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部毛孔粗大的光电治疗研究进展

梁舒曼，周可，李敬

（1.天津中医药大学研究生院，天津 301617；2.天津市中医药研究院附属医院，天津 300120）

面部毛孔粗大由于其影响容貌外观，虽未构成独立疾病但也越来越受到广大求美者关注，因此近年来其治疗也备受关注。毛孔的定义尚不明确，当前认为毛孔是皮肤汗腺的开口，而粗大的毛孔是漏斗状或含圆柱形角质的毛囊开口[1]。Kim 等[2]使用Robo Skin AnalyzerCS50 评估面部毛孔，将皮肤毛孔分为3 种：可视毛孔（0.1～0.6 mm2）、粗大毛孔（0.3～0.6 mm2）和黑头嵌入型皮肤毛孔。Dissanayake 等[3]将毛孔分为不可见毛孔（0.03 mm2<大小≤0.15 mm2），可见毛孔（0.15 mm2<大小≤0.25 mm2），扩大毛孔（0.25 mm2<大小≤1.00 mm2）。面部毛孔的大小与形态和结构变化有关。粗大毛孔周围的角化细胞特征通常是滤泡漏斗状延长，真皮-表皮交界处不规则结构——多环乳头结构增多，滤泡周围形成管状结构的粗胶原纤维增多，网状胶原被粗胶原纤维取代的数量减少。毛孔扩大后，毛干变宽，上层和深层皮肤之间的胶原蛋白密度差异增大。真皮深处的胶原蛋白密度较低，加上毛囊周围的管状结构较厚，导致皮肤张力分布的改变，从而导致漏斗管扩张及表皮扩张，进而使毛孔扩大[4]。造成毛孔粗大的因素很多，外源性因素有紫外线照射、过度皮肤护理；内源性因素包括皮脂分泌、激素水平等，其他还有皮肤弹性、年龄、遗传易感性，性别、种族等也是影响面部毛孔大小的因素。

光电治疗通过促进皮下胶原成分再生，有效减少皮脂腺分泌从而起到治疗毛孔粗大的作用。笔者对近年来国内外应用于面部毛孔粗大的光电类治疗作综述如下。

1 激光

点阵激光可以造成选择性的微热损伤柱，不会出现传统的完全烧蚀性激光表皮重建术中出现的并发症风险。通过重塑胶原蛋白纤维，诱导皮肤收紧，增加皮肤弹性，促进弹性组织的形成，使皮肤变得光滑，减少毛囊大小，并减少皮脂分泌，使得毛孔扩张的情况得到了显著改善。剥脱性点阵激光利用近红外波长，以水为靶基，使表皮及组织瞬间蒸发，非剥脱性也针对含水组织，但会在真皮内造成低于烧蚀阈值的凝固损伤。非剥脱性激光利用中红外波长深入中部网状真皮中层，诱导新的胶原生成和重塑。其主要优点是在对真皮-表皮连接破坏最小的情况下保存完整的表皮，在真皮内凝固性坏死的微小核心之间留下完整的组织桥可以加快愈合，不良反应更短、更温和。

1.1 剥脱激光

1.1.1 二氧化碳（CO2）点阵激光 Kwon 等[5]用低能量CO2激光治疗32 例面部毛孔扩张患者，每例患者平均能量1.0～1.5 kJ。3 次治疗，每次治疗间隔4周。治疗后组织学和免疫化学分析显示真皮中的厚胶原纤维数量增加，胶原-1 和胶原-3 分子显著增加，表皮和真皮中转化生长因子-β1（TGF-β1）表达明显增加。Tarek 等[6]进行半侧对照试验，一侧使用CO2点阵激光治疗，对侧使用涂碳1 064 nm Nd:YAG激光治疗，4 周治疗1 次，共2 次，治疗后1 个月，通过皮肤镜和光学相关断层扫描（OCT）评估，二者在毛孔粗大和痤疮瘢痕上均有改善，CO2点阵激光真皮增厚更显著。Eldeeb 等[7]在使用CO2点阵激光对40 例患者治疗中观察到患者油脂分泌减少，毛孔得到改善。CO2点阵激光瞬时气化皮肤组织，胶原纤维收缩，使皮肤即刻收缩紧致，长远来看可重塑胶原蛋白，收紧毛孔。但由于剥脱性激光对表皮造成损伤，CO2点阵激光术后的红斑期较长，易造成色沉，所以对于肤色深的Ⅲ、Ⅳ型皮肤要谨慎选择能量等参数大小。

