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晖 孙正国
(1.汉江师范学院 历史文化与旅游学院,湖北 十堰 442000;2.汉江师范学院 汉水文化研究基地,湖北 十堰 442000;3.华中师范大学 文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新时代社会主义文化发展是党的二十大精神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新转化的重要理论基础。推进中华文化自信自强,铸就社会主义文化的新辉煌,继续发扬中华精神,适应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生活需求,夯实全党及全国各族群众团结奋进的共同文化根基,进而提高中华民族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魅力。党的二十大报告明确阐述了社会主义文化的基本立场:文化气质上,推进和发展中华文化自信自强;精神谱系上,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文化内容上,满足和适应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生活需要;文化意义上,夯实和铸牢全党全国各族群众努力发展的共同文化根基;文化理念上,提高和扩大我国的文化软实力和中华文化知名度。上述五个层面的国家文化立场,由内而外、由近及远地表述了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基本观念,突出了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神谱系继承与价值发扬,突出了提高中华文化影响力的远大理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的五个层面都是辩证统一的历史系统,有着丰富的中华民族文化历史基础和马克思主义哲学根源,象征着中华民族的基本愿景,符合和顺应人民群众的生活发展需要,也体现了新时期中国发展战略的主导理念,体现着中华民族自信自强的当代品格。[1]
在党的二十大精神观照下,我们重新认识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更深入地理解和把握包括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内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当代转化与现实价值问题。《意见》指出,伴随中国经济社会结构的深入转变、对外开放的不断拓展、网络信息技术与新兴传媒的迅速发展,中国不同领域、不同思想背景之间的文化交流碰撞交锋越来越多,并由此产生了当代中国最迫切需要研究的三个重要文化课题:一是传统文化观课题,进一步加强人们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意义的深刻理解,尤其重视颂扬中华文化的重要意义,有利于提升中华文化自觉与自信;二是精神文化价值课题,深度发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内涵,完整而系统地解读其思想意义和实践功能,探索其丰富内涵,有利于激活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新生命和活力;三是文化传承课题,强化政治保障,进一步发挥体制特色和社会影响力,放眼未来,努力形成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继承创新的系统保障。