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影人 不虚此行

2023-07-05 22:51
中国银幕 2023年7期
关键词:坚持

这是七位与北京有着不解之缘的电影人讲述的电影故事。

这是聚焦电影行业中流砥柱,绽放光影魅力、体悟文化律动、感受城市脉搏的特别节目。

这是电影频道知名主持人蓝羽饱含情愫走出演播室,与电影人一道以脚步丈量中轴坐标,连接往昔与当下,并延伸至未来的真诚对话。

推开《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重磅打造的系列访谈节目《北京影人》大门,如果你带着好奇心和求知欲并按“关键词”索骥,想必能从七位电影人娓娓道来的讲述、追梦时光的回溯、未来方向的探寻中,真切感知一次不虚此行之旅。

黄建新 好监制必须懂艺术

关键词:新主流电影 平衡 身份

1954年出生于世界四大古都之一陕西西安的黄建新,从小就对北京十分向往——同样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既是新中国的首都,又是全国文化中心,令他魂牵梦萦。黄建新回忆起当年初入北京的光景时,言语之中仍然透露着兴奋之情。他至今仍清晰记得来到北京工作后的第一件事情:去中国电影资料馆办了一张每周五的观影卡。北京的这段生活工作经历,不仅让黄建新深刻意识到电影、市场、观众之间的供需关系,还大大开拓了个人的艺术视野。大量欣赏优秀作品的量变,也为黄建新日后电影创作思路、方式等带来质变。这种敢于创新的创作方式,也体现在黄建新执导的新主流电影代表作《建国大业》上。在他看来,主流电影体现了一个民族的主流价值观,只要不流于说教,内容生动有趣,观众不会不爱看。《建国大业》正是在思想价值与商业价值之间做了有机平衡,成为当年国产电影的票房冠军,也顺利开启一系列新主流大片的院线征程。

集大成的北京成就新主流电影

从1998年调入北京工作,到如今的2023年,黄建新在25个春秋里,见证着中国电影与这座城市齐头并进的飞速发展。6月,《蓝羽会客厅》特别节目《北京影人》开播,黄建新和主持人蓝羽相约来到坐落在明清北京城中轴线上,西临北海,南与故宫神武门隔街相望的景山公园。巧的是,这里也是当年《建国大业》的取景地之一。虽然已经过去十多年,黄建新仍清晰地记得那场“毛主席与参加政协会议妇女代表合影”的戏以及其间趣事。

自述:1977年我第一次到北京来,到处跑,到处去看,那时候觉得北京好大啊,几天都逛不完。到了1998年,我被调到北京工作,内心还是充满了喜悦,依然有着极致的兴奋。北京的生活工作经历,不仅让我深刻意识到电影、市场、观众之间的供需关系,还大大开拓了个人的艺术视野。因为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演出、音乐会、艺术展、雕塑展、电影等。大量欣赏优秀艺术作品的量变,也为我日后电影创作思路、方式等带来质变。比如当年拍摄《轮回》时,我受到此前北京一个国际摄影展的启发,我采用了镜像理论进行创作——这个戏的难度就在于没有办法瞬间定死一切,创作者得有转换技巧来解决这些问题,这是此前拍戏过程中从未遇到的难题。

這种敢于创新的创作方式,或许也表现在我导演的新主流电影代表作《建国大业》上。我认为主流电影体现了一个民族的主流价值观,不流于说教,内容生动有趣,观众不会不爱看。当年拍摄《建国大业》的一些细节,我至今记忆犹新。我们今天来到的景山公园,就是取景地之一。当时,相关单位只批了一天的拍摄时间,对光线要求也比较高。那场“毛主席与参加政协会议妇女代表合影”的实拍戏,便是通过一天中阳光灿烂的最美瞬间,展现了新社会欣欣向荣的气质,对此我也十分满意。

你要想想我们在80年代、90年代银幕上全是古装片,对吧?所以我们看徐克的电影,或许距今已有几十年,但他的视觉放在今天都是有力量的。而我也始终认为徐克身上这种勇于尝试,不怕失败的精神,才是其武侠作品成为经典的重要原因。所以,面对如今许多公司将大数据分析运用到电影创作中的做法,我始终觉得欠妥,大数据千人一面的创作规律,使得这样设计出来的作品都是重复单调的,而复制的作品,一定无法成为经典。

多重身份助力中国电影前行

从影45年,黄建新参与了85部大银幕作品的创作,合计票房超255.47亿元。除了导演身份之外,黄建新还监制了多部国产电影。今年4月举行的2022-2023年度电影频道M榜暨中国电影大数据盛典上,黄建新获得年度杰出监制荣誉。作为中国电影的“领路人”之一,黄建新曾参与《湄公河行动》《我和我的祖国》《长津湖》等多部爆款国产电影的监制工作,亦坐镇幕后执掌《建国大业》《1921》等多部新主流大片的导筒……在他看来,无论是何身份,都是在身体力行参与到中国电影的澎湃潮涌中,对此,他始终不忘初心,从而砥砺前行。

自述:其实监制这个词是从香港翻译过来的,概念是从好莱坞电影里引进的,它是针对主流电影市场的一个岗位。这不是一个行政岗位,而是一个专业岗位。多年的经验,让我对于监制岗位的工作内容与要求有着最本质的认识。这个岗位的工作者需要懂艺术,才能尊重导演创作。

