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2020年某职业病防治院尘肺病诊断情况的调查分析*

李 娜,尹扬光,王世松,雷 洪,周 洁,王 维,段维霞△

(1.重庆医药高等专科学校附属第一医院职业病防治与中毒救治重庆市重点实验室,重庆400060;2.南京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南京 211166;3.重庆市两江新区第一人民医院护理部,重庆 401121)

近年我国职业病防治工作力度不断加大,尘肺报告发病率逐年降低,但累计尘肺发病人数、新发病人数和死亡人数仍然名列世界前三,每年新报告尘肺病例占全国职业病新报告总数的80%～90%[1],表明我国尘肺病防治形势依然严峻。重庆市作为我国重要的产煤地区,煤矿多,粉尘污染危害十分严重[2],2006-2018年累计报告尘肺病例4万余例,尘肺病报告数位居全国前列。职业病诊断是职业病防治的重要环节[3],但目前针对尘肺病诊断情况的调查分析较少。本研究调查了重庆市职业病防治院2016-2020年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疑似尘肺病者的确诊情况和既往尘肺病患者的晋期特点,为进一步做好尘肺病的防治工作提供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资料来源

采取整群抽样的方法,从重庆医药高等专科学校附属第一医院(原重庆市职业病防治院)“职业病诊断管理系统”中导出2016年1月1日至2020年12月31日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疑似尘肺病和寻求诊断晋级的既往确诊尘肺病患者,收集年龄、性别、职业史、接尘工龄、诊断、确诊时间、确诊年龄等信息。疑似尘肺病的定义:有粉尘暴露史且自觉类似尘肺症状或因其他原因住院发现肺部有结节者,经职业病体检初步诊断为疑似尘肺病。

1.2 疾病诊断标准和相关指标定义

尘肺病诊断及分期标准参照GBZ70-2015《职业性尘肺病的诊断》。尘肺病分类参照《职业病分类和目录》(国卫疾控发[2013]48号)[4],其中因滑石尘肺、铸工尘肺、铝尘肺、碳黑尘肺、石墨尘肺、其他尘肺数量较少,在此统一归类为其他尘肺。确诊率(%)=某段时间内确诊为尘肺的人数/某段时间内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疑似尘肺病人数×100%,晋期率(%)=某段时间内尘肺晋期人数/某段时间内已确诊的尘肺患者再次进入职业性尘肺诊断程序的人数×100%。

1.3 统计学处理

用SPSS 25.0软件对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数资料用例数(百分比)描述,不服从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用中位数(M)、四分位数间距(M(Q1,Q3)描述。R×C列联表的比较采用χ2检验,不服从正态分布的计量资料两组间比较用Mann-WhitneyU检验,多组间比较用Kruskal-WallisH秩和检验,新发病例期别与年度关联用χ2检验。检验水准α=0.05(双侧),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 果

2.1 2016-2020年尘肺病新确诊和晋期情况

2016-2020年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待诊断者有7 403例,确诊尘肺病患者3 555例,总确诊率为48.02%。新增尘肺确诊率2016-2018年缓慢下降,2019-2020年急剧上升。2016-2020年共有920例已确诊尘肺患者再次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其中282例晋期,总晋期率为30.65%,2017年晋期率最高(36.44%),其次为2016年(32.39%)和2019年(29.89%),见表1。

表1 某职业病防治院2016-2020年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尘肺病诊断情况

2.2 2016-2020年新增及晋期尘肺病例的分期情况

除2019年外,其他年份新发尘肺病期别构成以Ⅰ期为主,但Ⅱ期和Ⅲ期尘肺所占比例呈上升趋势(χ2=319.87,P<0.001),Ⅱ期和Ⅱ期总病例之和占45.74%(1 626/3 555),除2016年外其余各年都大于30%,其中2019年高达67.77%(347/512),而且该年Ⅲ期病例最多(206例,占40.24%)。这5年共有282例晋期病例,Ⅰ期晋到Ⅱ期的比例呈下降、Ⅱ期晋到Ⅲ期比例呈上升趋势(χ2=43.85,P<0.001),其中Ⅰ期晋到Ⅱ期的病例最多(193例,68.44%),其次为Ⅱ期晋到Ⅲ期的病例(57例,20.21%),Ⅰ期晋到Ⅲ期的病例最少(32例,11.35%),见表2。

表2 2016-2020年某职业病防治院新增及晋期尘肺病例的分期情况[n(%)]

2.3 2016-2020年新增及晋期尘肺病例的种类分布情况

2016-2020年新增尘肺病例中,矽肺最多(1 859例),其次为煤工尘肺(1 585例),其他尘肺(34例)和电焊工尘肺(33例)较少,水泥尘肺(22例)和陶工尘肺(22例)最少。值得注意的是,矽肺、水泥尘肺、陶工尘肺的Ⅲ期病例多于Ⅱ期病例。282例晋期病例中,煤工尘肺最多(152例),其次为矽肺(92例)和陶工尘肺(37例),见表3。

表3 2016-2020年某职业病防治院新增及晋期尘肺病例的种类分布情况[n(%)]

2.4 矽肺、煤工尘肺新增病例的确诊年龄和接尘工龄的比较

2016-2020年新增最多的两种尘肺为矽肺和煤工尘肺,两种尘肺在确诊年龄、接尘工龄上的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矽肺的确诊年龄比煤工尘肺的确诊年龄大(Z=-4.39,P<0.001),矽肺的接尘工龄比煤工尘肺短(Z=-4.30,P<0.001),见表4。

