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价值蕴含、问题聚焦和方略举措

2023-08-29 09:01黄建锴
湖北体育科技 2023年8期
关键词:运动队高水平竞赛

黄建锴

(福建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福建 福州 350117)

高校高水平运动队作为学校体育人才培养的重要组成成分,肩负着引领新时代学校体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使命,为国家竞技人才源源不断的输送新鲜血液。 20 世纪80 年代,原国家体委提出试办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其主要目的是为世界大学生运动会服务,同时拓宽竞技体育人才培养渠道,提高运动员的综合文化素质[1]。 《关于普通高等学校试行招收高水平运动员工作的通知》 的颁布推动全国51 所高校试办高校高水平运动队, 标志着我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建设工作的正式启动[2]。在全面建设时期(1995—2005 年) 和平稳发展期(2006—2019年),全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建设规模逐渐扩大,有效缓解了退役运动员转型问题, 但学训矛盾愈加严重, 重招生轻培养、重成绩轻育人等问题日益凸显,监督管理机制和激励机制的不健全进一步加剧运动员的学训矛盾[3]。 另外,教育部门和体育部门的合力不足导致高水平运动队赛事壁垒严重, 运动员在大学期间的竞赛机会满足不了自身发展需要, 严重阻碍的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实现更深层次的发展。

新发展阶段我国将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 而高质量发展是新征程的首要任务, 因此提质增效也成为体育强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主题。 在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逐步从发展的基本面向高阶位转向, 通过发展动力变革和管理效率变革实现高水平运动队高质量发展。 在世界体育人才精英化的趋势下,教育、体育部门要求进一步落实和完善高水平运动队的学业管理,畅通与省队、国家队相衔接的通道,全面提升高水平运动员的学业质量和运动成绩[4]。 因此,在招生考试方面,2024 年起统一运动员的文化考试和运动技能测试以及考试标准,同时提高运动员的最低运动等级要求[5];在入校培养管理方面,建立高水平运动队淘汰退出机制,系统管理运动员的学业、训练和竞赛,逐步完善运动员的奖励惩罚机制[6]。本研究针对高校高水运动队的新机遇、新目标和新要求,剖析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存在的现实问题并提出优化策略, 对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的高质量发展以及建设具有中国特色的高校竞技人才培养模式具有重要意义。

1 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价值蕴含

1.1 丰富校园体育文化建设,引领学校体育实现高质量发展

新时代高校体育工作已成为本科办学成效的重要依据,事关双一流高校的建设评价, 因此高校会围绕高水平运动队的项目深入建设高校体育资源。 高校建设标准化体育场地设施和培养招募专业化体育教练员团队, 既保障高水平运动队日常训练的场地需求, 又为普通高校学生的日常锻炼提供服务。 同时,高校高水平运动员和其他学生通过校内训练和竞赛丰富了校园体育文化内容。 学生有机会接触专业运动员和体育明星,能够激发高校学生对校园体育文化的关注,促进高校形成自身的体育传统和文化特色。 例如中国著名乒乓球运动员邓亚萍以高水平运动员身份进入清华大学就读本科, 后来又以知名校友的身份多次在清华大学发表演讲,极大丰富“无体育,不清华”校园运动氛围和体育文化建设。

1.2 支撑竞技体育人才发展,为各大重要赛事贡献高校力量

高校为优秀竞技运动员提供丰富的教育资源, 同时也肩负着竞技体育人才运动水平提升的重要责任。 从体教结合时期我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创建以来,高校为国家队、省队输送大量优质的竞技人才。 据数据统计,东京奥运会我国52 位金牌获得者中有44 位就读于或者毕业于高校,而高水平运动队承载着学生运动员运动成绩提升和文化知识传授的重大任务,也成就了一大批优秀的奥运冠军,诸如清华大学射击运动员杨倩不仅具备顶尖的运动水平, 还能享受顶级学府的教育资源,为运动员的未来发展建立坚实的基础[7]。另外,第三十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中国学生代表队获得了43 枚奖牌,位居世界第3,其中上海交通大学和华东理工大学分别负责组建中国大学生乒乓球男队和女队并包揽团体项目的所有金牌, 彰显新时代高水平运动队的建设成效[8]。

