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贸易壁垒对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影响及对策研究

梁 丽 黄茹霞 李愿珍 叶茂升

（武汉纺织大学经济学院，湖北 武汉 430000）

一、引言

2012—2021 年，我国工业增加值从21 万亿元增长到31 万多亿元，其中制造业增加值占全球比重从22.5%提高到近30%，连续12 年保持世界领先的制造业国家地位。我国工业经济在国际社会的竞争力逐步增强，发达经济体希望以绿色贸易壁垒的形式延缓我国工业经济的发展速度，获得比较优势。“十五”到“十四五”工业规划中关于外部形势的分析显示，绿色经济正成为全球经济发展的新趋势，也将成为我国未来工业经济升级突破点，是我国实现长远健康发展的良策。世界科技和产业转型的方向是绿色和低碳型发展，全球产业竞争重点已经呈现以绿色经济为重点的趋势，我国必须迎难而上，直面威胁我国工业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绿色贸易壁垒。

从现有的文献来看，首先，研究集中在研究绿色贸易壁垒的内涵、特征和表现形式[1-2]， 随后研究进一步深入对绿色贸易壁垒内涵的细致分类，分为技术标准、环境标志制度、绿色包装和标签制度[3-4]，或者分类为绿色技术壁垒、社会责任壁垒、区域壁垒，从绿色贸易壁垒性质和分类角度研究其影响[5]。其次，绿色贸易壁垒通过市场准入机制、出口成本机制等主要路径对纺织服装出口产生影响[6-7]，对纺织服装出口产生正负双向影响，不利影响是带来我国纺织服装产品出口产品成本增加、出口速度减缓和市场份额萎缩；有利影响可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和提高环境技术[8]。最后，根据纺织服装企业有其自身存在缺陷及绿色贸易中处于不利地位，从企业层面提出行业建议[9]；同时结合政策从宏观层面提出以企业为主导与政府政策相结合的对策建议[10]。

综上所述，本文在基于对以往学者对绿色贸易壁垒和中国纺织服装产业的研究基础上，研究绿色贸易壁垒对我国纺织服装出口行业的影响，深入分析不利影响形成原因，并提出相应对策。

二、绿色贸易壁垒概述

1.绿色贸易壁垒概念

自工业革命以来，环境问题突出，可持续发展成为全球共同的挑战。发达国家由于其经济发展水平，开始意识到生态平衡环境保护的问题并采取行动改善，为改变贸易逆差，扩大本国贸易规模，利用其经济发展优势和发展中国家环境发展现状，实行制订了一系列严格的环境标准、技术法规和资格评定，限制发展中国家工业品进口，保护国内市场。绿色壁垒是指影响贸易的进出口的技术性壁垒，即出口国或进口国实施各种环境保护措施、规则和限制以保护其生态环境，如检验、认证、税收审批、包装和技术要求等。绿色贸易壁垒以其合法隐蔽性和广泛可持续性，很快成为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的主要表现形式之一。

2.绿色贸易壁垒的表现形式

绿色贸易壁垒涉及商品的生产、加工、销售、消费以及回收处理等诸多环节，其表现形式形式多样，其表现形式可以分为以下几种：

（1）绿色标准制度。为保护环境，拥有高技术标准和技术垄断能力的发达国家通过立法手段制定严格的、有约束力的环境保护技术标准，限制低绿色技术的发展中国家进入发达国家市场。

（2）绿色检疫制度。根据乌拉圭回合通过的《卫生和植物检疫措施协定》，有些国家和国际组织制定了严格的安全和卫生标准以及产品的检疫措施，以确保人类健康，防止进口动植物传播的疾病。

