爰 舒
他教我去追绵延的兽掌。鸟行于
密林的我们参差如蕨与树,陷入山的起伏
关于啸声的故事
曾在火堆旁听过,无法安眠的夜
是否也有灼灼的瞳目,照得人圆睁惊惧
恰如被褫夺的脉搏。
树上的爪痕
提示我距离的博弈。
我的猎物,我的旅伴**:改写自阿彼察邦《热带疾病》中的台词:我看见你既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旅伴。
我们以血肉结绳记事,奉献眼泪与记忆,
最后留存于他人之口,在下一个篝火之夜
流传不朽的命。
追逐仍旧继续,
潮湿的土壤构陷迫近,只要注视
便能看见,按图索虎之人
勇敢的盲目。直到看见横亘的
河流如环纹的虎尾,常绿阔叶林
才能消弭炎热的边界。
在血液里发作的
是误读的热带,他的指令驱赶我与你
苍白的经验,只留肌肤上余温尚热的
捕猎与被捕猎的激情。
亚热带不是热带,它不够热也不够冷
以至于让人用一生追逐一头猛虎虚构的影子。
在岛中 江的浪会更靠近一点。
漫婉的光沉绿,碎进更安详的譬喻之中,
“像埃及舞者眼皮上湿冷的颜色”
你说这不像西贡。热带的眼眸
尚且多雨,烫的水珠擦洗绯红
船舷。我的脊骨年幼如玄奥,
露出大片孤零的白纱
热的风里你不易察觉鬓角融化。
居所漫游,漆成松绿的板凳撞上
哑成红木的嗓音。在过度饱和里
噤声的水汽抚摸分叉的舌尖,
洇开窗外昏沉的暮色。隔着
马路之雨我们看浪,关于
绰约的西贡,模糊的西贡
耗尽所有水的想象。我们
不曾为此刻没有船帆羞愧
直到凝固。是水,而
“水对我们来说太冷了”**:出自罗伯特·洛威尔《水》。
二环路不是一环 你知道
二环路有多长呢 不知道没关系
你问我 我也会摇头 反正
不知道的事很多
莫名其妙的 也不差这一件
人要认识自己的无知 这么说就好像
我们的确掌握了知识 而不是被知识掌握
或者爱情也可以 好像随便什么都可以
认识到这一点
高架下满身是灰的苏格拉底 赞许地向
我们点了点头 多骄傲 我们的
废话召唤了一个著名的哲人 我以为你要
看一看我掌心的纹路 可是你
说想看陀思妥耶夫斯基 塔可夫斯基 车尔尼雪夫斯基
还有别的司机 在成都的二环上被召唤
我说不可以 他们
出现在二环高架 会导致交通和欲望堵塞
我们必须要再说点什么 毕竟时间宝贵
时间就是金钱 时间就是生命
生命没有爱情 章程也可以
像这样胡写 我们又在编造
后现代社会指南
那就再绕二环走一圈吧
你不好奇为什么 劳动
会诞生爱情吗?就像
我们花很多时间走路
坚信再无聊 一定也能爱上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