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与六便士（外三首）

江北川

被月光照耀了那么多年

曾携风而去，又时常带雨而归

最后把自己练成一首詩的秉性

在本体和隐喻中来回调换

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不平衡

有人眼前都是希望，有人陷入

挣扎的绝望。就像地球的两端

南极有南极洲，而北极并没有

围困于记事本上大大小小的山

在删除和新增之间拼命找缺口

孩子又打来电话嚷着喝牛奶

翻遍了口袋，可是没有六便士

继续在失重的森林里行走

时常带上微光，赋予万物灵气

用热烈的诗篇洒下满地的银两

往返人间，熬制最好的解药

寂静深处

截取一段秋风，隐去大雁的悲鸣

掏出体内的秋水，缝补枯枝断流

在黄昏之前营造一个春秋大梦

如果落叶也算是一种恩赐和静美

你会在最为熟知的每条河流里

读懂我岁月里的沉浮或搁浅

没有雨雪，也能掀起一地风霜

试图用满头的白发映照月华

那是中年深处，最无声的抗辩

和墙壁比了那么多年

那个抱紧自己的人，在镜中站立

独自感慨，一步步被迫接近真相

比落叶更寂静，比秋天更辽远

我经常披上夜色的大氅，踏过星月的河

和黑夜举杯，称兄道弟

蓝色秋天

秋天是蓝色的。比如

远处的天空，候鸟的长鸣

比如酒杯在手心的颤动

后半夜深巷中的不安分

其实，蓝只是一个代名词

物理学上更没有纯粹之说

它象征性地存在着

足以拉扯无数朵白云

跌入想象的湖

我们为了这个秋天

掏尽体内河流最后一尺水

枝头的叶子已经落无可落

我们带着失去平衡的身体

在火山口，等待再一次喷薄

守候在黄昏里的麻雀

啄食着天地间最大的圆果

草木再一次回归本心

诗人在自己的王国，举起

镰刀，在灰暗的尽头收割荒芜

擦亮天空。蓝色是最后的底色

与己书

就这样，反复向彼岸回首

聆听尘封的足音

此刻，指针每前进一秒

思绪就又多出几分

时光储藏了太多的珍重

以至于，随时怀揣着感动

游走在爱与被爱间

每一个步伐都铿锵有力

这般沉重，手心捧出的事物

那些始终没有开出的花儿

多少次在梦中闪现

以感恩的心作虔诚地告别

翻过这一页，日子是崭新的

我把自己种在最后的夜晚

俯身与大地融为一体

许以热情来佐证整个春天

面对炽热的阳光

新的一年，万物都能吐纳自如

我会更加真切地爱自己

如同爱着美好的诗歌，爱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