1.3 夯实三级人才培养体系,发挥学校体育发展的龙头作用

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为中小学校运动队建设建立标杆,引领中小学体育人才培养和竞技比赛的系统发展。 其一,推进大中小学体育人才培养一体化发展。 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引导体育传统特色学校的发展变革, 促使体育传统特色学校的项目设置和人才培养与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相衔接。 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也促进了小学、中学学校体育整体水平的提升。诸如清华大学以独特的办学理念和大学、中学、小学的教育资源整合为优势,建立浓厚的校园运动氛围,切实为国家输送大量优秀体育人才, 彰显学校体育一体化发展的独特优势。 其二,推进学校竞赛系统发展。 我国高校体育赛事组织、管理、供给体系发展较为成熟, 对中小学校园竞赛体系的完善树立良好的示范, 如我国大学生篮球联赛是我国较为成功的高校赛事,也推动了高中和初中篮球联赛的建设和发展[9]。

2 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机遇

2.1 以体育强国建设为抓手,助推高水平运动队持续发展

体育强国建设是中国式现代化在体育领域的出发点和落脚点,依托中国式的制度优势和现代化建设的成果,全面协调竞技体育、学校体育、群众体育各方的可持续发展。 高水平运动队的深化改革是破除体育强国建设壁垒的重要路径, 也是竞技体育现代化建设的应然选择,因此,在中国式现代化背景下体育强国建设赋予了高水平运动队发展新契机。 首先,促进体育基础科学进步和学科交叉融合,构建科学、高效的训练体系。 高校具备丰富的教育资源和科研条件,能为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建设集训医研管一体的复合型教练团队提供人才支撑,提高体育科学研究成果的转化能效, 并服务于高校高水平运动员的日常训练和竞技比赛。 其次,建设独具中国特色的竞赛体系,以国内体育竞赛大循环为主体,国内国外体育竞赛双循环的竞赛机制, 为高校高水平运动员建立较为完善的竞赛平台。 再者,全民健身和健康中国战略以及各大体育工程的建设拓展了高水平运动员的发展前景。 截至2021 年底,社会体育指导员数量接近270 万人,与全民健身战略要求的每1 000 人内有2.6 名社会指导员存在较大差距,社会体育指导员的岗位空缺为高校高水平运动员建立良好的就业保障[10]。 最后,体育强国建设推进职业体育的深化改革, 构建政府主导、 部门协同、市场主体的职业体育联赛机制,引导高水平运动员职业化发展。

2.3 以深化体教融合为契机,创新高水平运动队培养模式

体教融合是新发展阶段中国式体育道路的重要路径。 高校充分考虑自身发展需要和资源优势, 实现与体育系统的目标融合、资源融合和机制融合,构建多元发展的高水平运动员培养模式。 “混合型”模式是指体育与教育部门充分利用双方资源优势共建高校高水平运动队。 高校根据自身需求积极与体育部门沟通联系,获取体育领域的资源优势,同时依托高校雄厚的教育资源和人才培养优势, 为学生运动员制定科学合理的培养规划。 如湖北省大力推进省队与高校共同办队方式,并对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办队目标、保障、奖励、待遇和监督建立专项方案,引领湖北构建独特的体教融合新格局[11]。 “清华模式” 充分借鉴国外高校人才培养经验, 依托清华的品牌效应,构建一体化学校竞技体育人才培养模式。 在横向上积极与体育系统合作,如清华大学与国家体育总局共同建立射击队,并将其纳入国家队管理体系。 在纵向上不断探索从附小、附中到大学的一条龙竞技人才培养模式, 持续为国家队输送优质体育人才[12]。 此外,各省市积极创新省队校办、市队校办模式,在体教结合的基础上进一步实现教育系统与体育系统的深化融合。 如河北省探索通过政府购买服务与高校共建立省级运动队, 共同确定全省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招生规模以及入学考试和日常考核的评价方法[13]。

