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可视化分析

杨继红，姚帅君，陈燕清，杜彩凤，闫敬来

山西中医药大学，山西 晋中 030619

生化汤原系绍兴钱氏女科家传秘方，后经《景岳全书》公之于世，复由《傅青主女科》推广发明于前[1]。傅青主将此方列为产后病的首选方剂，运用生化汤及其衍生方如木香生化汤、加减生化汤、加味生化汤、加参生化汤、参归生化汤、安神生化汤等治疗和预防产后诸疾。

文献计量学是以文献体系和文献计量特征为研究对象，采用数学、统计学等的计量方法，评价和预测科学技术的现状及发展变化趋势的图书情报学分支学科[2]。CiteSpace是美国德雷赛尔大学陈超美教授使用Java语言开发的一款信息可视化软件，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论和寻径网络算法等，对特定领域的文献（集合）进行计量，以探寻学科领域演化的关键路径及知识转折点，并通过绘制一系列可视化图谱形成对学科演化潜在动力机制的分析和学科发展前沿的探测[3]。知识图谱是应用数学算法简化知识单元结构以达到可视化知识结构的一种方法，在中医药领域有广阔的应用前景[4]，对传承中医药经验、发掘中医药智慧结晶起到一定作用[5]。Gephi是一款基于Java的复杂网络分析软件，主要用于各种网络和复杂系统、动态和分层图的交互可视化与探测，可广泛用作链接分析、探索性数据分析、生物网络分析和社交网络分析等[6]。本研究采用文献计量学方法分析生化汤研究现况、热点及趋势，为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数据来源与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中国知识资源总库（CNKI）、中文科技期刊数据库（VIP）、中国学术期刊数据库（万方数据）、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CBM）。以“生化汤”为检索词，检索条件设置为主题（精确），检索时间范围为2002年1月1日—2022年6月1日。

1.2 文献筛选及导出

纳入标准：生化汤研究相关文献。排除标准：①非傅氏生化汤的研究文献；②报纸、会议论文及学位论文；③非原始研究文献，如综述、Meta分析等；④非医药行业学科性质的文献。

将符合纳入标准的文献题录以“NoteExpress”格式分别导出，然后通过NoteExpress3.5软件去除重复文献，并经阅读题目和摘要排除与主题不相关文献，得到可供纳入的文献题录数据。

1.3 数据处理

利用NoteExpress3.5的数据分析模块对文献题录的年份、来源、作者频次排名前10位和关键词频次排名前50位进行统计，并将统计结果保存至WPS Excel2019工作簿（保存格式为csv）。通过NoteExpress软件导出文献题录，将导出的文档命名为“download_***.txt”。利用Python正则表达式提取txt文档中A1字段（作者）及AD字段（机构），然后通过Python编程制作作者字段共词矩阵（频次≥4）和机构字段共词矩阵（频次≥5），之后在WPS Excel工作簿中利用共词矩阵制作Gephi网络文件并保存为csv格式。

1.4 数据分析与可视化

在Python3.7中导入Pandas库读取年份数据集、来源数据集、作者数据集、关键词数据集，然后运用Matplotlib库绘制年份-发文量折线图，运用Pyecharts库绘制作者-发文量玫瑰图和关键词词云图。

使用Gephi0.9.2软件读取csv格式的网络文件，运用Yifan Hu布局和Fruchterman Reingold布局实现作者合作网络与机构合作网络的可视化。

将“download_***.txt”文档导入CiteSpace5.8R2软件进行数据格式转化，然后进行关键词聚类图谱、共现图谱及关键词突现图谱的可视化分析。核心作者是指在该领域发表文献数量最多，且文献质量高、被引次数多、所发论文级别高、有较大影响力的作者。根据普赖斯定律[7]确定核心作者数量，即M≈（Nmax为最高产作者所发表的论文数量，M为核心作者的最低发文数量，当某位作者所发的论文数量超过M时即可被视为核心作者）。聚类标签序号越小，表明该聚类包含的文献数量越多。聚类模块值（Q）和平均轮廓值（S）是评价聚类图谱的指标，一般而言，Q＞0.3表示划分出来的社团结构是显著的，S＞0.5可认为聚类是合理的，而S＞0.7则聚类效率高且令人信服[8]。关键词突现可反映关键词在短时间内研究频次骤增的情况，进而了解一定时间内的研究热点及该领域研究趋势。参数设置：时间分区（Time Slicing）为2002年1月—2022年6月，时间切片（Year Per Slice）为每年1次。节点类型（Node Types）选择关键词（Keyword）。选择标准（Selection Criteria）设置Top N=50。图谱修剪（Pruning）选择修剪切片网络算法（Pruning sliced networks）和最小生成树算法（Mining Spanning Tree）。

