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来党领导教师政策的演进历程与价值取向

马光 史万兵

摘    要：教师工作对教育事业具有极端重要性，是教育发展的第一资源。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教师政策历经百年，走过了探索（1921—1948年）、发展（1949—1977年）、深化（1978—2011年）和強化（2012—2022年）四个阶段，始终保持与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发展同向同行。其价值取向经历了政治本位为权威主导、政治本位到知识本位的过渡、工具价值到人本价值的显现和单一价值向多元价值的融合。未来的教师政策应继续观照教师个人价值取向，深度融合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把握多元价值发展方向，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不断完善教师政策体系，以促进教师的全面发展。

关键词：中国共产党；教师政策；教师发展；价值取向

中图分类号：G5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9-5128（2023）05-0001-07

收稿日期：2022-07-17

基金项目：江苏高校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江苏省特殊教育发展研究院（苏教社政函〔2020〕20号）

作者简介：马光，女，辽宁沈阳人，东北大学文法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教育政策、高校教师政策研究；史万兵，女，内蒙古赤峰人，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特殊教育研究院教授，管理学博士，东北大学博士研究生导师，主要从事教育政策、教育管理及教师教育研究。

百年党史，百年历程，峥嵘百年，教育同行。习近平总书记曾多次指出教师对于教育工作的极端重要性，并突出强调：“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承担着让每个孩子健康成长、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重任。”［1］ 重视教师一直是党的优良传统，历届党和国家领导人都身体力行尊师重道。教师政策作为党和国家为实现教育发展、解决教育问题而针对教师制定的政策集合［2］115 ，体现了党对教师队伍的发展定位和价值意蕴，对教师队伍的发展具有引导与规范作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教师政策紧随时代步伐，与党的百年发展同向同行，在百年历程中逐步发展与完善，形成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师政策体系。在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向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进军的重要历史阶段，对党领导的教师政策进行历程回顾，梳理百年演进的脉络，明晰价值取向演变逻辑，关照教师政策整体发展及教师个人的发展需要，对新时代教师队伍的蓬勃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党领导教师政策的百年演进历程

一百年来，党领导的教师政策在不断寻求政策目标与教育实践相适应中走出了一条理论与实践紧密交汇的探索发展之路。为了厘清百年教师政策的演进历程，笔者从已有政策文本出发，基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伟大成就，将教师政策的百年演进历程梳理为四个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的探索阶段、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的发展阶段、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发展时期的深化阶段以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时期的强化阶段［3］。

（一）探索阶段：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1921—1948年）

1921年，以中国共产党为组织者和领导者的无产阶级政党登上历史舞台，开启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此时，党的主要任务是争取人民解放，为实现民族独立创造根本社会条件［3］ 。无论是基于提高革命斗争水平而采取的动员活动，还是为了提高革命根据地群众的政治觉悟，教育都是一种重要的途径和方法［4］19，教师作为教育的实施者，在传播革命思想、唤醒民众意识等方面都具有重要的引领作用。此时，针对教师的政策都包含在党领导下的整体教育政策之中。教师数量少、阶级觉悟不高是阻碍革命思想传播的最大困难，通过适当合理的政策吸收知识分子加入教师队伍以补充数量是当时我党重要的教师政策之一。1925年颁布的《对青年运动之决议案》提出：“教员需要将政治学习和生产劳动相结合，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和革命精神，开展教育工作。”［5］13 教师在这一时期承担着传播革命思想的重要任务，反映出彼时教师政策的政治性和革命性。1934年《小学教员优待条例》颁布，对小学教师的地位和待遇进行了具体的表述［6］212–220 ，以保证和激励教师队伍数量的发展。1939年，毛泽东在《五四运动》中指出：“知识分子如果不和工农民众相结合，则将一事无成。”［7］53他就部分教师理论与实践相脱离的问题给予了及时的校正。1941年，中央政治局通过了《关于延安干部学校的决定》，其中重点强调了教师质量对于学校办学的重要性［8］584 ，并对教师的教学原则及方法方面提出“具体、切实、生动、易懂”的要求。同年，《边远区域师范学校暂行办法》公布，对乡村师范教育及乡村教师管理方面提供政策的指引。1945年，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指出对旧教育工作者的再教育，其目的是“使其获得新观点、新方法，为人民服务”［9］1082 。1946年《苏皖边区国民教育实施法（草案）》颁布，规定了师范教育的教育方针，学生的课程安排及教师的教学要求［10］206 ，将师范教育正规化、教师要求具体化。

