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蜂蜜柚子茶

邓佳恩

我和外婆一起住，爸妈因为工作忙，就把我托付给了外婆。外婆是个矮胖的老太太，平日里最喜欢唠叨，大到国家大事，小到鸡毛蒜皮。以前我能和她浅吟轻笑，可唠叨听多了，就只剩下无休止的争吵。

傍晚，钢琴比赛结果公布，我名落孙山，外婆并没有责怪我，而是一个人趴在桌上哭了起来。我上前想要劝解，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着她布满血丝的眼皮因泪水的浸满而变得浮肿，房间里，烧水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浓淡不一的水汽在上空翻腾。

哭了好半天，外婆抬起头，开始碎碎念：“佳佳，还愣着干嘛，老师让练习的琴谱你练了吗？老师的指导意见你听了吗？……你看邻居家的岚岚，她……只有努力才会有好的结果。”她扯着浓重的哭音嘶吼着。一个小时过去了，她还在说，我没有吭声，只是低着头。吃晚饭的时候，外婆又念叨起来了：“佳佳，你得好好學习，如果还是这样懒散懈怠，将来怎么办？

临近睡觉，外婆又说：“……未来竞争压力有多大，你难道不知道吗？你要努力……”我实在憋不住了，冲着外婆吼道：“外婆，你总是满口未来未来的，是不是太焦虑了？我的未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许是我的声音太大，吓住了外婆，她怔怔地望着我，苦笑了一下，趿着鞋回了房间。看着她蹒跚的背影，我竟有些后悔。

第二天早上，桌子上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柚子茶。

从小我就喜欢喝蜂蜜柚子茶，妈妈经常在外面给我买现成的，但外婆一直不放心外面的食物，所以她在网上学习了很久制作方法；不仅如此，她还专门种下了一棵柚子树，等到柚子成熟，再亲手摘下；每次往返老家，只为淘来醇香的蜂蜜。这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我能喝上纯正的蜂蜜柚子茶，即使妈妈为了她的安全说了她很多次，她还是乐呵呵地拎着大包小包来城里给我送蜂蜜柚子茶。

此时，外婆又开始碎碎念了，但不知怎的，平时听上去令人厌烦的唠叨，竟化作一股暖流流入我心中。

临走前，我给外婆留了一张纸条：“外婆，谢谢，还有，对不起。”

【湖南长沙市怡海中学】

◆点评

小作者以时间为序，讲述了自己与外婆之间的故事。欲扬先抑法的运用，展现了“我”不喜外婆的形象，反感外婆时常挂着“未来”碎碎念，不喜外婆脆弱爱哭等细节，言语间充满了对外婆的不理解；而后，小作者笔锋一转，将妈妈的图方便与外婆的亲力亲为进行对比，在爱的光芒下，外婆所有的缺点都被掩盖掉了，读后令人回味。

（刘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