上述最迫切需要破解的三个重大历史文化课题,促使我国制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发展策略,并规定了建立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的重要战略任务,所以展开这一工程就有着三个层次的重大意义:一是历史文化认识层次,有助于厘清中华历史文化渊源,弘扬中华文脉;二是历史文化主体层次,坚持社会主义人民性立场,有助于全面提高人民群众的文化素质;三是国家发展经济功能层次,对外交往有助于维护国家文化安全,提高软实力,而内部发展则有助于推动国内社会历史文化管理体制与管理能力的现代化。可以说,《意见》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大任务,也是当下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基本语境。
鄂西北地区女娲神话传承受到自然、人文环境和文化心理因素的影响。以多样性民间文化形态传承下来的女娲神话资源,显示着一个地方的文化印记。文化印记是指一个民族或国家的集体记忆,是一类摆脱了日常且超越个体间交流的记忆。透过对文化记忆的保护和传播,使其发挥其强大功效,大众就能够逐步习得共同属性抑或个人所属团体的特殊属性,并更加明确地了解共性和个性。其具体含义则可以从内涵、形态、载体、时间方式、传递者五方面进行解读:历史性明确的内涵层面,包括了神话传说以及产生于过去的历史性事物等;固定性的形式层面,是指历史信息通过文字、礼仪、庆典等社会系统所产生;多面性明显的载体层面,文化记忆融合了影像性的文化形式与叙述性的文化形态;连贯性明确的持续时间层面,文化记忆的时间范围广、跨度大,持续时间长达数万年;专项性明显的承载者层面,文化记忆中包含专职文化承载者。[2]
1.自然与人文环境
在十堰竹山,早期先民借助青山秀水寄思女娲炼石补天、抟土造人、立极造物和别男女、通姻缘、造笙簧的无量功德,对女娲的崇敬与祭奉规模大,影响广。从自然与历史文化环境来说,这也有其必然因素。竹山地处秦巴山地,高山峡谷,青山秀水,有原始人类生存所必需的动植物资源;但另一方面,原始人类又必须与洪水猛兽等灾祸作激烈的斗争。人类在求生存、求发展的奋斗过程中,与自然融合,所以竹山一带具有产生女娲神话的合理的自然条件。1975年,与竹山相邻的郧县发现了我国最早人类之一的“郧县人”化石及其居住过的洞穴遗址。2022年发掘的化石是目前在欧亚内陆找到的同时代最完整的直立人头颅骨化石,是研究直立人发展以及我国乃至整个东亚地区民族发展的重要资料。湖北的中西部地区在新石器时期为三苗人(也称苗蛮)部族居住的区域。
2.文化心理
心理生态是指人突破现实空间边界的文化心理因素。鄂西北人民有着心理时空的特殊性,热爱并利用想象去支配自然力,并将自然力予以形象化,特殊的传统文学心理结构孕育着神秘的鄂西北神话。
鄂西北神话的发展演变与道家、皇族和客家的影响有关。秦巴地域是道家思想影响较为深刻与普遍的地域,道家思想推动了鄂西北文明的形成。而道家的基本教义和修道的生活方式,逐渐形成了以武当山为中心的道家大本营,巫、神、道合流。有了这个文化寄托,便不难理解秦巴人何以在环境极其严酷的前提下创造出奇迹。鄂西北地区是我国古代最主要的人口流放地之一,秦始皇时期迁赵王于此,汉、唐也有很多王侯被放逐至此。尤其是唐代,李显将唐代的皇室文明带入鄂西北地区,给鄂西北民间文化带来了全新的生命力,鄂西北的传统民俗文化也在多元融合中完成了自我更新。受皇家文化影响最大的另一时期则是明朝,统治者调集三十万民工建造武当山等道教建筑群。大规模的外来人员带来了不同风格的地域文化,秦巴地区的文化土壤因融合而肥沃。明代中期设立郧阳抚治,管辖周围五十一个县州,一些高官如明代后七子王士贞、汪道昆等,曾坐镇郧阳,对郧阳的建设产生了积极影响。鄂西北也是历代的大迁移区,由远离乡族的新流民所构成的社区群体,共同创造了异于故籍与本区土著文化的特殊人文环境。
3.非遗传承人的当代实践
