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续之香

MAVIS

关于香水，美容专家耳提面命：香气撩拨你最深层的记忆和情绪，香水瓶是最感性的奢华道具，连喷洒香水的动作都令你魅力十足——然而，当你面对香水产生的每年上千亿个不可回收包装，为提取香精造成的水、土地和生物资源浪费，与重工业看齐的碳排放和毒性堪比二手烟的配方表，你是否该重新审视香水的存在？

行业巨头们率先行动，从LVMH集团设立碳排放专项基金到香奈儿发布“Chanel Mission 1.5。”可持续发展计划，绿色无公害的香水不再是小众话题，而成为需要业界协力达成的目标。之后发生的全球疫情和极端气候灾害，令消费者备加关注自身安适、省思人类与环境的关系，对于会随呼吸进入身体、在生产和使用过程中影响环境的香水，越来越多消费者将“健康、环保”纳入购买的首要考量。

世界复兴的第一个春天，人们喷上最能代表自己态度的香水，拥抱重启的崭新生活。若你也想以永续之香开启复兴元年，选择前请了解以下看点，你将对这抹意义非凡的芬芳更为迷恋。

1 零妥协精进配方

誠如著名调香师Beatrice Piquet所说，原料是香水的最基本架构，也奠定了永续之香的重要基调。如今市面上的香水、扩香、香氛喷雾等产品，其配方由超过数百种化学物质组成。根据国际香精协会登记管控的原料信息，部分合成原料的挥发性有机物质具有与生物体蛋白质结合的风险，进而造成免疫系统损伤。于是主打天然植物萃取调制的香水成为市场大势，品牌们谨慎选择符合法规的安全香材，不添加任何塑化剂和石油提取物，并强调气味的疗愈功效，缔造后疫情时代鼻尖最渴望的幸福感。

以有机美妆品牌伊索（Aesop）为例，创立以来秉承健康纯素信条：御用调香师Barnabé Fillion在研发新系列“虚实之境”时，从工作室多达5000种成分的目录中筛选最具美感、最与人产生共鸣且最安全零残忍的原料，并将每款香水的香氛分子控制在30至60个，藉由香气启发“人与自然”之间的互动，又不对环境和嗅觉造成负担。

老牌香水屋更藉由经典升级表达环保决心。法国娇兰（Guerlain）将从千禧年至今备受欢迎的“花草水语”淡香水当作先行者，把天然原料比例增加到90% ～ 95%，同时启用环保包装和可续装的补充方式，实现香水从里到外的全面环保升级。当然，天然配方并非把花瓣塞进瓶里那么简单，娇兰首席调香师Thierry Wasser介绍道：“天然原料的气味强度和持香度较为有限，我们必须找到符合自然永续法则的原料替代之前的合成物质，并调出与之前一样的味道，这是绝对的挑战。”举个最简单的例子，Wasser把香水最常用、但有致敏嫌疑的酒精从乙醇改为甜菜酒精，再提升到有机甜菜酒精，这三个历程需要从农户、蒸馏厂商到实验室的整体转型。“结果表明努力非常值得，”Wasser表示，“只有根本转型，才能真正带动香水业的永续发展。”

爱马仕（Hermès）也在环保配方的精进方面投入很大心力。对于奢华世家15年磨一剑的律动24淡香水（H24），拥有有机化学背景的品牌专属调香师Christine Nagel想摆脱以往男香常用的木香调，于是选择难以驯服的花香萃取物水仙原精，通过自然环保的酶促反应技术萃取创新分子，获得融合花香和绿香、活泼又优雅的奇妙香气，H24亦为品牌乃至业界开创了男士香水的全新可能。

需要指出的是，请勿盲从一些新兴品牌标榜的“百分百天然”配方，毕竟天然成分同样可能具有大量过敏原。如何拿捏天然素材与人工替代物之间的使用比例，与时俱进跟随法规更新，是专业品牌和资深调香师的专精。另外，对于追求麝香、龙涎香、灵猫香等珍罕动物香的人，如今香水大厂生物科技部门已成功利用微生物发酵技术，从植物基底物中获得与动物香分子结构相似的酯类物质，通过与酶发生反应，生产出“动植”莫辨的生物香成分，令贪新的嗅觉再不以牺牲其他生灵为代价。

2可持续包装设计

多年来，奢华的一次性香水瓶和过度包装被视为“上等香水”的标配。然而美容业被诟病的主要污染源正是包装，落实环保理念最直观也最便利的方式，是包装设计的“可持续化”。来自美国的香氛品牌克霖（Clean）做出严谨示范：以简单（Simple）、信任（Trusted）、意识（Conscious）三字概括品牌理念，只与坚持“绿色制造（greenmanufacturing）”的供应商合作，并采用可堆肥、以玉米为原料制成的玻璃纸以及回收再利用的纸类制作包装 ，连包装字体也严选无毒水性墨水印制。

