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发和晚发型强迫症住院患者临床特征及发病年龄的影响因素

2023-11-03 11:10王楚瑶谢民耀陈豪诚宋莎莎
四川精神卫生 2023年5期
关键词:发组共病家族史

周 萍,王楚瑶,谢民耀,陈豪诚,宋莎莎,张 焕,柳 娜

(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江苏 南京 210029 *通信作者:柳 娜,E-mail:happyliun@126.com)

强迫症(obsessive compulsive disorder,OCD)是一种病因复杂的精神障碍[1],其主要临床表现为反复闯入性的强迫性思维及重复的强迫行为[2]。在世界范围内,强迫症的终身患病率约为2%~3%[3]。Phillips 等[4]针对中国人群的研究表明,强迫症年患病率为0.90%,终生患病率达3.17%。强迫症患者普遍存在就诊延迟、服药依从性差、治愈率低等问题,其中,儿童强迫症的社会成本比正常人高87%[5],给患者及其家庭造成极大的痛苦和经济负担[6-7]。

既往研究显示,强迫症的发病年龄呈双峰分布,早发高峰常出现在童年期或青春期早期,晚发高峰常出现在青春期晚期或者成年早期,对此,临床上常根据发病年龄将患者分为早发型强迫症和晚发型强迫症。强迫症在儿童和青少年阶段的发病率约为2%~4%[8],亚临床强迫症状在儿童中的发生率约为10%~15%[9]。儿童和青少年阶段是个体生理和认知发展的重要阶段,起病于该年龄段的早发型强迫症更容易引发其他的发育障碍[6]。有研究显示,儿童强迫症的临床治愈率及疗效持久性均高于成年组[10],因此,尽早识别和治疗对早发型强迫症患者的疗效及远期预后至关重要。目前,针对早发和晚发型住院强迫症患者的研究尚少,本研究以强迫症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探索早发型和晚发型强迫症患者临床症状的差异以及发病年龄的影响因素,为临床强迫症的早期识别治疗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研究对象为 2012 年3 月-2023 年3 月在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住院治疗的强迫症患者。入组标准:符合《国际疾病分类(第10 版)》(International Classification of Diseases,tenth edition,ICD-10)中强迫症的诊断标准;排除标准:合并癫痫、颅脑损伤与严重的神经系统病变者。符合入组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540 例。以起病年龄18 岁为界,对患者进行分类,起病年龄≤18 岁为早发型强迫症(n=310),起病年龄>18 岁为晚发型强迫症(n=230)[11]。本研究经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伦理批号:2020-KY208-01)。

1.2 资料收集

从南京医科大学附属脑科医院病案室调取2012 年3 月-2023 年3 月住院的强迫症患者的病历资料,包括性别、年龄、起病年龄、住院时年龄、工作情况、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首次就诊病程、精神疾病家族史、共病精神疾病情况以及强迫症状种类。

强迫症症状分类量表(修订版)(Obsessive Compulsive Inventory-Revised,OCI-R)[12]包含6个维度(洗涤、强迫思维、贮存、排序、核查、混合),共18个项目。采用0~4分5级评分,评分越高表明强迫症状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Cronbach’sα系数为0.850。通过住院资料梳理被试的强迫症症状,分为清洗类、仪式化类、排序类、检查类和强迫思维类。

1.3 统计方法

利用SPSS 22.0 进行统计分析。对一般人口学资料进行描述统计,计数资料以[n(%)]表示,组间比较采用χ2检验;偏态分布的数据以[M(Q1~Q3)]表示,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强迫症患者发病的影响因素。检验水准α=0.05。

2 结 果

2.1 患者人口学资料及临床特征

本研究共纳入540例强迫症患者,年龄7~83岁,年龄中位数23(17~36)岁,≤18 岁186 例(34.44%),19~44 岁272 例(50.37%),45~60 岁52 例(9.63%),>60 岁30 例(5.56%);男性332 例(61.48%),女性208 例(38.52%);单身378 例(70.00%),已婚162 例(30.00%);早发组310 例(57.41%),晚发组230 例(42.59%);学生252 例(46.67%),无业108 例(20.00%),就业143 例(26.48%),退休37 例(6.85%);存在1 种强迫症状者266 例,存在2 种强迫症状者191 例(35.37%),存在3 种及以上强迫症状者83 例(15.37%);精神疾病家族史阳性134 例(24.81%),阴性406 例(75.19%);共病精神疾病150 例(27.78%),无共病其他精神疾病390 例(72.22%)。

2.2 早发组和晚发组人口学资料及临床特征比较

人口学资料方面,早发组和晚发组的性别、婚姻状况、精神疾病家族史、工作情况、受教育程度、强迫症状种类差异均有统计学差异(χ2=22.302、170.556、9.224、13.624、242.277、59.791、7.231,P<0.05 或0.01),起病年龄和住院时年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Z=-19.915、16.831,P均<0.01)。见表1。

表1 早发组和晚发组人口学资料及临床特征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demographic data and clinical characteristics between early- and late-onset groups