《长津湖》是我监制生涯遇到的最高投资成本电影,面临的困难也是前所未有。众所周知,此片是三位不同风格导演的合力之作,片中各个人物生理心理、服化道及剧情方面的细节衔接,需要监制特别重视。这个时候监制成了三位导演之间的联络员,需要照顾到每个导演的想法及剧情需要。比如,片场徐克有场戏想拍朱亚文饰演的梅生指导员牺牲之时,拿着女儿照片的画面,我就想,经过多年战场枪林弹雨的摧残,这时的照片被烧焦了一半,才能让剧情更为真实可信。与林超贤导演商量前期戏份拍摄时,我就对如何交待这个照片被烧的时间节点、受损程度等,有着大量探讨。如此,电影前后关于照片的细节处理,才能真实自然。这种小到一张照片、军装破旧程度的细节体现,正是影片打动观众的重要原因所在。最终《长津湖》以57.75亿元成绩,成为中国影史单片票房冠军。

除了头部制作外,对于中小成本电影,我也力所能及保驾护航。4月举行的第十三届北京国际电影节上,由我担任总监制的《白塔之光》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最佳编剧、最佳摄影、最佳艺术贡献奖五大荣誉。对此,我感念至深。5月,我再次当选为新一届北京电影家协会主席,北京电影家协会在过去六年的工作中,充分发挥团结联系电影工作者的桥梁纽带作用,为更多工作在北京的电影人提供交流沟通的平台。目前,北京电影家协会拥有1030多名会员,涵盖创作、制片、发行、宣传、放映、评论、教育等各个领域及环节。我希望业界同仁多多支持北京影协的各项工作,大家团结成一股劲,把这份力量献给中国的电影事业。

蓝羽:当一座城市汇集了一个行业众多的优秀人才和头部公司,首先便开拓了这座城市的视野与广度。北京为黄建新的创作带来了质变,将一个民族的主流价值观用最生动的方式,传播到了世界各地。

吴京 让中国功夫电影再次走向世界

关键词:局气 推新 武德

他,40年前是一名功夫小子,被父亲抓着后脖颈毫不留情地送到什刹海体校练苦功。40年后,他成为中国电影的一个标志性人物。尽管作为中国电影“票房扛把子”是不争的事实,但“讲武德”的吴京始终告诫自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故地重游,望着眼前无比熟悉的美景,看着拔地而起的建筑,他感谢在什刹海留下汗水的那些苦乐岁月,铸就其坚韧的个性,让他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懂得“坚持”和“不服输”。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他向蓝羽透露了自己未来的计划,用“影武堂”培养更多的青年动作人才,发挥北京武文化优势,让中国功夫电影再次走向世界。一梦40年,当初那个功夫小子喝大酒吹牛时,会畅想自己的电影梦,现在他的梦想成真了,也想帮助更多的有志之士圆梦,并努力开创武侠动作电影的新时代。

从什刹海到影武堂

蓝羽专程选择吴京梦开始的地方,开启这场与他的真诚对话,用他的话说,什刹海记录了他的受伤、青春、挫败、梦想、重头再来……这里或许称得上他心灵的后花园。一转眼40年过去了,吴京笑着说自己到什刹海体校第一天就“服了”,为什么?

自述:父亲拎着我后脖颈把我放到自行车后座上,原本正在踢足球的我就这么来到什刹海体校。来了之后,吴彬老师拿出一个球,想看看我身手,我说累了,不踢。教练看我还挺有个性,就说在这儿练吧。

一来就是服。天天早上起来,正踢腿一千腿、侧踢腿一千腿、外抬腿一千腿、里抬腿一千腿、盘腿一千腿、蹬腿一千腿……不服行吗?现在来到什刹海,我还想再回到当年,即便当年那么苦,但它是我所有成长记忆当中最深刻的一片回忆。那些年的回忆,奠定了我今后人生的路,甚至个性、性格,今天的成就都是从这里来的,这儿就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现在我心中的那片海叫“影武堂”,一个动作电影人的学堂,我期待中国功夫电影再次走向世界。武术界有一件大家特别注重的事,就是“武德”,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别觉得自己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记得有一次,我问徐克导演,“您都站得这么高了,在山巅,您怎么看我们这块……”他回答“没有啊,我一直在山下啊”,这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

我得继续走下去,学习一些新知识、新概念。同时,也把这些年的经验总结出来,分享给那些年轻人。我希望把所有的年轻人聚集在“影武堂”这个平台上,将身边师长朋友们身上所获得的能力聚集在一起,再开创一个武侠动作电影的新时代。

每个年轻人都受过挫折,可能都被挤兑过,那被挤兑和看不起的时候,你选择退却还是继续拼?曾经有人指着我的背影说,吴京一辈子红不了。我没有学过专业电影知识,受过专业训练,都是靠后天努力,去拼命,去获取经验,因为这不是你擅长的领域,你就要向人家请教,向别人尤其向那些不看好你的人证明你可以,你只能这么做。“影武堂”的这些年轻人都受过挫折,看到他们就像看到曾经的我自己。如果说有一天,有人跟这儿的年轻人说“你真棒,是怎么练的呀?”他们回答“我跟影武堂那儿学的”,我觉得就足够了。

未来要创新武侠风格

在这一场交心的对话中,蓝羽提到了每一个动作电影人都会面临的“困惑”,当有一天打不动时,应该怎么办?吴京是有“野心”的,他在做一件不知道何时能成功的事,就像曾经去填补国产军事动作电影、科幻电影的空白那样,现在他的“野心”是为中国电影创造一个新的武侠风格。

