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兰西的“文化哲学”思想及其现代性发展

2023-06-28 11:48:42王仕林
九江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 2023年2期
关键词:文化领导权市民社会葛兰西

王仕林

摘要:安东尼奥·葛兰西作为一名优秀的理论家、革命家,受到马克思的意识形态思想以及意大利的社会现实情况的影响,通过深入国与国之间的社会实践,分析不同国家社会发展情况的差异,反思社会主义革命实践,在文化领域的范畴内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着重思考了文化及国家文化领导权的问题,闪烁着独特的理论光辉。文章通过深刻思考市民阶层在革命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从如何将普通民众通过革命的理论改造成具有革命思想的先进有机群体,锻造有机的革命主体意识这一新的角度去重新诠释市民社会理论,将市民社会和文化领导权相结合,形成了准确的具有现实意义的新的哲学理论体系。安东尼奥·葛兰西作为少有的西方早期马克思主义的文化主义者,提出的知识分子、文化建设、意识形态的理论,对于已经建立起社会主义政权的国家如何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实现国家安全体系的构筑,依然具有十分重要的启发意义。

关键词:葛兰西;文化领导权;市民社会;国家文化安全

中图分类号:B54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4580(2023)02—0055—(06)

DOI:10.19717/j.cnki.jjus.2023.02.010

習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现代化,坚决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1]国家的文化安全作为国家安全发展的前提,是民族振兴的根基。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面对文化领域愈演愈烈的竞争局势和西方主义思潮不断渗入,对于如何化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的症结,实现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建设、中华文化的伟大复兴以及维护国家文化安全,葛兰西的“文化哲学”思想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际意义。

一、马克思的文化意识形态思想

文化意识形态是马克思在建立自己的哲学体系过程中关注度非常高的重要论题。马克思通过运用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出发,对文化意识形态作出正确的解释,批判了虚无的社会历史观,确立了无产阶级应该坚持的无可辩驳的社会历史观的立场。同时明确了无产阶级政党的文化意识形态的核心导向作用以及在市民社会作为“市民社会—国家”框架下的双核之一的基础上去明确意识形态的存在,将文化意识形态置于社会结构的最高层次。

(一)历史唯物主义立场下的文化意识形态诠释

在历史唯物主义体系中,意识形态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马克思从学生时代开始对意识形态就有着较为深刻的理解。在其博士论文中,他将意识形态界定为 “空洞的假设”。此时可以看出马克思对意识形态抱有的是驳斥立场。随着马克思的思想日益成熟,他对意识形态的态度也发生了变化,开始由浅入深,进一步探寻意识形态的相关理论。尤其在对资本主义进行深入剖析后,马克思对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阶级性、历史局限性、欺骗性、虚妄性进行了批判。在批判中马克思认识到意识形态的重要性,并由此提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只不过是颠倒了的存在和意识的“虚假的意识”。批判性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的基本特征和本质属性,这是与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相区别的最根本的特性。这使得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具有与生俱来的“自我净化”的功能。受到特拉西思想的深刻影响,马克思在1845年将其对历史唯物主义进行详细阐述的著作,定名为《德意志意识形态》,从侧面更加证实了马克思对意识形态的研究进入了新的范畴。这标志着意识形态理论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中,获得了全新的诠释。“观念上层建筑”是马克思对于意识形态的第一定义,也就是说意识形态没有自己独立的历史阶段,有且只能是依附于存在而存在。作为意识的一种具体诠释,意识形态的不同之处在于,它可以通过实践将意识的目的作用于社会中,意识是根源于实践同时又具有相对独立性的。在马克思的观点中,意识形态不仅具有阶级的属性,同时具有人类文化发展的介质的功能,因此,意识形态就被打上了文化的印记。

