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学家们,疲惫,汗痒,背着水壶
凸透镜,携带着新名词进入自然
寻找锯齿不同的叶片,斑点各异的翅膀
他们痴迷于无限割裂的世界
而我只用大野一词,就,收尽了草木
对我而言,大野并非诸物的合集
它是单一,那株山茱萸与鹰眼木
分明是一身,我从稀疏的密度间进入
蓟草刺鼻,而铃兰缭绕。并不存在过去的
我,与将来的我;悲观的,或乐观的我
诸我迷离的界线浅如露水
我的單一如大野,可以进入,难以命名
路过工地
杂土堆旁,野菊迎来了它的最后一季
倾斜的身姿那么稳,骑在风上
吊车高擎手臂像有话要说
但总轮不到它插嘴。卡车成群叫嚷
用自身的重量闯出条路吐烟而去
挖土机似一只勺子,永远找不到它想要的
低矮天空下
改造世界的激情持久不衰
野菊浅紫色的淡泊也持久不衰
最小的是人,众多黄色安全帽似一枚枚鲜卵
被蚂蚁顶着,在缝隙中移动
震杳,本名刘洋,1982年生,黑龙江省作协会员。作品见于《诗刊》《芳草》《星星》《山东文学》《诗潮》《飞天》《延河》《草原》等刊。2021年获诗探索·第六届中国诗歌发现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