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构建与实证

许敬辉

（遵义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贵州 遵义 563000）

0 引言

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是实现乡村振兴的有效举措，农村人居环境作为评价农村生活质量高低的关键性指标，直接关系着农村生产、生活、生态健康以及农民的幸福指数，同时，也是推动我国城乡一体化、推动新型城镇化建设、实施全面乡村振兴战略的核心内容之一。近年来，国家对农村人居环境持续高度关注，2021 年12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方案（2021—2025 年）》，明确指出：“到2025 年，我们农村人居环境将明显改善，生态宜居美丽乡村建设取得突破性进展”。2022年中央1号文件《关于做好2022 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实施意见》再次明确指出：“接续实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全面推进农村人居环境改善，构建美丽宜居乡村，已然成为全面贯彻落实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举措之一，但从目前我国农村人居环境实际情况来看，农村人口近5 亿，农村占地面积比例高，各区域农村经济发展、基础条件、生态环境等方面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致使农村人居环境水平存在显著差别，因此，精准分析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的现状，深入研究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的区域差异，是认真贯彻落实2022年中央1号文件中“从农民实际需求出发”、有效解决农村人居环境问题的重要体现，对于新时代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持续健康发展、推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目前关于农村人居环境的研究，学者们更多专注于农村人居环境的整治问题、成效评价、演化分析研究等方面[1—12]。学者们分别从多个角度对农村人居环境进行了研究，奠定了本文评价指标体系建立的理论基础，本文基于乡村振兴战略大背景，结合对农村人居环境内涵的理解，构建了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运用因子分析法对我国31 个省份的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进行了评价分析，并结合系统聚类分析法对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区域差异进行了分析。

1 研究设计

1.1 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本文参照杜岩等（2021）[11]、彭超和张琛（2019）[12]的研究，基于农村人居环境内涵、乡村振兴战略背景，秉持客观性、全面性、合理性以及可操作性的指标选取原则，围绕农村生态环境、农村基础设施、农村公共服务、农村居住环境以及农村经济环境五个方面，合理地选取了20 项评价指标，完成了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建立。其中，农村生态环境是农村人居环境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也是农村人居环境的最直接体现，它既包括农村生态资源情况，也包括生态环境保护、生态农业发展，本文选取农村森林覆盖率、每千顷农用化肥施用折纯量、每千顷农药使用量3项指标来衡量农村生态环境，农村森林覆盖率等指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村森林绿化和生态平衡状况；农村基础设施主要是指农村生产生活的基础设施，奠定了农村人居环境改善的物质基础，本文选取农村自来水普及率、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生活垃圾处理的行政村比例、生活污水处理的行政村比例、农村有线广播电视户数5项指标来衡量农村基础设施，农村自来水普及率等指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村社会保障和环境卫生水平；农村公共服务为农户参与社会经济、文化娱乐提供了支撑，是农村人居环境改善的重要组成部分，本文选取乡镇文化站数量、农村人均最低生活保障资金、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农村劳动力受教育程度4项指标来衡量农村公共服务，乡镇文化站数量等指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村文化教育和医疗服务保障水平；农村居住环境是影响农村人居环境改善的关键性因素，也是反映农村人居环境质量的重要因素之一，本文选取农村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农村住宅投资额、每百户家用移动电话拥有量、每百户家用汽车拥有量4项指标来衡量农村居住环境，农村居民人均住房建筑面积等指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村居住条件和生活质量；农村经济环境是农村经济持续发展的物质基础，也是农村人居环境改善的经济支撑动力，本文选取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农业机械总动力、农村人均居民消费支出4项指标来衡量农村经济环境，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等指标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农村居民生活质量和农村现代化水平。具体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表1 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

1.2 方法介绍

1.2.1 因子分析法

因子分析法是将多个变量转化为少数几个综合变量的一种多变量统计分析方法，其作用是从多个变量中挖掘出具有代表性的因子，并将具有相同本质的变量归集成一个公因子，以实现降维的效果。与主成分分析法相比，因子分析法更倾向于描述原始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当实际研究中相关变量数据较多时，各变量之间存在一定相关性，导致变量之间信息重叠，该方法能够有效地克服这种现象，即通过“公因子”代替原来较多的原始变量信息，从而实现简化多维数据、降维的目的。基于此，本文选用因子分析法进行数据降维处理，从中选取能够反映农村人居环境评价的“公因子”，并进行整体评价分析。其具体步骤可概括为：确定原始变量，原始数据标准化，构建标准化数据相关矩阵，提取公因子并使因子具有命名可解释性，计算各样本因子得分。其一般模型如下：

其中，F1,F2,…,Fm为m个因子变量；apm为因子负荷，代表第p个原始变量在第m个公因子的负荷，反映第p个原始变量在第m个变量上的相对重要性；残差ε1,ε2,…,εp为特殊因子，表示原始变量不能被因子变量所解释的部分，类似于多元统计分析中的残差部分。