(二)无产阶级政党在文化意识形态的导向作用

《共产党宣言》的发表标志着马克思的“无产阶级政党”的理论的形成。无产阶级政党理念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核心要素,在共产主义者同盟、国际工人协会(即第一国际)以及欧美各国无产阶级革命中占有重要地位。从无产阶级政党的研究视域去探究意识形态的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在《共产党宣言》中,马克思对无产阶级政党的作用的认识得到了进一步深化,马克思阐述了共产党作为无产阶级的政党与工人党不同的特点,说明其具有彻底革命精神,是代表无产阶级整体利益的。为了消灭私有制度,在全世界实现共产主义,必须重视意识形态的作用,重视和发挥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作用。他指出:“人们的意识,随着人们的生活条件、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们的社会存在的改变而改变。” [2]属于旧世界的思想、文化、意识形态都会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变化,物质生产不断丰富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进的、具有人民性的、带有无产阶级属性的“观念上层建筑”。这个过程具有“自然属性”。但是在实现无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推进过程中,“人为属性”同样是必不可少的。马克思强调,共产党一分钟也不忽略教育工人尽可能明确地意识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敌对的对立[3]。这就为无产阶级政党在意识形态的范畴斗争中指明了方向,充分发掘无产阶级政党“教育因子”的功能。在对工人阶级进行无产阶级的“再教育”的过程中,要与意识形态的效能相融合,例如在《评普鲁士最近的书报检查令》时马克思指出: “书报检查的标准就是批评的标准,因此,就很难把这种标准同批评分割开来,因为它们是建立在同一个基础上的。”[4]通过对资本主义书报检查制度的解释去批判和认识不同阶级的意识形态的深刻属性,揭示必须通过有效的传播手段才能实现意识形态传播,这样才能实现最终的教育目的。

(三)市民社会作为文化意识形态的决定性存在

马克思在对前任思想家进行辩证批判的基础上,从生产关系的基础上重新发展了市民社会理论,将其作为“政治社会”的对立面,并且从私人物质相处关系的角度提出了新的市民社会理论,强调“物质或者经济关系的总和”在市民社会的范畴内起到决定性作用。马克思指出,在前资本主义的中世纪时期,市民社会由于在高度的政治化的作用下服从于政治国家。在资本主义经济的极大发展后,经过资本主义革命,消灭了“市民社会的政治性质”。最终实现了政治国家对于市民社会的服从,将市民社会与政治国家完全地“剥离”。马克思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市民阶层是作为一种交往形式而存在的组织,是受到历史阶段上的生产力制约同时又反过来制约生产力的存在,全部的历史都来源于这里。马克思提出在国家与市民社会的两者关系中,是市民社会制约和决定国家。这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从历史运行规律上来看,市民社会既然是国家的决定性因素,那么意识形态作为国家的一部分,同样受到市民社会制约,对意识形态起决定性作用的同样是市民社会。在研究宗教、文学、政治等意识形态的诸多不同领域时,市民社会是研究的起点,在市民社会的基础上探究其发展历程。马克思运用唯物史观和辩证法来看待市民社会的形成。人类解放是共产主义社会的最终目标,而政治解放是人类解放的前提[5]。资本主义的内部矛盾运动的必然结果要求了社会主义的必然胜利。市民社会作为广大人民群众的一部分,才是历史的主体,是国家的主人。马克思提出并且强调了国家的镇压和社会公共权力的性质,两者作为公权力而存在,在资本主义社会下附上了私人制的标签,去实现和获取资本家的私人利益。通过无产阶级革命,将存在于资本主义社会的阶级完全地消灭后,市民社会下的物质和意识形态的私有制也会随之消亡,建立起的共产主义社会,是超越市民社会的唯一社会存在形式。

二、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的构成要素

葛兰西作为西方无产阶级理论家的代表,从文化领导权这一维度创造性地阐释了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通过明确有机知识分子、市民社会阶层以及文化领导权三者之间相互的主体、基础和实践的关系,形成了具有实践特性的哲学体系,确立了理论与实践统一的立场, 实现了对传统哲学界限的超越,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学说的进一步拓展具有决定性意义。

