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城市治理的美国镜鉴

张燎 李文钊

【关键词】美国城市治理 智慧治理 城市治理现代化 【中图分类号】F299 【文献标识码】A

城市智慧治理是西方发达国家城市治理现代化的最新趋势。近年来，美国各大城市将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最新的网络信息技术广泛运用于城市治理之中，促使城市治理现代化迈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用数据驱动决策与服务

为了更好地管理和使用城市数据，美国各大城市纷纷建立数据分析团队，运用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通过数据整合、数据挖掘、模式识别、数据可视化和预测分析等手段，用数据驱动决策与服务，实现了城市问题和风险的精准识别、城市状况的实时感知、违规行为的精准预测和城市服务的公平供给。

精准识别问题高发区域。美国各大城市利用数据分析和数据可视化技术，制作各类热点地图，精准识别问题高发和高风险区。例如，纽约市的“城市扫描仪”项目在车辆顶部安装传感器节点并采集各类环境数据，精准识别空气污染热点、高排放区和主要污染源；洛杉矶市交通部门运用交通事故数据制定交通事故热点地图，以此识别最经常发生碰撞事故的交叉路口，并制定针对性的交通改造方案；费城市运用“垃圾指数”调查工具，对于所有城市街道和空地的垃圾状况进行打分，以此识别高度垃圾区域和垃圾非法倾倒热点地区，并对其进行专项清理和重点监控。

实时感知城市状况。美国各大城市利用物联网技术和传感器网络采集各类城市数据，实现城市系统的实时监控和城市状况的实时感知。例如，纽约市交通部门利用全市13000个交通信号灯、摄像头和传感器网络，实时感知和监控城市道路使用情况和道路交通状况，一旦出现拥堵就能立即发现，并随即调整交通信号灯，快速消除拥堵；费城市的“费城智慧区块”项目运用智能路灯采集行人和街道活动数据，帮助政府部门更好地掌握城市街道的使用情况；纽约市利用布置在城市洪灾区的传感器，实时监控洪水情况，在第一时间接收洪水警报；旧金山市交通部门利用全市8000个路边停车位上的停车传感器，实时掌握停车位占用情况，并基于这些数据动态调整停车费，以保障在任何时候都有空闲车位可用。

实施精准检查与监管。美国各大城市利用预测模型预测违规行为，确定优先检查与重点监管目标，以便更迅速地纠正违规行为，及时消除潜在风险。例如，波士顿市数据分析团队在2016年运用预测分析模型，预测食源性疾病高发地点和最可能违反卫生条例的餐厅，帮助检查部门确定优先检查目标，有效遏制了食源性疾病的扩散；纽约市人权委员会运用预测分析模型，识别存在租客歧视行为的房东，并集中力量对其进行重点调查；圣荷西市执法办公室运用预测模型，筛选存在健康风险和安全风险的违规住宅，并对其进行优先检查；洛杉矶市财政办公室运用过往12年的征税和审计数据建立预测模型，预测最有可能违规的企业，并对其进行重点审计。

提升公共服务和公共投资决策的公平性。美国各大城市利用数据可视化技术，对城市内不同群体和社区在获取公共服务和资源上的差异与不平等进行可视化展示，为更加公平的城市预算和公共投资决策提供数据支持，使所有市民都能平等获得公共资源和机会。例如，塔科马市利用“公正指数”，识别无法有效获取公共服务的地区，并以此为依据制定更加公平的公共投资决策；圣安东尼奥市公平办公室利用“公正地图”，对城市基础设施的地理分布进行可视化展示，以此识别被边缘化的地区，并为制定减小社会差距和建设公平城市的行动策略提供数据支持；波特兰市运用“区域公正地图”，分析和比较不同地区和群体在获取健康的环境、住房、交通、教育等必要资源和机会上的差异，以此开展更加公平的基础设施规划。

向市民开放城市信息与数据

美国各大城市利用交互式地图、城市数据仪表盘和开放数据应用程序等工具，提高政府公务活动和公共服务效果的可视化程度，拓宽政府与市民相互沟通的渠道，使市民能够更加轻松地获取和使用城市信息与数据，有效减少了市民与政府之间的信息不对称。

实时掌握城市服务状态。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各类地图工具，向市民提供城市服务和政府活动的实时数据，使城市服务和政府活动变得更加透明。例如， 费城市街道部门的“费城垃圾收集”“费城铺路”和“费城雪犁”等智慧街道地图工具，使市民可以便捷查看、跟踪和监控垃圾收集、街道铺路作业和道路积雪清理等街道服务的实时状态与进度；达拉斯市公共工程部门的“道路关闭仪表盘”，使市民获得实时的封路信息，减少封路对日常生活带来的影响；芝加哥市交通部门的“城市街头工作”地图，为市民提供了所有城市基础设施建设项目的详细信息，使市民能够更清楚地了解城市街头工作所带来的影响；圣地亚哥市的“圣地亚哥街道”互动式网络应用，利用城市路面管理系统数据和街道健康状况调查数据，向市民展示了2013年以来已经修复的、目前正在修复的和计划修复的城市道路，使市民更加清晰地了解城市道路维护的状况。 此外，美国各大城市还利用各类紧急信息通知工具，使市民在第一时间收到城市紧急通知和警报。

