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 Q(外二章)

2023-08-21 16:30:02吉林
星星·散文诗 2023年15期
关键词:兰花雪花天空

邹 弗(吉林)

Q,想你了。你是我在这座城市唯一的信念。

这座城市充满了令人窒息的灰尘以及绝望的密集。我一个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听到的各种声音都与我不相干,遇到的形形色色人都不曾与我相识。我边走边想,思绪也是断续不齐,但是只要偶尔出现的是你,我就会被一种短暂的幸福所包围。我喜欢那种感觉。

去年冬天这里下了一场雪,雪花纷纷扬扬,到处都是一片月光似的银色,雪花洁白、晶莹,让我曾久久迷恋。Q,或许你不曾想象,就在那样一个场景中,你站在我身旁,我心里想的是,要是这种雪花世界是永恒的该有多好。我想回到南方,东南也好,西南也好,或者更南,找一个地方,那里容得下安静与闲适,就像《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霍尔顿的理想一样,找一份简单的工作,什么都行,修车、烤鱼、放一大片羊。在那里,谁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谁,我就那样过着,直到世界尽头。可是Q,你不喜欢雪,南方也不过是遥远的想象之地,你叫我关上窗子,外面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你离开几天后,也可能是几月或者几年。朋友从南方来,我们煮了一锅白菜,就着十几瓶雪花,我们喝醉了。也许是半醉半醒,也许也压根就没醉,至于考察酒量之类的,谁去管它呢。反正醉了,于是该煽情了,就抱头痛哭,把菜吐了一地,仍旧哭,也许还说了什么,记不清了。应该是记不清的。

我就这样过着

有时候坐在二楼的窗前,看到窗外树叶飘落,在风中打着旋儿,一转眼落地不见。看树叶散发着翠绿的光芒,仿佛是一汪在激荡与呐喊的汪洋,树荫下的光点,是激荡散落出来的浪花,是呐喊远去之后的流言。

树干斑驳,遥想中,若千层糕点,一层有一层的雨露与雷电。

想起一些事,将要去寻找又一下子毫无踪迹。走在路上,低着头,雨滴稀疏,突然想雨下得更大点,瓢泼大雨,不撑伞,听雨浸透衣服发出的“呲呲”声,仿佛是十年前,坐在田坎上玩耍的我听到母亲遥远的呼唤。

听,麦子熟了。金色的梦在傍晚的风中摇曳生姿。

去听讲座,东荣大厦,十楼会议室。听到一半,笔记记了一页,也或者是几页。去路边买饭,带回去吃,吃到一半停下来,愣愣出神。写不出论文,下楼闲逛,往最黑的地方走,蹲在路边看蚂蚁,突然发现它们乱作一团,数不清了,就像总也数不清日子。总做噩梦,总也忘不了。

凌晨三点,醒了。坐在床上,夜白如昼,眼泪不自觉流下来。

凌晨四点,海棠花仍未眠。

等兰花盛开

她喜欢兰花。

名字里有兰花只是一部分原因,可另一部分呢?后来我意识到这样的前提设置往往是错误的。像一个小孩,眼里只是晴天与雨天,阴天是一种习惯于喑哑的语言。十岁之后,甚至是许多年,我才意识到,窗前有兰花盛开的那段时光于我而言是多么重要,怀念使我觉得美好,遗忘使我记得梦境。

我知道一座森林会有许多条小路通往外面,我开始观察,那时候所有的、一切的因素:泥土热烈且芳香,自然,比不得路旁正在盛开的花朵,张扬得热烈,像夏天的泉水将要喷薄而出;森林是迷蒙的,像春天的雾水,浓得化不开。

一种鸟的叫声反复出现,不,不是一种,是十多种。不管是基于鸟的种类还是对于鸣叫声的区别,眼睛与耳朵的功能使得世界以部分镶嵌在我磅礴的生命里。

可是,那个时节里,我唯一能长久依靠的朦胧,我却描述不出。将远将近,存在的不存在的,笑靥或者是哭泣。在马孔多出现的河流以及房子,最后随着冰块的融化而彻底消失,有关那个下午发生的一切,除了上交自己并不存在多余的证据,一点也无。

假如那时我抬头看向天空,蔚蓝天空里应该点缀着无数洁白的云朵,像满山开着的兰花,可是我没有,但我可以肯定,我代表着参与的意识做出选择。我期待着,连同无数个下雨的日子,期待放在窗台上的兰花会在一瞬间绽放。

那张纸已经开始泛黄了,尽管玻璃制的牛奶杯压着它的一角——牛奶经常换,纯白色,像一种由洁白的梦幻化出来的翅膀,它们拨弄着光线,并煽动光阴。小小的房屋,小小的你,小小的书包与辫子,小小的名字,种在记忆的土壤里生根发芽。

第一封信没有字,就这样完成。七月,前面或者后面的几个月,日子在天空一片片飘落,温暖的波长里神的果实在弥生,世间的烟火使它成熟。时间洗白了青瓦,落叶酝酿村庄,你是一枚遥远的饱满的欣喜,栈道咬住了我,像呼吸,像细雨,渗进厚实的大地。

她喜欢兰花。自然,兰花有很多种,或者是她以及“喜欢”这个词。

无数个夜晚,我都在分享月色以及仰望星空,像她一样,或许她也像我一样,我们都在等待,甚至是以一种祈祷的方式,等待兰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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