(一)有机知识分子——市民社会阶层的主体要素

市民社会理论的主体要素的原始概念可以溯源到古希腊罗马时期,亚里士多德作为主要理论创始者,详细阐述了“政治社会”的思想,用以指代文明社会。作为拥有政治权利的公民是“城邦”的一个部分,通过参与政治实践去解决城邦生活中所遇到的各种具体的矛盾和问题。公民是作为“城邦”的组成核心和实践主体存在的。近代随着生产力的迅速发展,商品经济代替小农经济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方式,资产阶级的迅速崛起,代表着小资产阶级的市民阶层逐渐发展壮大,大量思想家重新对市民社会阶层理论进行发掘,重新定义该理论,突出的核心是政治自由。契约思想家将政治与自然社会对立起来,而市民社会就是人们通过订立的契约建立起的国家,将理论主体范围扩大到了国家和人民,将市民社会定义为国家、个人的中间“阶级”。

关于知识分子,葛兰西对传统的理论研究范围进行了突破,扩大了概念的外延。与传统的体脑差别标准不同,葛兰西透过社会关系的视角,重新界定了“有机知识分子”和“传统知识分子”的区别。传统知识分子是具有较强的稳定性,在思想上趋于保守,在经济上依附于落后传统的生产方式而存在的一种属于资产阶级的职业。传统知识分子是无益于无产阶级革命的,相反是作为既得利益者为资产阶级服务而存在的,而有机知识分子是在新的先进的生产力下成长起来的,代表的是新兴阶级的利益。相较于传统知识分子,有机知识分子作为市民社会阶层的核心主体组成力量,能够承担起传播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任务,有责任意识也有实践能力去成为中介主体,在无产阶级和非无产阶级两者之间搭建沟通的桥梁。由于其既掌握着先进的生产方式,拥有着先进的意识形态,同时还与人民群众紧密结合,最终必然能够实现革命的成功。城市型有机知识分子和乡村型有机知识分子是在有机知识分子的理论外延下的进一步拓展。两者从宏观视角来看,都承担着教化“民众”,尤其是市民阶层的作用。这个作用集中突出在有机知识分子获得了或者在获得文化上的领导权这一过程当中。教化过程最重要的就是通过重复的手段,将无产阶级意识形态不断外移,民众尤其是市民阶层不断内移,最终实现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扩散,形成无产阶级革命强大精神力量的源泉。从微观视角来看,城市型有机知识分子和乡村型有机知识分子又因为身处的地区、任务不同,在具体的实践过程中有着细微的差别。城市型有机知识分子是针对工人阶级进行教化作用的主体,目的就是将工人阶级的革命意识唤醒;乡村型有机知识分子的针对对象主要是农民,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实现城乡革命力量的联合,最终实现革命的成功。

