声誉动机和资源动机的差异性则在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中表现较弱。

为了更直观地剖析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由于动机差异而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态度的差异,本研究构建了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前置动因模型,如图1所示,并提出以下命题:

图1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前置动因模型Fig.1 A model of the pre-motivations of venture capital influencing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management of the invested enterprises

命题1: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存在利益动机、声誉动机和资源动机的不同,具有目标导向差异、利益主体导向差异、声誉导向差异和资源使用导向差异,这催生了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其中,利益动机不同是首要动因,目标导向差异与利益主体导向差异起到主导作用。

3.2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途径

通过对案例企业的实地访谈与文献资料研究发现,创业投资主要通过参与所投企业战略设置、公司治理、投资监管以及业务经营4种主要的途径来影响所投企业的社会责任战略和实践。相关范畴见表4。

表4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途径Tab.4 Ways of venture capital influencing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behaviors of invested companies

在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途径的154个条目中,对所投企业进行投资监管这个途径占了57个,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途径,它对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具有促进和制约作用。监管方式主要有以下两种,一是聘请外部专家(尤其是财务管理人员)担任所投企业高管,帮其在财务、管理制度等方面合规,合理纳税,提升所投企业对社会的贡献,并防止企业高管滥用投资人的钱为自己谋取私利,损害股东利益。二是定期与所投企业高管沟通,及时了解他们运营状况与资金去处,督促企业集中精力搞业绩,提升公司绩效和股东利益,一旦发现有社会责任方面的过度投资会及时制止。上述两种情况中,第一种方式占了21个条目,第二种方式占了36个条目,并且是所有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途径的副范畴中条目最多的,可见,定期与所投企业高管沟通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重要途径。

参与所投企业的业务经营这个途径有55个条目,仅次于投资监管这一途径,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核心途径,具有载体作用。创业投资往往通过以下三种方式参与到创业企业的业务经营中来影响社会责任行为:第一,利用自身网络资源聘请优秀的管理者为创业企业高管以及员工提供销售等方面的培训,帮助员工提升技能,进而提升企业运营效率和服务质量,促使企业降本增效,增加经销商和消费者满意度以及股东回报率。该方式所占的条目数为23个,位居三种方式之首,是创业投资通过参与所投企业业务经营来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首要方式。第二,为所投企业介绍产业链上下游的供应商以及客户,完善企业供应链,帮助企业与供应商构建公平交易平台,按时支付货款,保障供应商权益;帮助企业增加销路,提升业绩与企业估值,增加股东权益。该方式所占条目数为20个,也是创业投资通过参与所投企业业务经营来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主要方式之一。第三,为所投企业IPO 申请工作提供帮助,辅助它们完成上市,这无疑会增加股东利益,部分高管也借此机会实现财富自由。如D融资企业高管讲道:“我们也希望投资者尽快辅助我们上市,从利益方面讲对大家都有好处。”

企业战略途径占了22个条目,这对于154个总条目而言所占比重并不大,可见,该条途径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一般途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发展具有指引作用。从副范畴来看,创业投资企业主要是通过参与所投企业共同制定发展目标、企业文化、参与风险控制这三种方式来影响其社会责任战略的设置及实践。其中,参与风险控制这种方式所占条目比发展目标制定和企业文化设置两者条目之和还要多,表明风险控制是创业投资通过参与所投企业战略设置来影响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方式。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之间通常会签订相关契约条款,以此来降低所投企业未来可能发生的道德风险,确保投资者利益,同时也可能会限制企业在社会公益方面的支出。正如E 融资企业高管所讲:“我们与创投之间的契约条例写得很清楚,资金只能用于促进企业现阶段快速发展的业务,那种慈善类型的捐赠行为往往与企业初期发展不相符,我们通常不会考虑。”虽然企业文化战略所占条目不多,但它也是创业投资通过参与所投企业战略设置来影响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方式之一。Ekin等[6]的研究表明,创业投资会通过给创业企业带来一种短期内经济利益至上的文化来使得所投企业过多关注股东利益而忽略相关者利益,长期来看,这并不利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发展。这与在案例企业访谈中的发现相一致,创投机构往往希望所投企业能集中精力促使所投企业快速成长,不要参与任何与企业快速发展无关的事情,比如社会公益。

