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进共同富裕对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研究

龙少波,李洁雨,左渝兰

(1.重庆大学 公共经济与公共政策研究中心, 重庆 400044;2.重庆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重庆400044;3.清华大学 中国经济思想与实践研究院,北京 100081)

一、引 言

2021年我国已经全面消除绝对贫困,基本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目标。当前中国已经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新征程,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成为新的历史阶段重要奋斗目标。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1)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对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做出重大战略部署,提出到2035年全体人民共同富裕取得更为明显的实质性进展的奋斗目标。当前,着力解决我国发展不均衡不充分等问题,提高全体居民的生活质量和消费水平,是我国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时代任务。可见,研究推进共同富裕对促进居民消费升级的具体影响机制有重要意义。

马克思指出,消费是生产的起点也是生产的最终目的,消费在国民经济循环中有着重要的地位。消费是内需市场重要的组成部分,是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压舱石,对于加快“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有着重要作用。随着我国经济增长和收入水平不断提高,消费在经济和社会发展中的作用愈加凸显,居民消费升级趋势也日趋增强。一是从消费规模的增长趋势看,近年来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表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虽然2020年受到新冠病毒感染疫情的影响而有所下降,但在2021年初随即出现恢复性增长。二是从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看,消费已经转变为助力经济增长的第一动力。2021年最终消费支出拉动了GDP增长5.3个百分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65.4%。三是从消费结构的变化看,消费结构优化升级呈现出明显的持续向好态势。一方面,发展型和享受型消费在居民消费中的比重逐渐增加,而生存型消费比重越来越低。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2020年的恩格尔系数分别下降为29.2%和32.7%,远低于1997年的46.6%和55.1%。另一方面,传统的实物消费不断向新兴的服务消费过渡,消费形态发生了重要转变。四是从消费方式的转变看,居民越来越适应并热衷于网络消费、体验式消费等消费方式,共享经济、拼单网购等新消费模式层出不穷。2021年网络销售的实物商品零售额达10.8万亿元,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达到了24.5%。从消费理念看,品质消费、绿色消费等健康理性消费观念逐步兴起并深入人心。然而也应该看到的是,由于不同群体的收入水平差异明显、基本公共服务不均等,我国消费市场出现了较为明显的“消费分层”现象。比如,在高档消费品销量不断增长的同时,榨菜等低档消费品销量也在增长,拼购廉价商品的热潮仍然存在。这一现象显示出当前不同收入群体在满足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同时,显现出明显的消费升级同向却不同速的现实问题。

从根本上来讲,决定居民整体消费升级的主要因素是居民可支配收入水平的提升。随着居民富裕程度不断提升,居民的消费需求层次随之不断提升,生活品质不断提档升级。但与此同时,当前我国存在的社会“消费分层”的现实问题,也正是由我国不同群体的收入差距过大、富裕程度差异明显所带来的,这妨碍了社会消费公平且不利于社会稳定。因此,研究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如何通过“富裕”和“共享”两个层面促进全体居民消费升级,缓解消费分层和实现消费公平具有重要意义。

二、共同富裕与居民消费升级的内涵

正确理解和把握共同富裕和居民消费升级的具体内涵,是厘清推进共同富裕以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影响机制的重要基础。

(一)共同富裕的内涵界定

马克思的相关理论认为,共同富裕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两方面的协调。学术界也尝试从不同角度解读共同富裕的涵义。有学者指出,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不是少数人的富裕,也不是整齐划一的平均主义。从发展的角度来看,共同富裕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动态发展过程中的一种状态,富裕程度的衡量应和当时的社会生产力发展水平相适应。(2)龚云:《论邓小平共同富裕理论》,《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年第1期。从共享的角度出发,共同富裕涵盖“全民、全面、共建、逐步”这四个维度,(3)李海舰、杜爽:《推进共同富裕若干问题探析》,《改革》2021年第12期。既强调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与生态发展全方面的“全面”富裕,也强调是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从兼顾富裕与共享两个维度来看,全体人民共同创造发达的生产力水平,并在此基础上共同享受日新月异的美好生活,就是共同富裕的本质要求,(4)刘培林、钱滔、黄先海、董雪兵:《共同富裕的内涵、实现路径与测度方法》,《管理世界》2021年第8期。共同富裕是发展与共享有机统一的实践。(5)李实:《共同富裕的目标和实现路径选择》,《经济研究》2021年第11期。共同富裕需要兼顾发展和共享的可持续,既要协调自然生态的承载能力,又要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情况。(6)郁建兴、任杰:《共同富裕的理论内涵与政策议程》,《政治学研究》2021年第3期。在2021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浙江高质量发展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的意见》中,将共同富裕界定为“生活富裕富足、精神自信自强、环境宜居宜业、社会和谐和睦、公共服务普及普惠,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共享改革发展成果和幸福美好生活”。