“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向来不和,在一次战斗中,战败的共工碍于脸面一头向不周山撞去,把北天门的柱子撞断,暴雨从天漏处倾盆而降,加上地表多处火山爆发,冷却后的岩浆将河床淤塞,形成‘堵河’,这就是我们堵河的名称来源。”“女娲传说”省级非遗传承人王义富讲述女娲故事,介绍女娲山双龙洞、打儿窝、转运桥等景点的来历,并演唱了女娲传说的花鼓船歌。在王义富看来,女娲传说必须一直讲下去。“我认为文化需要发扬和传承,虽然我头发已经花白,但是仍要继续做这件事。”长期以来,他搜集、采录和整理了大量女娲传说,并且在家人、乡邻和学生中传承和讲述女娲传说,“我通过自己的坚守,让大家能够在传说中看到女娲,同时学习领悟女娲牺牲自我、包容一切的高尚品质”。翻阅非遗“女娲传说”的历史长卷,不少人曾在其中留下自己的一笔,如汪莲谟、刘布德、张立喜、鄢从顺、喻少贞、章杰、张祖亮、王义富等,其中一些人已离世,也有很多人还在坚守。非遗传承人的乡贤身份,随着我国将新乡贤文化建设视为发展农业现代化、培养农业农村发展新动力的一项重大措施,而显得格外清晰。它不但为非遗传承人带来了积极参与农村文明建设的政策保障,同时创新了非遗传承人的发展途径,把非遗传承人和农村文明建设紧紧联系在一起,还原了非遗传承人的历史功能,赋予其新的时代意义。[3]
1.叙事长诗异文形态
女娲神话在鄂西北地区广泛流传。女娲神话流传依托特殊的地理环境,如竹山县西八十里的女娲山下,“俗传女娲炼石补天即此,山下有女娲庙”(《郧阳府志》明正德版),县南官渡河旁有伏羲传经洞、伏羲与女娲阴阳双修摩崖石刻等。女娲神话流传的文化形式,主要包括鄂西北一带大量的民歌谣曲、民间故事,以及对女娲娘娘的民间祭祀活动。其中最令人瞩目的,是发现于堵河源头,流布于鄂西北各地的民俗丧鼓歌的名作《黑暗传》。1983年,胡崇峻先生编辑的《神农架民间歌谣集》中,刊出了叙事长诗《黑暗传》的节选,其中就有女娲斩共工、炼石补天、断鳌足立四极、聚芦灰止洪水等情节。2002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黑暗传》,是胡崇峻先生根据八种残缺的不同版本、十几位民间歌师口述记录文本,精心整理的长达五千多行的整理本。在第四个组成部分“人祖创世”中,唱女娲的诗有五百多行。从女娲诞生到逝去都一一铺叙,基本上包含了古代经典中关于女娲神话故事的全部内涵。[4]“抟土造人”描写得细致传神:“女娲出世一美女,身高一丈有余零。出世学会观天象,又察地理手段能。……九山九海无人住,需要传衍子孙后代。起个念头心中喜,不如挖泥做泥人。比着自己一般样,泥人泥手泥眼睛。有牙齿,有眼睛,有腿有脚无灵性。……女娲要用自己血,一点滴做成人,有血有肉有灵性。比自己,画人形,先画眉毛并七孔,五脏六腑画完成,画上三百六十人骨节,又画血脉身上存。”《黑暗传》对女娲伏羲兄妹合婚诞育人间也有铺叙:“说起女娲哪一个?她是伏羲妹妹身,洪水泡天结为婚。盘古之后她为尊,兄妹二人已成婚。统天统地统三光,包天包地包乾坤。……阴阳会合真造化,造化天地产贤能。结胎原是卦爻定,胎漏产出众黎民。”女娲炼石补天的叙说,在《黑暗传》中写得十分精彩动情:“共工撞倒不周山,上方倒了擎天柱,下方袭了地与井,洪水泛滥又混沌。好个女娲有手段,忙炼彩石去补天。一把彩石手中拿,口水喷在彩石上,一把一把补天漏,又吹冷气冰固凝。……哪里天穿哪里补,哪里缺了哪修整,彩石片片随心意,北边天地才补成。彩石补天止天漏,止住天河往下淋,天柱折了来接住,昆仑山高作碌礅。多亏女娲易变化,一双巧手补天庭,时化大鹏飞上下,时化巨龙绕昆仑。……女娲逝后化地母,后土载物养黎民。土生万物也生人,世代不忘地母恩。”由胡崇峻收集整理、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黑暗传》,详尽地介绍了女娲造人、补天故事的来龙去脉。这表明,女娲造人、炼石补天故事在鄂西北传播广泛,也进一步证实了女娲神话传说内容的可信度。[5]
2.故事异文形态