（3）绿色环境标志制度。这个系统允许符合严格程序和环境标准的产品和服务的申请人向公共行政机构和私人团体申请颁发认领特定的合格标志。

（4）绿色补贴制度。政府会就生产企业承担的环境污染治理高额费用给予补贴。发达国家以补贴违背了世贸组织的规定为由限制发展中国家的产品进入本国市场。

3.绿色贸易壁垒的实施情况

自2001年以来，我国受到的贸易救济案件总数高达1926起，其中，纺织行业涉案175 起，是涉案行业的第四名，占全部救济案件的9.1%。自1990 年以来，奥地利率先在环境保护的发展方面设置标准后，各国都制定并实施了相关的环保法规、标准等理念，对进口纺织产品进行健康和安全测试。“清洁生产”、“绿色产品”和“环保纺织产品”等标准都已经被纳入国际纺织品服装贸易标准。经过多年发展，各国和地区针对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已经形成常态化的贸易保护。而目前根据这一百多起救济案件调查多数来自发达经济体，发达经济体经济发展水平高，制度完善，环保标准起步早，已经建立健全完善的标准体系，并且设置了符合标准的检测机构，为保护其国内市场，减少我国出口的竞争。

三、绿色贸易壁垒下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现状

1.贸易出口规模

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我国已经从“纺织大国”迈进“纺织强国”队列，在2001 年到2020 年的时间内，我国纺织出口总额增长近6 倍，纺织贸易出口总额总体呈现高速增长态势，但是在一定年份也出现了低速增长甚至负增长情况。2001 年到2008 年，我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深入推进出口体制改革，国际市场广阔，纺织品服装出口增长量大。2009 年到2014 年金融危机席卷全球，世界出口贸易下跌严重，发达国家结合经济现状实行新的绿色贸易壁垒，我国出台纺织工业调整和振兴规划，纺织出口很快达到入世来的峰值3069.5 亿美元（2014 年），是世界纺织品服装贸易总额的38%。从2015 年到2019 年中国经济进入新常态，纺织工业出口产品结构重心开始由服装转向上游面料及纤维。国内外竞争压力大，贸易摩擦加剧，增速整体放缓。

2.出口产品结构

入世以来，我国纺织工业产业结构不断优化，可以将纺织类制品按终端用途分为服装、家纺、产业用三大类，三大类终端产品纤维消费量间接体现了我国生产的纺织品出口比例。我国为了在国际分工中保有竞争优势，近二十年来，以服装行业发展为契机，促进家纺行业快速发展，加快技术革新，推动产业用纺织品作为纺织工业新的增长点，出口比例较为均衡，实现了产业用纺织品工业快速发展。

表1 纺织工业三大类终端产品纤维消费量占比

3.出口国家市场分布

表2 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传统市场和及新兴市场占比

表3 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主要国家和地区占比

入世以来，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呈现不断稳定美、欧等传统市场，快速拓展以东盟为代表的新兴市场的趋势，多元化明显。

发达经济体作为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主要传统市场，例如美、欧、日等传统消费市场总体稳固，近20 年来仅下降2.4个百分点。传统消费世场中日本因遭受金融危机影响更大造成经济停滞，纺织品服装需求减弱，欧盟和美国择相对小幅提升。新兴市场中，以东盟为代表的新兴市场是经济全球化的机遇者，经济全球化带来世界贸易联系更加紧密，而我国此时正在进行产业结构调整。东盟等抓住我国产业转移机遇，加快纺织工业发现脚步，因而对我国纺织初级产品的需求就加大了。非洲的经济在近几年也在逐步发展，对我国纺织产品的消费需求就有了提升。而作为入世以前中国纺织品出口的转口，中国香港地区不再承担转口职能，出口占比就形成了巨大下降。

4.出口市场竞争力

一方面，我国出口的纺织品服装长久稳定发展积累下来的国际竞争力相对雄厚。国家实行一系列有利于纺织服装出口的政策对纺织业的发展与竞争起到了很大的促进作用。国际市场对纺织产品也具有刚性需求。我国纺织企业目前还出现了产业区集群化趋势，易于提高供应链效益。另一方面，纺织业目前运用的生产技术和设备已经明显不足以生产满足发达国家市场绿色标准的纺织产品。纺织品服装原料价格上涨、土地水电人力成本提高和新一轮绿色贸易壁垒环保技术要求，从而导致纺织品服装出口价格的提高，环境标志落后。发展中国家积极抢占中国的市场份额导致我国纺织服装生产优势逐渐消失。