表4 2016-2020年某职业病防治院新增尘肺病的确诊年龄和接尘工龄的比较

2.5 煤工尘肺、矽肺和陶工尘肺晋期年限的比较

针对2016-2020年晋期最多的3种尘肺病(煤工尘肺、矽肺和陶工尘肺)比较不同期的晋期年限,总体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H=80.12,P<0.001)。煤工尘肺从Ⅱ期晋到Ⅲ期、从Ⅰ期晋到Ⅲ期的年限比从Ⅰ期晋到Ⅱ期长(H=-60.11,P<0.001;H=-43.41,P=0.001),矽肺Ⅱ期晋到Ⅲ期的年限比Ⅰ期晋到Ⅱ期长(H=-26.38,P<0.001),但陶工尘肺各期晋期年限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此外,煤工尘肺、矽肺、陶工尘肺Ⅰ期晋到Ⅱ期、Ⅱ期晋到Ⅲ期、Ⅰ期晋到Ⅲ期的年限之间比较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见表5。

表5 2016-2020年某职业病防治院煤工尘肺、矽肺、陶工尘肺晋期年限的比较

3 讨 论

尘肺病诊断是尘肺病防治的重要环节,早诊断有利于患者早脱离粉尘、早治疗,达到延缓病情进展、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和减少医疗费用支出的目的。因此,了解尘肺病的诊断情况对于采取有效措施防治尘肺病具有重要意义。为此,本研究深入调查和分析了重庆市职业病防治院2016-2020年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7 403例疑似尘肺病的确诊情况和920例已确诊尘肺病患者的晋期规律,较全面地反映了实际工作中尘肺病的临床诊断情况。

本研究发现该院进入职业病诊断程序的疑似尘肺病患者的总确诊率为48.02%,较广州市2006-2018年网报疑似尘肺病的确诊率(21.59%)高[5],但较该市2014-2019年网报疑似尘肺病的确诊率(88.64%)低[6]。从年份看,2016-2018年疑似尘肺病的确诊率呈下降但2019-2020年骤增,这可能与近年来重庆市相继出台关闭中小煤矿和国企大型煤矿的政策有关。2016年重庆市关闭了344家9万吨以下的煤矿[7],2020年重庆市关停所有煤矿,在政策出台前后不少从业多年未进行职业健康体检的粉尘作业人员集中进行体检[8],发现更多疑似尘肺病患者,更多人申请职业病诊断,从而造成2016年、2019年和2020年确诊率较高。

在新确诊尘肺病例中,与大多数研究发现以Ⅰ期病例为主不同[9-10],本研究中Ⅱ期和Ⅲ期的病例共占45.74%,表明有近一半的病例未能早期发现,该构成比较2003年全国(10.98%)水平高很多[11],也高于2008-2018年新疆小型煤炭企业(24.90%)[12]。而且作者发现该构成比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与2011—2020年石嘴山市新发尘肺病期别构成比类似[13]。这些结果表明尘肺病诊断延迟现象普遍较严重,提示应积极采取措施实现尘肺病的“早诊断”。长期以来,国内外对于尘肺病的诊断主要依据生产性矿物性粉尘接触史、影像学和肺功能的检查,而肺组织有较强的代偿功能,尘肺病早期变化通常在影像学上无法显现出来[14],导致难以发现尘肺病早期患者。因此,作者认为这种诊断延迟现象不仅与患者就诊意识薄弱有关,也与尘肺病诊断标准滞后和尘肺病早期诊断技术缺乏密切相关。目前,国内外研究发现血清中炎性因子、抗氧化酶、微RNA(miRNA)和差异代谢物等生物标志物能提示尘肺病早期病变[15-18],建议及时将一些敏感、准确性高的标志物纳入尘肺病诊断或筛查标准,并加大投入研制尘肺病早筛技术。

尘肺病确诊后即使脱离粉尘环境,病情仍呈进行性发展,因此分析晋期特点能为提前进行干预提供参考[19]。本研究发现该院尘肺病总晋期率(30.65%)较高,高于乐山市煤炭行业尘肺病晋期率(9.9%)和京西地区煤工尘肺的晋期率(3.27%)[19-20],这可能是因为本研究中的确诊尘肺病患者自觉病情有进展而主动申请晋期诊断,存在一定选择偏倚。与既往研究一致,本院尘肺病晋期也是以逐级递进为主,从Ⅰ期晋为Ⅱ期的病例最多且年限最短,但各种尘肺病晋期年限较其他研究的晋级年限短[20-21],其中煤工尘肺不仅晋期例数最多而且病情进展迅速。研究表明,煤工尘肺发病后的前5年是病情继续发展的高峰期,10年后趋于稳定,可以将煤工尘肺Ⅰ期患者诊断5年内作为晋期的关键控制点之一。而且,尘肺病的晋期快慢与确诊尘肺后的脱尘治疗及康复密切相关,但由于尘肺病尚无法根治,加强尘肺病早康复工作就显得尤为重要。2022年我国提出了尘肺病肺康复中国专家共识,强调了尘肺病患者肺康复的重要性[22]。实践证实,在尘肺病患者较多的乡镇建立尘肺病康复站,采用现代和传统针灸康复技术相结合的模式,可提高尘肺病患者的呼吸肌运动能力,改善肺通气,减轻呼吸困难,延缓尘肺病进展速度,从而提高尘肺病患者的生存质量[23]。

综上所述,本研究通过调查分析本院近5年尘肺病的诊断情况,结果提示应加强尘肺病早诊断和肺康复工作,亟待研发尘肺病早期筛查技术和肺康复方法,用科技助力尘肺病的精准防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