综上,已有研究从多个维度对共同富裕含义进行阐述,总体来看,对于共同富裕内涵的理解一般包含了“物质富裕”和“精神富裕”两大方面,推进过程中需要做到兼顾“富裕”和“共享”两大层面。一方面,从生产效率的角度强调“富裕”,即要做大蛋糕和做好蛋糕,着力提高经济社会的发展水平和发展质量;另一方面,从分配公平的角度强调“共享”,即要公平地分好蛋糕,适当缩小物质和精神文明发展成果的城乡、地区以及群体差异。尽管允许存在富裕先后与富裕程度的差别,但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决定了发展成果必须共享,物质和精神贫富差距不能拉得过大。此外,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不断向前推进,衡量富裕与否和共享程度的标准是动态发展的。因此,我们可以将共同富裕理解为:全体人民有效率地共同创造满足对美好生活需要的物质和精神财富,兼顾效率和公平原则进行分配。具体来讲,共同富裕主要表现为居民整体收入水平的普遍提高和收入分配的公平共享、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高和均等化、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的完善和普惠共享等方面。

(二)消费升级的内涵界定

学术界就消费升级的概念讨论已久。在经济社会发展初期,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带来的消费升级主要表现为消费规模的不断扩大。当经济社会水平发展到一定阶段,居民开始追求更高层次的产品与服务,消费升级主要表现为消费结构的优化、消费品质的提升等方面。大部分学者认为,随着低收入弹性商品的边际效用递减,消费升级主要表现为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消费需求会从较为基础的生存型消费向追求精神价值的发展和享受型消费转变,(7)张喜艳、刘莹:《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与消费升级》,《经济学家》2020年第11期。从实物型消费向服务型消费转变 ,(8)张翼:《当前中国社会各阶层的消费倾向——从生存性消费到发展性消费》,《社会学研究》2016年第4期。且消费形态更加多元化、多个性和个性化。例如,石明明等从食品等生存性消费升级、符号性和服务性消费升级两个方面去定义消费升级 。(9)石明明、江舟、周小焱:《消费升级还是消费降级》,《中国工业经济》2019年第7期。也有部分学者从消费方式与消费观念的角度丰富了消费升级的内涵。一方面,消费升级表现为消费方式随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转变而发生质变。例如,互联网的普及和大数据的运用打破了原有的消费壁垒并创新了消费场景,(10)Rochet J C, Tirole J,“Two-sided Markets: A Progress Report”,The Rand Journal of Economics,vol.37,no.3(2006),pp. 645-667.而新冠病毒感染疫情下的隔离限制又掀起了直播带货的消费热潮,这种新型业态重新塑造消费方式,促使消费效率提升和消费秩序重组。另一方面,消费观念随着社会的进步与居民文化水平的提高而不断革新,最终反映到消费偏好转变和消费需求升级上。消费文化意识的转变进一步催生了升级生活品质的欲望,从而推动消费升级不断上行。例如,消费观念的重新塑造使得居民对信贷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等新消费需求不断增加。还有少部分学者认为,消费制度的升级也是消费升级的一种表现形式,(11)王宁:《消费制度、劳动激励与合法性资源——围绕城镇职工消费生活与劳动动机的制度安排及转型逻辑》,《社会学研究》2007年第3期。它是消费结构升级与消费方式升级的制度和环境保障,(12)杜丹清:《互联网助推消费升级的动力机制研究》,《经济学家》2017年第3期。对消费升级有进一步的推动作用。

综上所述,消费升级主要体现在居民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消费方式变革以及消费观念革新等方面。其中,消费规模扩张代表消费数量的扩张升级,是消费升级最基本的形态和消费升级的最初表现,是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品质提升的基础。消费规模扩张发生在经济发展的各个时期,但主要体现在消费升级初级阶段。当基本消费数量得到充分满足后,人们会逐步转向更高层次、更高品质的消费需求。消费结构优化则是指居民消费支出内容和结构一般遵循的“产品→服务”“物质→精神”以及“生存→发展→享受”的上升逻辑过程。而消费品质提升则更多地是指在消费结构总体不变的前提下,人们对相应的消费产品与服务质量的提档升级。实际上,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品质提升带来的消费升级往往是相互交织、循环促进的。消费方式变革则是指随着科学技术水平的进步,居民消费产品或服务所采取的方法、途径和形式发生改变,一般呈现从单一到丰富多样的演变趋势。消费观念革新是指随着社会发展和文化水平的提高,居民对消费对象、消费过程等的评价与价值判断发生变化。消费观念革新一般遵循从传统消费观念向科学理性、绿色健康的消费观念转变的过程(消费升级的类别及具体表现如表1所示)。消费方式变革和消费观念革新会改变居民消费的模式、消费偏好和消费行为,进一步促进消费数量扩张、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品质提升,从而加速消费升级。因此,本文将消费升级界定为消费规模的扩张、消费结构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同时表现出消费方式变革和消费观念革新。

表1 消费升级的类别及具体表现

三、推进共同富裕对促进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分析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扎实推进共同富裕需要各市场参与主体通过共同努力奋斗,做大做实物质和精神财富基础,为全体人民提供更为丰富、更高质量、更全方位的产品和服务。同时,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基本分配制度下,各共建主体共同分享发展成果,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目标。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促进消费升级的机制,主要是从“富裕”程度和“共享”程度两大层面着手,通过影响居民收入、基本公共服务以及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促进居民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消费方式变革与消费观念革新。