LVMH则彰显奢侈品巨擘的高端战术：集团美容事业部与材料科学公司陶氏化学合作，通过化学回收生物基和循环塑料合成沙林?树脂制造高级香水瓶盖，此项创举已被用于LVMH集团的“旗舰之香”娇兰小黑裙淡香水。这种质感和强度皆上乘的高科技材质将布局更多产品，实现LVMH美妆香水包装“零石油基塑料”的环保愿景。

玻璃瓶的改变同样不能轻视。虽说玻璃是公认的环保材质，但回收玻璃仍有许多技术面需要克服（例如染色玻璃的去色处理），且再制的玻璃往往晶透度不高，这也是很多香水品牌无法使用再生玻璃的原因。香奈儿率领风气之先，在N°5香水诞生百年之际推出限量典藏版，由获颁“法国活文化遗产企业”的Pochet du Courval创新研发高品质可再生玻璃香水瓶，其透明度、纯净度与耐用性可谓顶级。每使用此种再生玻璃制造100万只香水瓶，即可省下超过25吨原料资源——N°5在全球尚未提出环保议题的年代诞生，如今再生玻璃技术正扩大到香奈儿整个美妆家族，带领品牌以新姿迈向下一个百年。

可曾想过用完的香水瓶该怎么处理？ 其实早在近30年前，鬼才设计师Thierry Mugler的同名香水品牌已藉由“The Source计划”给出答案，那就是：重复填充。当年超前的环保概念终于在近几年开始普及，BoF网站甚至将后疫情时代称为“替换芯时代”，从开架品牌到专柜大牌，各家不约而同推出擁有可替换芯的香水产品，直接攻克包装浪费和回收难题，同时延续香水瓶寿命，迈出堪称“革命”的可持续步伐。此外，商场通过一系列可再填充产品帮助实现化妆美容领域的零售变革，如引入可重新装填的香水吧。这项新的香水灌装计划使得许多此前未曾涉足此领域的香水品牌转向可再填充包装，如Tom Ford、Gucci、Le Labo、Ormand Jayne和Kilian。购物者可以带回用过的瓶子，由品牌为其补充香水，甚至获得10% ～ 20%的重装折扣。许多独立香水屋也跟上这股势不可挡的趋势，例如汇聚众多知名调香师的法国独立香水屋J.U.S首创以古董旧香水瓶装填新香，展现变化缓慢的香氛业如何积极实践永续心法。

3整合式绿色香链

“香料来自大地，经过采收、转变、运送以及一连串谜样的组合，最后才成为玻璃瓶中的灵药。”纪录片《香气采集者》的序言中说道。香水的诞生涉及一条缜密行动链，除了可见可感的香水配方、包装和零售形式，心怀环保矢志的香水品牌正从原材料采购、生产方式调整等消费者看不见的环节出发，构建生生不息的绿色“香链”。

前文提及的百年香水屋法国娇兰，于2021年加入非营利组织“生物多样性道德贸易联盟（UEBT）”，确保天然物料的采购渠道符合道德与永续标准，且尊重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人与社区民众的权利; 此外，娇兰更展望于2026年前使所有重要供应链都获得“尊重采购（Sourcing with Respect）”认证标章，藉此打造更美丽、更永续的世界。诚如娇兰首席调香师Thierry Wasser所言：“打造永续香氛供应链是最至关重要的心态。”百年娇兰与世代合作的原料供应商同具永续责任精神，方在完美风土孕育出优质原料，进而向世人呈献香氛杰作。

同样在原料采集过程符合环保意识的，还有欧莱雅集团（L'Oréal）作为“公平贸易采购（SolidaritySourcing）”计划重头戏推出的兰蔻（Lanc?me）“是我香水”（Id?le）。此款香水主原料大马士革玫瑰花瓣通过土耳其伊斯帕尔塔公平交易认证，皆由原产地人亲手采收，玫瑰花园中以树木落叶作为堆肥协助；欧莱雅集团更与当地的家庭式工厂合作，在促进农业经济发展之余改善劳工的工作条件，将环保意识延申到更深远的意涵。

对于香水中仅次于香料的重要原料酒精，奢侈品牌常通过高含糖作物提炼乙醇，对人体相对温和，代价却是砍伐森林改种经济作物，威胁到地球原始生态系统，导致二氧化碳和其他温室气体无从被吸收转化。拥有众多标志性品牌的全球最大香水制造商Coty宣布与绿色生物技术公司LanzaTech合作，回收炼钢厂等工厂产生的工业排放碳，结合植物基细菌制造出乙醇，降低碳排放更减少消耗天然资源。不久前首款“碳回收香水”古驰（Gucci）WhereMy Heart Beats问世，这位Gucci炼金士花园系列的新成员采用Coty合作伙伴LanzaTech的创新CarbonSmart?乙醇，极度纯净温和，与传统生产方式相比大大减少水和农业用地需求，势必成为高级香水的环保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