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佳丽 胡旭君
浙江中医药大学医学技术与信息工程学院(杭州 310053)
可接受噪声级(acceptable noise level,ANL)反映个人对背景噪声的接受意愿,可以预测助听器的验配成功率,低ANL 者助听器的使用成功率更高[1]。研究表明在听力正常和听力损失人群中ANL存在个体差异性[2]。到目前为止,关于ANL 相关因素的研究包括了测试材料、人格特征、皮层门控等方面,但相关的因素及差异机制目前还不明确,需要进一步的研究。
受试者间ANL 差异的假设包括了个体的皮层门控差异和行为特征[3]。睡眠质量和抑制控制可以从生理和认知方面影响个人的行为表现。我国青少年普遍存在睡眠质量问题,睡眠不好会对人的健康造成一定的影响,其对人的影响具有广泛性[4]。研究表明噪声耐受性与非恢复性睡眠呈正相关[5]。抑制控制是指个体抑制不相关信息的能力[6]。研究表明个体通过自上而下的抑制控制可以减少干扰物的干扰,其中Stroop 测试常被用于抑制控制的评估,Stroop 测试中的Stroop 效应(字色不一致的命名反应时间比字色一致的命名反应时间长的现象)可以反映个体的抑制控制能力[7]。
本研究拟通过匹兹堡睡眠质量量表(PSQI)、ANL测试和Stroop测试来比较分析ANL与睡眠质量和抑制控制的相关性,明确在听力正常的青年人中ANL与睡眠质量和抑制控制的关系,探讨提高噪声耐受性的方法并为之后的研究提供一定的参考。
受试者为39 名在校大学生,年龄在20-22 岁,平均21.05±0.46 岁。听力正常,气导平均听阈≤15dB HL,无耳科疾病史;视力正常或矫正至正常,无色盲色弱;日常用语为普通话。
ANL 测试在本底噪声<30dB(A)的隔声室中进行。准备听力计及其配套连接线、两个转接头、两台电脑、ANL 测试音频和用于声场校准的相关材料。测试前建好声场:扬声器与声级计距离1m,声级计高度1.2m,将声级计调为Z 计权,选择零度入射角和1000Hz啭音,按照GB/T4854.7-2008进行校准。声场校准好后分别播放两台电脑的啭音进行VU调零。
1.3.1 填写睡眠质量量表 使用PSQI量表评估受试者近一个月的睡眠情况并分组,分数≤5分的为睡眠质量较好组,分数>5分的为睡眠质量不好组[8]。
1.3.2 ANL测试 每次测试前向受试者说明测试规则:告诉受试者先听故事,故事的音量会先升高后降低再升高,要求受试者选择一个舒适的音量记为最舒适响度级(most comfortable level,MCL);然后在MCL 的基础上加多人语频噪声,该噪声的音量会先升高后降低再升高,要求受试者选择一个噪声音量记为最大背景噪声级(background noise level,BNL),在该噪声音量下能够听到故事的大致内容,听久了不觉得吃力。初始音量为30dB HL,测试分别进行两次,计算ANL 值,若两次相差4dB 以上则需要测第三次取中值[9]。
1.3.3 Stroop 测试 采用PsyKey 系统中使用的Stroop 中文色词测验表[10]。该测试共有7 个项目,两项念字,五项唱色,念字和唱色时要求测试者把屏幕上的一行字从左向右从右向左快速念出,记录每项任务的时间(总时间/2)。
使用SPSS26.0 统计学软件分析数据。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比较不同睡眠质量组别间ANL 各数据的差异;对ANL 与睡眠质量,ANL 与Stroop 效应进行相关性分析。P<0.05具有统计学意义。
不同睡眠质量组别中ANL、MCL、BNL 的比较见表1,结果显示不同睡眠质量组别间ANL、BNL的差异性具有统计学意义(P<0.01)。ANL 与睡眠质量的关系散点图见图1,结果显示ANL 与睡眠质量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P<0.01)。
表1 不同睡眠质量ANL、MCL、BNL的比较(n=39)Table 1 Comparison of ANL,MCL,BNL with different sleep quality
图1 ANL与睡眠质量的关系(n=39)Fig.1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NL and sleep quality
