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光不是太阳的权利

岑杏飞

我揉碎了日光，零零散散的碎片遍布大街小巷；我沿着最耀眼的一束奔跑着，追赶着，试图伸出手去触摸它，光影在指缝间交错，五指努力合拢却终究是一场空。你以为我想捉住的是光吗？其实不然，我想捉住的是——我的青春。阳光透过窗户照耀着书本与课桌，也照亮了我曾有过的那些鲜活的日子。

清醒的堕落

中考后，几分的差距让我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去了一所普通高中，当上了传说中的“鸡头”。在高一前几次的考试里，我啃着“老本”，发挥得游刃有余。老师的表扬和同学们略带崇拜的目光，都让我暗自窃喜，那日子真是有滋有味儿的。

可是，期中时同学们的成绩就陆续有所提升了，有些个原先成绩中等的同学都跟约好了一起穿高跟鞋似的一下变得拔尖起来。我意识到了自身的短板，但秉着“过几天”“再过几天”“日子还长”的理念，在那一次次的思想斗争中，懒惰终究赢了勤奋。那时的我尚未明白“清醒的堕落”最为致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不足而不去做出改变，做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的后果就是成绩止步不前。

不愿甘居人后

高二的某天傍晚，无名风攀上窗户推倒了角落里的纸盒，堆叠的纸条哗啦一下飘落到地上，我无奈地责怪着这大自然带来的小小麻烦，用力掸了掸纸条上的灰，定眼一瞧儿，竟是旧时随手放置的成绩条。赤红的数字映入我的眼帘，它们单看不起眼，合起来却让人头皮发麻——15、35、65、175、245、300……我的年级排名在不断往后退。我瞬间就呆住了，记忆如同录像带般在脑海播放，万事有因必有果，那些纸条记录着我的无知与散漫，记录着无数个被我浪费掉的日与夜，记录着我的泯然众人矣。我十分庆幸自己当初的随手一放，这才有了之后的转变。

自那以后，我便养成了收集自己的成绩条并做好排序的习惯，我觉得这很有意思，因为这能够让我一段时间内花费的功夫是否有用变得一目了然，能够让我知道自己哪儿强哪儿弱，再有针对性地做出调整。看着成绩由递减变成递增，我很满足，但我知道我的野心绝不允许我止步于此。

在撲腾中寻找生机

高中时的每个清晨我们都面临着同样的选择，有人选择盖上被子做未做完的梦，有人选择掀开被子完成未完成的梦。记忆中，早上六点买到的豆浆是最好喝的，刚磨出来还连着豆渣，热乎的一杯儿下肚，单词都能多记几个，那会儿我总是饭堂阿姨的第一个顾客。

试卷越来越类似，我的高三被枯燥的日程反复填充着，如同溺水的人一直用那几个相同的动作扑腾着，无声的呐喊着，渴望得到救赎，盼望看到生机。我平凡普通，从不相信命运会眷顾我；我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不是一点就通，我所拥有的是那一遍遍的重复、一步步的探索、一次次的坚持。

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的停笔钟声响起，我的故事结束了，迟来的醒悟比草轻，“民本”成了我人生中抹不掉的印记。

我时常想，要是真的有反方向转动的时钟就好了。如今，我的高中时光仅概括出这短短的几段话，即使仔细看上几遍也很快就落幕了。恍惚之间，我看到了当初追逐的光——那些积极努力、带着不服输劲儿的学子身上熠熠生辉。发光本就不是太阳的权利，每个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