具体而言,就是物质和精神文明的“富裕”程度和“共享”程度影响居民消费升级的快慢与好坏(如图1所示)。首先,共同富裕最基本的表现就是社会整体收入水平提高与收入分配公平共享。坚持基本经济制度和基本分配制度,不断丰富人民群众的物质财富,缩小收入、城乡与区域差距,增强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从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其次,共同富裕的社会福利表现就是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和均等化。政府利用再分配的收支手段来保障和改善民生,使基本公共服务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通过降低对未来的不确定性进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最后,共同富裕表征为社会精神文化财富的丰富多彩和普惠共享,精神文化层面的共同富裕是物质层面得到满足后的需求升华,且会进一步带来消费观念的革新,提升文化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等的比重,从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图1 推进共同富裕促进居民消费升级的作用机制

(一)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影响居民收入水平促进消费升级

居民收入水平提高是扎实推进共同富裕首要考虑的问题。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明确提出,到“十四五”末,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迈出坚实步伐,居民收入和实际消费水平差距逐步缩小。在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居民整体收入水平的提高和收入分配公平共享体现了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发展理念,通过消费结构优化、消费规模扩张、消费品质提升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提高居民整体收入水平促进消费升级的机制,也可以从“富裕”与“共享”两个方面进行论述。在“富裕”层面,共同富裕的推进提高了居民的整体收入水平,通过“收入水平扩张”效应和“需求层次提升”效应提升社会整体消费能力,促进消费升级。在“共享”层面,推进共同富裕要求实现收入分配公平共享,通过“消费倾向提升”和“消费分层缓解”效应,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和消费欲望,促进消费升级(如图2所示)。

1.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居民整体收入水平提高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提高居民整体收入水平,提高居民整体消费能力,在“收入水平扩张”效应和“需求层次提升”效应的共同作用下,推动消费结构优化、消费规模扩张与消费品质提升,促进消费升级。

图2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居民收入促进消费升级的作用机制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收入水平扩张”效应带来消费规模扩张。推进共同富裕所带来的居民平均收入水平提高增强了居民消费能力、释放了居民消费潜力,从而扩大消费规模、促进消费升级。国内外诸多经济理论和实证研究均表明,收入是决定消费的根本性因素,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对消费规模扩张有着积极的作用。例如,凯恩斯的“绝对收入理论”认为,当前可支配收入是决定当期消费的核心因素。(13)Jin Y, Li H, Wu B, “Income Inequality, Consumption, and Social-Status Seeking”,Journal of Comparative Economics, vol.39, no.2(2011), pp.191-204.事实上,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长,对各个阶层的消费能力都有不同程度的扩张作用,从而带来社会整体消费规模的扩张。图3呈现了1997—2020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居民平均消费水平的变化趋势。可以发现,除了2020年因疫情等因素造成居民消费水平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以外,我国居民消费水平与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水平呈现同步上涨的趋势。

图3 1997—2020年我国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居民消费水平变化趋势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需求层次提升”效应带来居民消费升级。在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居民平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将激发自身消费需求层次的提高,不断革新消费观念、优化消费结构和提升消费品质,促进消费升级。其一,需求层次释放作用带来了居民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精神文化消费需求上升。收入水平提高能释放居民由于收入低等原因而抑制的更高水平的消费需求,带来消费结构的升级。在收入水平的提高过程中,居民的预算约束得到缓解,通过丰富消费偏好选择带来个体消费效用的提高。居民对耐用品、服务型消费、发展享受型消费的需求明显提升,从而优化消费结构、促进消费升级。历史数据和经验也已表明,居民收入的提升确实会带来消费结构的优化升级。图4呈现了2001—2021年我国居民消费支出构成的变化趋势。从中可以看出,居民在食品烟酒、衣着与生活用品及服务方面平均支出的比重在逐年下降,而在居住、教育文化娱乐与医疗保健方面支出的比重在逐年上升。可见,生存型消费支出比重下降,享受型与发展型消费支出比重上升,消费结构呈现不断优化的态势。而且,需求层次提升使得消费者不再满足于最基本的低价、低端产品和服务,而是更加注重质量、品牌以及消费体验,从而带来同类产品和服务消费品质的提升。其二,需求层次示范作用带来居民消费结构优化。高收入群体对中低等收入群体的消费层次示范作用,能够激发中低收入群体更高层次的潜在消费欲望,而收入水平增长使得中低收入群体拥有满足这一消费欲望的能力,提升其消费层次。其三,需求层次拉动作用带来居民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品质提升。在居民不断对消费层次提出更高要求时,意味着社会消费需求端对产品和服务的生产供给端提出了新的要求并形成拉动效应。消费需求端的结构变化会改变生产供给端资源的流动方向和相对稀缺,从而促使企业基于更高的利润目标去优化产品与服务的供给结构,为消费者的高层次消费选择提供可能,又反过来促进消费结构优化升级。