1.1.2 铒激光 Phothong 等[8]用Er:YAG 激光治疗19 例毛孔增大的患者，每个月治疗1 次，共4 次。治疗后毛孔粗大、皮肤表面光滑度均有改善。王斌等[9]采用Er:YAG 激光治疗48 例中重度鼻部毛孔粗大患者，能量选用700～1 000 mJ，Medium 模式，共治疗5 次，每次治疗间隔1 个月。治疗后毛孔粗大均得到改善。与CO2激光器相比，Er:YAG 激光器对水的吸收系数更高，可剥除浅层表皮，热伤害更少，剥脱性和非剥脱性Er:YAG 激光相比，非剥脱Er:YAG 激光对表皮厚度和弹性蛋白有更明显的影响。目前点阵式Er:YAG 激光治疗毛孔粗大后常伴有皮肤屏障功能的受损，表现为不耐受温差的变化等，不良反应可能与治疗部位、激光能量参数不同有关。

1.2 非剥脱激光 临床目前多采用非剥脱激光治疗毛孔粗大，其中使用较多的有1 064 nm 激光，其次755 nm 激光、1 410 nm 激光、1 440 nm 激光、1 540 nm激光、1 550 nm 激光，1 565 nm 激光也有相关文献报道。

1.2.1 1 064 nm Nd:YAG 激光 1 064 nm Nd:YAG激光对新生胶原有诱导作用，并且不良反应小，停机时间短，没有瘢痕形成的风险，已被广泛用于治疗毛孔粗大。一些研究使用1 064 nm 点激光治疗毛孔粗大，可以观察到皮肤油脂分泌和色素沉着的改善更显著[10-13]。黑色素是Nd:YAG 激光的主要靶色基，其可改善皮肤色素沉着、减少面部毛发，从而缩小因毛发旺盛、毛干粗壮导致的粗大毛孔。Yim 等[14]使用皮秒1 064 nm Nd:YAG 激光器与准长脉冲1 064 nm Nd:YAG 激光器治疗25 例光老化和毛孔粗大的患者。一侧使用皮秒1 064 nm Nd:YAG 激光：能量0.6～0.8 J/cm2，脉冲持续时间450 ps，光斑大小8 mm；频率10 Hz，能量密度0.8 J/cm2；对侧使用准长脉冲1 064 nm Nd:YAG 激光：能量4 J/cm2，脉冲持续时间0.3 ms，光斑大小8 mm，频率10 Hz。共5次治疗，每次间隔2 周，治疗后结果显示二者在治疗光老化皱纹和毛孔方面均有显著效果。但皮秒激光治疗期间的疼痛评分显著高于准长脉冲，这可能与皮秒1 064 nm Nd:YAG 激光诱导的局部机械微爆炸在真皮层激发更多的痛觉感受相关。准长脉冲、Q开关、皮秒1 064 nm Nd:YAG 激光在研究中结果未见明显差别，可能与其样本量较小、缺乏不同皮肤类型对照和基础研究等局限性有关，因此不同类型的Nd:YAG 激光还需建立更大规模、更长随访期的对照研究，以进一步支持所提出的研究结果。

1.2.2 755 nm 激光 Sun 等[15]使用755 nm 皮秒激光治疗46 例患者，1 次治疗后，皱纹和毛孔均有改善。此外，与年轻组相比，老年组（50～65 岁）比年轻组改善效果更显著。Tran 等[16]使用755 nm 皮秒激光器治疗32 例毛孔粗大的患者，能量0.71 J/cm2，在1～3 次治疗后，均在改善皮肤毛孔方面取得很好的效果。Wat 等[17]使用皮秒755 nm 点阵激光治疗18例光老化患者，治疗后患者皮肤质地和色素沉着有明显改善。Choi 等[18]使用经金纳米粒子介导的长脉冲755 nm 激光治疗20 例光老化患者，超声将3.5 mL的含金溶液导入整个面部后使用755 nm 激光治疗，治疗后患者皱纹和毛孔均有明显改善。755 nm皮秒激光通过在表皮内产生光学爆破，释放细胞因子，促进新生胶原及弹性纤维形成，同时因为其热损伤较轻，不易产生色沉，对于伴有色素问题例如黄褐斑、肤色暗沉的患者，不仅可以改善毛孔粗大的问题，同时可起到淡化色素的作用。

1.2.3 1 410 nm 激光 Suh 等[19]用非剥脱性1 410 nm点阵激光对15 例面部毛孔粗大的患者治疗，能量为15～20 mJ、密度为20%，治疗的总能量为0.7～1.2 kJ/次。共3 次治疗，每次间隔3 周。术后3 个月毛孔、肤色、质地和光滑度均有改善，鲜有不良反应。