(二)市民社会阶层——文化领导权的构建基础要素

葛兰西在他的哲学思想中,清晰地论述了市民阶层的属性,市民阶层是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的產物,与文化领导权不可分割,是在其范畴之内而存在的。葛兰西通过认真研究马克思的市民社会思想,加入了自己独特的理论因子。他认为市民阶层是资本主义社会的重要上层建筑,市民阶层的转变是无产阶级革命成功的重要基石。从欧洲各国的无产阶级革命来看,市民社会成熟程度的高低与无产阶级革命成功的可能性大小存在着紧密的联系。俄国十月革命的成功,直接原因就是由于俄国是一个长期落后的农业国,市民社会发展得并不成熟,无产阶级在实行革命的过程中受到的阻力较小。在对欧洲各国的革命实际和经济政治社会发展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之后,葛兰西提出了自己的市民社会理论。与马克思侧重经济联系立场不同,葛兰西从社会各个部分所组成的文化,也就是意识形态领域的角度来探究相关方面的关系。他认为市民社会是相对独立又依赖于物质关系而存在的,将市民阶层从经济属性中分离出来,附属上意识文化属性,将市民社会归属于上层建筑领域,政治国家既由它而生,又会对其产生直接的影响。葛兰西在《狱中札记》指出:“我们目前可以确定两个上层建筑‘阶层:一个可称作‘市民社会,即通常称作‘私人的组织的总和,另一个是‘政治社会或‘国家。”[6]葛兰西在研究市民社会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文化领导权理论。市民社会理论作为核心概念,在文化领导权理论研究过程中占有重要地位。他将私人组织看作市民社会的主要形式,而政治社会则是通过国家暴力机关实现对市民社会的统治。同时葛兰西提出“完整国家”理论,将国家的概念拓展为广义的国家。在资本主义社会下,市民社会的地位更加重要。由于私有制的存在,市民阶层更容易为资本所控制,强大的资本甚至可以左右政治社会。葛兰西认为,资本主义国家能建立起稳固的统治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与封建社会相比,国家统治更加“柔和”,减少暴力强制手段的使用,而发挥市民社会的意识形态的作用来增强统治的稳定性和合法性。“在政治这门艺术和科学中,至少在最发达的国家情况下,‘市民社会已变成一个非常复杂的结构,一个抵挡直接经济要素的灾难性的‘入侵的结构。”[7]葛兰西将市民社会比作统治的最坚定的地方,是阻挡国家政权体系瓦解的最稳定的一道防线,加强对市民社会阶层的拉拢,就是增强国家的意识形态战线的凝结力。构建稳定的思想价值体系所起到的作用比实行强制统治更有效力。

(三)革命现实研究——文化领导权的形成实践要素

葛兰西提出的市民社会理论,是文化领导权的核心概念,对于如何实现无产阶级革命具有很强的参考意义。葛兰西通过认真总结意大利所处的环境和历史背景,提出文化领导权理论,用于指导意大利实现无产阶级革命。葛兰西通过参照列宁所领导的“十月革命”取得的成功,认为意大利与俄国具有相类似的背景,进而试图将意大利的各种革命力量组织在一起,通过模拟工农苏维埃政权实现革命力量的联合,达到取得无产阶级革命胜利的最终目的。葛兰西期望意大利能将散布于工业城市各行的革命力量聚集在一起,通过发展已经容纳进城市的农民作为城乡(城市居民和农村居民)的纽带,构建稳固的农民组织。但是由于资本主义国家政权的强力镇压,葛兰西发动的工厂委员会运动、“四月罢工”等革命运动均以失败告终。现实革命运动的失败,促使葛兰西尝试着寻找新的革命路径,这就为文化领导权理论的创建奠定了现实基础。

“领导权”这一概念是由列宁提出的,在《怎么办?》一书中,列宁具体阐述了他对领导权的理解,指明了途径和方式。葛兰西在此基础上,将领导权理论进一步完善,并且逐渐运用在本国的革命实践中。在现实革命发展的促使下,葛兰西认识到意识形态领导权的重要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统治阶级建立国家以及稳固国家的统治都是以意识形态作为基石的。市民阶层作为统治的庞大基数存在是具有极强的代表意义的。意大利的革命并没有按照预期取得成功,葛兰西认为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意识形态领域的缺失和不健全,无产阶级并没有取得“领导权”。也就是说,文化的领导权是不能通过武装革命来取得的,并且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一个长期的动态过程。革命阶级向外利用手段和途径传达意识形态的东西的同时,外部也需要具备被传播的土壤,在这个过程中会有斗争和冲突,这是与武装革命斗争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这不仅是对在革命过程中意识形态领域的作用的表述,更是建立革命政权以后的要求。