1.2.2 系统聚类分析法

聚类分析是基于样本或变量之间的亲密度，将他们分成相对同质的类别的一种统计分析方法，其中常用的有系统聚类和K-均值聚类两种，而系统聚类分析法是最为广泛使用的一种多元统计分析方法，其基本原理为：将所有观测值或者变量看成不同的类别，按照距离或者相似性计算亲密度的方法，算出所有类别间的密切程度，将联系最为密切的两类合并为一类，然后从余下的类别中找出最相近的两类合并，以此类推，直到所有观测值或变量聚为一类。该方法可解释性比较强、能够对不同属性的类别产生聚类效果。基于此，本文选用系统聚类分析法对因子分析后的农村人居环境评价结果进行聚类分析。

2 实证分析

2.1 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选取2021年我国31个省份（不含港澳台）的相关指标的数据来评价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2022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以及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各省份统计公报等，为消除各评价指标彼此间的量纲影响，需要对指标数据进行相应标准化处理，并对负向指标进行正向化处理。

2.2 农村人居环境因子分析评价

在进行评价分析之前，根据上文建立的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本文基于SPSS 24.0软件，完成了对其各数据指标的因子分析适应性检验，结果表明：巴特利特球形度检验的P 值为0.000（小于0.05），且KMO 值为0.719（大于0.7），说明本文所选取的数据指标符合因子分析条件。根据因子分析特征值大于1的原则，计算结果中共有5个因子的特征值大于1，其累计方差贡献率为73.969%，本文提取这5 个因子作为公因子。总方差分析结果如表2 所示。

表2 总方差分析结果

基于方差最大值法，进一步对所提取的公因子构建因子载荷矩阵，并得到因子旋转后的成分矩阵，表3 为提取的5个公因子旋转后的成分矩阵。

表3 旋转后的成分矩阵

综合表2总方差分析结果和表3旋转后的成分矩阵结果来看，5 个公因子在各指标具有明显差别的载荷系数，基于此，可对5个公因子进行重命名。提取的第一个公因子F1方差百分比为20.953%，主要解释农村人均最低生活保障资金、生活污水处理的行政村比例、农村自来水普及率等变量，可命名为公共服务设施因子；提取的第二个公因子F2方差百分比为18.904%，主要解释每千顷农药使用量、每千顷农用化肥施用折纯量、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农村森林覆盖率，可命名为绿色生态环境因子；提取的第三个公因子F3方差百分比为12.333%，主要解释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乡镇文化站数量、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可命名为经济教育医疗因子；提取的第四个公因子F4方差百分比为11.879%，主要解释农业机械总动力、农村有线广播电视户数、每百户家用移动电话拥有量等变量，可命名为数字生产生活因子；提取的第五个公因子F5方差百分比为9.900%，主要解释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每百户家用汽车拥有量，可命名为居民生活消费因子。

基于回归法计算得到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的因子得分系数矩阵（见表4），用F1、F2、F3、F4、F5分别代表我国31个省份在5个公因子的综合评价得分，则：

表4 成分得分系数矩阵

以5 个公因子的方差百分比作为权重计算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评价得分，最终得出我国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模型如下：

F=(20.953%F1+18.904%F2+12.333%F3+11.879%F4+9.900%F5)/73.969%

按照上式计算求得我国省域农村人居环境综合评价得分，具体综合评价得分及排名如表5所示。

表5 我国农村人居环境综合评价得分

从以上因子分析评价结果来看，与其他公因子相比，公共服务设施因子（F1）、绿色生态环境因子（F2）所占比重较高，其贡献度相对较大，对照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的指标，主要是农村人均最低生活保障资金、生活污水处理的行政村比例、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农村森林覆盖率等贡献度较大，这与我国农村人居环境实际现状基本相符。农村公共服务水平、基础设施关乎农民日常生活起居，生态环境是生存和发展的前提条件，党的二十大报告也明确指出：“统筹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布局，建设良好的农村生态环境，持续改善农村人居环境，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实施的重点任务”。2018年，国家开始全面推进三年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工作，到2021年年底，农村卫生厕所普及范围已实现70%以上、农村生活垃圾处理的自然村占比已实现90%以上、农村生活污水处理率超过28%、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平均标准超过4300 元/（人·年），农村人居环境明显改善。尽管经济教育医疗因子（F3）、数字生产生活因子（F4）所占比重不高，但对于农村人居环境也存在着重要影响，我国农村经济、教育、医疗、数字化等方面虽与城市相比仍然存在一定差距，但随着国家乡村振兴战略的全面推进，进一步带动了农村经济、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事业的快速发展，据国家相关数据统计，我国农村人均可支配收入已超过2 万元，乡镇卫生院已超过3.5万个，农村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已超过450 万个，农村居民平均每百户家用移动电话拥有量已超过200部，农村人居环境改善较为显著。