经过28年的浴血奋斗，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夺取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彻底结束了旧中国一盘散沙的局面，实现了中国从封建专制政治向人民民主的伟大飞跃。［3］ 党的教师政策一路同行、艰难求索，在不断补充教师数量、提高教师政治觉悟的过程中，为新中国成立后的教师政策的发展提供了理论与实践的沃土。

（二）发展阶段：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1949—1977年）

1949年，新中国成立，确定了社会主义教育制度，明确了教育的性质和任务。12月，第一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召开，会议强调教师对于教育工作的关键作用，并通过“争取、团结、改造知识分子”［11］8–9来补充教师队伍数量 。巩固和加强社会主义新生政权，为教育事业的发展提供人才支持和知识贡献是此时教师政策的首要目标。［12］118–120 1950年，《北京师范大学暂行规程》颁布，这是新中国成立后高等教育政策领域的首个法令性政策文件，其中对教师思想素质和教学能力的要求进行细化，并对教师的培养、管理以及师资结构调整进行部署［13］688 。同年，在教育工会召开的代表大会上，明确了作为教育工作者的教师的身份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并提出要加强教师的政治、文化与业务学习，不断提高政治觉悟与业务水平［14］ 168 。1952年，《关于中小学教师进修问题的通报》印发，其中对教师的进修方式、进修学校提出具体要求，对中小学教师培训质量进行政策规范［15］132 。1955年，《高等学校教学研究指导组各级教师职责暂行规定》颁布，明确高校教师的基本任务是完成教学、科研工作和教学法研究［16］ 。1963年，《全日制小学暂行工作条例（草案）》颁布，再次强调“贯彻执行党的知识分子政策，加强对知识分子的团结和教育工作，建立一支又红又专的教师队伍”［11］1152 。可见，该时期，坚定政治立场及提高思想觉悟是贯穿在教师政策目标与内容中的基本要求。至此提高教师的思想政治，深入改造教师思想，做到思想引领，使其逐渐成为马克思主义教育工作者；争取团结知识分子，满足教师数量扩充的急切需求，成为这一时期的时代诉求，并不断在多个教育政策文本中反复出现。

教师作为传道、授业、解惑者，传播思想和知识是其安身立命之本，这一根本目标一直贯穿在教师政策的基本要求和时代诉求中。这一阶段的教师政策在服务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发展中，经历着改造思想、扩充数量、不断尝试、着力探索的发展之路，表现出政治性与单向性，教师政策面临重大的挑战。但不容置疑的是，新中国成立初期的教师政策的实践发展为之后教师政策制度化的建构提供了有力支撑，为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与文化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

