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智媒体时代,传统媒体怎样才能赢得观众,获得收视率?有专家认为,“在网络媒体的强势冲击下,电视新闻制作的流程已经发生了改变”“传播的介质已经不重要,传播的内容才重要,要让观众愿意看你传播的内容。”本文主要探讨电视新闻主持人如何应对挑战脱困的路径。
智媒体时代电视新闻主持人面临的挑战
电视和电视新闻面临困境
据《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观察,2022年,中国彩电市场智能电视销量占比达70.5%,但据国内电视厂商的相关数据,电视机的日均开机率却由2016年的70%下降到了2021年的27.7%。
当今时代,电视新闻不仅面临内容同质化、娱乐化的问题,还有深度报道和信息整合需要与网络新闻专题竞争,以及一些新闻信息不实和新闻报道事实逆转,严重动摇着电视新闻的权威地位。
智能语音机器人替代传统播报
机器人模仿人类说话需要做到三点:声音、逻辑、感情。从语音生成角度来看,目前部分AI合成的语音在音色、自然度等方面的表现均接近甚至超过了人声。目前全球范围最先进的语音生成工具,是美国Meta公司在2023年6月17日发布的生成式AI语音工具Voicebox,仅需使用2秒的音频样本,就能匹配样本的音频风格并将文本生成语音,而且它可以合成六种语言的语音,错误率只有1.9%。这样的AI语音可以与真人媲美,并且在语言能力上甚至超越了绝大多数人类。
智媒体时代电视新闻主持人如何把握机遇
电视新闻主持人既然是电视新闻不可或缺的元素,那么面对挑战,主持人应该具备哪些素养,创造出哪些不可替代的价值呢?下文以电视新闻主持经历丰富的康辉为例进行简析。
完善基本素养
政治素养是最基本的素养,我国电视新闻主持人要永远坚定地站在党和人民的立场上。首先要密切关注时事,由于《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工作涉及很多重要的政策文件,所以《新闻联播》的主持人需要一字不差地全文播读新闻,需要极高的政治素养。在采访《新闻联播》主持人康辉和李修平时,他们表示中央电视台从2003年左右开始,一旦有重要会议召开就会派播音部专人去人民大会堂现场读文件,现场播报要求一字不错。这个方法可以让新闻主持从业者尝试,一方面可以提升政治素养,另一方面可以加强专业基本功。
文化素养是最重要的素养。新闻主持人每天要面对形形色色的新闻事件,常会遇到新的知识点,这就要求主持人不断学习、不断积累。在央视新闻播音部有几台电脑,一旦遇到新出现的名词或有新的新闻事件发生都要去查查前因后果。康辉在每期《世界周刊》录制前也会认真准备,查询国际新闻事件背后的地缘、教派冲突等,把纷杂的国际关系掌握得十分准确。
专业基本功是最易被忽视的素养。康辉在每次直播前都会练声,这个习惯一直坚持到现在。在节目播出前,主持人会在办公室准备稿件,这时候就会听到他练声,做一些唇舌力量的练习。作为专业过硬、成为行业标杆的康辉都会在每次节目前认真对待专业和职业。
创造自己的新闻策划价值
成为一名优秀的新闻播音员已经非常难得,要成为主持人则需要创造出自己对新闻策划的价值,真正参与到新闻生产中去。中央电视台在向“沃尔特·克朗凯特模式”学习,初步试行“主持人中心制”,希望打造如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晚间新闻》一样的新闻节目和主持人。主持人需要有独立的思维能力,把碎片化的新闻事件进行整合关联,并发表独到的见地。还需要把新闻事件进行解析、推理。拥有大的格局,从宏观角度把握新闻报道,能够把新闻事件和大政方针、时事背景、国际大局联系起来。