公司治理途径占了20个条目,在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四条途径中条目占比最少,但它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基本途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具有表决作用。从副范畴来看,创业投资往往会通过参与所投企业董事治理、股东大会、监事会治理的方式来影响企业社会责任的实践。比如E 融资企业高管讲道:“很多投资者都想卡着拥有投票权股份的那个点来投资,这样他们有表决权,像我们所提的社会责任方面的投资,如果他们觉得不合理的话就会驳回。”企业的年度利润分配预案一般情况下是由董事会所提出的,而利润分配往往涉及投资者等股东们的利益,必须经过股东大会同意,也有部分创业投资机构会选择进入其监事会,来保护他们自身利益不受侵犯,监事会对于董事会所提出的利润分配、社会责任投资等方案都有表决权。

为了更直观地剖析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路径,本研究构建了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关键途径模型,如图2所示,并提出4个命题。

图2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关键途径模型Fig.2 A model of key ways for venture capital influencing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behaviors of invested companies

命题2a:投资监管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途径,它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发展具有促进和制约作用。

命题2b:业务经营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核心途径,它是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载体。

命题2c:企业战略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一般途径,它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发展具有指引作用。

命题2d:公司治理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基本途径,它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具有表决作用。

3.3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结果

参考顾雷雷等[37]研究以及和讯网上市公司社会责任报告专业测评体系。本文从5个维度来考量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影响的结果:股东权益、员工权益、消费者、供应商及同行竞争者权益、环境责任、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通过编码,本研究发现了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的不同维度:所投企业战略与股东权益关系、所投企业公司治理与股东权益关系、所投企业业务经营与股东权益关系、所投企业战略与上下游供销商及消费者权益关系、业务经营与上下游供销商以及消费者权益关系、定期监管与社区、政府与社会公众权益关系、业务经营与社区、政府及社会公众权益关系。表5详细列举了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的维度和典型标签。

表5 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Tab.5 Relationship between venture capital and social responsibility behavior of invested companies

(续表)

就股东权益方面,创业投资机构往往会帮助企业快速成长以提高公司市值,进而增加股东收益,但也会要求所投企业以投资者利益为主而忽视了其他相关者利益,如表4中典型标签所示。在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的154个条目中,创业投资与股东权益关系的条目占了86个,比总条目的一半还多,可见,股东权益是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关系的首要维度,也是核心维度。投资者作为企业股东,更关注社会责任范畴中的股东权益,并主要通过参与所投企业战略设置、公司治理、投资监管以及业务经营来维护股东权益,其中,最主要的方式是投资监管(36个条目)与业务经营(23 个条目),这与前文3.2 中的研究相呼应。

在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的154个条目中,创业投资与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关系的条目占了40 个,弱于股东权益维度,表示社区、政府与公众权益是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关系的次要维度。与企业自身相比,创业投资的加入使得企业发展壮大,为社会创造了更多就业机会,并贡献了更多税收,促进了企业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但在企业发展初期,投资者往往反对企业去做慈善、捐赠、义工等与自身发展无关的公益项目,如D融资企业高管所讲:“在发展初期我们自身资金都紧张,投资者不可能会同意我们拿他们的钱去做公益。”但在企业发展起来以后,有充足的现金流和资产支撑他们去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时,创业投资者也往往不会反对。