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思想再次着重强调了意识形态领域工作的重要性。虽然葛兰西的理论不可避免地存在不足之处,例如忽视了革命政权的作用,但是作为首位强调意识形态作用的西方马克思主义者,葛兰西实现了创造性的突破,给后世提供思考视角[8]。这对于正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我国来说,具有着极为重要的思考意义。“一个正在夺取政权的政党要靠争取意识形态的领导权而成为一个历史集团,……而一个取得了政权的阶级或社会集团,在稳定其统治时,也要以意识形态这种‘黏合剂在市民社会中团结统一人民的思想。”[9]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10]葛兰西的市民社会理论以及文化领导权理论要求在现代化建设中必然要更加重视文化上的领导权,争取到市民阶层的认同感和追随感是国家长治久安的重要前提。

三、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的现代性发展

葛兰西将历史唯物主义作为自己哲学思想的基石,提出的文化领导权理论,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继承和发展。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将继续推进国家安全体系和能力的现代化,实现国家稳定、民族发展、人民幸福。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思想深刻、见解独到,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发展具有着重要意义和深远影响。探寻其具有的中国特质的现代性发展和价值意义,对于当前实现第二个百年目标,建设现代中华文化体系,维护国家文化安全具有重大意义。

(一)培养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涵养的有机知识分子,是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基本因子

构建稳定的、符合社会主义建设需求的国家安全文化体系,需要一大批坚定的、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涵养的知识分子成为市民阶层的“主力军”。相较于劳动阶层,知识分子具有较高的文化水平,通过发挥自身作用,将阶级意识进一步向外衍生,勇于面对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诱惑和攻击而不动摇,可以在夺取市民阶层的领导权的过程中发挥“领头羊”的作用。朱塞佩·费奥里在《葛兰西传》中指出,葛兰西对文化领导权的创造性的研究在于他将革命与意识形态相结合,运用非暴力手段,充分发挥精神和道德的作用,将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相整合,形成具有工人阶级特性的知识分子群体。进一步探究其根源,就必须在知识分子中间发挥无产阶级政党的引领和模范带头作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最大的优势。具有知识分子特性的党员,也就是被附上了工人阶级属性的“有机知识分子”,有机知识分子的功能,是使新文化合法化,其产生意味着知识分子自身已经完成了角色转换[11]。充分发挥“有机知识分子”的作用,不仅要成为市民阶层各个领域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还要充分发挥与群众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优势,成为市民阶层的“主心骨”,将“传统知识分子”引导到“有机知识分子”中去,形成相对稳定的无产阶级意识形态领域,为国家文化安全的建设提供源源不断的因子。

(二)夺取文化领域的制高点,充分发挥无产阶级政党的领导作用,是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最坚定的基石

在领导推动意大利革命的进程当中,葛兰西认为意大利共产党应当也必然会在意大利的现代革命以及建设中扮演重要的角色。是一个应当拯救(通过改造)原始结构的工人阶级政党,向意大利无产阶级提供一个能够组织工人国家并为建立共产主义社会创造条件的共产党[12]。葛兰西指出,取得现代国家中的文化领域的制高点是重建政治社会的基础,前提就是必须要锻造出无产阶级意识形态,努力提升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科学性、合理性。坚定不移地推进无产阶级政党进一步向前发展,是拓展意识形态理论范畴的根本前提。在当代中国,中国共产党是最高政治領导力量,同时也是文化领域的最高领导力量。中国共产党所具有的坚定的政治信仰、文化信仰,是占领文化领域的制高点,获得文化领导权的关键因素。确立和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指导地位的根本制度,推进创建符合中国当下文化的主流意识形态,在世界范围内各种主流文化的侵蚀中夺取文化领域的制高点。维护国家文化安全,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指引,大力推进群体性精神文明建设,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转换成果运用在文化建设的过程中,充分发挥党的领导核心作用,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渗透进人民群众中,促进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广泛传播,为人民大众所接受。