一个好的电视新闻主持人是“新闻事件的讲述者、新闻现象的梳理者、忧国忧民的思考者、言辞犀利的评论者”。这个概括出自一篇关于《新闻周刊》主持人研究的论文,这档节目的主持人是白岩松。在《新闻1+1》和《新闻周刊》中,白岩松在担任主持人的同时也担任选题策划的角色。在央视新闻播音部多位主播也担任各自节目的副制片人。每天的《晚间新闻》加入了主持人短评的环节,给主持人更多的参与策划空间,曾任《晚间新闻》主播的赵普在上直播前常常反复修改短评内容,有时候还要给专家学者打电话请教、讨论。康辉也会参与到《世界周刊》的选题策划会中,与编辑记者一起讨论当期节目的选题和评论角度。正是由于新闻主持人参与策划,才使得他们主持时的语言驾驭得当。
增强不同电视新闻形态的语言驾驭能力
笔者在论文准备初期设想过,是否不同的节目形态康辉会有完全不同的语言表现。在开始研究后发现事实并不是那样,在不同的型态下康辉并没有非常明显的语言表现差别。在采访时请教康辉会不会因为主持不同类型的新闻节目去调整不同的表达方式,他仔细思索了半天,慢慢地说自己没有设计不同的表达,而且自己没觉得表达有什么不同。通过翻看视频资料也确实发现1993年刚进入中央台的康辉和2016年的康辉在播报上没有明显差别,都是在积极真诚地播报,只是老视频看上去更青涩。中央电视台副台长罗明说过:“所有的改变都是内容决定形式。”因为是近似的新闻内容,所以在主持上就没有太大差别,然而不同的新闻型态下,主持人的心理状态、心理依据不同,言由衷出,语言自然也会有一点区别。
播报
播报是目前电视新闻主持人最主要的工作状态,分为单人口播和两人对播。
《新闻联播》被称为“中国政坛风向标”,是一档极其严肃、内涵丰富的新闻节目,《新闻联播》的播报最具有代表性,不同的时代播报语气、基调都很有特点。李修平接受采访时说:“联播改变的不再是我说你听,过去是呆板的,现在越来越接地气了。”1998年、1999年兴起“说新闻”,但是“说”是心理的放下,“不是一种放松的表达”。
单人口播。例如在《新闻联播》中选取中景景别,主播位于画面正中,这种景别下没有配图,整个画面中就是主播的上半身,主播需要正襟危坐,这时主播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屏幕上表现得非常明显,这种情况下主持人就是唯一的信息传递源,主持人不能乱动以免形成信息干扰。康辉说字正腔圆是最基础的,这个基础上不仅要念下来,还要达到一种标准。此外还要“保证语言的权威性”,康辉说,“联播语言不是叫卖式的、不是讨好式的”,把有用的信息给观众,观众就会接受。
两人对播。对播的形式在1987年7月1日出现在《新闻联播》中,一直沿用至今,到现在各地方台新闻联播都会借鉴。真正的“对播”形态应该是“你有来言,我有去语”两人相互承接一块把信息传递出来。在《新闻30分》-期节目中,康辉与文静搭档主持,在说到一条参加完“9·3阅兵”的老兵返乡的新闻导语时,两人一人一句,其间还相互看一眼对方。这种语言状态下更为松弛,是在有人对话的语境下展开的。在文静说话时,康辉还做出应答“嗯”“是”等,交流显得更加自然。
康辉介绍从1997年元旦开始《新闻联播》开启两位主持人的节目直播,刚开始直播时主持人由于紧张语速会不自觉加快,后来习惯了就好了。可见播出形式影响主持人心理,要想成为一个出色的电视新闻主持人需要具备良好的心理素质。
访谈
访谈节目是真正意义上的“主持人的节目”。在访谈中虽然已经准备了稿件但是不能照着稿子念,否则就会显得机械、呆板。访谈语言需要主持人做大量资料准备,基于谈话框架即兴型的发问,在嘉宾说出节目策划想要的方向内容时寻机收尾,当话题偏离时还要主持人引导回原有谈话轨道。在“9·3阅兵”当天康辉在演播室访谈两位嘉宾,要完成信息播报、要连线前方记者,还要完成访谈,抛出问题再收回,访谈中康辉语言和平与生活语言没有太大差别,也会有笑声和思考时的语气词,丝毫不影响信息传达。
在访谈中主持人要对策划案充分理解,才能达到预期的谈话效果。这期间要引导嘉宾说出的答案,这个过程中有追问、有反问,营造一个自然的谈话空间,这就要求主持人自己说话就要自然、贴近生活来调动嘉宾谈话情绪,如果用新闻播报的语言状态就很难拉近谈话空间。同时主持人还要掌控嘉宾的谈话走向,对现场突发状况可以随机应变。
