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年岁的“少女梦”

2023-07-06 16:28卿风向晚
中学生博览 2023年10期
关键词:字眼诱饵大漠

卿风向晚

中学时,我的一句“我妈又给我买言情小说了”让同龄女生既羡慕又不可思议。达到这般理想状态自然经历了一番波折,或者说纯属我和自己内心的搏斗。

第一次看言情小说是初二。有一天在书店看见一本杂志绘图精美,色调温馨,印在封面的标题浪漫而暧昧。可当这“诱饵”被鉴定为言情小说时,我犹豫了。既怕妈妈嫌我不务正业,又生出羞耻感,总觉得这是成年人才能光明正大享用的美事。但迟疑抵不过好奇,我还是选择将这甜蜜的诱饵偷偷吞下。

我用贴纸将封面上的暧昧字眼盖住,以防经常来我房间“做客”的妈妈看到时多想。当然,这本杂志还是没能逃过她的法眼。

“你买的?”“借的!”我不假思索地撒谎。

没想到妈妈记下那本杂志的名字,不久她陪我买教辅资料,竟主动拿来新刊。“在校门口卖,不就是给你们这些小姑娘买的吗?”她语气轻快。

在她第n次询问“书里写了什么”时,我终于忍不住讲述了当期最喜欢的故事。她听得津津有味,和我大肆讨论女主到底何时喜欢男主的、男主的个人魅力等。畅谈良久,我才惊觉对面不是我一起看小说的朋友或闺蜜,而是我的妈妈。

高中时,妈妈会给我买小说作为考试后的奖励。我看的第一部言情小说是《大漠谣》,甜时嘴角弯到耳根去,虐时抽纸的手速赶不上落泪。妈妈只是温柔地看着我笑,说:“我当年也这样。”

起初我只觉得她思想开明,可当她讲起她大学时也迷恋过言情小说时,我才了解到她从不反对我看闲书的真正原因,那是她对我可以分清主次的信任与曾经同样做过少女梦的共情。也正是这份支持和理解让我们的母女亲情更亲密,而看过的那些书也为我后来的文学创作打下基础。

高考將我引向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城市,再回家便是过年。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书柜,纸质书特有的书香夹杂着一丝木质家具的松脂味清香扑面而来。我想挑一本小说重温,手指不由地落在《大漠谣》上。

情节大多已忘,只记得阅读时一颗少女心怦然雀跃的感觉——那是一种走过彼时年纪就再难泛起的情绪。不过,与妈妈抢着看书、讨论情节的往事在我记忆的沃土里生根发芽,愈发难忘。纵然时光一去不归,我依然很怀念当时对爱情抱有童话般幻想的纯真自己,更怀念的,是身边那位与我分享这份美好的、比我大29岁的“闺蜜”。

结语

电影《你好,李焕英》的故事结尾,贾晓玲终于发现母亲也一并穿越回了1981年,她以为的帮母亲圆梦,其实是妈妈陪她做的一场好梦。现实中的我们无法回到过去,和少女时代的母亲说一声“你好”,但我们有太多时刻去重新端详妈妈的容貌,重新审视“为人母”的这一身份。她可能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式的慈母,可能像工藤新一的母亲有希子一样独立、聪慧又童心未泯,可能是家庭的坚强守护者,也可能是子女激烈的批判者……是一个抽象的、被叙述的角色,是一段注定的、被解读的关系,更是一个真实的、多面的人。

纪伯伦写过一篇《母亲颂》。“母亲这个字眼,蕴藏在我们心底,就像果核埋在土地深处。”或许只有当我们愿意俯身倾听这片土地,才能听到一首无限广阔的、母亲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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