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有个周永年

邹卫平

2002年夏，济南市与法国雷恩市结为友好城市。法国雷恩市长率团首次来访。在济南舜耕山庄贵宾楼，双方第一次见面会谈，雷恩市长致答词提出，很荣幸与济南结为友城，济南是全球公共图书馆的发祥地！这大抵是因为济南有个周永年，他曾在济南和北京创办了藉书园。一直以周永年为偶像楷模的山东大学文学院院长杜泽逊教授最近在“图书馆阅读文化学术研讨会”上建议济南市图书馆要塑一尊周永年铜像。其实早在2003年，济南市图书馆就已在原馆址南门（中山公园内）塑立了周永年塑像。

周永年（1730-1791），字书昌，祖籍浙江余姚，祖上迁来济南，生于历城东流水大街。

周永年“自幼好学，过目成诵”，“有夙慧，方四五岁时，过书肆，遽出荷囊中物，购《庄子》”，“八岁已耽图籍”，“少长，于书无所不窥，而又笃嗜内典”，周永年曾在济南城东南的龙洞佛峪筑庐，因在“济南七十二名泉”之一的林汲泉下，读书“林汲山房”，二十岁左右已“名噪齐鲁间”。

周永年“年二十五，入泺源书院，时经学大师太仓沈起元主讲席，读永年文，激赏之。”周永年从读书期间开始，辑《先正读书诀》，开中国历史上系统搜集整理古人读书治学理论的先河，在清代乾嘉年间广为流传，其中的科学阅读法，对今人学习仍大有裨益。

从泺源书院毕业前后，与纪晓岚、董元度等，在泰山结“海岱诗社”。

后来，周永年作《儒藏说》，建藉书园，继而考中举人、进士，进京办理《四库全书》，立下四大不世之功：

其一，周永年倡行《儒藏说》，发出了乾隆诏修《四库全书》的先声，“士林以倡导之功，归诸永年”，也推动了《四库全书》“南三阁”的设置和开放。

其二，周永年是《四库全书》的重要编纂者，也是乾嘉汉学的领军人物。

其三，周永年不仅在《儒藏说》中提出了公共图书馆理论，还先后在济南、北京创建了中国第一、第二家公共图书馆——藉书园，被誉为“中国公共图书馆先驱”，“中国公共图书馆之父”。

其四，周永年与李文藻等纂修《泰安府志》《历城县志》《济宁直隶州志》《东昌府志》，编订、刊刻过济南名士张养浩《三事忠告》《归田类稿》、张尔歧《蒿庵闲话》、张元《绿筠轩诗》、赵执信《谈龙录》、惠栋《九经古译》和戴震《声韵考》等先贤遗作。

此外，周永年还曾提携姚鼐的古文派，他联合程晋芳在刘大櫆（音：魁）八十寿辰上一语定鼎：“天下之文章，其在桐城乎！”由是学者多归桐城，“桐城派”开宗立派。

习近平总书记最近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强调：“要坚定文化自信，坚持走自己的路，立足中华民族伟大历史实践和当代实践，用中国道理总结好中国经验，把中国经验提升为中国理论，实现精神上的独立自主。”新中国成立以来，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有许多山东学者对周永年和藉书园的研究发掘作出了卓越贡献。其中最突出的有：文献学泰斗级人物山东大学王绍曾教授（1910-2007），“当代首席济南名士”济南教育学院徐北文教授（1924-2005），山东大学文学院院长、师从王绍曾先生的杜泽逊教授。尤其是济南学者侯林、侯环父女，济南学者刘国胜先生，以强烈的历史主动精神和文化自觉，探源文化根基，守护文脉印记，围绕周永年生平业绩，济南和北京藉书园的建成并连绵百余年等史实，做了大量草蛇灰线，辑佚探源，释疑搜证，撷采发微的工作。侯氏父女新发现了前人的一批文本实证，刘国胜著二十多万字的非虚构传记《周永年传》完稿付梓，并在此基础上写出了题为《济南藉书园是中国公共图书馆发祥地考》的论文。对照国际图书馆联合会（IFLA）对公共图书馆的定义和宗旨，在公共性、公益性、传承性、服務性等多层面论证了周永年创办藉书园为全国最早、全球最早，2022年该论文获得了中国图书馆学会给予的95分的高分值评价，并编入学会年度论文集。

有鉴于此，笔者在最近中国图书馆学会、山东省图书馆学会、济南市图书馆联合举办的“图书馆阅读文化学术研讨会”学术交流发言时，向与会全国图书馆业界专家学者和省市图书馆等有关方面提出了4条建议：

一是，恳请全国各地图书馆业界专家学者，能更多的关注这件事情。依凭各馆的馆藏古籍资源，尽可能找到更多有关周永年、桂馥和藉书园的相关资料。好在藉书园成立距今也不过才两百多年历史。坚定文化自信，秉持科学态度，不负先贤，无愧时代，共同为中国在世界公共图书馆历史上应有的位置，一起携手努力。

二是，请省市宣传、文化、社科机构尽快将这一课题正式立项，整合院校和社会力量等进行课题攻关。有步骤地向中国图书馆学会和国际图联（IFLA）申报争取中国和世界“公共图书馆发祥地”称号落地神州、落户山东和济南。

三是，组织省市文化艺术工作者，甚至邀请国内外名家，以此为题材创作出诸如文学、影视、舞台剧、音乐、书画、动漫等更多体裁形式的艺术作品、文创产品。

四是，结合济南老城区提升改造或起步区建设，在适当场域，至少是在省、市、区图书馆内创设中国图书界先驱汉代济南伏生和清代周永年的塑像或画像等。毕竟在两百多年前，周永年、桂馥创建藉书园之初，在履行公共图书馆功能同时，就曾赋予了其祠祀“万世经世”汉代伏生的功能。

Zhou Yongnian， courtesy name Shuchang， whose ancestral home was Yuyao， Zhejiang， was born in Licheng Dongliushui Street. Zhou Yongnian was eager to learn since childhood， and he could recite whatever he saw because of his extraordinary retentive memory. Around the age of twenty， he had become famous in Shandong province.

Zhou Yongnian compiled the "The Secret of Book-reading of Former Sages" during his study period， which opened a door to systematically collect and sort out the ancients theories in terms of reading and governing in Chinese history. The book， which was widely circulated during the Qianlong and Jiaqing periods of the Qing Dynasty， includes a scientific reading method that still provides benefit to people today. Before and after graduating from Luoyuan Academy， Zhou Yongnian formed founded the "Haidai Poetry Society" with Ji Xiaolan and Dong Yuandu. Later， Zhou Yongnian founded the Jishuyuan， the first public library to be built in China. After his success of the imperial examinations at the provincial and the highest levels， Zhou Yongnian became a significant role in the compilation of the Siku Quanshu （Complete Library of Four Treasur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