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
元代散文家贡师泰《赠天台李炼师》诗曰:“岁久松肪成琥珀,夜深丹气出芙蓉”。琥珀通常透明,呈黄色或橙色,质地温润,色彩温暖,受热后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被誉为“世界上最古老的宝石”。
在欧洲,琥珀被称为“北方黄金”“女神之泪”,是欧洲宝石文化的代表。
在中国,琥珀也有“遗玉”“虎魄”“育沛”“江珠”等别称,对它的利用至少可追溯至商代。在三星堆遗址、商代遗址都出土过琥珀佩饰、琥珀珠等。
自汉代始,琥珀兽形饰通常与金、煤精、玛瑙、玻璃、水晶等制作的珠形、瓶形、胜形小配饰串连成项链使用。宋代梅尧臣的《尹子渐归华产茯苓若人形者赋以赠行》对琥珀做了非常丰富与详细的描述,并且记录了此时琥珀器物多纹饰,珍贵并且价值不菲,曰:“外凝石棱紫,内蕴琼腴白。千载忽旦暮,一朝成琥珀。既莹毫芒分,不与蚊蚋隔。拾芥曾未难,为器期增饰。至珍行处稀,美价定多益。”到了清代,琥珀的使用更为普及。谷应泰在《博物要览·卷八》中曰:“琥珀之色以红如鸡血者佳,内无损绺及不净粘土者为胜,如红黑海蛰色及有泥土木屑粘结并有莹绺者为劣。”这些关于琥珀分级的记录,反映了当时人们对琥珀喜爱的程度。尤其是清代的琥珀鼻烟壶,至今仍令很多收藏家趋之若鹜。
琥珀也常见于中国古代的医书中,用于药用。早在《山海经》中就曾提到过琥珀的医用。之后,唐代的《药草本性》、北宋的《本草衍义补遗》、南北朝的《雷公炮灸论》《名医别录》都对琥珀的医用价值有较清楚的记载。明代医学家李时珍在《本草纲目》卷三十七中也叙述了琥珀的药用,认为琥珀入药可宁心神,安五脏,定魂魄,有生血消瘀,生肌破结,安胎止淋等功用。
可见,人们从很早时候就认识了琥珀,并赋予这个来自遥远时代的宝石各种美好的寓意与象征。
琥珀的产地主要分布在俄罗斯、波罗的海沿岸、波兰、缅甸、多米尼加共和国、墨西哥等国家和地区,中国产琥珀主要以辽宁抚顺为主。中国是目前全球最大的琥珀进口国,需求的增长,自然使得琥珀的价格水涨船高,这个自西方风靡,在东方爆红的宝石在国内市场中已然20余年经久不衰。
缅甸琥珀是世界上最古老、最特殊的琥珀。2010年左右,随着缅甸琥珀得以恢复开采,吸引了很多国内外收藏家与古生物学家来此开展他们的寻宝之旅。缅甸琥珀收藏家李泽亮就是其中之一。
走进李泽亮位于济南市马鞍山路的琥轩古生物艺术馆,各式各样的琥珀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温润迷人的光泽,表面流转着熠熠生辉的光芒就像遗落在人间的璀璨星星,灵动之姿尽显琥珀的生机魅力。
这里就是李泽亮的“琥珀世界”。
时间回溯到2010年,彼时的李泽亮对琥珀还是一知半解,只是凭借着对宝石市场的敏锐度让他意识到,或许在不远的将来琥珀会成为收藏品市场新宠。他选择缅甸琥珀初试牛刀,以一块价值不菲的血珀开始了他的琥珀收藏“之旅”。
缅甸血珀自古就被认为是琥珀中极品,以其纯净如水,鲜红如血而著称。“缅甸琥珀的一个重要特性,就是色彩丰富,而且在不同光线下变化多端。这种魅力是独特的,吸引了众多的专业、非专业人士去研究它,因此缅甸琥珀多是以颜色来命名。”李泽亮介绍说,缅甸琥珀经过漫长时间的演变过程,内含着大量的碳氢化合物,使得缅甸琥珀颜色大部分为褐红色,而且具备了色彩的变化,在阳光照射下,有的缅甸琥珀会出现蓝色或紫色等光彩变化。丰富的色彩赋予了缅甸琥珀各色各样的美,根据琥珀的体色、结构、特殊光学效应等综合因素,缅甸琥珀一般分为金珀、翳珀、血珀、根珀、茶珀、金蓝珀、棕红珀、溶洞蜜、变色龙、柳青等。缅甸琥珀不但色彩丰富,而且荧光性很强,大多数琥珀都呈现一层淡淡的蓝白色荧光,有些奇异的品种会有天空蓝、粉色等奇特荧光。
“缅甸琥珀还是所有琥珀中硬度最高的,被业界称为硬琥珀,是最适合雕刻的琥珀,也非常适合做成佩饰,长时间佩戴仍能保持光泽。”谈及缅甸琥珀的特点,李泽亮娓娓道来。
正因具有品种繁多、结构复杂、色彩丰富、荧光性强、硬度高等独特特点,缅甸琥珀极具收藏价值,从而深受广泛琥珀爱好者们的喜欢。
李泽亮也一样,他不断丰富着自己的琥珀收藏,研究的越多,他越对缅甸琥珀爱之如宝 ,琥珀身上独有的真实自然、深沉典雅的气质着实令他不可自拔。他认为缅甸琥珀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其价钱几何,而在于在于其内涵。把数亿万年前的生物用立體的形态展示在世人面前的虫珀,更是令他着迷,“这是没法用金钱来衡量”。