(三)将文化安全纳入国家安全体系中,筑造文化领域“防火墙”,是维护国家文化安全的根本遵循

葛兰西提出这样一个观点,在资本主义社会占据统治地位的资产阶级不仅会通过经济政治的专制统治来达到巩固统治地位的目的,还会通过政治的辐射力加强资产阶级在文化和意识形态领域的“霸权”。与资本与生俱来的“扩张性”具有类似性,资产阶级的文化“霸权”同样带有极强的“伸展性”,会带有目的性地向着具有不同社会制度国家的文化领域实行“侵略”。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必须坚定不移贯彻总体国家安全观,把维护国家安全贯穿党和国家工作各方面全过程,确保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13]作为世界上体量最大也是最成功的社会主义国家,我们所倡导的社会主义文化在根本上与西方国家具有显著的差异性。在建设中国的国家安全体系的过程中,我们必须坚持以国家利益为重,牢牢维护国家安全的底线,将文化安全纳入国家安全体系当中。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根基,巩固国家民族人民奋斗的思想基础,加强主流文化的建设,走好中国路、讲好中国故事,聆听中国声音。充分发扬斗争精神,将具有大无畏精神的革命文化作为构筑文化安全的基础,展现不惧生死、不畏强权的坚定意志。加强互联网文化建设,强化主流媒体的声音,重新塑造补齐文化安全领域存在的“短板”,牢牢掌握我国文化领域发展和安全主动权。实现国家安全和国家文化安全的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盲目崇拜西方,贬低自身,看不到西方文化衰败的现象,也看不到自身文化不断繁荣的事实。”[14]只有充分认识、认同中华优秀文化,树立高度文化自信、文化自强,才能实现文化领域的长足发展。

四、结语

葛兰西所倡导的文化领导权,是建立在马克思意识形态学说的基础上的,汇聚古希腊、近代欧洲等多种思想渊源而最终形成。他通过逐层分析有机知识分子、市民社会阶层、文化领导权三者内在的、稳定的所属构建关系,与意大利革命的现实实践相结合,形成了具有新的实践特性的文化哲学理论。本文认真梳理葛兰西的理论构造,探究其具有的中国特质的现代性发展,对于深入系统地理解我国的社会主义文化建设, 维护国家文化领域安全,具有着重要价值。

参考文献:

[1]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N].人民日报,2022-10-26,(001).

[2][3][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M].第 1 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291-1956.

[5]张飞,何正玲.马克思对黑格尔“市民社会”理论的批判及最终走向[J].武夷学院学报,2022(4):13-18.

[6][7]安东尼奥·葛兰西.狱中札记[M].曹雷雨等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7-118.

[8]朱欣.葛兰西与瞿秋白对列宁文化领导权理论的阐释[J].渤海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2(4):57-60.

[9]孙晶.文化霸权理论研究[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4.172.

[10]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153.

[11]张子扬.葛兰西文化领导权理论研究[D].南宁:广西大学,2022.

[12]卜建华.葛兰西无产阶级政党理论的科学内涵与时代价值——兼评其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建设的启示[J].山东社会科学,2022(7):66-73.

[13]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 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

[14]杨鲜兰.构建当代中国话语体系的难点与对策[J].马克思主义研究,2015(2):59-65.

(责任编辑 程荣荣)

猜你喜欢
文化领导权市民社会葛兰西
葛兰西文化哲学的实践概念
葛兰西意识形态理论对新时代国家治理的启示
深化与曲解:改革开放以来葛兰西实践哲学之争的研究综述
新生代(2019年2期)2019-11-14 06:51:55
浅析葛兰西的市民社会理论的当代价值
中文信息(2016年12期)2017-05-27 06:51:20
洛克的社会哲学思想探析
法制与社会(2017年4期)2017-03-01 21:19:35
葛兰西市民社会理论述要
青春岁月(2016年22期)2016-12-23 13:41:06
葛兰西领导权理论视域下高校意识形态领导论
葛兰西领导权理论视域下高校意识形态领导论
马克思主义哲学与市民社会批判
商(2016年23期)2016-07-23 14:04:33
永恒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