1.2.4 1440nm 激光 Saedi 等[20]使用低能量1440nm激光评估治疗后面部毛孔和皮肤纹理的质地，20 例患者在最高耐受能量水平下接受6 次治疗，间隔2 周。最终治疗2 周后，毛孔评分显著降低（P≤0.002），毛孔数量平均降低17%。毛孔大小和整体外观改善评分为（1.95±0.3）和（2.75±0.2）（0～4 分）。

1.2.5 1 540 nm 激光 Shi 等[21]使用非剥脱1 540 nm铒激光与1 064/532 nm 皮秒Nd:YAG 激光治疗22例痤疮萎缩性瘢痕的患者。皮秒组：1 064 nm（450 ps，1.7～1.9 J/cm2）、532 nm（375 ps，0.2～0.22 J/cm2）。非剥脱组：能量65～70 J/cm2，重叠10%，每次共治疗4遍。每个月治疗1 次，共4 次。治疗后，皮秒组对所有痤疮疤痕类型均有改善，且V 型和U 型痤疮疤痕的改善优于非剥脱组。皮秒组红斑发生率较高，2 组之间的水肿、疼痛等不良反应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皮秒激光在改善毛孔和皮肤光泽度的同时安全性也较高。

1.2.6 1 550 nm 激光 Narurkar 等[22]使用1 550 nm/1 927 nm 双波长激光器治疗光老化皮肤。1 550 nm参数：能量70 mJ、密度3 000 MTZ/（cm2·pass）和5 J/（cm2·pass）；1 927 nm 参数：能量20 mJ、密度5 000 MTZ/（cm2·pass）和5 J/（cm2·pass）。每次治疗扫8遍，共治疗4 次，间隔14～45 d/次。治疗后，面部红斑、水肿、角化、瘙痒、干燥脱皮、色素沉着和色素减退都有改善，尤其在治疗皱纹、粗糙度和色素沉着方面有显著效果。使用1 550 nm 波长及1 927 nm波长激光会在皮肤中产生精确的微小治疗区，分别改善深层真皮及浅表真皮中光老化皮肤相关的超微结构变化，进而重建光老化皮肤。

1.2.7 1 565 nm 激光 1 565 nm 激光可以促进Ⅰ、Ⅲ、Ⅶ型胶原蛋白和弹性蛋白的合成，以及真皮胶原的重塑。Dou 等[23]使用1 565 nm 铒激光和射频微针对15 例光老化患者进行半侧对照研究。射频微针组使用49 个电极针尖、穿透深度0.5～1.5 mm、5～20能级、50～150 ms；铒激光组能量30～55 mJ/μbeam，密度200～500 μbeams/cm2，每次2 遍，每次治疗间隔1 个月。治疗后2 组患者面部皮肤松弛、皱纹和毛孔有显著改善，但铒激光治疗的停机时间比射频微针组治疗更短。Wang 等[24]对比了1 565 nm 铒激光和长脉冲1 064 nm Nd:YAG 激光治疗面部毛孔粗大的疗效和安全性。一侧面部使用铒激光治疗：34～40 mJ，密度250～300 微光束/cm2，另一侧使用Nd:YAG 激光治疗：光斑大小10 mm，能量密度为45～50 J/cm2，脉冲持续时间为300 μs，重复率为2 Hz，冷却装置40/20/0 ms，以2 周间隔进行5 次治疗，治疗后两侧的毛孔均显著减少但差异无明显统计学意义。两侧红斑疼痛等不良反应都较小，铒激光侧较Nd:YAG激光侧不良反应更轻。这些研究也有一些局限性，例如参与者人数有限、年龄组未区分、没有组织学评估等。

2 强脉冲光（IPL）

IPL 通过选择性光热作用效应，引起胶原蛋白热损伤，诱导胶原纤维收缩和重塑，从而达改善毛孔粗大的效果。Yu 等[25]的研究中25 例患者用IPL做半侧对照研究。治疗后，IPL 治疗侧毛孔有轻微改善。Hernández-Pérez 等[26]选择5 例光老化患者使用IPL 治疗，共5 次治疗。治疗后，活体组织检查示表皮厚度增加，皮肤水肿、毛细血管扩张、炎性反应、皱纹、皮脂分泌和毛孔粗大等得到改善。Bitter[27]使用IPL 治疗49 例患者，治疗后皱纹、皮肤质地、色素沉着、毛孔粗大、毛细血管扩张等都有改善。多项研究调查表明IPL 治疗光老化效果突出，通过提高胶原蛋白和弹性纤维的含量改善皮肤松弛，提高皮肤弹性，改善皱纹[28]，除此之外也在脱毛、治疗色素或血管病变治疗上有显著效果，同时因其不良反应更小，治疗体验感良好更容易被患者所接受。