2 结果

2.1 检索结果

初检共得到文献5 901篇，剔除Meta分析、综述、报纸、会议论文、学位论文及非医药行业学科类型的文献后共得到4 728篇文献题录，经NoteExpress软件去重，最终纳入文献题录1 673篇。

2.2 发文时间分布

本研究纳入1 673篇生化汤相关文献的年度发文趋势见图1，时间跨度为2002—2022年。可以看出，生化汤相关研究整体上呈平稳波动趋势，于2011年达到峰值，发文量为111篇，其余年份发文量均在60篇以上（2022年截至6月）。

图1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发文时间分布

2.3 来源期刊

1 673篇生化汤相关文献来源于468种期刊，发文量前10位来源期刊见表1。其中《内蒙古中医药》（42篇）发文最多，其次为《河南中医》（34篇）、《陕西中医》（33篇）、《光明中医》（32篇）、《实用中医药杂志》（29篇）等。前10位来源期刊共载文287篇，约占17.15%，来源期刊以非核心期刊居多，表明该领域文献质量仍待提升。

表1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来源期刊（前10位）

2.4 核心作者

纳入文献共涉及作者2 648位，发文最多的作者是宋金春（11篇），据此可计算出普赖斯定律M≈2.48，故发文量≥3篇的作者可视为核心作者，共117位，约占全部作者的4.42%。核心作者累计发文416篇，约占文献总数的24.87%，其中排名前10位的核心作者见图2。对作者进行可视化分析，合作网络见图3。

图2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核心作者发文量玫瑰图（前10位）

图3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作者合作网络

由图3可知，生化汤研究领域的作者合作团队关系较松散，团队间的合作交流不密切，主要形成2个研究团队。其中宋金春团队主要研究内容为生化汤的提取工艺对阿魏酸含量的影响[9]、生化汤药物化学和血清指纹图谱研究[10-11]、生化汤中阿魏酸含量及家兔血浆阿魏酸的药动学参数测定[12]；王雁梅团队主要研究内容为利用高效液相色谱法分析不同煎煮方法、溶媒因素和炮制因素对生化汤中阿魏酸含量的影响[13-15]。

2.5 研究机构

纳入文献共涉及机构1 680所。以机构为节点类型进行可视化分析，共现网络见图4。发文量≥5篇的机构共41所，占机构总数的2.44%。生化汤研究领域的各机构间合作相对较少，研究较独立，多为地域院校或高校自身附属医院间的合作。其中浙江医药高等专科学校与第四军医大学基础部药理教研室、第四军医大学唐都医院中医科间的合作关系最为密切。其次，武汉大学人民医院药学部与武汉大学药学院间有较为密切的合作，山东中医药大学与山东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间也有合作关系。各机构间的合作不够紧密，仍需进一步加强合作。

图4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机构共现网络

2.6 关键词

2.6.1 词云分析

关键词是文献主要内容的提炼和概括，其频次可反映研究热点及发展方向，频次排名前50位的关键词词云见图5。可知，生化汤的治疗热点仍是产后病，生化汤的研究热点为中西医结合疗法，如与米非司酮、米索前列醇、缩宫素合用治疗产后恶露不绝、稽留流产、子宫复旧，与甲氨蝶呤合用治疗胎盘植入等。

图5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关键词词云（前50位）

2.6.2 共现分析

关键词共现可以反映生化汤研究领域的热点及发展趋势，共现图谱见图6。图谱中共有节点949个，连线1 694条，连线密度为0.003 8。从治疗内容来看，生化汤主要治疗产后出血、恶露不绝，胎衣不下和胎盘植入。从治疗方法来看，本方可与缩宫素、益母草、米非司酮联用治疗药物流产后出血、胎盘残留、终止早孕、不全流产、子宫复旧不良等。

图6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关键词共现网络

2.6.3 聚类分析

在关键词共现分析基础上利用LLR算法进行聚类，可进一步挖掘该领域的研究动态，结果见图7。Q=0.588 7，S=0.886 9，表明关键词聚类结果具有一定的显著性和可信度。图中共形成15个聚类，由于聚类标签不能完整显示所包含的关键词，故根据各聚类所倾向的研究热点及领域进一步归纳为4类：①辅助药物流产（聚类#0、#5）。主要与米非司酮、米索前列醇联用提高药物流产的效果，促进月经及时复潮。②产后病（聚类#2、#3、#4、#6、#8、#9、#10、#11、#12、#13）。生化汤加味治疗产后阴道出血、产后缺乳；生化汤与失笑散、鲜益母草颗粒等联用治疗产后宫腔残留；生化汤与小柴胡汤联用治疗产后发热；生化汤与缩宫素、补中益气汤等联用治疗子宫复旧不良；生化汤与米非司酮、甲氨蝶呤等联用治疗胎盘植入。③外用熏洗治疗妇科疾病（聚类#1、#7）。生化汤与当归补血汤合方熏洗治疗外阴营养不良。④含量测定（聚类#14）。高效液相色谱法测定生化汤中阿魏酸的含量及相关的药动学研究。