从表5的综合评价得分和排名情况来看，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整体不高，在31个省份中，只有浙江、北京、江苏、山东、上海、福建等13 个省份的综合评价得分大于0，还不足全部省份的50%，且仅有浙江、北京、江苏、山东、四川5 个省份的综合评价得分大于0.5，通过对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进行进一步分析，发现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存在明显空间异质性，其中，东部地区整体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相对较高，浙江、北京、江苏、山东、广东、上海、天津7个省份位列因子综合排名前10位，且浙江、北京农村人居环境水平优势显著；中部地区整体农村人居环境水平处于中等水平，除河南、湖北、湖南以外，其余省份综合评价得分均小于0，整体水平低于东部地区；西部地区整体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相对较低，只有四川综合评价得分大于0，其余省份综合评价得分均小于0，且有6 个省份处在因子综合排名后10 位。从我国农村人居环境实际情况来看，整体呈现“从西向东”阶梯式增强的空间分布，这与我国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差异也基本相符，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但随着全面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具备一定条件和基础的地区将持续改善，偏远地区、经济落后地区的农村人居环境也将得到明显改善[13]。

2.3 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聚类分析

为了对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的空间异质性做进一步分析，本文在以上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基础上，通过SPSS 24.0软件对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进行了系统聚类分析，依照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高低划分成高水平地区、中等水平地区、低水平地区3 种类型。如表6 所示。

表6 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聚类分析情况表

农村人居环境高水平地区有浙江、北京、江苏、上海、天津，这些省份均属于东部地区，其中，浙江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综合评价排名第1，主要得益于浙江持续深化了19年的“千村示范、万村整治”工程（简称“千万工程”），浙江从2003开始启动“千万工程”，并始终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在基层农村地区进行全面贯彻落实，农村人居环境日益改善，成为全国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的典范，到2021 年12 月底，浙江农村生活垃圾分类处理建制村覆盖率达到96%、累计建成610 个示范乡镇、农村卫生厕所覆盖率达到99.87%；北京农村人居环境水平综合评价排名第2，其作为首都，经济发展水平高、政府政策支持力度大，在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方面始终位居全国前列，其在2004 年就启动了“生态文明村”创建活动，并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分为三阶段，开展了“村庄五化”“5+3 工程”“新三起来”工程，农村人居环境得到显著改善、农村公共服务水平全面提升，到2021年12月底，北京村庄规划已实现全面覆盖、农村地区生活污水处理率达到74.6%、医疗卫生机构床位数为4.7万张。

农村人居环境中等水平地区有山东、四川、湖南等8个省份，其中，山东、河北、河南的经济教育医疗因子、数字生产生活因子排名均在前列，但公共服务设施因子、绿色生态环境因子排名靠后，在农村人居环境整治过程中，需要坚持基础设施绿色升级，加快城乡基础设施建设、生态环境保护。四川作为西部地区的关键省份，其农村人居环境整治得益于国家对于西部大开发的政策支持，农村公共服务设施、教育医疗服务水平得以显著提升，但农村生活污水治理是其当下最大短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四川农村人居环境整治。

农村人居环境低水平地区有江西、陕西、广西、新疆、青海、海南、黑龙江、西藏等18 个省份，其中，东北三省作为老工业基地，由于近年来农村集体经济发展相对滞后、产业结构不合理、农村人口外流严重等，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一直成为东北地区经济发展的最大短板，随着东北振兴战略的实施，农村基础设施、生活污水处理、厕所改造等方面都得到一定改善，但基础设施相对较弱、治理机制尚不完善等因素，将会影响东北三省农村人居环境整治的高质量推进。

3 结论

本文基于农村人居环境相关研究，结合农村人居环境内涵、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从农村生态环境、农村基础设施、农村公共服务、农村居住环境、农村经济环境5个维度选取了20 项指标构建了农村人居环境评价指标体系，以我国31 个省份2021 年的数据为研究基础，通过因子分析法、系统聚类分析法对我国各省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进行了评价分析。结果表明：

（1）我国农村人居环境水平总体不高，31个省份中只有浙江、北京、江苏、上海、天津、山东等13 个省份评价得分大于0，其余省份得分均小于0。

（2）我国农村人居环境存在明显空间异质性，呈现“从西向东”阶梯式增强分布，东部地区整体农村人居环境水平明显高于西部地区。

（3）基于系统聚类分析法，将我国31个省份按照农村人居环境水平划分成高水平地区、中等水平地区、低水平地区3种类型，其中浙江、北京、江苏、上海、天津5个省份处于高水平地区，山东、四川、湖南等8个省份处于中等水平地区，江西、陕西、广西、西藏等18个省份处于低水平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