就消费者、供应商及同行竞争者权益方面而言,虽然从企业自身发展来看,创业投资能帮助所投企业完善供应链管理,提升产品质量与服务水平,提高消费者满意度。研究表明,在创业投资的支持下,所投企业快速发展,缩短了产品从研发到上市的时间;与无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从诞生到IPO 的时间显著较短[38],但其迅速发展和膨胀而生产的产品、服务等在带给消费者利益的同时也更容易获得竞争优势。此外,也有许多有资本支持的科技互联网平台型企业,虽然给消费者带来了诸多便利,但并没有承担起相应的社会责任,对平台上销售的产品质量、消费者信息安全没有保障,这些行为损害了消费者及社会公众的利益。

就员工权益而言,与没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员工权益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在员工培训与薪酬福利设置方面,诸多被访者均提到,尽管他们会帮所投企业推荐优秀的人才,但在所投企业内部员工培训和福利薪酬设置方面并不会参与太多,对普通员工的培训以及福利待遇方面,也不会进行干预。如A 创投的投资经理讲道:“在投资前的尽职调查中我们已经对创业者和他们团队进行了深入了解,我们相信他能管理好自己员工,并带着企业做大做强。他们内部员工的薪酬、福利待遇的设置我们不会参与,但我们会定期看他们的财务报表。”

就环境责任而言,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的影响往往可以忽略,因为创业投资所投的行业主要是在科技、高端制造、生物医药、互联网科技、消费娱乐等领域,这些领域对环境的影响往往不大。如C 创投的合伙人讲道:“我们在决定是否投资某家企业的时候,对有环境污染或者危害类的企业是具有一票否决权的,这样的企业在未来是没办法上市的,也不具有投资价值。”而就所投企业环境保护意识的树立、环境保护的投入、可持续资源的使用等环境管理方面而言,诸多访谈者认为这与创业企业的领导者有关,是因人而异,创业投资者并不会对此方面的行为进行干预。比如E 融资企业高管讲道:“我们会倡导员工环保行为,但创投不管我们在环保方面的作为,只要我们合规就行。”

由此可见,创业投资的参与可以影响到所投企业股东权益、供应商、消费者以及同行的权益、政府与社会公众的权益,但对员工权益以及环境并没有过多影响。为了更直观地剖析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各个利益相关者的影响,本研究构建了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利益相关者关系模型,如图3所示(图中虚线表示没有关联),并提出以下命题:

图3 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利益相关者关系模型Fig.3 A model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venture capital and invested company stakeholders

命题3a:股东权益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维度和核心维度,虽然创业投资能通过参与所投企业战略设置、公司治理、定期监督以及业务经营提升股东利益,但也会促使所投企业以股东利益为主,而忽视其他利益相关者。

命题3b: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次要维度,创业投资通过对所投企业进行定期监管与参与业务经营来促进企业发展壮大,提升了企业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的能力,但在企业在发展前期并不支持其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而在发展壮大有能力后并不反对。

命题3c:供应商、消费者以及同行竞争者权益是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一般维度,与企业自身发展来比较,创业投资可通过企业战略、业务经营的途径来提升供应商与消费者权益;然而,与无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更容易侵犯消费者以及同行竞争者权益。

命题3d:创业投资很少参与到所投企业的员工薪酬、福利待遇等设置中,与没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员工权益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命题3e:创业投资很少参与到所投企业环保方面的管理,与没有创业投资支持的企业相比,创业投资会对所投企业承担环境责任造成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

4 研究结论与展望

4.1 研究结论

通过对案例资料进行编码和数据分析,针对核心问题“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作用机制”展开讨论,揭示了创业投资的投资动机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机差异,找出了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途径,并探索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影响的结果,构建出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机制模型,如图4所示。

图4 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的机制模型Fig.4 A mechanism model of venture capital influencing the social responsibility of invested companies

(1)创业投资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管理的动因主要来源于两者之间的利益动机差异、声誉动机差异和资源动机差异。其中,利益动机差异为首要动因,主要是由于两者之间存在目标导向差异和利益取向差异所致;声誉动机差异为次要动因。