不同ANL 组别间Stroop 各测试项目反应时的比较见图2,Stroop 测试项目3(字色矛盾唱色)、6(字义干扰唱色)、7(字色干扰唱色)比项目1(黑色念字)、2(字色矛盾念字)、4(纯色唱色)、5(字义无关词唱色)反应时间长,存在Stroop 效应。但Stroop各测试项目反应时在ANL≥7dB和ANL<7dB中无显著差异性。将Stroop 各测试项目反应时与ANL 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见表2可发现ANL 与Stroop 各测试项目反应时无相关性(P>0.05)。
图2 不同ANL组别间Stroop测试反应时的比较(n=39)Fig.2 Comparison of Stroop Test Response Time Between Different ANL Groups
本研究探讨正常青年人中ANL 与睡眠质量和抑制控制的关系以明确听力正常人群中ANL 个体差异性的相关因素。
ANL 是MCL 与BNL 的差值,PSQI 总分可以很好地反映个体睡眠质量的好坏。本研究结果显示睡眠质量好的个体ANL 值为3.86±3.62,睡眠质量不好的个体ANL 值为7.89±2.03,组间差异显著。通过对ANL 与睡眠质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结果显示ANL 与睡眠质量呈现显著的正相关。ANL 与MCL 和BNL 的实验数据结果间存在的关系符合陈建勇等[11]的研究观点。国内外关于ANL 与睡眠质量的关系研究比较少,相关研究表明个体的噪声耐受性与非恢复性睡眠质量相关,主观睡眠质量会受到个体噪声耐受性的影响[5],而系统脱敏法[12]有助于改善个体的噪声耐受性。睡眠质量与大脑皮层相互作用,睡眠活动会影响大脑皮层区域的变化,大脑皮层功能变化也会对睡眠质量产生影响[13,14]。ANL更多受听觉中枢区域的影响,听觉中枢包含了脑干和大脑听觉皮层。从生理的角度分析ANL 与睡眠质量应该存在相关性。此外,有研究表明睡眠不足会影响个人对记忆和情绪的控制,而个人处理情绪的状态会对ANL 产生一定的影响[15,16]。从该认知角度也可以看出ANL 与睡眠质量的关系。本研究使用PSQI 量表和ANL 测试,研究结果进一步明确了ANL与睡眠质量的关系。
抑制控制又可称之为抑制[6]。有研究表明抑制/注意可能是影响背景噪音接受的重要功能,其中选择性注意可能是背景噪声接受的关键认知功能[17]。Stroop 测试作为神经心理学测试通常可以反映个体抑制干扰的能力,可用于探索正常人群和神经系统患者的执行功能,需要选择性注意和反应抑制[18]。本实验数据显示的Stroop测试各项目反应时间趋势与前人的研究观点一致,字色矛盾唱色时出现Stroop效应。但本实验结果显示ANL与Stroop测试反应时间不相关。Miller 等[3]研究表明听觉感觉门控(皮层抑制)可以预测ANL,皮层抑制在听力正常的人群中对背景噪声的接受能力起到非常重要的调节作用。抑制包括门控、自动和认知三个维度,可能ANL 与抑制的门控维度关系更紧密[17]。Jones等[19]研究表明潜在抑制测试(Latent inhibition)与感觉门控存在相关性,可能潜在抑制测试更能反映出认知抑制与ANL 之间的关系,但目前国内有关潜在抑制测试的信息比较少,未来可以对该测试进行相关的研究。
综上所述,ANL 与睡眠质量存在相关性,即睡眠质量好的人愿意接受更多的噪声。改善睡眠质量可能有助于提升个体的噪声耐受性,而降低ANL值可能对睡眠质量也会有帮助。但这需要后续进一步的研究以明确ANL 与睡眠质量的相互作用。ANL 与Stroop 效应不存在相关性,可能ANL 与个体的抑制干扰能力不相关,ANL更多是受皮层抑制的影响。相较于Stroop 测试,潜在抑制测试可能更能反映抑制控制与ANL 的关系,对潜在抑制和ANL的关系作进一步研究有助于了解ANL 与抑制控制的关系。本研究存在样本量有限,ANL分组不够细致等不足之处。为了进一步研究ANL 与抑制的关系,未来需要加大样本量将ANL 细致分组后做进一步研究。除此之外,相关研究表明系统脱敏法和信噪空间分离有助于提升个体对噪声的接受能力[12,20],个体噪声耐受性的提升有助于助听器的验配成功率,如何提升个体的噪声耐受性也是未来研究需要关注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