自述:我们这些年一直延续前辈们的手法在拍电影,可我们的观众进步了,怎么样从各个方面让我们的动作电影、功夫电影再次升级,这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需要集思广益拧成一股绳,才能创造新的武侠风格出来,成与不成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但这个事总得有人做。也许得等我的下一代才能实现这个梦想(让中国功夫再次走向世界)。在我这里,不能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实现就不去做,就好像当初军事动作电影没人做,我们得有人做;科幻电影没人做,我们得有人做;我觉得创新武侠风格也是一个课题。

我正在做的武侠动作题材系列电影《刀枪棍剑长南太》对应七个场景“风花雪夜江湖海”,现在剧本否定一圈了,《刀》的剧本目前是第四稿。还有跟袁和平导演合作的一部电影,我都在思考怎么创新,你得对得起观众。其实,我也特别希望再拍一部《战狼3》,可能压力比较大,然后剧本一直都不满意,随着时代的变化,冷锋也应该要有变化。到底变向何方呢?还要再去找一找。

《巨齿鲨2》是我试着往前走,希望外国电影人看到一个中国演员是如何拍戲和理解电影的,我跟导演、杰森以及其他演员沟通时都不用翻译。也非常渴望下一次,能跟更优秀的电影人一起合作,能去感受他们,也让他们感受中国电影人的魅力。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先把膝盖修好,之后着着实实打几场别人没有见过的好戏,希望一年后,我可以来一个侧空翻。至于未来,我期待演两个特别想演的角色,再导演两部特别想导的电影。

北京有几个得天独厚的优势,首先全中国的电影人绝大部分都在北京,那么多的资源能否把新文艺工作团体有机、有效地整合,让大家聚在一起,而不是各自为战;第二个就是京城武文化,就连我们学校看门的大爷都能来两手,公园老太太也练个太极剑,所以京城武文化那么多的故事深有可挖。既然我是北京人,又是北影协的,咱得为北影协做点贡献,咱得局气呀,也得为培养年轻人做点事,希望推动他们的电影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蓝羽:希望影武堂能帮助更多的电影人在北京实现自己的电影梦想,为行业输送更多优秀的青年动作电影人才。影武堂,影在前,武在后,希望这儿的年轻人可以文和武两条腿走路。期待一年之后能在影武堂见证吴京的侧空翻。

郭帆 一心一意打造中国科幻

关键词:科幻 梦想 回归

1999年,怀揣导演梦想的郭帆第一次来到北京,虽与北京电影学院失之交臂,但电影之梦的种子已在他心中生根发芽。2003年,再次来到北京的他看到了建设中的国家体育场“鸟巢”,其前卫先锋的设计将他的“电影梦”升级成为“科幻梦”。20年后,他将这座自己最为中意的地标放进了电影《流浪地球2》中。在他看来,鸟巢既是他梦想起飞的地方,也是倦鸟回归时永恒的家之所在。无论他在科幻的道路走了多远,也总会看看来时的路。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郭帆与主持人蓝羽重返“鸟巢”,而那个曾经遥不可及的“科幻梦”,已然梦想成真。北京这座让他梦想起航之地,助力郭帆和团队完成了《流浪地球》系列两部影片的创作与拍摄,不仅取得了总计近90亿的票房佳绩,更为中国科幻电影打开了一座通往未来的大门。

那段从鸟巢起始的梦

千年古都孕育并见证了一批批电影工作者的藝术生命与实践探索,“北京影人”也用他们的创作反映和礼赞中国电影与时代发展的不凡历程。蓝羽和郭帆来到“鸟巢”旁的玲珑塔上,一同俯瞰北京中轴线,寻找北京赋予他的科幻电影创作坐标。

自述:1999年,即将迎来高考的我第一次怀揣理想来到北京,报考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虽然那次未能圆梦,但这并未动摇我对于电影的热爱。几年后,从法律专业毕业的我兜兜转转再次回到了这个行业,因为从始至终我都笃信“热爱会产生引力。”

“我心里一直有科幻梦”——或许正是凭着这份恒心与执着,我和团队完成了《流浪地球》系列两部影片的创作,结果令人欣慰——两部相加累计近90亿的票房,节节递增的口碑,《流浪地球》 已经被架到了很高的高度。对于“中国科幻电影里程碑式”这个称谓,或许也只有我一个人完整体验过其背后创作过程的艰辛。正如《流浪地球2》中雪健老师有句台词,“天亮前的夜最难熬”,我们很多时候心境跟这很像,除去剧本的创作和前期的策划,单单是拍摄阶段,就曾经令我“怀疑过人生”:现场那么多人一起熬了一个又一个通宵,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也都会有心生疑窦的时间点,就连我自己,也曾无数次到了坚持不住的临界点。最拼的时候自己曾经五天没有睡觉,如果说有什么能支撑自己,大概就是想要带给观众最好的那份“意志力”,很累很疲惫,但观众的热情会让我们觉得值得。

我是个耐压能力不错的人,在真正开始电影创作后,我的思维与镜头往往能够纷纷“挣脱”引力,聚焦在了充满想象的科幻宇宙。并且我会对细节加以必要的设计,也喜欢当今年轻人都很喜欢玩的“彩蛋”梗——比如这次在《北京影人》节目中的故地重游。我已经计划在《流浪地球3》中继续实拍“鸟巢”。在我看来,鸟巢的造型和寓意是家,这也是我看到它的感受。虽然我们也可以用数字的方式来呈现,但我觉得应该实拍,因为真实的东西有它特别的魅力。