2.3 以招生考试改革为突破,夯实高水平运动员学训基础

由于高水平运动队目标定位的特殊性和高水平运动员身份的双重性,政府和高校不断探索出科学、公平的考试形式以及合理的报考条件, 在密切结合教育规律和运动员成才规律的前提下,全面提高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生源质量。2017 年高水平运动队运动技能招生考试由高校分散管理逐步向全国统考或分区联考的转变,截止至2022 年,足球、乒乓球等8 个运动项目实现的全国统考。 在2024 年,高水平运动员的运动技能考核将全面采用全国统考的形式, 文化成绩以高考成绩为标准,实现全国上下一盘棋的考试形式,大量减少运动员在招生考试过程中的时间消耗同时, 系统管理高水平运动队的招生考试工作和评价标准, 确保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试的公平性。 招生考试改革核心主体是整体提高运动员的文化基础和运动水平,以适应新发展阶段对体育人才的高定位、高要求。 一方面,将一级运动员和全国性竞赛经历作为高水平运动员的准入门槛, 能够有效推进高水平运动队代表全国高校参与国际比赛的目标追求。 另一方面,全面提高运动员文化基础的要求,促使高水平运动员适应本科课程的学习和研究,有效协调运动员的学训时间。 此外,倡导高水平运动员学习体育专业,能够充分发挥运动员自身训练经验和竞赛经历的优势,从根源上化解运动员的学训矛盾。

3 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问题焦聚

3.1 学训双优生源供给不足,招生规划管理和监督体系建设滞后

3.1.1 生源供给质量与招生考试改革存在较大差距

2024 年的招生考试改革整体提升了运动员的运动等级水平和文化成绩要求, 将一级运动员作为高水运动队的准入门槛,以运动员的高考成绩作为文化考核标准。 运动员文化成绩和运动等级要求的全面调整能够深入推进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的建设目标,同时有效纾解运动的学训矛盾,但通过对2022 年全国高校的招生考试数据统计发现(表1),当前高水平运动队的生源质量无法支撑新发展阶段招生考试改革的要求。 在运动技能等级方面,二级运动员占比约为51.52%,一级运动员占比约为48.48%,与高水平运动队全员一级运动等级相差甚远,特别是田径、网球、武术项目的一级运动员仅有约17.85%、14.49%、26.12%的占比。在文化成绩方面,文化单独招生考试的人比例较大, 大部分高校还未对运动员文化成绩要求提高做出实质性调整。 以全国40 所招收高水平运动队的双一流大学为例, 各高校对高水平运动员文化成绩规划仅有50%符合改革要求。 2024 年大部分高校将面临生源稀缺的办队困境,优质生源匮乏严重阻滞招生考试改革的政策执行,其存在的根本原因在于当前中小学体育人才梯队建设效果较差。 一方面,随着高考的不断扩招,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中小学课余训练的发展方向和目标追求, 降低体育升学通道对于在校中小学生的吸引力。 另一方面,由于长期以来教育系统和体育系统对体育人才培养目标存在较大差异, 学生运动员无法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和精力兼顾文化学习和运动训练, 导致运动水平较高的运动员集中在体育系统, 而教育系统由于缺少优质的体育资源,无法科学高效地提升学生的运动水平,因此只有少部分高中生满足高水平运动员的招生条件。

表1 2022 年高水平运动队招生人数统计表

3.1.2 招生规划管理和考试监督工作存在众多问题

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招生工作基于政策的指引持续优化改革,切实推进考试形式标准化,但由于政策实施滞后等问题导致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实际招生工作还存在众多弊端。 其一,报名条件与测试内容并未设置统一标准,容易造成学生、家长对招生考试信息收集的过度消耗,与考试评价甄别选拔的本质目相悖。 其二,缺乏运动员报考学校次数限制。在运动技能考核全国统考的趋势下, 考生只需进行一次测试就可以报考多所高校, 容易造成实际报考人数与各高校报考总人数之间差距较大, 增加了相关部门对高水平运动队招生的宏观指导难度。同时容易造成各高校招生人数失衡。初步统计2022 年全国考试通过各高校要求的人数(表1),实际过线人数占各高校统计过线人数近72.19%,特别是足球和游泳项目,近一半的高校统计过线人数是重复数据,导致高校招生录取机制运作困难。 其三,部分高校未对运动项目的小项设置、录取优惠人数比例和就读专业信息进行统一公示, 导致各个小项和位置招生人数失衡。 另外,考生无法获取部分高校录取优惠信息和就读专业,限制了考生对报考学校的了解和选择。其四,招生过程的监督缺位,公示内容较为单一。通过统计126名高水平运动员的兴奋剂检测情况发现, 只有17.7%的运动员在高水平运动员考试中接受兴奋剂检测[14]。 最后,在项目设置上无法满足奥运会以及世界大学运动会的要求。 通过对40所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的招生简章进行统计发现, 各高校招生项目共有13 个(包含一项冰雪项目),以田径、三大球项目为主, 与东京奥运会33 个大项和成都世界大学生运动会18个项目有一定差距。

