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玉
那一年,父亲去了喀什
一座很遥远的城,遥远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
不能再远了,再远就是异乡言语不同的陌生人
我知道,回来的路线恒定
毕竟一开口,就是人间的伤心事
雪山,湖泊,草原,沙漠
那里也是火苗旺盛的地方,父亲反复地将它们
纳入手机相册,给最亲近的人看
由此上溯八年,他还拥有一个中年男子的沧桑那时散落在巴楚,桀骜的马匹
和不驯的老虎,格外变得乖巧和懂事起来
多年以后,我向他人兜售
二十几岁的情怀。生活的一部分
仍旧享有更淳朴的敌意,我至今该承认
亲爱的帕米尔,我们的柔弱大概从未如此相近
旅途中,我看到遥远的阿勒泰被火车拉得更远
像写意的雕刻品,拓在湖面上
——原刊于《诗刊》2020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