数字北京与生命计划

《流浪地球2》中“根服务器”取景地数字北京大厦,便坐落在鸟巢旁边。郭帆和蓝羽在玲珑塔上俯望,那一瞬间,大家也仿佛又回到了创作的日日夜夜。郭帆透露《流浪地球3》还会延续一部分《流浪地球2》中的北京元素,例如“北京地下城”以及国贸周边的楼群等等。“除了票房以外,我觉得《流浪地球2》创作还有别的意义。希望我们的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能有更多带有我们中国文化背景、文化基因等标志性的东西。”

自述:继首部取得成功后,《流浪地球2》又在2023春节档迎来口碑爆发。其实我那个时候刚刚结束后期制作,电影正式上映了便马不停蹄开启了几十站路演,其中大部分是校园路演。因为除了票房以外,我觉得《流浪地球2》创作还有别的意义。希望我们的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能有更多带有我们中国文化背景、文化基因的标志性的东西。所以在下部电影中我会更努力去挖掘前两部留下的细节,特别是代表北京的方方面面的元素,例如“北京地下城”以及国贸周边的楼群等等,这些都是后续故事展开的关键。

说起数字北京大厦,也不妨谈谈我在《流浪地球2》中重点埋下的“数字生命计划”大伏笔,为此我曾经恶补了几个月深度的人工智能知识,并且和人工智能进行了一次关于“人类存在的意义”的“深入对话”。它回答了很多,各个角度,非常全面,我的答案是因为爱,(它的纬度)好像没有这个答案,也许它不理解这个东西。

对于大家都关心的《流浪地球3》,我们已经开始了初期的创作,仿佛是在同一时间,全球对于人工智能的讨论也越发火热,这让我不禁感叹:很多东西拍着拍着从科幻变成了现实。因为AI技术,我们很多之前难以想象的,高密度高难度的协作,现在都可以完成。不过也会遇到“人工智能会不会取代导演”诸如此类的问题,想来其实也很有趣。对于未来,我也做好了心理、技术上应对人工智能的准备,比如我们拍摄《流浪地球2》的剧组就很庞大,但到了第三部,或许因为AI技术缩减一半以上,当然也有可能是规模更大,我们现在还无法预判它的走向是什么。但就像《流浪地球2》最后那句话,“文明的命运取决于人类的选择,就看我们怎么选。”

蓝羽:在人工智能流行之际,郭帆也曾对它发问:人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可惜AI并没有给出令他满意的答案。在他看来,对父亲的情感、妻子削好的水果、儿子为他留下的卡片,这些“爱”的细节,才是人类存在的意义,也是科幻的究极核心。

薛晓路 做原创故事更有成就感

关键词:启蒙 原创 责任感

时间穿越回八十年代,在故宫角楼下上着体育课的少女薛晓路绝不会想到,作文成绩不错的自己在未来会走上电影编剧之路,成为北京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北京电影学院教授,在2016年更是成为彼时华语影坛单片票房最高的女导演。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作为打造出《海洋天堂》《北京遇上西雅图》《穿过寒冬拥抱你》等众多优秀作品的电影创作者,薛晓路与蓝羽漫步故宫角楼下护城河边,谈起自己三四岁起就在中山公园看露天电影的电影启蒙,接触自闭症群体十年创作出《海洋天堂》引发社会关注,《北京遇上西雅图》两部系列作品票房的大获成功……薛晓路回忆自己的从业之路,谈及未来的作品计划,也透露自己正在学习做项目监制,希望能更好地帮助新导演。

改剧本曾是我最怕的事

藍羽选择故宫护城河边与薛晓路畅谈,因为这里与薛晓路的母校——北京161中学近在咫尺。故宫角楼就是她学生时代上体育课跑冬季长跑项目的地方,甚至在午休时都会与同学们在护城河里划会儿船再回去上下午课。回忆起过往种种,她感慨自己之所以报考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走上文学之路,恰是因为中学时代遇到一位非常好的语文老师,才有了文学创作基础,并乐在其中。

自述:我三四岁时,中山公园经常放露天电影,姥姥晚上带我搬个小板凳看,这算是电影梦的启蒙。初中时,我遇到一位非常好的语文老师,给了我很多写作方面的信心和教诲,初中、高中一直作文成绩比较好,高考就报考了北京电影学院文学系。

我真的挺喜欢创作这件事,虽然我现在有时会手懒或拖稿,但上学时就写得很快,也不觉得写作这件事很累、很焦虑,甚至觉得写完一个剧本还挺开心的。每学期到写剧本时,大概一个多月就能写一个,当然现在绝对不可能了。但是与创作剧本相比,我更害怕的是修改。老师们提出修改意见时,我就特别不会改,只能重新写一个交给老师。因为那时的我觉得编剧和导演的工作是分开的,编剧写完了剧本交给导演,你也不知道导演会怎样创作。

现在我很习惯改剧本了,真心觉得一个成熟的剧本需要磨,需要一次次地改出来。这种思想的转变,缘于当时有一个机会跟陈凯歌导演合作影片《和你在一起》,那部电影是让我开始走向职业编剧很重要的一步,我觉得非常幸运,从那部戏开始就不怕改剧本了。

