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巧
安史之乱,把一个锦绣繁华的大唐搅成了一锅乱粥,并且使古代中国陷入了两百余年的动荡局面,其罪魁祸首自然是安禄山、史思明之类叛臣贼子,但是,安史之乱的发生也不是偶然,而有其“背后”原因。
到了天宝年间,唐玄宗渐对朝政失去往日的激情,朝政一委“口蜜腹剑”的李林甫等官员。皇室开始耽于声色享乐,大唐皇宫极尽豪奢,赏赐无度,内府供应耗资巨大。天宝四载(745年),一个叫王鉷的户部官员表态,每年可以额外再上贡钱帛一百亿缗,以供宫廷用度,并说:“这些钱都是正常租庸调以外的收入,与国家财税无关。”王鉷立即被破格擢升。
安禄山认了比他小16岁的杨贵妃为干娘,皇室在京城亲仁坊给他修建豪宅,并指示“但穷壮丽,不限财力”——怎么豪华气派怎么造,不在乎花多少钱。天宝十载(751年),安祿山过生日的时候,唐玄宗和杨贵妃不仅“赐予甚厚”,杨贵妃还带着宫女们在后宫与安禄山玩“洗三”的游戏,唐玄宗极其高兴,另赐杨贵妃“洗儿”经费,并且再次重赏安禄山,举行大型宴会“尽欢而罢”。可见,唐朝初年皇室的贤德简约之风,到了安史之乱前已经荡然无存。
天宝年间,李林甫和杨国忠深获唐玄宗的信任,但他们全无开元年间名臣姚崇、宋璟的才能和格局,也不似张九龄那样的直臣。李林甫“柔佞多狡数”,妒才害能,算计打压能臣干吏,朝中谁有本事、谁敢直谏,谁就是他的敌人。这样的人担任宰相19年,将原先“开元盛世”的好吏治逐渐败坏,史书称其“养成天下大乱”。
杨国忠原名杨钊,是杨贵妃的远房堂兄,原来在蜀地从军,与杨贵妃认上亲后,一步一步就成了大唐宰相。杨钊“为人强辩而轻躁”,天宝九载(750年)被赐名“杨国忠”,但他对国家和皇室一点儿也谈不上“忠”,惯于瞒上欺下。作为宰相,他将安史之乱前唐军对南诏作战七万将士全军覆没的败绩,对唐玄宗谎报成唐军大捷,并继续发兵讨伐,“前后死者几二十万人”,而满朝文武无人敢将实情汇报深宫中的唐玄宗。可见,大唐的吏治显然在安史之乱前就被李林甫、杨国忠之流给弄毁了。
唐朝在军事部署上也存在巨大失误。长期以来,古代中原王朝公认的最强悍之敌来自西北,唐朝亦如此,安史之乱前,唐朝在北境驻扎了40多万精兵猛将,都是当时唐军的精华,可见唐朝深知西北安全的重要性,但是,唐朝却将北方将领陆续换成了像安禄山一样的归顺蕃将,明面上的理由是这些人能打仗。将汉将都换成蕃将的主意是谁提出的呢?是李林甫。他忌讳汉将掌实权、立军功与他分宠,就建议边防将领“不若用寒族胡人,胡人则勇决习战,寒族则孤立无党”。天宝五载(746年)前后,北方“诸道节度使尽用胡人”,如安禄山一个人就担任了平卢节度使、范阳节度使、河东节度使三道节度使,可以说,当时唐朝最精锐的主要军事力量都掌握在了安禄山这类人手中。对于当时的军事局势,史书认为“精兵咸戍北边,天下之势偏重,卒使安禄山倾覆天下”。行之多年的府兵制也逐渐废弛,唐朝的内防武备几乎荡然无存。
军力分配、将领配置不当,以举国财富所供养的大唐精锐拱手送给安禄山、史思明等叛贼。天宝十四载(755年)冬,安禄山起兵反叛,唐朝宫廷一片惊恐,北方州县望风而降,二十四个郡的长官,只有一个颜真卿敢于站出来为国抗敌。
除了以上三个重要“乱”因,其实在安史之乱前,唐朝百姓各项负担已然很重,天宝初期的军费开支就“十倍于开元(时期)”,再有如上述王鉷之类的官吏想方设法苛剥百姓资财以取悦宫廷,百姓相当困顿,而宫廷权贵却骄奢至极。社会多种矛盾尖锐化,使得大唐的危机日益暴露,给叛逆以可乘之机。
历史是本光荣簿,同时也是一面“照妖镜”。回看使唐朝由空前繁荣强盛转为衰败混乱的安史之乱,感慨唏嘘之余,可见,安禄山、史思明固然是乱贼丑类,贻害深远,而唐朝自身的“背后之乱”也是不容忽视的重要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