图4 2001—2021年我国居民消费支出构成的变化趋势

综上,推进共同富裕带来的全体人民收入水平提高,在“收入水平扩张”效应的影响下,提高社会整体消费能力并增加有效消费需求;而“需求层次提升”效应又进一步通过释放、拉动和示范作用,助力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和消费观念革新,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2.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收入分配公平共享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共同富裕是在消除两极分化和贫困基础上的普遍富裕。(14)李军鹏:《共同富裕:概念辨析、百年探索与现代化目标》,《改革》2021年第10期。也就是说,共同富裕要求不断缩小贫富差距、城乡差距以及区域差距,通过“提低、扩中、调高”等方式,将全体居民收入差距控制在合理区间,不断促进居民收入分配公平共享,在“消费倾向提升”效应和“消费分层缓解”效应的双重作用下,扩大居民的总体消费规模、优化消费结构和提升消费品质,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消费倾向提升”效应促进消费升级。收入分配公平共享能够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在收入分配中的比重,充分发挥中低收入群体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作用,提高社会整体消费倾向,扩大社会总体消费规模。根据消费经济学的一般规律,不同收入群体的边际消费倾向大小存在较为明显的差别,(15)Carroll C D, Kimball M S, “On the Concavity of the Consumption Function”,Journal of the Econometric Society, vol.64, no.4(1996), pp.981-992.高收入群体的主要消费需求得到满足后其边际消费倾向会出现明显的递减规律。而中低收入群体由于其主要收入用于基本的需求支出,没有足够的消费能力去购买高端的产品和服务,其消费倾向较高。所以,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增长加快带来的消费增加量超过高收入群体因收入增长速度放缓导致的消费减少量,从而在整体上扩大社会消费规模。因此,共同富裕要求的收入分配公平共享,将推动中低收入群体的可支配收入更快地增长,扩大了中低收入群体消费规模 。(16)李逸飞:《面向共同富裕的我国中等收入群体提质扩容探究》,《改革》2021年第12期。这种收入高的群体边际消费倾向低于收入低的群体的规律,(17)杨汝岱、朱诗娥:《公平与效率不可兼得吗?——基于居民边际消费倾向的研究》,《经济研究》2007年第12期。也适合城乡居民消费倾向的分析。(18)刘东皇、季小立、朱林:《城乡居民边际消费倾向的时序变化及其影响因素分析》,《统计与决策》2021年第14期。2021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实际增长9.7%,快于城镇居民2个以上百分点,这将加速城乡收入差距的缩小速度,加快农村居民消费升级。因此,在不损害效率的前提下,推进共同富裕所形成的“中间大、两头小”的橄榄型收入分配结构将缩小收入差距,有效提高社会整体消费倾向,(19)吴晓明、吴栋:《我国城镇居民平均消费倾向与收入分配状况关系的实证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07年第5期。从而带来消费总量扩张,促进消费升级。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消费分层缓解”效应促进消费升级。收入分配公平共享通过消费分层缓解效应,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升级能力和速度,畅通消费升级的传导路径,促进消费升级。理论上,消费升级一般遵循“先由部分高收入群体引领,再逐步向占比更大的中低等收入群体扩散”的传导路径。不过,收入分配的过度失衡将阻碍消费升级的传导路径,必然导致各个群体之间在消费升级的能力、速度以及消费对象上的差异,造成社会消费水平的总体提升和持续升级缓慢,并形成所谓的“消费分层”现象和社会消费不公平。因此,共同富裕所要求的收入分配公平共享原则将有利于畅通不同收入阶层间的消费升级传导路径,缓解消费分层现象,促进社会总体消费升级。具体来看:一方面,在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收入分配公平共享通过“消费分层缓解”效应,显著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增长速度,矫正和缩小由收入不平等所产生的贫富群体之间的消费升级速度差距,加快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规模扩张速度,促进消费升级。由于“棘轮效应”的存在,高收入群体收入增长速度放缓对其消费升级的影响较小,而中低收入群体收入增长加快导致的消费升级速度将明显加快,畅通中低收入阶层向上的社会流动通道,从而缓解收入不平等造成的社会消费分层。另一方面,在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收入分配公平共享通过“消费分层缓解”效应,增加中低收入群体可选择的消费对象和消费重点,改善消费结构和消费品质,从而促进消费升级。这将有助于旅游等服务型消费的提质扩容,社会整体的消费品质提高,发展型享受型消费支出增加,进而促进社会总体消费升级。事实上,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不断缩小推动消费不平等也在不断缩小。其中,交通通信、教育文化娱乐以及医疗保健等发展型消费差距在逐年缩小(见表2)。

表2 城乡居民人均消费支出之比

综上,在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要求实现收入分配公平共享,“消费倾向提升”效应发挥中低收入群体以及欠发达地区边际消费倾向较高的作用,提升社会整体消费能力并扩大消费规模,促进消费升级。而“消费分层缓解”效应则提高中低收入群体的消费升级能力、速度和增加可选消费对象,缓解由收入不平等造成的消费不平等,提高社会消费层级的流动性,畅通消费升级传导路径,助力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促进社会整体消费升级。