3.2 体教融合发展掣肘严重,训练团队和竞赛体系建设亟待完善

3.2.1 多主体协同治理合力不足, 训练团队专业化建设薄弱

在体教融合的政策推动下,体育系统、社会组织和高校协同推进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 然而体育和教育系统之间的资源共享机制尚未建成, 社会组织建设改革不成熟等问题制约了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动力供给,具体表现在:一是体育系统汇聚了大量的人才资源和赛事资源, 但囿于发展定位的偏差和体制障碍,优秀教练员因缺乏高文凭而被高校拒之门外,高校教练员多为体育教师转化而来, 带队训练和比赛的能力与高水平运动队现代化建设要求差距明显。 二是高校体育教师和教练员缺乏长效的专业培训机制。 全民健身计划推动全国教练员培训的热潮, 但由中国大学生体育协会以及各单项体育协会负责的高校教练员培训覆盖面较小,培训频率较低,致使高校教练员的训练理念和方法更新滞后。 三是训练团队科技赋能不足。 在数字经济时代,数字科技驱动运动训练形式的变革,促使运动员达到更高的人类极限。 然而我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日常训练主要由传统式、经验式的训练方法为主,医疗保障团队建设落后, 数字技术参与运动员训练与比赛的频次较少, 其重要原因在于高水平运动队尚未打通运动训练和高校跨学科科学研究渠道, 无法把握科学研究与运动训练融合的发展契机,抢占体育竞赛制胜先机。

3.2.2 多部门竞赛壁垒矛盾突出, 运动队竞赛资源供给匮乏

竞赛是核验高水平运动队建设工作最有效的方式, 然而体育和教育系统竞赛体系融合不足, 导致高校体育赛事在体教融合过程中出现目标定位模糊、 组织管理冲突等问题。 其一,体育与教育部对于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竞赛目标存在差异。体育系统期望通过高水平运动队的竞技比赛筛选优秀竞技后备人才,在项目设置上主要根据奥运会的规划进行安排,而教育系统则是以学生的健康促进为核心, 关注学生的竞赛参与度,故注重发展群众基础较好的运动项目,并且年龄要求和参赛资格相互不兼容。 其二,运动员等级认证受限。 运动等级是高水平运动队参与就业的重大优势, 但目前能够参与运动等级认证的比赛主要是由体育部门承办, 教育部承办的体育竞赛大多无法进行运动员等级认证, 运动员达级渠道受限导致训练参与和比赛意愿严重下降。 其三,公益性与市场化矛盾冲突限制大学生体育联赛的发展。 大学生体育联赛组织和运营是由教育部门主导,其主要目的是发展校园文化,促进大学生身心健康,而非强化市场化的作用功能。 因此大学生体育联赛投资回报率慢,竞赛服务的准入门槛要求较高,难以吸引社会和市场的资金注入促进高校体育竞赛发展。 其四,新发展阶段竞赛资源匮乏是高校体育竞赛的发展瓶颈。 一方面,受体育教师培养机制的限制,高校的教练员、裁判员、竞赛组织管理人员相对匮乏。 另一方面,经费不足是阻滞高水平运动队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 据相关学者统计,南京市高校对于高水平运动队建设的年度经费支出在20~50 万之间, 资金投入匮乏限制高校体育竞赛的规模扩张[15]。

3.3 发展目标定位偏差明显,人才培养效率和学训关系问题突出

3.3.1 人才培养理念功利化,运动员学训关系模糊

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肩负国际体育竞赛和体育人才全面发展的双重使命, 承担引领学校体育持续发展和支撑竞技人才培养体系人才供给的建设目标, 囿于高校急功近利的培养理念和学校狭隘主义的思想观念, 致使当前运动队的学训矛盾仍旧突出。 首先,部分高校将高水平运动队作为满足行政指标评估的工具, 旨在通过招生考试环节招生运动水平更为优异的运动员,为高校在体育竞赛中获取优异成绩,而忽视高水平运动队常态化训练的重要性, 导致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建设以来,招生规模逐渐扩大,但为国家队培养的优秀竞技体育人才较为稀少。 其次,为追逐良好的竞赛荣誉,众多高校采取降低考试难度或减免学分等方法未能从根本上平衡运动员的学、训、赛之间的关系,最终导致学训矛盾的纾解停留在问题的表面。 再者,由于高水平运动员既要完成相关专业和公共课程的学习,又要承担训练和比赛任务,在有限时间内无法权衡2 者关系, 并且部分高校尚未限制运动员入校后的专业选择,造成个性化补课等缓解学训矛盾的重要举措难以落实,增加相关部门对运动员的学训赛一体化管理的难度。 最后,倡导高水平运动员就读体育类专业是时代的号召, 能够充分发挥运动队专业训练和竞赛经验, 更深层次地协调运动员的学训关系。 实然仅有少部分高校有条件支撑高水平运动员就读体育类专业, 大部分高校只是根据自身的资源优势和发展需求为高水平运动员提供就读专业,缺乏明确的发展方向。