2.6.4 突现分析

对关键词进行突现分析，共得到20个突现词，见图8。突现强度最高的关键词为“流产后”，突现时间较近的关键词为“不良反应”。

图8 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文献突现关键词（前20位）

研究表明，妊娠期女性在接受药物干预以后，部分患者的宫腔内可能有脱膜、绒毛等组织残留物，从而对子宫内膜的修复过程形成不良影响[17]。米非司酮与米索前列醇是药物流产常用药物，其最常见的不良反应为持续性阴道出血，可导致子宫复旧不全，严重者可致不孕甚至有生命危险[18]。中医学认为，产后恶露不尽主要与气血虚弱、瘀阻胞络有关，生化汤具有温经养血、化瘀生新功效，用于药物流产后能够改善临床疗效，提升完全流产率，缩短阴道出血时间，促进子宫恢复。由此可见，生化汤降低药物流产后不良反应如盆腔炎、子宫内膜炎和继发性不孕等为近年来受关注的热点内容。

3 讨论

本研究借助NoteExpress、Python等软件对生化汤研究领域的发文趋势、来源期刊、高产作者等内容进行统计分析，并通过Gephi、CiteSpace软件对生化汤相关文献的作者合作关系、机构合作关系、关键词等内容进行挖掘与可视化展示，直观反映2002—2022年生化汤研究内容的变化及发展趋势，可为相关理论、临床及科研选题提供参考。发文作者中宋金春团队和王雁梅团队是具有较大影响力的团队，但两团队间并无紧密的合作关系。其中宋金春团队以杨鹤、曾俊芳、胡传芹为核心成员，主要开展生化汤的药物化学和药动学研究；王雁梅团队以史恒军、甘洪全、王保秀为核心成员，该团队致力于生化汤的药物分析研究。本领域发文量较多的机构为武汉大学药学院、南京中医药大学、成都中医药大学等。关键词词云显示，生化汤主要用于中西医结合治疗产后病的研究，关键词共现及聚类显示，生化汤主要与米非司酮等药物联用治疗产后出血及辅助药物流产，关键词突现显示，生化汤降低药物流产后不良反应、提高治疗效果从而促进产后康复是近年来的热点研究内容。

随着实验研究不断深入，生化汤治疗疾病的作用机制也逐渐清晰。药理学研究表明，药物流产后出血的作用机制可能是通过降低血清孕酮水平，提高血清雌二醇水平，从而加快子宫内膜的修复，达到止血、促进子宫复旧的作用[19]。血液流变学实验表明，生化汤可延长大鼠体内血栓形成时间，显著抑制血栓形成，缩短血栓长度，具有明显改善大鼠子宫微循环作用[20]，这为生化汤的临床应用提供一定的实验依据。

为进一步发挥生化汤的临床应用价值，针对研究过程中发现的问题，给出相关建议如下。总体来说，生化汤研究方向主要有临床疗效观察、现代药理学和化学分析、临证经验、理论研究和网络药理学研究等内容。其中临床疗效观察的文献量最大，占据主要地位。首先，生化汤的临床观察应用方面多局限于产后病的治疗，在其余妇科杂病如不孕症及月经病的崩漏、闭经、痛经等方面的应用相对较少，因此今后研究基于异病同治的思路探索其对不同疾病的治疗效果，扩大生化汤的临床应用范围，体现中医药的治疗优势，并在此基础上建立统一的临床疗效评价标准是研究者应该关注的问题[21]。其次，部分临床观察文献存在样本量小、研究设计不严谨等问题，建议研究者在后期扩大研究样本量，通过大样本临床试验得出更加严谨的结论。现代药理学研究方面，研究者多以阿魏酸作为研究对象探究生化汤的药理毒理作用，但对其复方的作用机制、作用靶点和部位并不清楚，这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生化汤研究的科学性、广泛性和系统性。建议研究者在中医整体性理论的指导下进行相关的药理学和药物化学分析。同时，生化汤的文献研究相对较少，建议学者从古籍文献入手，深入探讨其组方特色、配伍规律，挖掘其方证特点，考证其源流出处，以扩大生化汤的治疗范围，为临床提供理论参考。最后，新兴技术如网络药理学、生物信息学、代谢组学等在生化汤的研究中尚未引起重视，因此仍有较大探索空间。建议学者加强生化汤与新兴科研方法和多学科交叉方面研究，建立更多生化汤治疗疾病的“药物-成分-靶标”网络，找出潜在的生物标志物群，阐明代谢途径，尝试突破生化汤治疗产后病这一临床局限，开拓相关研究新前沿。建议生化汤研究团队间加强合作与交流、寻求共识，提升该领域学术成果的水平，从而为其临床应用提供更加有力的证据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