(二)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影响基本公共服务水平促进消费升级

基本公共服务是指为保障居民的基本生存和发展权利的、政府提供的、最为基本和广泛的公共服务,(20)曾红颖:《我国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标准体系及转移支付效果评价》,《经济研究》2012年第6期。主要包括医疗卫生、社保就业、公共教育以及与发展经济紧密相关的软硬基础建设、科学技术、环境治理等方面的公共服务。2022年,国家发改委等部门联合印发的《“十四五”公共服务规划》明确提出,“要推动基本公共服务优质均衡发展”,“保障全体人民生存和发展基本需要”。该规划表明,扎实推进和实现共同富裕不仅要让公共教育、医疗健康等基本公共服务资源保持更快的增长,更重要的是让基本公共服务的水平和质量在城乡、地区和人群之间基本实现均等化。前者旨在强调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后者则着重实现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

推进共同富裕实现所带来的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与均等化,将通过以下机制有效地促进居民消费升级。一方面,基于“富裕”层面,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通过“预期稳定”效应、“乘数放大”效应、“人力资本积累”效应和“正外部性溢出”效应,缓解居民的基本生活压力,提高居民当期可支配收入,释放居民当期的消费意愿,扩张居民消费规模、优化消费结构并提升消费品质,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另一方面,基于“共享”层面,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主要通过缩小居民之间、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的水平差异,显著改善低收入居民的消费结构,革新居民的消费观念与消费方式,通过“保障拉平”效应和“连通带动”效应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如图5所示)。

图5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基本公共服务促进消费升级的作用机制

1.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推进共同富裕必定会带来基本公共服务的不断提升。伴随着社会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国民经济水平将不断提高,政府财政保障能力将不断加强,居民生存生活的基本标准将提高。为应对这一趋势,政府应提升基本公共服务水平,促使符合社会发展的基本公共服务范围得到保障。(21)陈昌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中国行动路线图》,《财会研究》2008年第2期。随着共同富裕不断推进,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通过“预期稳定”效应、“乘数放大”效应、“人力资本累积”效应和“正外部溢出”效应,可以缓解居民基本生活压力,间接提升居民实际消费能力,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预期稳定”效应促进消费升级。推进共同富裕所带来的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会通过社会保障的加强而降低居民的预防性储蓄,增加居民当期的消费支出,提升居民当期的消费欲望从而挤入居民消费,扩张居民消费规模、优化消费结构和提升消费品质,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在共同富裕推进过程中,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主要体现在医疗健康的保障幅度提高、覆盖疾病范围扩大,养老金、失业保险的补助金额增加和补助年限延长,免费公共教育年限增加,以及公租房建设和保障力度加强等各方面。这些政策的实施会显著降低居民的预防性储蓄意向,节约居民原本自费用于这些项目的支出,相当于间接提高了居民的当前实际可支配收入,从而挤入居民消费,(22)Ganelli G, Tervala J, “Public Infrastructures, Public Consumption, and Welfare in a New-Open-Economy-Macro Model”.Journal of Macroeconomics, vol.32, no.3(2010), pp.827-837.使得居民的消费规模扩张。与此同时,这也能让居民对于发展享受型产品和服务的购买欲望与其购买能力相协调,增加居民对于发展享受型产品和服务的消费需求,从而优化消费结构并带来消费升级。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乘数放大”效应促进消费升级。在共同富裕的推进过程中,政府将扩大财政支出以促使基本公共服务水平得到提升,这将通过“乘数放大”效应间接提升居民收入水平,为促进居民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以及消费品质提升奠定基础,实现居民消费升级。在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政府将继续通过增加教育、医疗、养老等社会保障支出和通信、电力等基础设施支出,来促进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根据凯恩斯主义理论,政府支出的增加会通过投资乘数和转移支出乘数等作用带来居民收入呈倍数增加。(23)郭杰:《乘数效应、挤出效应与政府支出结构调整》,《经济理论与经济管理》2004年第4期。具体来说,政府提升基本公共服务水平,除了直接增加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的资金转移支付以外,还会涉及到采买公共服务物资和建设基础设施,从而促使社会扩大再生产,提高经济总产量,提高劳动就业与工资水平,最终使得居民收入增加,为居民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等构建有力的收入基础。