3.3.2 人才培养效率低迷化,评价奖励机制不健全

高水平运动队的评价机制事关运动队发展方向, 而奖励机制是调动教练员和运动员参与训练和竞赛的强大动力,关乎运动员日常训练的效率和积极性。 在高校层面上,由于高水平运动队建设评估是由政府主导, 高校为了获取自身的行政利益, 按照政府部门的规定确定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目标定位,从而忽视高校办队的自主意识,导致高水平运动队发展趋于同质化。 根据教育部确定评审指标体系可以看出,对于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建设评估的指标主要集中在比赛成绩和参赛情况上,缺乏过程性评价指标,容易驱使高校在招生过程中将运动成绩作为高水平运动员评价的核心要素, 而忽视运动员的培养过程,与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的方向相背离,弱化评价工作的监督作用。 在教练员层面上,以运动员的比赛结果为核心的评价体系无法有效衡量教练员在日常训练的指导水平和专业能力, 对教练员的专业化发展和职称晋升缺乏长效的监督激励机制。 在学生层面上,由于高水平运动员完成学校要求的训练和竞赛任务同时,又要兼顾专业课程的学习,将学业成绩和竞赛成绩简单相加无法科学有效地评价高水平运动员的综合能力, 同时奖励机制未能充分调动高水平运动队日常训练和竞赛参与的积极性。 最后,人才培养质量和效率仍在低位徘徊,缺乏高校高水平运动队人才培养过程性的评价机制。 虽然东京奥运会的金牌获得者大部分就读或毕业于高校, 但运动员“靠挂”现象严重,真正通过高校培养的竞技人才寥寥无几。由于缺乏科学的运动员培养效率评价运行机制, 导致部分高校重视招生工作,轻视运动员的培养过程,从而使高校体育人才培养处于低水平的重复状态。

4 新发展阶段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方略举措

4.1 夯实一条龙人才培养体系,构建高水平运动队一体化招生程序

4.1.1 横向推进: 统筹规划高水平运动队的招生布局,优化招生过程的监督管理机制

新时代高水平运动队招生考试改革满足体育强国多元化、多层次、多方面的人才需求,各部门和高校应结合高水平运动队的目标设置和发展现状, 构建独具特色的招生考试机制。 第一, 招生项目设置应遵循高水平运动队的建设目标要求,以奥运会、世界大学生运动会为目标,以群众基础好、学生普及度高的运动项目为重点,与高校的资源优势相结合,从整体上确保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招生项目相对平衡且各具特色。第二, 在运动项目全国统考的基础上结合体育高考的考试流程,探索先考试后报考的形式,避免考生在院校选择上耗费过多时间,同时有效解决运动员报考多所高校造成的诸多问题。第三,规范全国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招生报名条件,统一各个项目的基本条件要求(包括运动等级和比赛成绩), 以基本条件+限制条件的形式呈现在高校的招生简章,从而减少学生获取招生信息的障碍, 有利于相关部门对高水平运动队进行宏观管理。 第四,分性别、分小项或位置、分类别详细规划各个项目的人数限制, 确保高水平运动队的日常训练和竞赛良性运转。 第五,提高招生考试工作中的监督力度,完善招生过程的公示内容, 将招生考试过程中每一项测试内容分值进行社会公示,切实发挥社会力量对招生考试的监督作用。

4.1.2 纵向引领: 强化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龙头作用,完善竞技体育人才梯队的建设