2.3 早发型和晚发型强迫症患者临床症状比较

在540 例强迫症患者中,存在强迫思维症状者300 例(55.56%),存在检查类症状者218 例(40.37%),存在清洗类症状者238 例(44.07%),存在排序类症状者44 例(8.15%),存在仪式化类症状者43 例(7.96%)。

与晚发组相比,早发组强迫思维症状、排序类症状和仪式化类症状出现比例更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11.998、7.731、7.714,P均<0.01),检查类及清洗类症状出现比例相对较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χ2=8.204、7.506,P均<0.01)。见表2。

表2 早发型和晚发型强迫症患者临床症状比较[n(%)]Table 2 Comparison of clinical symptoms between the early- and late-onset groups

2.4 影响强迫症患者发病年龄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

以早晚发强迫症患者的发病年龄作为因变量,以性别、情感障碍家族史、精神分裂症家族史、强迫症家族史、共病神经发育障碍、共病情感障碍、共病神经发育障碍、共病精神病性障碍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共病神经发育障碍、共病情感障碍、精神分裂症家族史阳性、情感障碍家族史阳性是罹患早发型强迫症的独立危险因素(OR=19. 587、1. 830、3. 065、4. 431,P均<0. 05),其中,共病神经发育障碍是早发型强迫症的核心影响因素,女性是早发型强迫症的保护因素(OR=0. 417,P<0. 01)。见表3。

表3 早发型和晚发型强迫症患者起病年龄的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n=540)Table 3 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n=540) of the onset age of OCD patients in the early- and late-onset groups

3 讨 论

强迫症对患者的生活质量及社会角色等多方面造成不同程度的损害[13-14]。依据发病年龄,强迫症可分为早发型和晚发型。既往研究表明,在早发型强迫症患者中,男性、未婚占比较高[11,15]。本研究结果与前人研究结果基本一致。此外,在住院强迫症患者中,同晚发型强迫症患者相比,早发型患者精神疾病家族史阳性占比更高,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16-17]。因此,在早发型强迫症患者的早期筛查中,需更加关注具有精神疾病阳性家族史的男性人群。

本研究结果显示,与晚发型强迫症患者相比,早发型强迫症患者清洗类强迫症状及检查类强迫症状出现比例均较低,而Wang 等[11]研究表明,门诊患者中早发型患者清洗类强迫症状的发生比例高于晚发型患者,Jaisoorya 等[18]研究显示,早发型门诊患者检查类强迫症状占比较晚发组高。伴有强迫清洗和/或强迫检查症状的患者常伴有高厌恶感,而病房环境卫生条件复杂,早发型强迫症患者年龄偏小,对环境的耐受能力可能较差,这可能是导致住院患者的强迫症状种类与门诊患者存在差异的原因。此外,早发型强迫症患者强迫思维症状、排序类症状和仪式化类症状的出现比例较高,与既往对门诊患者的研究结果一致[19-20]。

本研究进一步分析了影响强迫症患者发病年龄的因素,结果显示,共病神经发育障碍是早发型强迫症的核心影响因素。神经发育障碍主要包括孤独症谱系障碍、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抽动障碍和其他神经发育障碍等[21]。既往研究表明,抽动障碍与强迫症存在部分相同的脑结构改变[22],首次诊断为孤独症谱系障碍者之后被诊断为强迫症的风险较未诊断过孤独症谱系障碍者增加了2 倍,强迫症则是高功能孤独症患者最常共患的精神疾病[11,23-24]。在青少年强迫症患者中,共病抽动障碍占比9.2%[5],共病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者约为19%[25]。神经影像学研究表明,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和抽动秽语综合征与早发型强迫症存在同样的大脑形态学变化,即苍白球和丘脑体积增大[26-27]。提示临床医生需要警惕神经发育障碍患者在儿童青少年时期出现强迫症的风险。Kendler 等[28]研究显示,有情感障碍家族史的后代罹患焦虑障碍的风险更高。既往研究表明,与早发型患者相比,晚发型患者共病焦虑和抑郁的比例更高[29]。本研究中,与晚发型患者相比,早发型强迫症共病情感障碍的可能性更高,这可能与本研究对象仅来源于住院群体有关。既往研究显示强迫症存在明显的家族聚集现象[30],且与晚发型患者相比,早发型患者更可能起源于基因层面,遗传度更高[24,31]。既往针对门诊患者的研究表明,早发型强迫症患者家族史阳性(包括情感障碍、强迫症、精神分裂症等)的比例更高[11,24],本研究得出类似结果,有精神分裂症家族史、有情感障碍家族史是早发型强迫症的独立危险因素。

综上所述,早发型和晚发型住院强迫症患者在一般人口学资料及临床特征上存在差异,共病神经发育障碍是影响强迫症住院患者起病年龄的核心危险因素。本研究结果或许能为强迫症患者的早期筛查和治疗提供参考。本研究局限性在于:本研究对象来自单一精神专科医院,研究对象的范围相对局限,未来可考虑进行多中心、大样本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探索住院强迫症患者诊疗转归及其相关因素,从而指导强迫症患者的早期识别与精准诊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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