（三）深化阶段：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建设发展时期（1978—2011年）

1978年，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拉开了国家各项事业快速发展的大幕。改革开放以来，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时代诉求中，“效率优先”和“兼顾公平”成为社会主义建设发展的主流观念。经济社会结构的变革与调整对各类人才的需求日益迫切，教师严重短缺和教师质量不高成为恢复教育事业、发展社会经济的限制条件［17］，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培养大批有社会责任感和思想觉悟的新人成为教师的时代使命。1979年，《高等学校教师职责及考核的暂行规定》从政治表现、业务水平、工作成绩三个方面对高校教师考核进行系统阐述，但多为宏观上的定性考核。［18］ 1980年，《关于师范教育的几个问题的请示报告》印发，其中强调培养教师补充人才、規范教师培训的重要性［19］239 。1983年，《关于中、小学教师队伍调整整顿和加强管理的意见》发布，提出了合格教师质量标准的规定，在教师的理想信念、身体素质、教育规律、教学方法以及学历层次等方面作出具体要求和质量评价标准。1985年5月，迎来了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次全国教育工作会议，讨论并通过了《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20］ ，其中明确指出：“在教育体制改革中，必须紧紧地依靠教师，认真听取他们的意见，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21］476政策内容充分体现教师对于教育体制改革发展的重要性，并充分肯定了教师对于同时期经济体制改革和科学技术体制改革与发展的重要支撑作用。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颁布，在第四章中对教师提出了具体要求与规定。199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教师法》颁布，规定“教师是履行教育教学职责的专业人员，承担教书育人、提高民族素质的使命”［22］1073 ，并对教师的学识学历作出具体的资格要求。教师法是此期最重要的教师政策文本，为教师队伍的建设发展提供了法律依据和行为准则，加快了教师政策的法制化进程，为教师的学历要求提供了制度标准。1999年，我国高校全面实施扩大招生政策，大规模地补充教师、增大教师数量，为社会主义建设输送人才，到2011年仅高校专任教师就从42.57万人上升至139.27万人［23］ 74。如此大规模的数量增加，对教师队伍质量、素质和能力等方面又一次提出了挑战。同年，《关于新时期加强高等学校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印发，明确提出教师的思想政治工作和职业道德水平是此阶段教师政策的执行重点，并强调指出：“要优化职务结构，提高学历层次，改善学缘结构。”步入21世纪，《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发布，我国正式开启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作为实施新课程的主力军，教师质量的保证成为教育质量提高和全面推进素质教育的关键。2005年，教育部发布《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师德建设的意见》，进一步指出充分认识新时期教师师德政策落实的重要性。2007年，教育部发布《关于加快研究型大学建设 增强高等学校自主创新能力的若干意见》，对教师的创新能力、教学质量等提出更高的要求。2008年，《中小学教师职业道德规范》颁布，从爱国守法、爱岗敬业、关爱学生、教书育人、为人师表、终身学习六个方面对教师职业道德进行了政策内容上的丰富［24］ 。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教师政策立足改革开放的时代背景，以加快教育事业发展、服务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为中心，契合社会主义建设阶段的基本国情，“抓效率”与“顾公平”相结合的深化改革构建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师政策体系。此阶段的教师政策逐渐丰富并进入制度规范时期，教师的学历规范、资格制度、职务制度、师德规范等都从法律和制度上得以明确。［25］

（四）强化阶段：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时期（2012—2022年）

2012年，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开启了新时代的筑梦篇章。同年，《关于加强教师队伍建设的意见》发布，总体目标中将教师政策内容更加具体化，涉及教师的理想信念、教师的结构层次、教师的管理制度等［26］ 。2013—2014年，《关于建立健全中小学师德建设长效机制的意见》《中小学教师违反职业道德行为处理办法》《关于建立健全高校师德建设长效机制的意见》相继印发，教师师德建设全面步入规范化、制度化轨道，各级各地区教育部门将师德建设的教师政策要求给予高度的重视和认真的学习贯彻。2015年，国务院颁布《关于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特别强调对于民族地区的乡村教师培养制度、教师培训和教师待遇进行政策倾斜，给予宏观政策上的支持［27］。2017年，《关于印发统筹推进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实施办法（暂行）》发布，拉开了我国建设“双一流”的大幕，教育发展国际化、全球发展一体化，对高校教师提出了更高的任务和挑战。2018年1月，《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印发，作为新中国成立以来第一个面向全体教师里程碑式的政策文本，其确立了公办中小学教师作为国家公职人员特殊的法律地位，对教师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的提高进行了政策上的回应和制度上的落实。同年2月，教育部等五部门印发《教师教育振兴行动计划（2018—2022年）》指出：“提升教师培养规格层次，夯实国民教育保证基础。”［28］ 同年，教育部相继印发《新时代高校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新时代中小学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新时代幼儿园教师职业行为十项准则》《关于进一步加强科研诚信建设的若干意见》及《关于高校教师师德失范行为处理的指导意见》等一系列教师政策文本，这些准则作为教师职业行为的基本规范，是教师政策的最基本内容［29］，其内容的精细化与系统化，进一步加强了教师职业发展的制度规约。此阶段，师德规范和准则要求以教师政策为抓手不断推进教师队伍内涵式发展。2019年，《新时代师德师风建设的意见》印发，是继2005年《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师德建设的意见》之后对教师政策的继承和升华，为新时代新征程教师师德素养要求方面的发展方向作出宏观引领。2020年，教育部等六部门发布《关于加强新时代高校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指导意见》，对高校教师提出明确的政策要求，指出：“要准确把握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时代要求，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30］34

新时代是中国从教育大国迈向教育强国的重要时期，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教师政策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指导下，对教育规律的认识达到了新的高度。在教育改革与新时代社会主义事业全面适应的过程中，政策目标更加明晰，体系建设日趋完善，制度保障日益健全，形成了以立德树人为根本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师政策体系。