再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人力资本累积”效应促进消费升级。共同富裕推进所带来的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通过人力资本的累积提高当代以及下一代居民创造收入的能力,从而促进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消费方式转变。国民收入的初次分配来源于劳动报酬,且边际生产力决定劳动报酬,而劳动者的边际生产能力是人力资本累积和配置的结果,(24)邵明波、胡志平:《居民消费高质量增长机制:优化公共消费》,《社会科学研究》2021年第1期。因此人力资本的累积将提高居民的未来收入创造能力。随着共同富裕的推进,公共教育、公共文化、公共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将直接作用于人力资本和健康资本,提高教育的代际流动性,缓解家庭人力资本投资不足的问题。(25)李力行、周广肃:《家庭借贷约束、公共教育支出与社会流动性》,《经济学(季刊)》2015年第1期。因此,这将通过增加居民的知识积累,保障居民的身心健康,增加居民的就业能力,让居民及其下一代获得的劳动收入提高,减少居民进行消费的忧虑,使得居民的消费规模扩张从而促进消费升级。另外,居民知识的增加将降低居民的学习成本,革新消费观念,使其勇于主动尝试“网购”等新型消费方式,进一步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最后,推进共同富裕通过“正外部溢出”效应促进消费升级。在推进共同富裕从而促进公共服务水平提升的过程中,政府会加大经济建设以及与发展紧密相关的基础建设支出力度,这会产生外部正效应,让居民更大选择范围地、更加便捷地进行消费,从而带来消费规模扩张和消费结构优化。基本交通设施、通信网络建设和完善让出行更加方便、网络传输速度加快,使得居民能够进行网上购物,有更多消费对象可供选择并享受送货上门的消费体验,让居民随时随地享受便捷的消费,变革居民的消费方式。此外,政府在基础设施方面的建设有利于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并促进高新技术、金融、服务企业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助力生产端的产业升级,(26)龙少波、丁露、余康:《中国式技术变迁下的产业与消费“双升级”互动机制研究》,《宏观经济研究》2020年第10期。优化供给产品和服务的质量并丰富供给种类,让居民拥有更多优质的产品选择。这将从供给侧满足居民对美好生活的消费需求,使得居民的消费规模扩张、消费结构优化,加快消费升级。

综上,在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的提升从总体上缓解了居民的基本生活压力,从而促进消费升级。通过“预期稳定”效应减缓了居民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性,让居民敢于扩大当前消费;通过“乘数放大”效应间接增加了居民收入,使得消费规模扩张和结构优化;通过“人力资本积累”效应提升居民获取收入能力,为居民消费升级提供基础;通过“正外部溢出”效应改善居民的消费环境,变革居民的消费方式,扩张居民消费规模,优化居民消费结构,从而促进消费升级。

我国木质坐具的出口金额和出口数量在今年上半年还是保持着持续的增幅，其他家具的出口数量尽管有增长，但出口金额却出现不同程度的下降，这对我国家具出口金额的下降有一定的影响。

2.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是指居民在基本公共服务领域内尽可能地获得同等的权利。(27)倪红日、张亮:《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与财政管理体制改革研究》,《管理世界》2012年第9期。基于“共享”理念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就是实现居民对基本公共服务资源的平等利用,其最直接目的就是基本消费均衡性发展。(28)刘尚希:《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的目标是促进居民消费平等化》,《中国财政》2007年第7期。基本公共服务在城乡、地区、群体间的均衡发展中大大降低了未来的不确定性,尤其是改善了低收入群体的消费预期,促进下沉市场消费潜力释放,促进居民消费升级。需要加以区别的是,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的目标在于全民基本公共服务范围和保障的扩大,主要从总体上促进居民消费升级。而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则旨在实现公共服务资源不断向欠发达地区、农村地区等民众投入,着力向低收入群体等困难群体补充基本公共服务资金和提升基本公共服务力度,直到低收入群体、农村地区民众的基本公共服务达到平均水平,这是针对性的基本公共服务补充。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通过“保障拉平”效应以及“连通带动”效应,使得其对低收入居民、农村地区居民的消费升级作用更加显著。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保障拉平”效应促进消费升级。在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不断地促使低收入居民和农村居民的保障范围和力度达到平均水平,缓解其生活负担、扩张其消费规模和优化其消费结构,从而促进消费升级。当前农村地区居民和低收入居民由于收入低且不稳定,(29)池振合、杨宜勇:《城镇低收入群体规模及其变动趋势研究——基于北京市城镇住户调查数据》,《人口与经济》2013年第2期。自我缴费能力差、缴费积极性不高等因素存在,(30)张向达、方群:《我国城镇低收入群体养老保险适度缴费基数研究》,《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7年第9期。未能很好地得到养老、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的保障。而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将逐步实现全民相对无差异的基本公共服务供给。随着医疗健康、社会养老、住房保障等基本兜底性公共服务均等化的推进与改善,拉平了不同群体之间基本公共服务差距,困难群体、弱势群体的生存权益得以保障。(31)李实、杨一心:《面向共同富裕的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行动逻辑与路径选择》,《中国工业经济》2022年第2期。在这种情况下,农村居民和低收入居民的生活压力将得到缓解,并会降低为应对未来生活风险而准备的预防性储蓄,在扩张消费规模的同时增加对基本生活需求以外的发展享受型消费支出,从而优化消费结构和提升消费品质,实现消费升级。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连通带动”效应促进消费升级。在推进共同富裕的实现过程中,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要求“村村通”公路得到全面覆盖、5G等网络通信得到完善。这将有力地推动农村地区现代流通体系的构建,增加农村地区的消费便利性,从而扩张农村居民的消费规模。此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所带来的农村网络覆盖,有利于改变消费观念,带动农村居民使用手机或电脑网上购物,使得农村居民的消费方式实现变革,消费结构得到优化,促进农村地区的消费升级。与此同时,农村公路和网络畅通还能推动城镇居民下乡旅游、购买和消费农村有机农产品,从而助农增收并进一步夯实农村居民进行消费升级的经济基础。

