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传统纹样在现代室内装饰设计中创新应用探讨

张蓓

（郑州城市职业学院建筑工程学院，河南 郑州 452370）

0 引言

纹样是装饰花纹的总称，现在泛称图案、纹饰、花样、模样，与“图案”同义[1]。我国的纹样最早出现在新石器时代。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我国的纹样不断发展演变，出现了各式各样的纹饰，包括几何图形、植物、瑞兽、文字等。纹样文化是图形和吉祥寓结合而成的美术形式，它与中华民族特有的文化心理结构及情感表达方式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纹样文化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重要部分，蕴含着我国的历史内涵和我们民族的精神追求，表达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在新的起点上继续推动文化繁荣、建设文化强国、建设中华民族现代文明，是我们在新时代新的文化使命。现阶段，将传统纹样与新技术、新材料、新理念结合在一起，将传统文化创新运用室内设计领域，形成独具中国特色、具有中国传统内涵的设计风格，对我国艺术领域的发展有重要意义[2-3]。

1 传统纹样概述

传统纹样作为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出现于原始社会，在先秦秦汉时期发展，在唐宋到达巅峰，在明清阶段达到技艺的成熟。漫长的发展过程中，传统纹样一直随着社会变迁而不断演变，从简单到复杂，承担了越来越多的深刻内涵。中国传统纹样从新石器文化开始一直与中华民族的文化紧密相连[4]，从最初的几何条纹，到后来繁复的飞禽走兽，纹样的变化反映出民族生活和文化的变迁，反映不同时代的思想文化特征。根据其形状和文化内涵，大致将它们分为七类：几何纹样、动物纹样、植物纹样、人物纹样、文字纹样、山水风景纹样、不规则纹样。

几何纹样出现最早，应用最广，最初被刻印在陶器和玉器上，具有平衡、对称和统一的特点。几何纹样造型简单，但极具变化性，通过点线面的不同组合呈现出丰富多彩的线条组合，展现出丰富的数理原理。

动物纹样是根据动物的形状抽象化而成，包括鱼纹、鸟纹、蛙纹、兽纹、龟纹、象纹、蝉纹、马纹、各种怪兽、龙凤、狮纹、十二生肖纹等。动物纹样有深刻的内涵，如马家窑的蛙纹与生殖崇拜有关，青蛙圆圆的肚子象征着极强的生育能力。动物纹样从对动物形状的简单描摹，逐渐过渡到后期龙凤、鹤、麒麟等繁杂的纹样，其承担的政治意义、文学意义、审美意义也愈发重要。

我国作为农耕国家，植物纹样在纹样文化中占有重要部分。原始社会的植物纹样主要是稻谷、树叶和花瓣，均是原始人民赖以为生的植物。秦汉时期的植物纹样包括树木、荷花、梅花和稼禾等。宋元明清的植物纹样则以花卉为主，大多是牡丹、莲花、梅花、菊花，时常配有各种鸟虫纹、走兽纹，使得整个画面更加生动多变。植物纹样往往根据植物自身的某种特性赋予纹样相同的寓意，如梅兰竹菊与君子气节。

人物纹样主要包括人面纹样和人体纹样，主要来自于各种神话传说、民间故事、宗教故事、历史人物、仕女图等。人物纹样历代都被作为主题纹饰放置在画面的主要部位。在先秦时期人物纹饰只是勾勒形状，到了两汉时期人物纹饰逐渐精细，开始展现人物内心活动。魏晋时人物纹样开始有佛教元素，到了宋元明清，寓意图案也愈发盛行。

文字式样始于春秋时期，发展较晚，与汉字的发展成型和书法艺术紧密相关。春秋时期的文字纹样多见于兵器。为了美观，器物上的文字多有变形。如寿字纹，多见于布帛和瓷器，根据器皿的材质形状拉长或压缩。部分文字纹样使用少数民族的文字或是外来文字，比如“卍”字形纹饰，又称万字纹。“卍”字是古代一种符咒，常被作为护身符或宗教标志，是太阳或火的象征，梵文意为“吉祥之所集”，因为佛教认为它是释迦牟尼胸部所现的瑞相，有吉祥、万福和万寿之意。“卍”字因为形状简单常被变形使用，将“卐”字四端向外延伸可以演化成其他纹路，这种连锁花纹有万福万寿不断头的寓意，绣着这种纹样的锦缎被称为“万寿锦”。