看着在护城河边拍结婚照的情侣们,想到我在电影中写的爱情故事基本都是大团圆结局,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都是写在两个人相遇、或是相爱的开始,影片就结束了。两个陌生人不管是跨越千山万水,或是经历了某种联系,在他们忽然间灵魂契合的一瞬间,就是爱情最美的那一瞬间的绽放,因为它总是没有那么现实。

做原创只因不愿重复自己

当蓝羽问到薛晓路以往的成功作品大多是现实题材,作为创作者要如何保持对生活的高敏锐观察时,薛晓路坦承主要靠没有目的地与朋友吃饭、聊天、做客,接触到一些人、听到一些故事,会激发自己的灵感。对于自己在颁奖典礼上说过“电影人永远的困惑是‘下一个”,薛晓路也公布了接下来的作品计划——一部女性悬疑类型剧,和以全新的监制身份参与的动物题材电影《说再见》。

自述:有烟火气的生活会让我保持对生活的新鲜感,这种感受也都会体现在自己的作品中。比如《海洋天堂》,自1994年我开始接触自闭症群体,就想写这个题材。但直到2004年,才有关于自闭症的残障题材电影的机会。可能有人知道我在做这方面的事,觉得我会了解相关情况,就问我愿不愿意写这样的故事。也因为这部作品,我对导演这个职业的责任感有了新的体会。我没有想到自闭症这个群体的状况,能收获像今天这样的社会影响力和关注度。当年我接触到的家庭或孩子,家庭状况都非常差。我能了解到的每一个患者家长,都是愁眉苦脸、毫无希望的样子。随着社会对自闭症的关注,包括国家有一些福利政策照顾这个群体,我现在看到的这些自闭症患者家长,已经比原来好太多。

对于多种项目的合作邀约,我更喜欢做自己的原创电影故事。因为做原创时,你会想要和之前的作品不一样,不会完全重复做相同的内容。当时很多人给我推的都是校园爱情,或是毕业生的爱情。我自己把握不了,还是会愿意写成年人的故事。

我很享受,也很怀念最初拍东西时什么都不懂的状况。《北京遇上西雅图》在商业上获得成功,这个过程中我还了解到要看各种“指数”。当然,现在更复杂,没上片就会一直紧张票房。《北京遇上西雅图之不二情书》上映第一天很紧张,我向工作人员说不行,你们谁也不要告诉我,就把手机关了。但等夜深人静时,我还是会偷偷把手机打开看一眼,真的做不到完全不看,这对于创作者来说,压力很大。

新作品《说再见》讲述一个小女孩和一只狗狗的故事,我除了做项目编剧,还首次做监制,也是在学习怎样更好地帮到项目,帮助导演。子枫是第一次与动物有这么多对手戏,角色有一定复杂性,因为这个孩子表面呈现出来的是有点男孩子气。她是在社会底层打工的女孩,需要很泼辣、耍得开,但实际上她内心非常脆弱和孤单,那种非常绵密和浓厚的情感其实都被自我压抑住了,情感上的缺失有待被修复。这个角色蛮有层次,子枫完成得非常非常好。

北京对于全国电影的意义就如同中轴线对于北京的意义一样,它是一个中心点,也是影视行业的聚集地和中流砥柱。期望北京电影人和所有的电影人在这座城市能够有百花齐放的创作内容,有中国特色的内容文化讲述,有面向未来、面向现代的人文观察。

蓝羽:《海洋天堂》算是口碑上大获成功,《北京遇上西雅图》是商业上获得成功。现在,期待薛导解锁新身份。

张冀 梦想源自坚持 创作源自下生活

关键词:坚持 下生活 接触人

对于1994年就从遥远的湖南来北京读书的张冀来说,奋斗了将近三十年后,总算迎来“丰收的季节”,今年5月,他凭借《夺冠》斩获第十九届中国电影华表奖优秀编剧奖,又当选北京电影家协会副主席,去年还获得第五届全国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荣誉称号……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张冀和蓝羽漫步于颇有北京风味和生活气息的五道营胡同,回首自己一路走来的感悟,最穷时连坐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回老家不敢称自己是编剧,而导演陈可辛是他的伯乐,他们合作的《中国合伙人》成为张冀人生的转折点,这时距离他做编剧已经十年时间。“梦想是让你觉得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中国合伙人》中这一句掷地有声、让人印象深刻的台词,正代表了张冀在北京影视圈闯荡多年的内心呐喊。

下生活是我最重要的创作经验

蓝羽和张冀在胡同中展开对话,除了像无数奋斗者那样十年磨一剑的不懈坚持外,张冀还推心置腹地提到了创作中“我不配”的情景,一部电影佳作的根和魂正是从创作者“我不配”的观念中无声地生根发芽的,因为有敬畏感,才会脚踏实地下生活,不惜一切搞创作。

自述:《中国合伙人》是我的一个转折,就是人生拐点,之前投稿屡投不中,但我确实没有放弃,就一直在做,在坚持,那时候过得也穷困潦倒,穷到坐公交车都没钱,真的,然后也不好意思跟家里要钱。比较难受的就是回老家,因为你有点尴尬,作为编剧没有作品,你也不好跟别人说我是个编剧。然后2012年碰到陈可辛导演,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生转折。写《中国合伙人》时,确实把这十年做撰稿人,因漂泊不定累积的一些情感、想法,包括对各方面的感悟,都用在这部电影里,所以《中国合伙人》有很多东西是我的爆发,真的是十年磨一剑。

