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钢琴指法练习的特点

胡紫薇

摘 要：中国钢琴指法练习是中国钢琴音乐民族化的新探索。《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是我国唯一专门针对钢琴五声音调指法的训练，这本指法训练为民族调式理论的创新做出了新的尝试，帮助琴童们攻克中国钢琴音乐作品的技术难点，提升民族自信。中国钢琴指法练习的特点主要从立足民族调式的音阶训练、解决民族器乐的特色技巧、借鉴西方练习的理念方法这三点来诠释。

关键词：中国钢琴指法练习；钢琴音乐民族化；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

中图分类号：J62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6-0905（2023）17-00-03

西洋乐器钢琴自传入中国以来，国内的音乐家与作曲家们开始探索如何演奏钢琴，也在找寻练习钢琴的办法。在中西音乐文化的融合下，衍生出许多中国特色的钢琴作品，但是如若想顺畅地演奏中国钢琴音乐作品，仅仅照搬西方的钢琴指法练习是无法解决实际问题的，因此琴童们亟须能够帮助演绎中国钢琴作品的中国钢琴指法练习。

何謂钢琴指法练习？钢琴指法练习是针对钢琴进行的基础性训练，是针对钢琴作品中所遇到的技术难点而设计的。国外创作的钢琴作品大都是建立在大小调基础上的，因此其指法训练主要是解决大小调钢琴乐曲中的技术课题，如中国琴童入门的指法练习：《拜厄钢琴基本教程》[1]《哈农钢琴练指法》[2]《车尔尼钢琴初步教程》[3]等。但是中国的钢琴作品是建立在民族调式基础之上的，具有民族特色的作品，仅仅使用国外的练习曲无法完全解决中国钢琴音乐作品中遇到的技术难点。在针对中国钢琴技术难点上，黎英海做出了有益的尝试，他是中国近现代著名的音乐家与理论家，为中国钢琴音乐做出了杰出的贡献，其中创作的《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能解决当下指法练习的困难。这本指法练习是专门针对建立在五声调式基础之上的中国钢琴作品进行创作的唯一技术练习，里面的各条训练都有利于演奏以五声性音调为基础的钢琴作品，能够更好地掌握与诠释中国钢琴音乐作品。

中国钢琴指法练习最重要的特点就是具有民族音乐的特征，以《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为例，本文主要从立足民族调式的音阶训练、解决民族器乐的特色技巧、借鉴西方练习的理念方法，这三个方面来具体论述其训练特点中的民族特色[4]。

一、立足民族调式的音阶训练

国外指法练习的音阶训练就是各大小调式的音阶与琶音，而国内的音阶训练应当立足于民族五声调式之上，因此《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的音阶训练就是基于民族五声调式而编写的。“五声调式”为宫、商、角、徵、羽，五个音由纯五度所构成，其被称为“中国调式”或“民族调式”，是中国独特的调式结构。

对于音阶训练，在《哈农钢琴练指法》中，进行自然大调的音阶训练时，音与音之间都是二度音程的关系，手指无须跨键，每个音都是邻指，能自然地衔接。但在五声调式音阶中，有两对音是需要用邻指弹奏小三度的，那就是角到徵、羽到宫，由于小三度音程的特殊性，在训练时手指需要进行“跨越”。相较于之前的二度音阶练习，这里需要跨度且同样要求自然连接弹奏，这就是五声调式手指练习的基础与根本，也是它的特色与难点。在C宫调中对角徵进行练习时， 这里需要跨越的难点刚好是薄弱的四指弹奏，可以先用非连音进行初步的慢弹练习，演奏效果应当通透自然有颗粒性，熟练后可用连音练习，让这两个音的音色效果一致且有连续性，这种练习对四指的独立性训练很有帮助，且能为三四指进行长距离间隔做准备，提升手指灵活度。羽宫的小三度在C宫调中并没有体现，但是在d商调式、e角调式中，这里的小三度也需要跨越练习[5]。