二、党领导教师政策的价值取向

建党百年，党领导的教师政策在不断调整纵向政策结构和丰富横向内部要素的过程中积极适应内外环境的变化，与相关教育政策相互促进，在协调发展中不断完善，形成了适应新时代教育发展和人之成长的教师政策体系。教师政策百年演进的背后有着鲜明的价值取向作指引，价值取向直接或间接地在教育实践中影响教师的行为，促进教育的发展和社会文明的进步。百年来，党领导的教师政策价值取向是基于特殊历史时期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因素而呈渐进式的复杂性变化，教师政策价值取向作为党领导教师教育实践选择的依据，价值差序的优先地位必将对教育的发展和教师的成长产生直接影响。基于历史与逻辑的统一性，党领导的教师政策价值取向呈现出多种价值博弈的结果，观照了特定时期的发展重心，表现出某种价值取向主导到多种价值整合的鲜明的阶段性特征，凸显出政治本位与知识本位、工具价值与人本价值、单一价值与多元价值等诸多价值的互动、平衡、交融等复杂动态。价值取向的嬗变逻辑推动了百年来教师政策的正向变迁，促进了教师政策体系的优化与完善。

（一）政治本位为权威主导的阶段（1921—1948年）

建党初期，面对风云多变的历史环境，巩固政权、发展组织、参与革命是当时我党的首要任务。教育在内忧外患的战乱与动荡的社会环境中，主要为统治阶级服务。教师成为唤起工人及农民阶级政治意识的重要脑力劳动者，此时的教师政策中“政治合格”占据权威主导位置。教师政策的价值取向主要体现在政治本位的权威主导，具有明确的无产阶级革命属性，政策目标明确为培养更多的无产阶级革命者，带有强烈的政治性、革命性、阶级性。这一时期泛政治化的政治本位价值取向虽忽略了教师健全人格修养与知识能力的培养，但其在特殊时期起到了凝心聚力的价值指引与导向。

（二）政治本位到知识本位的过渡（1949—1977年）

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此阶段，国家急需大量有知识、有文化、有鲜明政治立场的劳动者和知识分子来推进各行业的恢复、发展以及政局的稳定。通过整顿以达到思想改造来实现对旧教师的意识形态要求，确立正确的政治信仰“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教育工作必须由党来领导”，教师政策的价值取向此时融入国家意识形态的“除旧立新”中，仍展现出鲜明的政治本位。但旧中国遗留下来的教师数量少、基础弱、质量差、能力低的矛盾，严重影响教育事业的发展与推进。新中国成立后的社会主义改造及“一五”计划期间，是教师政策的发展期，基于特定的历史条件，一切以社会发展为宗旨是各行各业共同的价值追求，教育为社会发展服务是新中国成立初期教育的主旋律。“又红又专（即有坚定的政治思想和高质量的专业能力）”是此时教师政策的一个鲜明特征。教师政策此时以追求数量、补充知识、扩大规模为主要目标，对教师的要求既要改造确立好自身的政治信仰和意识形态，也要提高自身知识水平、改造工农文化水平，逐渐显示出对知识文化的日益重视和对教育规律的逐渐关注。教师政策开始重视对教师质量的要求，价值取向逐渐向知识本位过渡，在扩充教师数量和提高教师质量这两个政策目标中探索前行。

（三）工具价值到人本价值的显现（1978—2011年）

改革开放以来，服务经济建设、加快各项事业发展成为党的重要战略目标。教师作为对教育事业发展至关重要的人，在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中起到关键的推动作用。此时的教师政策围绕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为中心展开，教师政策的价值取向体现为政治性价值取向和经济性价值取向，且无论是经济价值取向抑或是政治价值取向，均属于工具性价值取向的范畴［31］ 。世纪之交，“以人为本”理念的提出，以及人民群众对于高质量教育的诉求，并伴随着教师政策的发展及对教育规律认识和教育目的理解的不断深化与反思，教师政策逐渐回归到对人内在价值的关照和对教书育人价值的肯定。教育的根本目的是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教师作为教育最直接的实践者，在实现其工具价值的同时，也促进了自身发展和个人修养。此阶段教师政策对于教师的人本价值取向逐渐显现，并强调教师自身发展的规律性及教师成长的全方位性，工具性价值在不断丰富和观照教师的过程中向人本价值回溯。