那些年父母是理解我的,但他们也急,只是不表达,最多就说一两句,他们明白我知道这个事了,也不会太唠叨。其实真正看《中国合伙人》时,就是哭,哭不用语言,很多人都流泪,因为了解我的人看这部电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本来那部电影就容易让人感动,身边的朋友因为了解我会有更深的触动。《中国合伙人》给我一个启发,就是不要写你自己了,去写你身边的人,或者你不了解的人,比如《亲爱的》是一个拐卖儿童的事件,我完全不了解,但它应该被人了解,他们身上蕴藏的那个故事、日常生活中的奋斗,非常非常珍贵。《亲爱的》拍摄时,这些家庭的几个代表来片场探班,其中有一个父亲握住我的手,说非常感谢,你为我们写了这么一部电影。他握我的手那一刻,手上的温度被我感受到,我就突然有个念头,我觉得我写的这部电影,根本不配这个人现在握我的手这个力量,是真心话,就真的觉得不配,那一刻太真实了,他所有的苦难、承受的那些不幸,以及他现在还是这么昂扬的生活态度,真的是一下就击溃我。我说您太客气了,我去上个洗手间,其实就是躲到片场后面真的哭了几分钟,所以我后来跟很多年轻编剧说,要去接触人,而且要面对面接触,你得跟他的苦难长在一起,跟他的不幸长在一起,你才觉得“我不配”,有这个“我不配”,你才会真正地去写东西。

包括后来写《夺冠》,去接触运动员群体,还有见郎平,跟她谈话,因为她太特别,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目光,是她这么多年比赛淬炼出来的那种目光,你看了就无法形容。但她起身时,又是那么脆弱,因为常年运动的这个伤、疾病给身体带来的伤害,就是很复杂,你只有在生活中看到他们,才知道你所要写的故事真正的力量,那个根在哪里。這就是十几年来,我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一个经验。

首执导筒后专心当编剧

当蓝羽问到之后还会不会继续当导演时,张冀表示,电影行业内不需要所有的编剧都转行去当导演,术业有专攻,每个行业岗位上的人都能获得尊严,是一件对行业发展大有裨益的事。他编剧的新作是跟周迅合作的关于阿尔茨海默症患者的故事,具有人文关怀,希望能像《亲爱的》一样真正帮助到一些人。

自述:下生活是我现在写作最快乐的时光,创作《长沙夜生活》时,我真的在凌晨两、三点钟看街上的年轻人,他们这么有热情、快乐的生活,写作时,我就找到了依据,因为要有依据你才有发言权、有逻辑、有章法。

一部作品要有根,它往下扎得越深,树冠长得就会越高。我在北京生活快三十年了,回湖南基本上就是春节或者一些节假日,回去看看父母。拍《长沙夜生活》,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对故乡情感的属性,它不是职业生涯的设定,就是一个情感属性。《长沙夜生活》之后,暂时不会有我自己导演的作品。我觉得对行业来说,不应该所有的编剧都要转导演。行业就是需要一辈子做编剧的人,甚至说这个行业需要一辈子做摄影助理这样基层工作的人,行业就是要每个普通的劳动者、每一个行业岗位的人都获得尊重、成就感和尊严,这个行业才会更好。我计划把拍《长沙夜生活》耽误的剧本创作全部补上来,又欠了好几个。这次就是写一个患阿尔茨海默症的中年女人,是周迅发起的电影项目,她找到我,然后我们一拍即合。她其实很有现实关怀,曾看到过这样的人,就觉得要去拍。这个病现在很普遍,我们写这个病在某种程度上是写这些病人身边的人,写一个家庭,还是通过这个病去讲中国人的故事。

北影协一个共通的意向就是帮助年轻人,因为年轻人确实需要实践和学习的机会。北京是中国电影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重要的影像空间所在,所以我觉得北京永远会迎来新的年轻电影人。我作为一个已经在这儿闯荡多年的老电影人,我希望跟你们一起,跟年轻人一起加油,一起适应这个时代的变化。

蓝羽:《亲爱的》真的是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我觉得这可能是创作者最欣慰的地方。

束焕 为喜剧提供情绪价值

关键词:包容 喜剧体系 情绪价值

作为一个新疆出生的重庆人,束焕自1991年到北京读书至今,发现自己“慢慢地开始变成北京人了”。束焕的父亲束一德是重庆电视台喜剧导演,拍摄过方言喜剧《傻儿师长》《山城棒棒军》等优秀作品。在束焕的印象中,父亲不仅经常指挥片场,还总是一个人在家琢磨剧本。看着父亲导演的作品深受观众喜爱,年幼的束焕除了崇拜外,也在心中植下创作的种子。高中毕业后,束焕如愿考上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北京电影家协会副主席束焕带着蓝羽,走在地安门外大街的万宁桥附近,感慨优秀喜剧演员难能可贵,透露了自己与蔡明合作的新片《毒舌家庭》……更是对北京包容的城市文化、城市美食赞不绝口。

说不完的伟大北京

束焕对万宁桥周边的熟悉程度堪比自家后院,因为这里毗邻中戏,想打牙祭的话,附近还有烤肉季和涮肉。只说不过瘾,束焕与蓝羽走着聊着,后来两人更是直接钻进东来顺吃起涮肉。谈起北京美食、胡同大爷、与同学侃大山侃出《我爱我家》两集剧本故事、和岳云鹏成了“最佳饭搭子”……束焕滔滔不绝。当别人问路他不自觉地说出“你往北拐”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真正成为北京人了。