四、绿色贸易壁垒对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影响

1.有利影响

我国想扩大出口市场就必须正面面对解决绿色贸易壁垒，就需要满足其他国家的环保标准和纺织服装环保技术，客观上促使中国纺织服装产品不断改进技术，提高产品品质。产品质量的提高也将提高企业的知名度，有利于纺织服装企业在国际市场上形成良好的企业形象、口碑和品牌效应。WTO 在一定程度上肯定了合理的绿色贸易壁垒，设置符合实际的纺织品服装产业的绿色贸易壁垒是维护我国生态安全和人民身体健康的有利举措，与此同时要积极应对解决绿色贸易壁垒带来的纺织品服装出口贸易摩擦，形成贸易摩擦的预警和解决机制。长远来看，绿色贸易壁垒对我国实行可持续发展战略、绿色发展观具有推动作用，有利于我国实现经济贸易与环境保护的双向平衡。

2.不利影响

环保技术高超、环保意识强的发达国家为保护国内市场，对中国纺织品服装制定严格的环保标准，造成中国纺织品服装出口市场逐渐萎缩。2010—2020 年我国纺织产品在出口规模仅增长了246 亿美元，我国出口贸易增长速度受到抑制。我国现有低绿色技术水平导致出口纺织品成本的增加。绿色贸易壁垒要求成本内在化，环境污染、环境退化和治理的成本会被列入到产品的成本中，大部分的公司都无法负担起高昂的环境治理费用，并且我国一部分纺织品服装出口先行试行的标准和要求水平较低，实施申请和认证他国纺织服装的环境标志所需的价格成本较高，我国现有的检测仪器设备不够精确，缺乏检测的专业技术人员，而检测技术手段都较为落后，为顺利获得的发达国家的高标准严要求的环境标志，我国不得不高薪聘请有关专家以及引进新的检测设备，来保证产品的环保生产，提高产品的环境质量，增加环境保护成本导致我国纺织品在绿色贸易竞争中不具优势。此外，我国对外贸易发展迅速，严重威胁到发达国家的国际市场地位，单边贸易措施引发不断的多边贸易摩擦。

五、绿色贸易壁垒产生不利影响的原因分析

1.内部原因分析

（1）缺乏预警和应对绿色贸易壁垒的机制。我国很多纺织品服装企业对绿色贸易壁垒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严峻的贸易摩擦下，我国没有预警和应对绿色贸易障碍的机制，很多情况下是被动接受绿色贸易壁垒带来的影响，也缺乏处理绿色贸易壁垒的相关专家，难以应对日趋强化的发达国家绿色贸易壁垒。

（2）环保意识和技术创新能力弱。我国纺织业早期受政策、经济倾斜程度等多方面因素影响，就现实情况而言，我国纺织服装企业生产技术水平以及生产工艺和设备等基础硬件的差距限制了我国纺织品服装企业的生产质量与效率，导致我国纺织服装企业高能低产现象严重。企业环境意识淡薄，很多企业在生产过程中不注意环保问题，导致环境问题愈加严重，且我国相当一部分纺织服装企业对国际标准和贸易进口国的环境标准要求掌握不清，导致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容易遭受限制。此外，市面上服装产品趋同性很强，不少企业没有单独的开发部门和设计师，国内部分纺织和服装企业试行的环境标志制度是内部实行，未进行横向纵向的系统交流，创新能力不足，未形成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3）检测技术能力落后。纺织品出口企业在产品出口运输国外时，需要按国外的检测标准检测出口的纺织品服装。在此情况下，有两种可能：一是出口企业自己购置检验仪器，请专业人员进行检验，而国内大部分的纺织服装厂都是中小规模的，很难满足高标准的检验需求。第二种是政府设立专业的检验机构，但绿色贸易的障碍种类繁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会有新的发展，而我们的政府资金与人力的现实基础也无法承担，特别是较为特殊的小众的检测技术。由此可见，不论是企业自行购进检测技术还是政府设置，都存在困难，这些对我们国家纺织品服装突破绿色贸易壁垒产生的负面影响。