（四）单一价值向多元价值的融合（2012—2022年）

党的十八大胜利召开，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带领中国人民步入新时代。教育事业的优先发展，促使教师的关注度在新的历史方位处于极端重要的位置。全面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五位一体”的总体战略布局的新时代，蕴含在党领导的教师政策体系中的价值取向呈现多元性与结构性。此时在强调“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教师政策工具价值的同时，呈现出以立德树人为根本，践行“四有”好老师为标准的多维度均衡多元的政策价值取向追求，在追求工具价值与人本价值二者统一的基础上，逐步形成集经济价值、政治价值、文化价值、教育性价值、社会性价值于一体的均衡多元融合的价值取向。

纵观百年来党领导的教师政策价值取向的嬗变历程，虽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其独特性与阶段性差异表征，但紧密依靠党的领导，以教育发展与社会需要为主导性价值取向是百年来教师政策体系得以发展与完善的内在动因。同时，教师政策价值取向在不同的历史阶段，产生的工具价值与人本價值的博弈过程奠定了多元价值取向融合与发展的基础。

三、启示

百年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教师政策在探索、发展、深化和强化过程中，与党的发展壮大同向同行，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凝结了丰厚的中国经验。教师政策内容愈加具体，政策目标愈加清晰，形成了纵向结构合理、横向内容丰富的适应时代发展且与全球教师发展目标相一致的教师政策体系。其涵盖了各级教育层次阶段的教师政策，内容包含教师教育、教师入职与招聘、教师资格与标准、教师专业发展、教师待遇与福利、教师评价与监督、教师代表与权利等；并观照了教师政策薄弱环节，对学前教育教师政策、农村教育教师政策、职业教育教师政策以及特殊教育教师政策予以充实，走出了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教师全面发展之路。在新时代背景下，面对多元开放的新发展格局，明晰价值秩序与等级是新时代教师政策价值的关键。正如石中英所言：“教育领域的价值秩序不是绝对的、普遍的和抽象的，而是相对的、特殊的和具体的，应当视不同的教育和社会环境而定。”［32］23

当前，我国正处在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和实现中国式教育现代化的新时代，正确把握教师政策的价值取向对于教师的发展至关重要。第一，应牢牢把握党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取向，以党的战略部署指引教师政策的发展。第二，将内隐于工具价值取向的个人价值取向通过政策内容的充盈与政策工具的丰富更好地表达出来，以政策的供给促进教师群体的利益认同、提升价值认同，激励教师在把握个人价值取向上更好地将社会价值予以相融转化。第三，以提升教师个人价值的实现推动多元价值的融合，以人的全面发展促进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关切教师政策的个人价值取向是党百年教师政策价值取向发展的实然追求，符合党对教师发展的人本价值关怀，是做人民满意的好老师、落实“四有”好老师的标准，也是践行“四个引路人”的教师要求的内在动力。因此，以教师政策为行动指南，以政策价值取向为主导方向，将社会价值取向与个人价值取向深度互融，教育价值、文化价值、经济价值、政治价值等多元价值贯穿在教师教书育人的全过程，以坚定的文化自信促进教师个人与社会的有机结合，实现自由与秩序的良性平衡，从而加快教师的专业化进程，促进教师的全面发展，是党领导教师政策的目标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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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曹   静】

The Evolution Process and Value Orientation of Teacher Policy under

the Leadership of the CPC over the Past Century

MA Guang1， SHI Wanbing1，2

（1. School of Humanities and Law， Northeastern University， Shenyang 110031， China；

2. Institute of Special Education，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of Special Education， Nanjing 210038， China）

Abstract：Teachers， as the first resource for education development， are extremely critical to education. The teacher policy led by the Communist Party of China（CPC） has gone through four stages of exploration（1921—1948）， development （1949—1977），deepening（1978—2011）and strengthening（2012—2022），and maintained the same direction with the development of the CPC. Its value orientation has experienced the dominated by the authority of political standard， transitioned from political standard to knowledge standard， emerged from instrumental value to human value and blended from single value to multi-value. In the future， teacher policy should continue to focus on the teachers personal value orientation， deeply integrate personal value and social value， grasp the development direction of multiple values， implement the fundamental mission of moral cultivation， and constantly improve the teacher policy system to promote the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of teachers.

Key words： the CPC； teacher policy； teacher development； value orient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