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妊娠妇女不同孕期血清补体因子的变化及其参考区间的建立*

矫祯浩,马利娟,顾珣可,王永清,贾珂珂

(北京大学第三医院a.检验科,b.妇产科,北京 100191)

母体免疫系统对胚胎抗原的耐受,即母胎免疫耐受[1],是一个精细而复杂的调节过程,补体系统在其中发挥重要的作用。补体系统是固有免疫与适应性免疫之间的重要枢纽,补体因子是其重要组成成分。正常妊娠时,胎盘存在补体裂解产物沉积,但补体活化没有对母体和胎儿造成有害影响。这是因为在正常妊娠时,补体的活化剂与抑制剂是动态调节补体平衡的。正常妊娠时,胎盘滋养细胞高表达补体调节蛋白,血液循环中也存在多种补体调节因子,这些调节蛋白可阻止过度的补体激活,维持正常妊娠过程。鉴于妊娠期这些补体因子水平的变化,为了更好地指导临床相关疾病如妊娠期高血压等的诊断和治疗,本研究参照美国临床和实验室标准协会(Clinical and Laboratory Standards Institute, CLSI)文件EP28-A3c的要求[2],分析其随孕期变化趋势,并建立不同孕期的血清C1q、B因子、H因子、C3、C4水平的参考区间。

1 材料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选择2021年10月至2022年1月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体检中心体检的120例健康女性人群,作为对照组;选择2021年2月至12月在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产科孕期检查的398例健康妊娠妇女,产后回顾性筛选,按照孕周将其分为孕早期(≤13周)130例、孕中期(14～28周)124例和孕晚期(≥29周)144例,作为实验组。入选对象均为汉族人群,空腹采血,各组年龄均为18～45岁。血清标本均无溶血、脂血、黄疸。以上受试者均无高血压、贫血、弥散性血管内凝血、桥本氏甲状腺炎等免疫系统疾病,无肝胆胰脾肾等重要器官疾病,乙肝、丙肝血清学检测指标阴性。本研究经北京大学第三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批准文号:(2021)医伦审第(041-01)号],且纳入研究的对象均已签署患者知情同意书。

1.2仪器与试剂 AU5800全自动生化分析仪(美国Beckman公司);补体C1q、B因子、H因子检测试剂盒(上海北加公司,批号20211235、20211228、20211220);补体C3、C4试剂盒(上海德赛公司,批号60418157、60148161)。

1.3方法 补体C1q、B因子、H因子及补体C3、C4检测均采用免疫透射比浊法,分别按试剂盒说明书进行操作,均采用配套校准品和质控品。

2 结果

妊娠各期血清C1q等补体因子的参考区间由398例健康妊娠妇女的数据建立,非妊娠期及妊娠各期的年龄、孕周描述见表1。健康非妊娠妇女和妊娠妇女之间的年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妊娠妇女各孕期之间的年龄差异也无统计学意义。检测非妊娠期及各妊娠期妇女血清中补体C1q、B因子、H因子、C3、C4的水平,并进行比较,见表2。补体C1q、C4在妊娠早、中、晚期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B因子、H因子、C3在妊娠早、中、晚期水平差异有统计学意义,各组之间再进行两两比较,H因子在孕中期与孕晚期比较无差异,其余各组两两比较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各妊娠期血清C1q等补体因子的参考区间见表3。

表1 非妊娠妇女及妊娠期妇女各期的年龄、孕周描述

表2 非妊娠及各妊娠期妇女血清补体C1q等补体因子水平比较[M(P25,P75)]

表3 妊娠妇女不同孕期的血清C1q、B因子、H因子、C3、C4的参考区间(P2.5～P97.5)

3 讨论

补体系统对正常妊娠的胎盘形成非常重要,母—胎界面低水平炎症反应及适度的补体激活有利于妊娠的顺利进行。同时妊娠过程中为了防止补体活化导致的自身组织损伤,也会释放抑制补体活化的因子[3-6]。所以孕期血清C1q等补体因子水平部分会有明显变化,有必要分析建立健康正常妊娠女性在不同孕期血清C1q等补体因子水平的参考区间。CLSI和国际临床化学联合会(IFCC)在2010年共同修订的推荐指南《临床实验室如何确定和建立生物参考区间;批准指南-第3版》(EP28-A3c)中指出,通过建立排除标准,选取合适参考个体以获得参考值的方法(直接法)是建立生物参考区间的标准方法。但实际过程中直接法操作过程复杂,耗时长,成本高,影响因素多,实际应用难度大。后有学者提出利用实验室储存的大量数据,建立以数学统计为基础的生物参考区间(间接法)[2,7-8],EP28-A3c指南也允许实验室通过间接法建立参考区间。

C1q 对于正常妊娠至关重要, 如果人体缺乏该补体将使胎盘发育不良进而导致早产。C1q基因敲除的小鼠出现胎盘发育异常,同时表现出子痫前期的表型[9-10]。本研究显示C1q水平在未孕及整个孕期比较结果显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但健康未孕组与孕早期比较无显著变化,随着孕期发展,孕中期、孕晚期与未孕时相比较有下降趋势,但在孕期过程中相对稳定,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可能在孕期过程中C1q的生成与消耗是动态平衡的,同时经典途径激活,相比未孕时,C1q有部分消耗。

补体有三条激活途径,都是通过特异性C3转化酶将补体C3切割成C3a和C3b片段。人体输卵管上皮细胞合成和分泌C3[11],在着床前胚胎存在时,C3表达上调,以支持早期胚胎的发育[12]。有研究提示,在正常妊娠中机体主要通过经典或凝集素途径使补体系统激活[13]。本研究显示,血清补体C3水平呈递进升高趋势,认为在正常妊娠过程中补体系统只是适度激活,消耗有限,而补体产量增加。有体外研究显示,孕早期细胞外滋养细胞会分泌C4,有助于滋养细胞侵袭蜕膜和子宫内膜血管重铸[14],与本实验结果一致,即孕早期时血清补体C4水平较未孕时升高。

B因子为C3激活剂前体,是补体旁路激化途径中的一个重要因子。本研究中,正常妊娠过程中B因子在孕中后期升高,也与补体系统激活有关,但旁路激活途径可能不是妊娠中机体的主要激活途径,故孕早期与未孕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但有研究显示,B因子在孕早期即开始上升,可能与早期胎盘形成有关[15]。与本研究数据显示不太一致,可能由于本研究收集的样本中孕早期集中在6～10周,而B因子通常在10周之后升高。

H因子又名C3b灭活剂加速因子,会抑制裂解C3的扩大途径,起到稳定机体内环境的作用。在孕早期及孕中期时,H因子水平变化趋势与C3相近,孕晚期H因子较稳定,补体C3较孕中期升高,相对丰富的调节蛋白会阻止过度的补体激活[16]。

补体激活的异常可导致子痫前期、流产和早产、宫内发育迟缓等多种不良妊娠结局。研究发现, 子痫前期、抗磷脂抗体综合征和早产患者循环血中补体激活片段(如 C3a/Bb)明显升高[17]。与足月对照组相比,早产孕妇的补体因子 B 和 H 在外周血中升高[18]。子痫前期患者血清C1q水平明显降低,可作为辅助诊断子痫前期的潜在指标[19]。本研究建立的正常妊娠女性在不同孕期血清C1q等补体因子的参考区间为临床合理评估及监测妊娠期疾病的发生发展提供了参考和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