总的来说,推进共同富裕从“富裕”和“共享”两个层面出发,通过基本公共服务水平提升和基本公共服务的均等化机制顺应广大居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缓解居民的生活压力,助力居民的消费能力与消费需求相统一,让居民多样化、多层次、多方面的消费欲望得到满足,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三)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影响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促进消费升级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人民群众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富裕”。(32)习近平:《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求是》2021年第20期。扎实推进共同富裕,既要创造更多物质财富实现居民收入分配公平共享和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也要创造更多的精神财富实现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两者是相辅相成和辩证统一的。因此,在推进共同富裕的过程中,着力推动新时代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的深度和广度,不仅有利于促进居民的文化消费和服务消费,还能为消费升级的发展提供优质的文化消费环境,革新消费理念,促进居民消费升级(如图6所示)。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精神文化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对消费升级的影响也主要包括“富裕”与“共享”两个层面。在富裕层面,共同富裕的推进将完善和提高精神文化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水平,通过“理念引导”效应和“供给丰富”效应,丰富居民的精神文化世界,促进消费升级。在共享层面,共同富裕促进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通过“短板补齐”效应和“示范带动”效应,缩小城乡间、地区间的精神文明和文化资源发展差距,进而促进消费升级。

图6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促进消费升级的作用机制

1.推进共同富裕通过完善精神文明建设和丰富文化资源利用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理念引导”效应促进消费升级。精神文明建设通过“理念引导”效应鼓励消费新模式、消费新业态、消费新场景的健康发展,促进居民转变消费方式和革新消费观念、优化居民消费结构和提升消费品质。一方面,精神文明建设有利于普及科学健康的消费理念,引导居民树立正确的消费观,形成科学理性、绿色生态的消费观念。居民在满足当下一般需求的同时,对消费品质的要求不断提升,对新产品与服务等方面的消费需求加大,尝试新的消费模式,适应新的消费场景,更加注重健康生活的可持续性和发展型享受型消费,从而促进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品质提升。此外,推进共同富裕的实现要求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建设的统一。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绿色理念,这将促进居民消费观念的革新,有利绿色生态产品消费在农村的兴起,从而提升消费品质、促进消费升级。另一方面,文化资源建设和利用将引导居民提升自身文化水平和革新消费观念,促进消费升级。消费文化建设将引导居民更快地适应“线下消费—线上线下相结合”等消费方式的发展,扩大消费规模,促进消费升级。比如,近年来的电商和网络消费发展如火如荼,2021年“双十一”销售额再创新高,仅天猫平台交易额就有5403亿元。此外,全民文化水平的提高和消费文化的多元化,加强了居民的个性化消费需求理念,有利于提升其消费品质,优化消费结构,促进消费升级。因此,精神文明建设与文化资源利用提高带来的“理念引导”效应会从消费观念革新、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等方面带来消费升级。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供给丰富”效应促进消费升级。推进共同富裕通过“供给丰富”效应健全现代化的文化产业供给体系,扩大社会优质文化产品和服务供给,丰富居民文化消费选择,扩大消费规模,优化消费结构。例如,通过文化资源建设和旅游景区建设的融合发展,推动文化旅游等消费热点的进一步增长。通过实施文化产业数字化战略,推动以数字图书、互联网影音服务等为代表的数字文化消费的发展,使其成为居民文化消费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都将有利于拓展市民的文化消费规模、优化消费结构和提高消费体验,从而推动居民消费升级。

因此,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精神文明建设的完善和文化资源利用的提高,不仅能直接从理念上引导居民树立科学理性、绿色生态的消费观念,指引居民消费偏好转变、优化消费结构,还能丰富文化产品的供给,有助于在精神文明和文化建设的需求与供给两个方面实现有效匹配与对接,从而助推消费升级。

2.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机制促进消费升级

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补充和完善提升农村和欠发达地区的精神文明和文化发展能力,促进城乡间、地区间的精神文明和文化资源共享与交流互动,缩小城乡间、地区间的消费文化发展的差距,让先进的消费文化发展成果普惠于民,在“短板补齐”和“示范带动”效应的双重作用下,推动居民消费观念革新、转变消费方式、优化消费结构,从而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首先,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短板补齐”效应促进消费升级。精神文明建设与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通过“短板补齐”效应带来消费升级。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的普惠共享以普惠性、公益性、便捷性为原则,重点补充优化农村和欠发达地区的文化资源配置和配套服务方式,完善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不断补齐提升当地的公共文化服务能级,使得农村和欠发达地区居民的精神文化活动需要得到满足与发展,有利于文化消费比重提高和消费质量改善。例如,在欠发达地区补齐和建设全覆盖、高标准的公益性文化场馆和文化活动中心,增强农村和欠发达地区的居民文化素养。“农村书屋”等文化设施建设项目的建设将缩小城乡间、地区间的消费理念差距,使消费观念随着收入增长不断革新,促进形成科学、健康、理性的消费观念,从而助推农村居民消费方式变革、消费结构优化、消费品质提升,促进居民消费升级。