轻松查找和获取城市信息。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地图工具和开放数据应用程序，使市民能够快速查找所需信息，轻松获取公共信息资源。例如， 纽约市城市规划部门开发的“土地利用检索”工具，使市民能够轻松筛选和搜索纽约市所有的土地利用项目信息；纽约市的“城市滨水空间”地图使市民和游客能够快速找到向公众开放的滨水空间，并了解每个滨水空间能够提供的水上娱乐活动；达拉斯市的“达拉斯艺术装置”地图和“达拉斯公共艺术探索者”应用程序，使市民和游客能够轻松查找位于城市各处的公共艺术品，并查看每个公共艺术品的详细信息和高清图片。

更清楚地了解城市问题和城市状况。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城市数据仪表盘，以直观和易于理解的方式向市民展示城市数据，并为市民提供一目了然的视图和概览，使其能够直观了解城市问题的发展趋势。例如， 费城市公共卫生部门的“费城生命数据”仪表盘，按照族裔划分健康结果数据，使市民能够直观地看到不同族裔之间的健康差距；费城市公共卫生部门的“公共卫生探索者”，以图表和地图的形式对77项健康指标进行可视化展示，使市民更好地了解城市健康问题的模式、发展趋势和影响因素；凤凰城的“城市经理绩效”仪表盘，以图表的形式将 130项政府绩效指标数据进行展示，使市民直观地看到城市的健康状况；匹兹堡市的“匹兹堡仪表盘”，通过各种图形，向市民展示政府檢查次数、城市铺路里程数、公园维护次数等政府服务绩效数据，使市民更好地了解政府是如何服务市民的。

构建市民广泛参与的网络平台

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在线参与平台、虚拟公共会议和公民众包等工具，邀请市民提出自己的想法，积极参加城市的公共治理，并为政府提供更全、更准确的城市数据。

邀请市民提出想法和意见。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在线参与平台，邀请市民提出自己的想法、意见和建议，并主动询问其感受、需求和偏好。例如，纽约市城市规划部门利用“良好城市设计”在线参与平台，邀请市民就城市规划项目提交自己的意见和反馈，并询问市民对城市公共空间和城市设施的感受以及希望有什么改变，同时，基于市民反饋调整城市设计的原则，使其符合市民的需求和期望。利弗赛德市利用“分享你的想法”公共参与平台，邀请市民就城市事务提出自己的想法，与市政府一起共同应对利弗赛德市面临的挑战，市民可以对各种观点和想法进行评分、点赞和评论。

邀请市民提供城市信息与数据。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公民众包工具，邀请市民向政府部门提供城市信息与数据，从而帮助政府获得更加全面、准确的城市数据。例如，费城市利用“城市地标反馈地图”，邀请市民为城市文化、历史和环境地标，提供准确信息、添加新地标或纠正现有错误，帮助费城市政府在各类地图工具上正确标记地标；达拉斯市交通部门利用“交通数据仪表盘”，邀请市民提交有关城市交通情况的实时报告，帮助政府获得更实时的城市交通数据；波士顿市数据分析团队利用“零碰撞道路安全地图”，邀请市民记录和报告人行横道、信号灯和街道状况等各类城市街道问题，为城市交通部门制定道路安全改进措施提供更新、更全面的信息。

推出数字服务平台与政府资源中心

美国各大城市利用在线服务平台、商业门户、政府资源中心、资源查找器和公共服务筛选器等数字工具，为市民提供便捷的数字服务，帮助其快速查找和获取政府资源。

为市民提供便捷的数字服务。凤凰城的“凤凰城为你服务”、圣地亚哥市的“完成它”、利弗赛德市的“虚拟市政厅”、匹兹堡市的”一站式匹兹堡”和洛杉矶市的“我的洛杉矶311”等在线服务平台将各类政府服务、信息和资源整合到一起，市民通过这些服务平台可以查找工作机会，预约政府服务，申请各类许可证，查看公共会议议程与公共活动信息，以及报告道路坑洼、水管泄露、垃圾与废弃物、非法标志、住房歧视等各类生活质量问题。此外，纽约市、洛杉矶市、旧金山市等城市还推出了专门为创业者和企业主服务的“商业门户”，为他们启动、经营和扩展业务提供资源和信息，使创业者可以快速注册新业务，便捷查找、管理和跟踪他们在政府办理的所有业务，以及轻松获取政府采购和公开招标的信息与机会。

帮助市民快速查找和获取政府资源。美国各大城市利用政府资源中心、资源查找器和公共服务筛选器，将与特定群体相关的服务和资源集中到一起，使市民能够快速查找和获取所需的政府援助和服务，了解他们有资格申请的福利和计划。例如，纽约市将所有与儿童相关的政府服务和项目集中到“在纽约成长”资源中心，使家长可以快速了解和获取这些资源；纽约市青少年借助“纽约一代”资源寻找工具，能够快速查找和获取同伴支持、家庭支持、咨询服务和住房等政府服务；通过“纽约心理健康”资源寻找工具，有需要的市民能够快速获取创伤支持、焦虑缓解、药物使用服务、严重精神疾病护理等各类心理健康资源；利用匹兹堡市的“住房资源查找器”，该市的租房者、买房者、业主、房东和无家可归者可以快速查找各类与住房相关的政府资源。

（作者分别为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研究生；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党委副书记、教授、博导，首都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副院长）

【注：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超大城市治理的理论和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2&ZD172）阶段性成果】

【参考文献】

①Kitchin， R.， Data-Driven， Networked Urbanism， SSRN Electronic Journal， 2015.

②Kitchin， R.， The real-time city？ Big data and smart urbanism.， GeoJournal， 2014.

责编/孙垚 美编/宋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