从民间口头传承来看,在鄂西北广泛流传着女娲造人与补天的故事。元代陶宗仪辑《说郛》录五代杜光庭《录异记》云:“房州上庸界,有伏羲女娲庙,云是抟土为人民之所,古迹在焉。又华陕界,黄河中有小洲岛,古树数根,河水泛涨,终不能没,云是女娲墓。”古代上庸即今湖北竹山,自五代十国起便记录有女娲庙的存在。据陕西省图书馆所收藏的明朝天顺刻本电子影印的《襄阳郡志》记述:“女娲山在(竹山)县西,与金川燕子山相应,俗云女娲炼石补天,即此地也”,确实无疑地表明女娲炼石补天之所是在竹山县境中。而在今天的湖北竹山县、郧阳区、神农架等地区广为流传的女娲造人补天的神话故事,在具体内容上比古籍中的记述更加详细。“抟土造人”的神话故事见于《太平御览》引《风俗通》,女娲、伏羲兄妹成婚记录在《独异志》中,《淮南子·览冥训》也记述了女娲补天的传奇。《竹山县志》记载了许多文人观女娲山后留下的诗句。山南有一敞口的洞穴,据民间传说此洞便是女娲居所,当地曾有人结伴探行此洞,走了三天也不知归宿何处。与女娲峰相对应的,是宝峰镇东坡山梁上的“凹”形处,此处是《竹山县志》所记述的古八景之一,名曰“女娲青锁”,其意是这里的天然景观与形态类似于中国民间所用的铜锁。据民间传说,这里的凹陷是由女娲挖泥造人形成的。后来凹陷中又长出了茂盛的蒿草和林木,青葱葱一片,但始终未失锁状,故曰“女娲青锁”。传说女娲青锁所在的黄泥冈,也就是女娲晒干泥人胚胎的九里冈。据《竹山县志》载:“圣母山下,城西百三十里处,上有圣母庙,世传圣母曾居此,见恶蛇举而掷之,至今纵横四十里无蛇。”圣母峰顶的硕大铁锅,当地人通称为“天锅”,锅下均有深穴,探不及底。据民间传说,其古时为女娲修行时的坐坛,女娲上饮天露与日月精髓,下接地气与万物灵性,方褪去蛇身鱼尾化为完人。湖北竹山名茶“圣水茶”,相传也有着和女娲有关的美丽民间传说:女娲在圣母山顶修行期间,因为要炼金丹,所以时常觉得口渴,大鹏鸟在得到这一消息后,有一日便衔了一颗种子,扔到圣母山麓,当下便开出了一片嫩绿的叶芽。幼叶浸水后,不但生津止渴,还沁润沃土,使圣母山下迅速生长出遍野的绿茶来。当地人民把乳白色的泉水称为“圣水”,又把该地的绿茶称为“圣水茶”。
3.民歌异文形态
鄂西北地区广泛流传的“丧鼓彩”和闹丧风俗,是追悼亡人的挽歌和仪式,实际是古代祭祀歌舞的民俗化。在停丧守灵之际,艺人唱丧歌,打丧鼓,追思亡者生前的功德,祈祷亡灵早日升天,为丧家子孙祈福。悲凉的歌声伴着沉郁的鼓点,在山乡通宵达旦。从民间文学的特征上分析,这些诗歌都是民众集体创作,集体赏用,在世代口传中不断加工完善并传唱出来,从而又影响集体再创作形成的。自春秋中期楚灭庸、绞以来,鄂西北一带便深受楚文化的浸染,至今民间尚存的巫歌傩舞,就是古楚遗风流韵。明代第一部《郧阳府志》载:本地“民多秦音,俗尚楚歌”,“丧以巫歌为多”,说明在明代以前,这里唱丧鼓歌已相当流行。从中可以发现,在鄂西北各地世代口传的民间文学中,人们常以民间口头作品独特的叙事方法、结构形式与艺术风格,鲜活地描绘女娲的形象和她的英雄业绩,女娲神话深深地扎根于鄂西北的民俗文化土壤中。[6]
随着人类社会向父系氏族发展,女性的地位日趋下降,氏族长老和祭司越来越多地由男性担任。这种社会现实的变化也直接影响了人们观念中的神界想象,表现在女娲不再是人类唯一的始祖神,伏羲等男性神也被纳入了人类始祖的行列。历史长河中,女娲伟大、慈祥的形象深深积淀在中华民族的集体意识之中,是民族母亲的象征。在女娲神话的最初文化构架中,女娲除了造人的母性光辉,更有创世的伟大功绩。以更为深邃的眼光来重新审视女娲神话,我们从中看到了女性自身的价值和存在意义。所以在女娲崇拜中,对于生殖能力的母性崇拜只是男权制社会的缩影,而女娲作为女性代表,反映了人类对于女性伟大力量、独立精神和非凡创造力的崇拜,本文将之称为对女性自身价值的崇拜。女娲是中华民族的伟大母亲,她的事迹蕴藏着昭示中华民族崇高精神的宝贵哲理与历史意义。当人间遭遇天崩地裂的重大浩劫之际,她不怕牺牲,挺身而出,炼石补天。女娲始祖聪明智慧、勇敢无畏、征服自然、造福人类、勤劳朴实、开拓进取、追求和谐的高尚品质和博大的人文情怀,构成了“女娲精神”的核心内容。
天地开创之初,一说“女娲之肠,化成神”,女娲“化生万物”;一说她因孤苦“抟黄土作人”,“力不暇供”;另又说她与伏羲“议以为夫妻”,“又自羞耻”,最后兄妹结婚,繁衍后代。但是不管哪一说,都充分表明了女娲是中华民族伟大的母亲,是她创造了人类,开创了婚姻制度,保障了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体现了一种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在湖北竹山的民间,女娲自古以来就被祀为媒神和送子娘娘,是被民间广泛且长久崇拜的创世神和始祖神。
