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 洁
烈日下攫取视线最多的
是大规模的玉米林
风吹过,就荡起绿色的波浪
在小厂村,这是目前长势最饱满的
作物了。头戴遮阳帽的农妇
正穿梭其间,像是在
浴着火挥洒金色的豆子
在遵从季节的规律
促使一种事物脱离另一种事物
将一种甜剥离另一种甜
她们在做着年年都重复着的
那么自然而然的事
偶尔会卑微地躲闪投去的注视
多么遗憾,从来没有谁告诉过她们
劳动的人,最美。我也没有
我只是一个远远路过的人
把身体交给时间的人
都入睡了
只有我和司机醒着
后退的风景,被时速碾成破碎的
影像。我的眼睛只来得及
装下灰的天,远的山
一千里程的尾部,是蜿蜒的山路
酉水过于安静,像这群
浅睡眠的人,正在缓缓醒来
他们刚聊到大溪
聊到湿地公园
漫天的雨点,沙沙沙就落下来
我注意到,两侧的翠竹
这些朴实的原住民,相继弯腰
并发出绿色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