自述:万宁桥,我们以前都叫后门桥。我在这一带待了十年,留校后我也一直住在这一片,这里距离中戏只有一公里。我是从重庆考到北京的,重庆吃的和北京完全不一样。重庆的东西佐料特别重,但到了北京吃涮羊肉,发现它全是清汤,吃的是原味。吃其实是获得幸福感最简单的办法。当你进入创作瓶颈时,吃顿好吃的,会感觉好像整个人放松下来。但是真正想解决创作瓶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熬,真的别停。

大学毕业前,我接了《我爱我家》两集的编剧工作。当时就是在万宁桥这个地方,我们好几个同学一块聊故事,剧本就是这么聊出来的。现在我也把工作室弄得更像一个编剧的家,开会的地方弄得没那么严肃。大家来了之后可能一边聊,一边扯些闲篇,说说自己的生活。说回《我爱我家》,当时也是第一次接触情景喜剧,后来看了梁左老师写的剧本,全是大白话,觉得特别北京。剧本里会直接写“姆们”,当时我不知道“姆们”是什么意思,后来他说这都是北京话,看了之后其实挺受震动的。你会发现原来用最直白的老百姓语言,也能写得特别有意思。所以我觉得创作需要实战、需要生活,跟技巧没有太多关系。你得去了解这些人,观察胡同里的老大爷,他们全部是社牛,你跟他说一句话,他跟你能搭十句。你不需要自己去找话,他就能告诉你很多事情。所以后来觉得北京老百姓又自信、又亲切,隐隐约约有一点把你当孩子。

留在中戏任教后过了几年,发现自己慢慢开始变成北京人了。开始觉得这个城市跟你有关系,别人提起北京时,你愿意像一个主人一样。比如说问路,直到有一天我给人指路时,开始说你往北拐。从这时我突然觉得,我是北京人了,整个思维都变了。

喜剧电影演员比剧本重要

蓝羽谈及束焕曾经创造出的票房神话标杆代表作品《泰囧》,束焕认为《泰囧》确实对中国电影市场的类型开发有所贡献。而身为编剧的他,居然直言不讳,认为喜剧电影的成功,剧本并没有演员来得重要。好的喜剧,最后一定会有打动观众的地方。与蔡明从2009年春晚开始合作,至今已有十几年。接下来的项目《毒舌家庭》,束焕与蔡明将再度合作。

自述:《泰囧》是一部公路片。我一直觉得公路片好写,因为它有非常明确的时间轴和地点变换,生命力特别强。我觉得《泰囧》的贡献,就是给中国电影打开了一个类型方向。喜剧在任何类型里都应该是加分的。尤其现在社会压力越大时,观众越希望笑一笑。现在有个特别流行的词叫情绪价值,说的就是这个。

作为喜剧电影来讲,剧本有时候甚至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演员。一个好的喜剧演员和差的喜剧演员,和不会演喜剧的演员演绎起同一部作品,差别大到你看起来甚至都不像是同一个剧本。所以我觉得喜剧演员是最难得的财富。我接触过这么多喜剧演员,他们背后对自己的要求都很高。喜剧太难了,逗笑观众越来越难,能做到最好的喜剧演员一定是完美主义者。比如《泰囧》中的黄渤,简直纠结得不行,纠结得你想打他。他在创作上表现得极为纠结,但就得这样才能出好东西。真正好的喜剧演员往往源于突破自己,或找到不一样的路,所以写剧本的时候,还是要写一个能还原到生活里的人。

卓别林说过一句话:“我从人类的悲剧出发,创造我的喜剧体系”。我觉得喜剧最好的状态,前75分钟你在嘲笑这个人,最后15分钟你想成为这个人。因为这个人的选择感动了你。成功的喜剧在我看来都应该是这样。你看当年周星驰的喜剧,最后那一下是能打动你的,这就是好的喜剧。

我的新项目《毒舌家庭》,作品脱胎于2013年蔡明与潘长江搭档的火爆春晚小品《想跳就跳》,开始我们写人物的时候就定义说,这个老太太尖酸刻薄,但是对人一视同仁,不管你有钱没钱,都对你尖酸刻薄。后来春晚直播后,网友都说这是毒舌。这个归纳之准确,好几个月我都没想到这个词,她就是“毒舌女王”。而《毒舌家庭》是指一家子人都是毒舌,我们对人设做了一些非常有想象力的设定。

北京有一个非常强大的气场,最大的优势就是它的包容。你在北京这么大的文明体中心,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并不会多看他一眼,也不会觉得特别奇怪,就是因为北京的包容性。对我们来说,北京是一个最宏大、最亲切的地方。我希望我们都能改变北京,同时被北京改变。

蓝羽:说到国产喜剧,束焕是创造过票房神话的。从万宁桥到东来顺,这一路找寻了“制造快乐的人”束焕很多过往关于北京的回忆。

张和平 优秀策划要有开先河的勇气

关键词:使命 开先河 主旋律

从开辟内地贺岁片先河的《甲方乙方》,再到近几年的《长津湖》系列影片,张和平为中国电影带来了一个又一个新气象。2008年,北京奥运会举世瞩目,张和平担任开闭幕式工作部部长;2022年,北京成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双奥之城”,张和平再次成为北京冬奥会官方电影专家顾问团团长。在充滿机遇的年代,张和平用一次次的大胆创新和扎实的创作实践回应着时代和人民的召唤。在《中国电影报道》“蓝羽会客厅”特别策划——《北京影人》系列节目中,原北京市文联主席、原北京电影家协会主席、影视策划、编剧、作词家张和平与蓝羽以及特别嘉宾冯小刚在中山公园忆往昔峥嵘岁月,对于以往的开创性成就,张和平总是轻描淡写,正如他自己笑谈“我面上看起来和我的名字一样平和,但我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