《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包含了二十条指法练习，每一条都涵盖了所有五声调式音阶，是按照同主音系统调的方式排列的，这样的排列方式能提升五声调式的弹奏与听辨能力。如以C为主音的五声调式排列为：C宫、C徵、C商、C羽、C角，然后以D为主音，以E为主音以此类推，这样的排列存在的变音记号也会依次增加，练习难度由简到难，易于弹奏。每条指法训练除了基础练习之外还会附加一些相应的变化练习，如在第一条中涵盖了变化音级上构成的十二组五声音阶，提供给琴童们移调的方法，之后的每一条练习都可以根据这里的方法进行移调。

中国钢琴指法的音阶练习应当立足于五声音调之上，通过《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我们能更好地熟悉五声调式，锻炼手指的灵活性，提升四指与五指的主动性，帮助在弹奏民族风格的中国钢琴作品时能更好地解决技术问题[6]。

二、解决民族器乐的特色技巧

中国钢琴音乐作品中有一部分是通过民族乐器的曲谱改编而成的，在对作品改编诠释时会对一些民族乐器的演奏技巧进行模仿。这样的改编能体现钢琴音乐的演奏水平，又能更好地诠释中国传统音色特点。如《夕阳箫鼓》《彩云追月》《二泉映月》等，这些钢琴作品既能展现中国民族韵味，又体现了中国钢琴音乐的技巧难题。如何解决在钢琴音乐中的民族器乐技术难点，在《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中，有一些针对性的训练。

在《夕阳箫鼓》中的第一段“江楼钟鼓”（见谱例1），是模仿从远处传来的阵阵鼓声，钢琴奏出的同音反复，“下出轮”的演奏技巧从稀疏到密集，由慢渐快，让人感受到夕阳映照下江面水波荡漾的感觉，对手指的控制力要求极高，需要很强的力度把控能力。这首《夕阳箫鼓》是黎英海根据民乐合奏曲《春江花月夜》改编而成的，在旋律中汲取了琵琶、古筝、箫等乐器的演奏技法并加以丰富，因此在黎英海的《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中有相对应的手指练习[7]。

指法练习的第十六条针对的就是“下出轮”技巧训练（见谱例2）。这里需要用轮指来演奏同音反复的练习，虽然每个手指的特点不一、长短不一，但是要求演奏出的音响效果均衡一致。虽然模仿民族乐器的演奏技巧，也要立足于钢琴演奏的特点之上，因此黎英海针对指法做出了一些改变，练习的指法是钢琴常用的无名指到大拇指，而不是民乐中的小拇指到食指，这是因为大拇指在钢琴演奏中更灵活。这里的初步练习应当慢下来，控制手指的力度，熟练之后可以加快且进行贴键训练，换指时略微离开琴键，但是紧贴琴键，这样才能奏出更有质感的音色。

在《夕阳箫鼓》中还有对琵琶音色的模仿（见谱例3），这里是对琵琶“扫拂”技巧的诠释。琵琶作为中国传统弹拨乐器，有“民乐之王”的美称，其中“扫拂”是最具特色的演奏方式。这一段的演奏十分具有气势，将琵琶阳刚之气的音色体现得十分精准，因此在演奏这一段时不可拖泥带水，应当干脆利落，要体现出气势上的激进就应当将渐强体现出来，对踏板的要求也很高，踏板要换得干净，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这里的技术难点在《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中也有相对应的指法训练[8]。

指法练习中第十九条八度和音加花练习的四条变奏练习就是针对琵琶“扫拂”的技巧训练（见谱例4），在钢琴中就是八度加花的训练。第一条变奏：四四拍的节奏，强弱规律为强、弱、次强、弱，可以看到强拍都落在八度的四分音符上，单音的八分音符应当弱下来，在练习时应当注意强弱对比，控制手指力度，在扩张与收拢的手指变化中来训练手指的灵活性。第二条变奏：这里有四个声部，一、四声部为跳音，二、三声部为保持音，这样的练习能训练小拇指跳音的灵活性，提升小拇指的弹奏能力。第三条变奏：这里是三个八度加一个单音，在八度演奏时下键要干脆有力，在张合的过程中感受手指力度的变化，八度与单音都要保持颗粒性。第四条变奏：是重复一个八度的上下行练习，这里以四分音符的八度作为重拍，八分音符的八度作为弱拍，节奏与旋律都十分突出。这四条变奏练习都是能帮助钢琴模仿琵琶等乐器的演奏技巧训练，在练习时应做到既有节奏感又要有民族特点的旋律韵味[9]。