评论
杂志型新闻节目中主持人的语言是夹叙夹议的,不是单一事件的报道,而是展开了深度挖掘和评论,要求主持人对所报道的新闻事件深入了解后要把握好说话的语气,充分调动内在语言的一种表达方式。
康辉从《世界周刊》开播至今一直担任主持人,他已经成为这一新闻节目的象征,在节目中处在虚拟演播室,采用站播形式主持,双手和头部也会有很多的动作,有时也要和虚拟背景进行互动。在节目中康辉的语言娓娓道来,像给观众讲述一个他早已知道的故事,有时的评论又像是和朋友分享观点,在每一次话音结尾要接新闻片时会放慢语速设个悬念。
通过查阅资料发现,罗京也曾主持过《世界周刊》,一改联播的严肃面孔,敞开西服扣,没有打领带,说话时也有手势,由内到外尽量呈现说话的自然态。
2015年《世界周刊》偶尔让何岩柯替班主持,因为他是播音部唯一一个在海外记者站当过记者的人,可见杂志类型电视新闻需要主持人有充分的知识储备和广阔的视野。不像一些地方台出现的模仿杂志型电视新闻,主持人演绎成分过度,给人的感觉像在夸张地说单口相声。
有趣的是康辉曾有几次代班白岩松主持《新闻周刊》,康辉与白岩松是两种不同的语言风格,康辉偏向于严谨客观,白岩松偏向于抓住新闻关键词展开简短评论,更可见对新闻的不同理解角度影响评论的内容和语气。
现场
现场报道是一个记者型主持人必备素养。
康辉较多的现场报道是随领导人出访,在2000年还做过老山汉墓挖掘现场的报道,当年的节目中康辉带着观众的疑问进入挖掘现场,在现场成为观众的眼睛和耳朵探寻新的发现。2008年康辉在自己的博客写道:“我问了王先生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真的在内棺里没有发现宝物,老山汉墓的考古价值是否打了折扣?王先生解释说,老百姓会觉得在老山汉墓发现金缕玉衣等奇珍异宝才叫重大发现,而在考古人员眼中,出土的各种文物对历史研究都有其独特价值。”点睛的问话提升了直播的价值,也解答了观众心中的疑惑,这就是一个电视新闻主持人在现场时要具备的采访素质。
在2015年9月26日的《新闻联播》中康辉随习近平主席访问美国,在白宫前草坪上做了现场报道,由于身后有军乐队奏乐,康辉说话声音提高了一些,但是并没有嘶喊,仍然稳健自信地做着现场报道,体现出大国气度,这是一个电视新闻主持人在现场时要具备的报道能力。
解说
新闻解说一般用于重要的节日庆典活动,尤其是朗诵式解说烘托节日庆典气氛,是情感强烈抒发的一种语言表达,需要有过硬的基本功,特别是气息控制。表现得当会有助于观众的情感调动,表现不足也会使电视画面打些折扣。
康辉在2009年国庆60周年担任阅兵电视解说,慷慨激昂令人振奋。在阅兵式后他接受张泉灵的采访说,由于音调较高,很多人开始没听出是他。他解释说看到阅兵方阵想到新中国60年的发展历程,自豪感油然而生想把共和国的朝气表现出来自然就到了那个高度。
再比如2014年啁1日,《新闻联播》在结尾时玩起了“浪漫”,向全国观众“表白”:当节目最后播放了一段全国各地新年日出景象的风光片,主播康辉的画外音适时响起:“朋友们都在说,2013就是爱你一生,2014就是爱你一世.那就让新闻联播和您一起传承一生一世的爱和正能量吧!”这样的结尾深受观众和网友好评。
陈述式解说见于白岩松在2008年奥运会开幕式,也引起网友的一致好评,情感真挚、事实陈述清楚,听起来亲切自然。
只有把握好了精确性、生动性、传播性、创新性、审美性这些语言特点才能够胜任电视新闻主持人。有人说康辉的主持没什么特点、个性不强烈,但说话有分寸、状态很自然不做作,恰恰就是他的特点。
其实每一种风格的电视新闻节目主持人都需要充分地把握将要说出口的内容,这个道理很简单大家也懂,但是在实际操作中总会出现“平”“空”“冷”的新闻主持人,但在这些主持人松懈的时候,还有像康辉一样的优秀的主持人一如既往地努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