2.外部原因

（1）世界经济不景气。自2008 年金融危机以来，世界经济进入了新一轮低迷期，世界经济动能普遍缺乏，科技创新的发展速度趋缓滞后，发达经济体的老龄化程度严重，新兴经济体的发展潜力不足，世界经济将长期处于低增长阶段。而同年阶段，我国经济增长高于世界平均水平，政治、经济和社会压力导致一些国家在贸易自由化方面采用双重标准，对中国实行贸易保护主义的政策。

（2）发达国家贸易保护主义。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纺织品生产国，由于发展程度低，出口价格低，在纺织品和服装产品中占有很大的市场份额。另一方面，发达国家的劳动力成本很高，在中低质量的纺织产品的发展方面远不如发展中国家，由于成本高，其竞争力很弱。发达国家国内纺织企业的竞争受到严重影响，为了限制中国的出口，维持其在国内市场的主导地位，发达国家推出了以市场准入为代表的绿色贸易壁垒，以保护其国内市场和纺织企业。

（3）发达国家消费者身体健康和环保意识强化。发达国际经济发展水平高，民众生活水平也越来越高，相对来说会更加在乎身体健康和产品安全，这些对消费偏好产生重大影响。绿色健康的消费意识和消费习惯已经形成，绿色贸易壁垒正好迎合了消费者的消费习惯。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绿色贸易壁垒是一柄“双刃剑”，在保护环境、保护生态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的同时，也会给我国的纺织服装产品造成“绿色壁垒”。我国应该积极应对绿色贸易壁垒带来的挑战，推动我国纺织品服装出口的长远健康发展。

1.政府方面

制定符合国际环保要求趋势的法律法规。建立全面的贸易和环境规则框架，改善贸易和环境执法，加强环境监测，发展和加强环境治理，将环境保护纳入经济和贸易发展战略。确保公共管理、环境技术和制造业之间的相互联系和沟通。促进我国纺织服装生产企业采用绿色生产技术从事绿色环保生产，注重贸易风险预警和防范机制。

引导环境贸易可持续发展。倡导树立双向的环保理念。在抵制发达国家不合理的“绿色贸易壁垒”的同时，顺应世界绿色发展趋势，坚持科学发展观，践行可持续发展理念。

增加科技投入，努力开拓“环保市场”。将生态技术作为国家高新技术发展的重点，把环境标准研究纳入科技发展战略之中，加大政府、企业、研究机构、高等学校的合作力度和合作深度，鼓励科技人员助力经济贸易，将环保技术运用于纺织品服装的生产过程中。鼓励纺织服装企业大力开发绿色产品，支持一批有代表性的企业建设优势，发挥示范作用，发展绿色贸易。

参与国际治理与国际合作。正确区别正当的和不正当的“绿色贸易壁垒”，借鉴发达国家的环保技术和经验，及时了解国际环境市场信息，提高自主适应性，加强与有关国际组织的合作，促进绿色贸易的发展。

2.企业方面

大力发展绿色服装产品。积极发展生态纺织品，做好纺织品环保标准的认证工作，取得纺织品进口的国家标志，按时取得相关进口证书。注重绿色技术的应用，加大对新的绿色产品技术的投入。

引进检测设备、技术、人才，取得进入国际市场的通行证。出口纺织品必须经过第三检测机构检验，达到进口国家相关标准后方可进入进口国家市场。企业和政府联合建立检测设备、技术和人才引进措施，尤其是特殊的少数的检测手段。

注重绿色贸易壁垒国际规则的学习。我国相当一部分企业对WTO 以及国际绿色贸易壁垒规则不能灵活运用，导致在贸易市场上受挫。应当提高环保意识应对正当的“绿色贸易壁垒”，合理运用WTO 等国际贸易组织的“绿色援助”企业自身的合理权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