三、借鉴西方练习的理念方法

中国的钢琴指法练习不仅有自己的民族性特色，而且合理借鉴了西方指法练习的理念方法。西方著名的指法练习《哈农钢琴练指法》与《什密特钢琴手指练习》（简称《什密特》《哈农》），是琴童们启蒙阶段常练习的手指训练書籍，其练习方式丰富，帮助解决手指基础问题。《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的结构与内容上与《哈农》《什密特》有许多相似之处。

《哈农》共有60条练习，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有20条，是基础性的训练，帮助手型规范，灵活且独立，打开并活动手指；第二部分有23条，是高级的手指训练，在基础训练之上提高了难度；第三部分有17条，是攻克技术难点的针对性训练。《哈农》的三个部分由简到难，《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借鉴了《哈农》这一结构理念，也分为三个部分：（1）同主音调式移宫移调的基本练习，能够帮助学生熟悉五声调式，活动手指，使手指均匀连贯。（2）双音、琶音、和弦等技术性练习，这些技术练习相比第一部分提高了难度。（3）技术难题的专门训练，其中有八度和音加花练习、湖南花鼓戏音调练习等，主要是为攻克中国钢琴作品技术难点的针对性训练。从结构上来说，中国的钢琴指法练习汲取了《哈农》从简单的练习到复杂的技术难点训练，如同盖房子一样，地基打得稳，才能一步步盖起高楼大厦，逐步地熟悉钢琴上的所有五声音阶调式，提升手指技术[10]。

《什密特》与《哈农》不同的是，其结构较为简单，共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基本的手指练习，第二部分是音阶琶音练习，并且《哈农》是独立且完整的练习，而《什密特》短小精悍，每条只有1-2个小节，需要自行移调，从而衍生出完整的练习。从这一方面的编排来看，《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也借鉴了《什密特》。在《五声音调指法练习》中的基本练习中只有1-3个小节，需要琴童们自己思考进行移调，从而衍生出12条五声调式的指法练习。这种方式能让琴童们变被动为主动学习，带着思考来练习钢琴，熟悉五声调式[11]。

这本中国特色的指法练习合理借鉴了西方手指练习的理论方法，简单易上手的编排方式能让学生更好地适应与学习，其融入的中国民族特色，又让琴童们探索与学习五声调式，提升民族自豪感，增强对中国钢琴音乐作品的兴趣。西方优秀的文化我们可以学习，但也不能忘了民族之根，作为新时代的我们，要传承与传播中国音乐文化，将属于我们中国的《五声音调钢琴指法练习》弘扬出去。

参考文献：

[1]人民音乐出版社编辑部.拜厄钢琴基本教程[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4.

[2]哈农.哈农钢琴练指法[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00.

[3][奥]车尔尼.车尔尼钢琴初步教程[M].北京：人民音乐出版社，2011.

[4]黎英海.五声调式及其和声[M].上海：上海音乐出版社，2001.

[5]杨善武.黎英海的民族调式研究——《汉族调式及其和声》研究之一[J].中国音乐，2003（03）：17-23.

[6]杨善武.黎英海的五声综合调式理论——《汉族调式及其和声》研究之二[J].中国音乐，2004（04）：27-31+64.

[7]杨善武.黎英海民族调式研究中有待解决的问题——《汉族调式及其和声》研究之三[J].音乐研究，2004（04）：5-22.

[8]华茂.中西合璧、古今融汇——钢琴曲《夕阳箫鼓》的演奏与教学[J].四川戏剧，2008（01）：89-90.

[9]陈思.论黎英海《夕阳箫鼓》主题变奏技法及演奏诠释[D].河北师范大学，2015.

[10]陈星.钢琴上的民乐技法——谈黎英海对钢琴民族音调风格的处理手法[J].中国音乐，2014（02）：193-196+200.

[11]李超逸.钢琴教材“哈农”与“什密特”对比研究[D].广西师范大学，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