山水风景纹样是一种组合图案，整个画面主次分明，注重景物分布和疏密布局。秦汉时期是山水风景纹样的成型阶段，代表是四川德阳出土的采莲纹，包括莲花、小舟、人物、山水、水禽等各种图案，整体错落有致，可见当时的艺术水准。明清时山水画的流行推动了山水纹样的盛行，主要使用国画笔法，模仿当时的名人画作，题材多样，包括深山古寺、渡江寻友、柳岸苏堤等，可以作为主题图案也能作为装饰。

不规则纹样出现在春秋时期，也是一种组合纹样，由两种以上的纹样构成。此种纹样主要刻画复杂的场景，甚至有一定的情节，以人物为主重视精神刻画，装饰性极强。如山东出土的百戏舞乐画像石，人物众多，场面浩繁。

2 室内装饰设计与传统纹样

室内装饰设计是室内设计的重要组成部分，指的是对建筑内部固定表面的装饰和可以移动的布置所做的表面的、视觉的整体效果设计，偏重于对室内地面、墙面、天花等界面的艺术处理，同时兼顾门、窗、家具、陈设等精心构思。

传统纹样运用在室内设计中的传统早已有之[5]，如故宫、天台、颐和园、江南园林等，都能看到传统纹样的痕迹，传统纹样融入整个环境中，与其他元素共同营造出别致独特的中式设计美感。但是目前，传统纹样与现代室内装饰设计的结合并没有达到相得益彰的程度，只是处在探索阶段，传统纹样只是起到了点缀作用。传统纹样在室内装饰设计中有许多应用方式，比如家具、墙面、地面、室内陈设品（挂画、陶制品、丝织品等）。当代中国，传统元素应该得到重视，中式室内设计风格应该有更深刻的体现。它的发展动力就是具有深厚历史的传统民族文化和愈发精进的现代科学技术。

传统文化是中式室内装饰设计的文化基础。传统纹样经常参与室内装饰设计，几乎已经成为室内装饰文化的重要部分。如今可见的古建筑、古代器物、古代服装等都有纹样的存在。它们存在于传统建筑室内的雕梁画栋、匾额对联、屏风隔断等各个部分，凭借各式各样的表现形式，我们能感受到其中相承的、深刻的中国传统历史文化内涵。

传统纹样应用于室内装饰设计的技术基础已经成熟。技术是设计的依托，新技术和新科技不断出现并发展迅速。现代科技与日俱进，电脑技术冲击着传统产业，人工智能技术也在逐渐发展成熟，CHATGPT 的出现象征着人工智能的重大进步，各种新技术冲击着人们的生活。科学技术是美学发展的动力，这一切对于现代室内装饰设计是一次新的创新机会。人们在探索新的科学技术的同时，不能忽视了汉民族以往辉煌的文化传统。

传统纹样在室内设计中的应用有很长的历史，又有科学技术和民族文化作为发展基础，我们应该更重视传统纹样在室内设计中的作用。但目前来看，室内设计领域对传统纹样的运用还不够熟练合理，只是生搬硬套一些传统纹样，与室内设计风格不协调。许多设计师对于如何融合、融合什么样的纹样等问题的答案都不清晰，他们的创新只是流于形式，没有关注整体的和谐和思想的沉淀，因此传统纹样的创新运用还需要长期的探索。

3 传统纹样在现代室内装饰设计中的创新运用策略

为了将传统纹样与现代室内设计更好地结合，创作出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室内设计风格，笔者认为应该重点关注3 点：注重传统纹样与新材料、新科技的结合；注意保护环境、与低碳环保观念相结合；结合现当代的思想文化发展，在保持民族化的同时坚持多元文化观，加强与异域文化的联系。

新材料和新科技、低碳环保的绿色观念、多元文化世界观，这3 个因素都是现代社会与传统社会的重要差异。而传统纹样作为我国古代社会的艺术表现形式，必然蕴含着传统社会的思想内涵和哲学观念，比如原始社会陶器上的蛙纹与先民的生育观念，万字纹、忍冬纹中的佛教思想，明清时期的吉祥纹样与人民对美好生活的祈愿，传统纹样必定带有古代社会大环境的影响痕迹。因此，为了使纹样艺术能够在现代室内设计领域得到更好地应用，室内设计师们必须将纹样文化与现代社会大环境相融合，深刻了解现代社会的思想潮流和设计倾向，对传统纹样不能照搬照抄，而要更多地进行创新型运用，创作出更多的“现代纹样”。