其次,推进共同富裕通过“示范带动”效应促进消费升级。精神文明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的普惠共享通过文化传播与互动,探索多样化的文化传播与交流方式,不断增强城乡之间、不同地区之间的文化互动互补,促进先进的潮流消费文化和传统的优秀消费文化的互鉴共赏。例如,通过“送文化”和“种文化”的方式,推动不同地区的文化交流、文化资源共建共享,提升文化消费产品与服务的供给质量,催生相应的文化消费需求和消费质量提升。与此同时,通过文化交流传播让欠发达地区人民感受不同地区之间的精神文化熏陶,有利于其消费观念与消费方式转变,增加发展型享受型消费,促进消费结构改善。例如,通过举办城乡联动、村企联动等基层文化活动,促进不同利益群体的文化观念相互认同,革新消费观念,促进消费升级。同时,通过建设数字文化服务平台,突破文化资源的地域限制,实现文化资源跨地区无障碍流动,进一步缩小城乡之间、地区之间的文化资源差距。因此,精神文明建设与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带来的“示范带动”效应,会从消费观念革新、消费结构优化和消费方式变革方面带来消费升级。

综上,在实现精神文化建设和文化资源利用普惠共享的过程中,“短板补齐”效应提高欠发达地区自身文化发展能力与水平,缩小城乡间、地区间的文化发展差距,进而变革农村居民消费方式、优化消费结构、提升消费品质。而“示范带动”效应又进一步提升地区的文化产品与服务的供给质量,推动供给创造需求,助力消费结构优化,革新消费观念和消费方式。

四、结论与建议

在开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的时点上,我国把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摆在更加重要的位置。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对于有效促进居民消费升级有着重要作用。鉴于此,本文从“富裕”和“共享”两个层面出发,分析扎实推进共同富裕在居民收入、基本公共服务和精神文明建设与文化资源利用三个方面促进居民消费升级的影响机制。基于以上分析,为了更好地推动共同富裕并促进居民消费升级,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议供参考。

第一,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的更好结合,做到市场机制与公共政策的相互协调。一方面,积极发挥有效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提高要素的利用效率和财富的创造效率,使得各参与主体能平等地参与市场竞争,通过共同奋斗去做大和做好蛋糕;另一方面,更好地发挥有为政府的作用,不仅要为有效市场的发挥提供支持与补充作用,还要不断完善公共政策对产业转型升级、收入分配等方面的调控,做好政府的政策引导和经济治理工作,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来助力共同富裕。与此同时,有为政府还要不断完善消费基础设施,营造良好的消费环境,从而促进消费升级。

第二,通过合理的基础性制度安排,做到“富裕”与“共享”的有机统一。实现共同富裕的 “富裕”与“共享”两个层面的有机统一,说到底是公平与效率间的权衡协调。从短期来看两者似乎呈现一定的替代关系,但从长期来看则呈现互补关系。因此,推进共同富裕最重要的内容,就是采取相关的公共政策在效率与公平(“富裕”与“共享”)的关系上保持平衡。为此,一方面需要加大对低收入群体的劳动技能培训,不断提升低收入群体的人力资本、自生能力和市场竞争力,提高他们通过勤劳奋斗和创新创业富裕起来的能力,为消费升级创造基础性条件;另一方面需加大二次和三次分配等对共建能力低或无共建能力群体的保障力度,提升其生活能力和消费水平并加快其消费升级,从而降低“消费分层”程度。尤其是要防止返贫导致消费分层的加剧,助力脱贫人群的消费升级。

第三,大力提高基本公共服务保障水平,并着力实现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进一步完善现代财政制度并提升支付力度,推动基本公共服务水平逐步向中等发达国家标准靠拢。让居民更多地享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公共服务福利,从而有效地释放消费潜力和提升消费能力。与此同时,相关部门还需着力实现公共服务均等化,加大普惠型的人力资本的投入,制定针对低收入居民的社保政策,使其向人均公共服务标准加快靠拢。通过普惠性人力资本投入,促使全社会广泛性的人力资本提升,帮助弱势劳动者提高竞争力和适应性,畅通低收入人群向上流动通道,把人口学意义上的中间群体转化为经济学意义上的中等收入群体,释放消费潜力和加快消费升级。

第四,重视精神文明创建和文化资源利用,促进精神文化消费和升级。首先,要加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作用,充分发挥优秀传统文化的熏陶作用。为不同文化层次的群体提供喜闻乐见的文化产品,更好地满足多样化的精神文化需求,帮助居民树立科学、健康、绿色的消费观念,适应新的消费模式和消费场景,提高其文化消费比重,提升消费品质、优化消费结构。其次,推动公共文化服务一体化发展,实现高质量、公平化的公共文化资源服务目标,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体验感和获得感。同时,坚持创新公共文化产品服务形态,充实公共文化服务内容,推动公共文化产品的数字化发展,提升公共文化服务水平和效益,促进文化消费、公共服务消费规模的增长,促进消费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