在中国神话故事中,女娲所遇到的是“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的境象,在人类自然与生态环境均遭受巨大毁灭,气候环境也极其严酷的状况下,女娲炼五彩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积芦灰以止淫水。女娲从事的补天载地的工作,修复了天灾遗留下来的创伤。她奉献聪明才智,恢复了遭到毁灭的自然生态,也捍卫了自然生态的完整性,给人们创造了一个和谐、快乐、宁静的新天地。
为了人类的繁衍生息,她又“祷祠神,祈而为女媒,因置昏姻”,她别男女,立婚姻,带给人间秩序。女娲还制作笙簧,被祀为乐神。音乐能够“合和其性”,令人“欣喜欢爱”。女娲制笙簧,利用了音乐的抒情、娱乐等功能,密切、和谐了最初的关系。女娲还调适自然,实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体现了一种协调和谐的和合精神。[7]
女娲补天的工程可谓浩大,她凭着顽强毅力,充分发挥想象力,拣来青、红、白、黄、灰五彩石,又用从昆仑山里引来的火种点燃芦柴,再将五彩石放在火里熔炼去补天上的窟窿。为防止天再度坍塌,女娲“断鳌立极”,用了巨龟的四个足,去充当天柱,让整个天空被支撑,首创了立柱支顶的建筑方法。当大水滔天,人类濒临灭亡之时,发明了用芦灰止淫水,用黄土造人。女娲是一位了不起的发明家、创造者,她的故事体现了人类征服自然的崇高智慧和勇于开拓的创新精神。女娲在完成补天的伟业后,悲壮地逝去。她的血化作了天边的彩霞,照耀人间,她的奉献精神,也永存于世。
当下“非遗+”正在以多种产业模式显示其独特效力,让文化真正回归大众生活。竹山县以女娲文化旅游节为载体,大力传承历史文化,融合时代精神。女娲文化旅游节搭建了竹山对外开放的新平台,树立了竹山形象,展示了文化优势,推动了文化资源与自然资源的有机融合,促进了区域经济合作和共同发展。[8]
上世纪90年代起,竹山弘扬女娲的创新、和谐精神,根据乡村实情,在全省率先尝试实施“十星级文明农户”活动,被中宣部、中央文明办确立为“国家创建文明村镇示范点”。竹山面对变革着的农业发展新趋势,连续多次修改、丰富“十星级文明农户”创建内涵和标准,使“十星级文明农户”焕发出新的生命力,中央新闻媒体称之为“来自基层的伟大创造”,被誉为欠发达地区实现农村现代化的“竹山模式”。[9]“竹山模式”是竹山人为适应我国社会转型期的发展需要,创造的一种以发展农业经济为基础,以改变乡村面貌为动力,以提升人的素质为根本,以致富、道德、法纪、信用、科教、生态等十项指标为载体,以创新乡村文化为主线,以培育良好人际关系、增强公众幸福感为归宿的乡村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模式。“竹山模式”回答了市场经济条件下,中国内陆地区乡村社会文明建设应当选择的合理路径。
中国神话资源蕴藏着丰富的乡村记忆,通过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10],成为我们思考乡村振兴路径时的思想史依据。事实上,无论是从经济还是文化上分析乡村振兴的战略性目标,都不可否认地要从乡土记忆中寻找乡村根脉。神话资源的开发利用要因地制宜,要努力做出规模、效益和影响力。传说在鄂西北民俗文化这个“母体”中保留下来,女娲精神在鄂西北留存至今,是鄂西北人民对我国古文化抢救和保存所作出的重要努力。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也会越来越多地从中国传统文化中吸收养分,并从中获益。而女娲文化思想神秘而深远,内容丰富多彩,其体现并传播的“创新、民本、和谐、奉献”时代精神,既是建设华夏文明所需要弘扬的传统美德,又是建设和谐社会所提倡的新时代主题。从地方特色文化出发,既是一种有效的研究路径和方法,也是当下国家乡村振兴的一种有效策略,有助于打造荆楚文化体系下鄂西北女娲文化品牌,增强鄂西北人民对于地方文化的认同感和自信,进一步提升鄂西北地区文化的竞争力和影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