他,开创中国电影市场新气象

蓝羽与张和平、冯小刚徜徉在中山公园的筒子河边,这也是《甲方乙方》中,葛优误认练气功的姑娘轻生而上前劝阻一场戏的取景地。正是因此片始,张和平首先提出“贺岁片”的概念,连续三年与冯小刚携手打造《甲方乙方》《不见不散》《没完没了》三部作品,打开内地贺岁档喜剧的大门,也将自己在电影界“金牌策划”的名号彻底打响。

冯小刚谈到张和平做了很多开创性的尝试,如档期的概念、如导演由票房成绩决定酬金等等。这个尝试有风险,但他还是顶住了压力。

而在谈到主旋律题材的创作,在《长津湖》担任艺术总监期间,张和平曾激动地表示“我们要做让14亿甲方满意的乙方”,并坦言作为这部电影的主创之一感到荣幸和幸运。在《北京影人》中,他谈及近些年来主旋律作品屡创票房佳绩的原因,还是在于作品能够与观众产生共鸣。

自述:电影策划实际上是一部作品最初的初心和使命的担当,包括它的创意、创作,和宣发,它就像一颗种子。当时我有一句话,策划相当于石油勘探家告诉你“这个井有油”,有的选题不好,你做半天也是白做。所以这个策划是成功的根本。

《甲方乙方》那时候,还没有贺岁片的概念,冯小刚拿来一个文学基礎非常好的剧本找到我希望能拍,那会儿的名字叫《比火还热的心》。我觉得这片名不太商业,提起说能不能叫《甲方乙方》,冯小刚说这名字好,最终就定了下来。

我自1996年,《离开雷锋的日子》开始从事电影事业。当时王兴东拿了一个电视剧剧本,想让我看看。彼时我正在策划成立紫禁城影业公司,我说你能不能把这个电视剧剧本改成电影,他说行。因为得赶在3月5日这个时间上映,他经过日夜奋战,又拿出了一个剧本。原来那个电影剧本名字叫《雷锋的死与我有关》,写的是倒车事故撞死雷锋的战士乔安山的一生。我说这名字不行,于是就诞生了《离开雷锋的日子》。

对于拍主旋律影片,我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从《离开雷锋的日子》《张思德》《云水谣》再到《长津湖》《长津湖之水门桥》,这些年来,主旋律的作品越来越被大家接受,因为大家思想全提高了,认识高度一致。这个高度一致就是你的文学价值,你的思想高度、深度和它的永恒性。不要求一时一世,要求永恒。关键的还是一个作品是替人民说话,而且要说真话、说大家的心里话,能够产生共鸣的那个东西,这是最重要的。

他,各艺术门类成功跨界

蓝羽表示张和平从戏剧到电影到音乐,各个艺术门类均成功“跨界”:他担任北京市文化局局长期间,三年推出六本贺岁京剧连台本戏《宰相刘罗锅》、儿童剧《红领巾》、评剧《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等等。脍炙人口的歌曲《冰糖葫芦》也出自他的手笔。《爱你没商量》《宰相刘罗锅》《过把瘾》《东边日出西边雨》等一批高质量高人气佳剧也出自他的操盘。谈及职业生涯中的高光时刻——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及2022年北京冬季奥运会,让张和平永生难忘的除了超高强度的工作状态,还有举国欢腾的感人场面。

自述:说到写词,当初我撅了一瓶二锅头,和冯小刚弄了盘饺子,把《甲方乙方》歌词给写出来了——“经历的不必都记起,有些往事,有些回忆,成全了我,也就陶冶了你。”《不见不散》《没完没了》的主题歌,还有其他如《冰糖葫芦》等歌曲也是我作的词。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奥运会是非常高光的时刻。当时我们是日以继夜,这不是形容词,是事实,从早到晚全在创造状态当中。那时候我身兼三职,是北京市政协副主席、还是人艺的院长、又是开闭幕式工作部的,那几年是我最辛苦的几年。2008年8月8日开幕式成功之后,那个举国欢腾的场面,让我永生难忘。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民族顽强、自强不息。从2008年到2022年,这两个开幕式截然不同。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属于人海战术,2022年的开幕式就比较现代了,从创作理念来说有区别、有更新,展现了我们国家完全的自信。

在我们中国电影的行业当中,北京影人应该变成我们国家最重要的,应该变成世界的。北京人面上看起来跟我的名字一样平和,但实际上他内心里很顽强,这是北京人。我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我们的电影人固然要做好电影,但实际上首先要做好一个人,一撇一捺写出个人,一生一世做成个人,电影工作者应该做大写的人。《建国大业》留下了一首歌叫《追寻》。我老说一句话,在事业的巅峰有上不去的,没有上去不下来的。努力去争取工作一天、创作一天。北京应该成为世界的电影中心,所以我们电影人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蓝羽:对于拍主旋律影片来说,张和平老师积累了多年非常丰富的经验,从《离开雷锋的日子》《张思德》《云水谣》再到《长津湖》《长津湖之水门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主旋律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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