从高校顶层设计层面, 需适当提高高水平运动员运动等级的门槛限制,整体提升运动员的运动水平。 另外,逐步提高运动员的高考文化成绩门槛, 提前适应招生条件变化引发的诸多问题。 目前高水平运动队招生类别(如表2),可根据当前报考生源的总体水平和招生考试改革要求, 适当调整运动队的招生规划, 例如探索增加C 类考生的人数规模, 减少A、B类考生的招生数量, 促使高校最大限度上适应由于招生条件提高而报考人数减少的重大挑战。 从中小学竞技体育人才培养层面, 夯实中小学学生运动队的运动水平和文化基础是提高生源质量的根本举措。 一方面,构建以少儿体校为核心、社会课余训练为补充、 学校运动队为基础的中小学竞技体育人才培养体系, 持续推进体育传统学校和体育特色学校的融合建设。 把握双减政策的发展契机,加强学校与社会体育培训机构的资源融合,合理调控学生的学训关系,在整体提高中小学生身心健康的基础上发掘优质体育人才。 另一方面,统筹规划中小学竞技体育人才培养梯队。 以广东省为例,为顺应体教融合的新要求,广东省不断深化改革体校办队模式,市级上加强综合性体育运动学校的建设,县级以上完善业余体校建设,在体育传统特色学校上按照小学、初中、高中以6:3:1 的比例布局,为高校高水平运动队建立坚实的人才供给体系[16]。

表2 2022 年高水平运动队招生类别

4.2 凝聚多部门协同发展共识,多元共治高校训练团队和赛事体系

4.2.1 全面建设多元共治的办队模式, 强化复合型教练团队构建

随着体教融合的发展理念进一步推进, 原有的单一主体办队模式内涵和外延逐步拓展,推动高校、政府、市场、社会的通力合作,协同治理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问题。 首先,以发展目标为导向,分层次建设体育与教育系统资源共享机制。 结合自身资源优势和办队成效, 将高水平运动队的参赛目标分为参与国际参赛任务和全国竞赛任务。 将重点高校的运动队建设纳入国家队人才梯队的建制范畴。 例如清华大学与射击射箭运动管理中心共建射击队, 上海交通大学和华东理工大学共同承担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组建任务, 实现国民教育体系和体育人才培养体系优势互补的双赢机制[17]。 另一部分高校则以落实全国大学生运动队的参赛任务为统领, 充分结合地域优势,借鉴“混合型”模式、省队校办模式等办队经验,全面建设各具特色的多主体协同治理的管理模式, 实现多方主体领域互通、义务重塑、责任共担、成果共享,推进高水平运动队多元发展新格局的建设。 其次,在教练员团队建设方面采取内外结合、统筹推进方式,外部上积极与体育系统沟通,引进德才兼备的教练员和先进技术设备, 整合两个系统的发展需求和目标规划,促进体育与教育系统资源的横向流动。 同时,充分发挥中国大学体育协会与各单项体育协会专业优势, 建设长效的高校教练员培训机制, 定期为高校教师提供业务培训和专业考核,保证高校教练员的专业能力与时共进[18]。 内部上明晰教练员与体育教师的权责划分, 双向贯通教练员和体育教师的绩效考核,将教练员的执教业绩纳入体育教师职称评聘、评奖标准等激励机制。 最后,立足本校资源优势,加强跨学科、跨部门、跨行业的交流合作,建立科学训练、科学研究为一体训练保障体系,利用现代科技赋能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

4.2.2 优化体育赛事组织与规划管理, 打造一体化体育竞赛体系

在竞赛理念上,实现由“金牌至上”转变为“立德树人”,充分挖掘竞赛过程中的育人元素, 在提高运动水平的基础上培养高水平运动员优良品质。 在管理方式上,改变政府垂直管理方式, 引导社会组织和市场等多元主体参与高校体育竞赛的治理。 一方面,明晰各主体的权责范围,加强政府部门的顶层设计,通过简化竞赛申请流程和降低税收等方式,吸引社会力量参与高校体育竞赛的建设发展,另一方面,深入推进大学生体育联赛市场化改革,畅通学生运动员职业化发展渠道。2022年CBA 选秀中有60%来自中国高校, 其中大部分球员来自CUBA[19],因此大学生体育联赛和职业体育联赛的融合发展是中国竞赛改革的未来方向。 在场地设施供应上,探索分地承办的竞赛模式,分摊大型学校体育竞赛的场地设施供应压力,目前国际赛事的分地承办模式为我国学校体育办赛模式提供经验[20]。 此外,根据高校体育竞赛规模,探索固定高校承办固定项目的模式,提升学校体育竞赛设施的建设和经费供给,同时通过体育赛事促进高校形成体育特色项目优势。 在赛事建设上,高水平运动队竞赛规划应以全国性体育赛事为统领,充分利用现有学校体育竞赛, 构建省—市—校三级的运动员全国性体育竞赛选拔机制。 一方面,能够控制全国性体育赛事的办赛规模,减少地方政府和学校场地设施、人力资源以及资金供给压力。 另一方面,为更多的高水平运动员提供参与全国性学校体育的竞赛机会。

