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争涵
残月,正发出冷白的光芒,许是太过闪耀,引得薄云追着朝它聚拢。于是,发出的光照到地上时,早已朦朦胧胧。
我端详着这弯模糊的月,是啊,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了。
中秋,是我的家乡一年中极其热闹的时候。
自打我记事起,每年的中秋,奶奶总会在楼顶支起红色木桌,然后摆上些东西。孩童总是将好奇心的需求放在第一位,我想知道那是什么,然而小豆丁似的我还没桌腿高,只能离桌子远点,反反复复用力跳起,也只能勉强看到一个柚子。每每当我蹦得大喘气,母亲就会赶过来将我抱起。在母亲的臂弯里,我看着奶奶手中攥着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向着月亮的方向,奶奶说:“月里住着嫦娥。”
月中阴影变化万千,是否真的住着嫦娥?中秋这天,赏月何故?祭月何故?祈祷又何故?成了我度过的每个中秋都会望着月亮思考的问题,直到——
去年中秋,父亲领着我去街上走走。恰巧路过一条人们集中祭月的街,那是我第一次见这般场面——那片红直直地闯进我的视线,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上大脑,心快跳出来,莫名的兴奋涌上心头。
父亲领着我缓缓地走,耳边是许许多多的交谈声,不显嘈杂,听进心中,反倒是一股莫名的踏实。红桌上插着蜡烛,烛火应了风的邀约起舞,映得空气泛着淡淡的暖。顶上路灯泛黄的光,照清了每个人的动作:小孩子成堆成堆地聚在一起交流着只属于童年的东西,大人们往桌上摆祭品的、点烛的、向着月亮祭拜的……见我眼睛一刻不眨地看,父亲却要我闭上眼试试。
合上双眼,嗅觉便被无限放大。祭拜的香烛燃烧后,香料的味道扑着鼻孔而来,仔细体会,其中夹杂着几丝水果的清香和月饼的甜。
我又被带着往高处走。向下看,桌子排成了长龙,绵延再绵延;烛光破开夜的黑,成片地,交映着,闪动着,泛暖着。
又望向天,月亮,亘古不变,而我的心境却和儿时大不相同。
中秋这日,家乡人的全部信仰都聚集在月亮上。為中秋点燃的每根香烛,都借着月光,往人们心中去。人们以为自己的祈愿含蓄,殊不知早已在祭月时的每一次叩首、每一次祈祷后再度睁开双眼闪烁出炽热的目光中,将渴望体现得淋漓尽致。
满月,涌出暖黄的光,太过温暖,引得人们心中的愿望宣泄而出。
(指导老师:曾维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