(2)创业投资主要通过对所投企业进行监管、参与业务经营、企业战略定制和公司治理来影响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其中,对所投企业进行监管及参与业务经营是影响社会责任行为的首要途径和次要途径。一方面,创业投资通过聘请外部专家担任所投企业高管、定期与企业高管沟通、提供财务管理、销售等方面的培训、帮助企业介绍供应商与客户、辅助企业上市来帮助企业快速发展,提升股东权益;另一方面,创业投资通过规范纳税体系、合理纳税、创造就业等提升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此外,创业投资还通过完善供应链系统,帮助企业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提升供应商、消费者权益。

(3)在企业社会责任五个维度中,创业投资能影响到所投企业股东权益、供应商、消费者以及同行的权益、政府与社会公众的权益,但对其承担员工责任以及环境责任并没有过多影响。其中,股东权益是首要影响维度。从纵向企业发展比较来看,创业投资有助于企业提升股东利益、供应商与消费者权益以及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从横向与没有VC 支持的企业相比,有VC支持的企业会促使所投企业以投资者利益为主,而忽视相关者利益;并且更容易侵犯消费者以及同行竞争者权益;在企业发展初期不支持其积极承担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但在企业发展壮大有能力后并不反对。

4.2 理论贡献

本文的主要理论贡献如下:第一,本研究从利益相关者的视角,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探讨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这一非财务绩效的影响。而以往研究往往集中于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财务绩效影响方面,本研究丰富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的影响研究范畴。第二,整体上提出了创业投资作用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与影响传导模型,不仅归纳出了创业投资作用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动因、途径,更是总结出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影响的具体维度,对Ekin等[6-7]的研究进行了有益的拓展。第三,依据顾雷雷等[37]研究中对企业社会责任划分,分析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五个层面(股东、员工、消费者与供应商及同行竞争者等、环境、社会公众)的影响,发现有创业投资支持背景的企业更容易获得竞争优势,而对员工利益以及环境责任影响不大,扩展了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利益相关者的影响研究。

4.3 实践启示

第一,本研究发现,由于所投企业与创业投资之间的利益导向差异、声誉导向差异等使得创业投资急于推动所投企业尽快完成上市,但这并不利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因此,所投企业要重视创业投资机构对其承担社会责任方面的影响,在考虑投资者利益同时也要兼顾其他相关者利益,比如不要过于追求产品/服务在短时间内上市,要不断完善其产品/服务性能,保障消费者权益。第二,本研究发现,创业投资可以通过参与到所投企业公司治理、企业战略设置、监管、业务经营中来提升企业承担社会责任能力。因此,创业投资应重视对所投企业的投后管理与赋能,帮助所投企业优化产品、服务和供应链管理,提高消费者、供应商、客户等权益,通过投资项目让更多的企业、地区和人群获利。但在运用自身资源来协助所投企业提高其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同时,也要督促所投企业保护消费者信息和权益。第三,本研究发现,创业投资与所投企业社会责任存在利益动机不同是导致创业投资不支持所投企业承担社会社区、政府与公众责任的首要因素,由于国内投资基金周期往往较短而使得VC不得不只注重短期利益,而忽略企业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因此,投资者要及时调整投资理念,扩大投资周期,给企业更多的成长时间,在关注企业短期财务绩效的同时也要从长远可持续发展来考虑,注重长期价值投资,助力所投企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积极承担社会责任。

4.4 研究局限与展望

不同资金来源背景的创业投资机构使命和目标以及对社会责任的态度必然有所差异,本研究虽然选择了多家企业进行案例研究,但由于样本数量有限,并未针对企业创业投资与其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关系进行探究。企业创业投资作为企业内部成立的投资部门,与普通类型的创业投资机构追求投资回报收益最大化有所不同,其投资目标是通过产业链投资、生态圈投资巩固母公司的行业地位。因此,有必要进一步扩大研究案例范围对模型进行验证,探究企业创业投资对所投企业社会责任行为的影响。同时,未来也将结合科创板、创业板相关上市公司的数据,采用实证研究的方法对模型进行检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