虫珀,珀体内包裹着昆虫或是其他小生物的琥珀。虫珀最神奇、最奥妙之处是其蕴藏着可贵的生命密码。唐代诗人韦应物的《咏琥珀》诗中写到:“曾为老茯神,本是寒松液。蚊蚋落其中,千年犹可观”,生动传神地描述了包裹着蚊子的虫珀。远古时代的蜗牛、马陆、蜘蛛、蚊子、蚂蚁、甲虫甚至是已灭绝的品种,历经亿万年漫长时光,仍可以窥视这些史前生物栩栩如生的全貌,或展翅或交配或捕食,仿佛上一秒它们还生机勃勃,下一秒就被精美地包裹在琥珀中了,不由感叹造物之神奇,生命刹那之永恒。这也是琥珀常被比喻成“时间胶囊”的原因。
其中缅甸琥珀形成地质年代跨度为距今6500百万年到1亿3500万年之间,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白垩纪琥珀之一,蕴藏着目前已知最丰富的白垩纪生物群。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昆虫、植物等保存完整,为现代人了解远古的生物样貌和环境变化提供了更“清晰”和“立体”的线索,具有重要的科研价值。如2019年,科研人员在一枚保存有丰富化石类群的缅甸琥珀中发现罕见史前海洋生物菊石,这是古生物学家首次在琥珀中发现菊石,为揭秘1亿年前热带海滨生态环境打开新的窗口。
在李澤亮4万余件琥珀藏品中,虫珀占据了很大一部分。他的琥轩古生物艺术馆除了售卖琥珀艺术品外,还兼具虫珀科普的功能。在馆内,有一间房间专门展览着形态各异的虫珀,打造琥珀化石文化,以其较强的外在吸引力和独特的科技和文化内涵,宣传普及化石及古生物知识,成为许多人学习了解琥珀知识的好去处。李泽亮也常常在这里用显微镜观察这些虫珀内的微观世界,沉溺其中,乐此不疲。“每次开采琥珀原石,一发现里面有昆虫的时候,我就猜想这次发现的是什么虫子,能发现几只虫子?这些虫子是在捕食还是在进食……又好奇又期待。”对虫珀的热爱,李泽亮溢于言表,“比开盲盒还兴奋!”
为了更好地把虫珀利用到科研中去,李泽亮和朋友与南京地质古生物研究所、北京首都师范大学生命科学院、美国、波兰等国家博物馆的专家合作研究,为科学家们解读远古生物的演化历史、生态环境等研究提供帮助。2018年,他们在天津自然博物馆展览中展出自己的收藏;2012年,他们受北京电视台一锤定音节目组邀请,参加琥珀鉴赏拍摄并展出世界上最大的缅甸血珀;2018年,他们参加了山东农业大学在莒南举办的中韩昆虫资源产业论坛会。为让更多的人们了解了琥珀中所含动植物化石,所揭示的生命演化历史等科学知识,李泽亮还经常举行“进校园”公益科普展览等活动,为大家带去一场场琥珀科普之旅,提高公众对古生物化石的认知欣赏能力,增强公众保护古生物化石的意识,使古生物化石的保护成为社会的共识。
琥珀,如时光机般刻录了生命印记,将亿万年的时光凝结,将瞬间化为永恒。在李泽亮的眼中,琥珀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一颗琥珀都在诉说一个久远的故事,而他与缅甸琥珀的故事仍将继续……
Amber, fossil tree resin that has achieved a stable state through loss of volatile constituents and chemical change after burial in the ground. Amber occurs as irregular nodules, rods, or drop-like shapes in all shades of yellow with nuances of orange, brown, and, rarely, red. The turbidity of some amber is caused by inclusions of many minute air bubbles. Many hundreds of species of fossil insects and plants are found as inclusions. Amber seems to capture the light and warmth of the sun within its structure, and also the vibrant, life-giving qualities of sunl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