科技水平和材料是传统纹样演变的重要因素。在新石器时代，纹样主要出现在陶器瓦片上；在夏商周时期，纹样大多附着于青铜器之上；随着炼铁技术的提高，越来越多铁制品出现，秦汉时期许多铁器上出现了纹样图案；到了元明清这一封建社会高峰期，丝绸、青铜、陶器、瓷器等各种材料上都能见到各式各样的纹样。由于不同材料的材质不同，刻画和印染的难易程度不同，面积和形状各有差异，展现位置存在不同，各方面的差异使得即使是同样的纹样图案，也会有不同的展现形式和表达效果。原材料的日益丰富增大了纹样文化的存在感，也增加了纹样文化的设计难度和刻印难度。与此同时，科技水平的提高也会促使纹样形状、风格、表现形式等因素发生变化。例如，最近出现的新媒体技术和人工智能，可以让纹样不再只是死板地附着在器物上，而是能够动起来活起来。同时科学技术的提高还极大地提高了纹样印刻的效率，降低了纹样的生产成本，促使纹样的普及。伴随着经济，技术的发展，各种新型设计材料的不断出现，如光纤材料石膏板、陶瓷、艺术玻璃、无机矿物、塑料、纺织品等，这些新材料为传统纹样在室内设计中的创新应用提供了更加广阔的空间。不同的材料给人的视觉感受不同，选择不同的传统纹样与不同的现代装饰材料结合，不仅可以增强传统纹样的美观性，而且还可以使室内实际具有很强的时代感。特殊的是，随着科技的发展，如今越来越多的家庭会使用人工智能家具，因此要考虑到纹样与现代家居的结合，保持整体的和谐统一。同时也可以通过新科技，借用光、声、影等方式，搭配纹样和其他元素，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6]。

目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成为人们普遍接受的理念。因此，如果要使用传统纹样元素进行室内设计构建，必须要坚持低碳环保的理念，从图案设计，到材料选择，再到工业生产整个流程，都必须坚持环境保护的原则。以室内挂画为例，在材料上要选择木材、天然石材、石膏、砂石、纤维板等碳排量少、降解速度快的环保材料。在绘制纹样上，要结合原材料选择视觉效果最好的图案。这种以新手法传达古典效果的室内设计要求对于设计师来说是一种不小的挑战。值得注意的是，道教一直主张天人合一，道法自然，孟子也曾提过“不违农时，谷不可胜食也；数罟不入檀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一直是我国思想文化的重点，“这种思想运用在现代室内软装设计中就是将生态设计的理念运用到居室环境中，注重装饰品的环保性，避免对室内环境的再次污染，追求艺术配饰与居室环境的完美结合”[7]。

要注重多元文化背景对我国民族文化的冲击，关注传统纹样与异域文化的关系。如今，随着全球化的不断发展，各国各地区的文化相互交融、碰撞，文化之间的交流愈发频繁和深入，这对于各个民族的文化发展来说都是一种挑战，要如何对待本民族文化和外来文化，成了现代社会的重要问题。从我国传统纹样的发展历史来看，我国的传统纹样一直对外来文化保持很高的包容性，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隋唐时期的纹样发展为例，从初唐到盛唐这一阶段，国家政治清明，文化繁荣，社会稳定，极高的文化自信心让当时的人们对外来文化保持积极包容的态度。唐王朝对波斯、拜占庭、阿拉伯等文化兼收并蓄，各种宗教如伊斯兰教、佛教等都在当时的中国驻扎下来，与本土的道教和儒学试探融合，在历史的长河中不断纠缠。在这种文化大融合的背景下，我国传统纹样大放异彩，不断创新，不仅旧式纹样翻陈出新，同时也出现了许多新的图案，如宝相花纹、忍冬纹、葡萄纹缠枝纹，许多染织纹样还将中外文化因素连接在一起，形成了唐代纹样繁复丰满的特色。而如今互联网拉近了各个民族的联系，文化融合趋势更甚于隋唐时期，因此要更加慎重地面对外来文化，不能忘却自身传统，也不能闭关锁国，故步自封。目前已经有许多设计师将传统纹样与其他文化元素结合，共同参与室内装饰设计，形成了“新中式”风格。这种尝试是值得鼓励的。但是，我们要始终以本民族文化为根基，将外来元素化用为我们中的一部分，保持文化自信，只有这样传统纹样才能始终保持中国特色，在民族化和世界化之间探索出一条中庸之路，推动我国室内设计和传统文化更好地走向世界。

4 结语

传统纹样是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几何纹样、动物纹样、植物纹样、人物纹样、文字纹样、山水风景纹样、不规则纹样七大类。传统纹样在室内装饰设计中有很长的应用历史，而在“新中式”风格愈发流行的今天，我们更要注重传统纹样在室内装饰设计中的作用。设计师们需要注重传统文艺与新材料新技术、多元文化背景和低碳环保观念的有机结合，这样才会使室内装饰设计更加具有民族特色与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