但IPL 治疗毛孔粗大的效果有限，联合其他方式治疗效果更明显。陈晓琼[29]使用IPL 联合化学剥脱治疗、詹明峰等[30]使用IPL 联合CO2点阵激光治疗毛孔粗大，治疗后，联合组肤质松弛、毛细血管扩张、毛孔粗大、色素沉着治疗效果明显高于对照组。IPL 联合CO2点阵激光或联合面部剥脱剂均有助于改善光老化皮肤症状，缩小毛孔，提高临床治疗疗效。

3 射频微针治疗

射频微针是机械刺穿真皮深层，形成直径为0.15～3.00 mm 的微型射频热区[31]，有研究发现，皮内温度>70 ℃，会导致胶原蛋白完全变性，皮内温度62～67 ℃时，会使部分胶原蛋白变性[32]。热变性的胶原蛋白和皮肤结构可以引起组织学上的重塑。射频微针传输到皮肤产生热效应、机械效应和生化效应，从而诱导皮肤重塑，改善皮肤的弹性。Zeng 等[33]为10 例中重度痤疮患者使用微针射频与无创射频进行半侧对照试验，治疗初期微针射频治疗侧炎性反应病变改善更高，可能与微针射频比无创射频穿透力更强相关，炎性反应病变较皮脂腺等组织更易被低热量抑制。Lan 等[34]在利用点阵微等离子体射频和微针射频治疗60 例萎缩性痤疮疤痕患者的随机半侧研究中，微等离子体射频治疗参数为：功率45～60 W，治疗3～4 遍/次。微针射频的参数为：功率10～15 W，穿透深度：1.5～2.5 mm，脉冲持续时间：80～140 ms，治疗2～4 遍/次。患者共接受3 次治疗，每次间隔2 个月。治疗后痤疮疤痕有显著改善。患者在毛孔粗大和皮肤质地方面均有改善，点阵微等离子射频对萎缩性痤疮瘢痕效果更佳，但微针射频的疼痛红肿等不良反应更小。

4 超声治疗

聚焦超声是利用超声的聚焦性和穿透性，将能量在组织中传播达数毫米。聚焦超声在保留皮肤上的乳头状真皮和表皮层的同时，在真皮和真皮下的中深层网状层中产生小的凝固微热区，形成伤口愈合反应，产生新的胶原蛋白和组织收缩，从而增强皮肤弹性，减小毛孔。Friedman 等[35]使用聚焦超声治疗25 例毛孔粗大的患者。一侧用10 MHz、1.5 mm、脉冲0.25 J 传感器，另一侧使用7.0 MHz、3.0 mm、脉冲0.63 J 传感器。使用1.5 mm 和3.0 mm 传感器的治疗部位的毛孔改善率分别为86%和91%。皮肤弹性显著改善。皮脂水平下降，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弹性改善与毛孔改善等级呈正相关。Kwon 等[36]采用单极射频联合聚焦超声治疗22 例面部老化的患者。在治疗后20 周，67%患者的皮肤质地、细皱纹和毛孔扩张的外观轻度改善（P<0.05），90%患者在皮肤松弛、下垂和下颌线下垂的改善更为明显。组织病理学示鼻旁3 cm 处约2 cm2的活体组织检查标本可见真皮间质纤维和胶原蛋白增加。超声治疗有无创、恢复时间短、疼痛红斑水肿等不良反应很少的优点，患者接受度、舒适度和满意度较高。

5 小结

综上所述，面部毛孔粗大作为广泛关注的美容问题，可以依据不同的病因选择不同的治疗方式。毛孔粗大的主要原因是皮肤支撑结构的减少及皮脂分泌的增加。采用光电类、微针射频、聚焦超声等治疗方式主要是通过将不同能量在皮肤内转换成热能，对表皮真皮或是皮下造成热损伤，启动皮肤修复机制，促进胶原蛋白生成，增加皮肤弹性，其能量也可破坏皮脂腺，抑制皮脂分泌，减轻炎性反应，改善痤疮，缩小毛孔。多数文献表明在改善毛孔粗大的治疗上，剥脱性点阵激光疗效优于非剥脱性激光，但剥脱性激光治疗过程中，组织愈合时间较长，术后遗留瘢痕、色沉、感染等不良反应风险较高，而非剥脱性点阵激光在不损伤表皮的情况下，使创伤愈合更快，安全性更高，成为治疗毛孔粗大的临床一线方法。IPL 在治疗光老化、色素血管性疾病应用较为广泛，可兼顾多方面的治疗需求。IPL、超声、射频等单一治疗毛孔方面效果弱于点阵激光，而声光电治疗联合化学剥脱术或肉毒素注射等可以达到较好的协同效果。临床医生可以根据造成毛孔粗大的具体原因，或者兼顾不同的治疗需求，选择合适的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