4.3 系统协调学训之间的关系,引导体育人才培养模式多元化发展

4.3.1 厚植以人为本的培养理念, 探索新型高水平运动队培养模式

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建设征程中, 高校应以高水平运动员为中心, 结合自身条件优势探索独特的高水平运动队发展道路。 首先,高校应厘清高水平运动员的发展目标定位。 由于高水平运动员具有学生和运动员的双重身份,高校既要考虑运动员为国争光等重要使命, 为其提供良好的训练条件,又要贯彻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系统管理学生运动员的专业学习进度和竞赛安排, 把握脑力学习和身体训练的协调关系,提高运动队学训关系的管理效率。 其次,鼓励综合类大学创办体育专业教育。 以体育专业学习为主,跨学科学习能力培养为辅,利用各类高校的学科教育资源优势,探索建设独具高水平运动队特色的体育类专业, 培养新型体育人才。 一方面,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的招生录取机制较大限制了运动员非体育学类专业的选择, 而创办高水平运动队的高校大部分未设置体育学类专业。 另一方面,集中编班、限制专业选择等不同培养模式始终将高水平运动员游离于体育学本科教育之外, 与新时代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目标定位背道而驰。 因此,单独设置高水平运动队体育专业是新发展阶段招生录取机制改革的应然选择。 第三,以学生发展需求为核心,为高水平运动员制定个性化培养方案。 例如清华大学专门为奥运冠军邓亚萍制定培养计划, 充分利用高校教育资源帮助高水平运动员深造学习, 为深入推进体育强国建设培养新型人才。

4.3.2 建设科学的综合评价体系, 完善学生运动员的奖励机制

新发展阶段应结合教育评价改革的方向, 完善高水平运动队的评价机制,破除唯成绩、唯金牌论的顽瘴痼疾,逐步实现高水平运动队的治理能力和水平现代化。 依托国际大学生体育竞赛和全国和各省的大学生运动会, 设置以高水平运动员招生考试成绩为基础, 以竞赛成绩为标准的运动员培养效率评价机制,结合运动员的专业学习成绩建立系统、综合的高校高水平运动队评价体系。 首先,根据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建设的目标定位,将运动员的学业质量以及为国家队、省队的竞技体育人才输送情况纳入高水平运动队的评价范畴。 一方面,建立科学的评价标准并系统分配评价指标权重,确保评价内容的科学性,另一方面,建立高水平运动队常态化训练竞赛和学业质量的监督评价专家团队, 有效落实高水平运动队准入退出机制的实施。 其次,增加过程性评价指标比重,将竞赛成绩的提升成果作为评价高水平运动队建设效益的重要依据,有效破除高校重招生轻培养的功利化现象,促进教练员团队训练和竞赛指导工作的务实性。 同时全面提升高水平运动队建设评估的公平性, 为办学层次相对低下的高校创造发展空间。 最后,建立健全高水平运动员的奖励和处罚机制,增加高水平运动员训练与竞赛的伙食补助与精神、物质奖励,同时在不降低高水平运动队学业质量的前提下, 根据训练参与和竞赛成绩给予高水平运动员相应的学分奖励, 为高水平运动员获取推免资格创造条件。 另外,明确高水平运动员训练与竞赛义务,根据对学校的影响程度对旷训、无故不参赛的运动员给予纪律处分。

5 结语

高校高水平运动队是体育强国建设发展的重要人才支撑, 但目前我国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与国家政策要求还有较大差距,优化招生考试、夯实竞技人才培养以及建立多元化竞赛平台是优化高水平运动队发展的当务之急。 从《关于深化体教融合促进青少年健康发展的意见》 对于高校高水平运动队的要求可看出,新发展阶段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理念由“金牌至上”向“以人为本”转变,更加尊重教育规律和人的现实需求,高水平运动队将逐步步入科学化的发展道路。 新目标和新要求为高水平运动队的深化发展提供新契机, 高校可根据自身资源优势和办学特色探索多元化高水平运动队的发展格局,从而适应新发展阶段体育强国建设的新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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