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资本梯度、研发投入与经济转型

高艳慧,杨 洁,李 丹,刘 岩

(西安工程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8)

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指出,新时期只有依靠科技创新,才能调整经济结构,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而这些都离不开区域中人力和财力等创新要素的引进和支出[1]。由此,学者展开了大量关于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这两类创新要素对区域产业结构转型影响的研究。在人力资本与经济转型方面,有研究表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关键在于技术进步,技术进步的关键在于人力资本的提高[2]。但也有研究显示,人力资本对不同区域产业转型的作用效果具有极大差异,人力资本结构优化对区域产业结构升级的影响将受到区域产业发展水平的影响[3]。在研发投入与经济转型方面,众多学者认为研发投入是推动科技创新和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的重要保障,创新资金的投入能够显著地促进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4]。但也有学者研究发现,地方虽增加了研发投入的数量,但创新效率没有得到明显提高[5]。上述研究分别讨论了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但是,创新是多要素协同作用的结果,单因素集聚对创新能效的影响并不突出,多因素的积累和相互作用将显著促进创新能效[6],创新人才、资本等创新要素的流动会导致创新要素的集聚[7],创新要素之间密切相关并且相互支持,可以促进区域创新活动的开展。因此,同时考虑人力资本和研发投入对区域经济转型的影响应更具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综上所述,目前关于人力资本、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的研究受到广泛的关注,但其研究结论仍存在争议。除此之外,现有研究主要集中在单个要素对经济的影响,鲜有文献研究二者的协同作用。也有学者将人才要素集聚和研发资金要素集聚同时纳入研究,但是只分析了二者的独立效应,并未考虑它们对经济转型的协同影响。基于此,笔者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利用2011—2019年的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研究人力资本梯度升级与研发投入对趋于经济转型的独立效应和协同效应的影响,以期掌握人力资本、研发投入对我国区域经济转型的影响规律,为创新驱动经济转型提供理论支撑。

1 理论基础与研究假设

1.1 人力资本梯度与经济转型

人力资本理论认为人才及其创新活动已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决定性因素,人力资本是进行产业结构调整的必要基础,能为区域经济转型乃至可持续发展提供强有力的保障[8]。合理的人力资本结构是经济转型的重要条件[9],不同的人力资本结构,会产生不同的经济效果,高层次人力资本与高生产率间密切相关[10-11],而人力资本梯度的升级会带来技术结构升级和创新,因此能够带动区域经济转型[12]。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1人力资本梯度的升级促进了经济转型。

中国地大物博,区域发展水平差异较大,主要表现在:①文献[12]指出,地理位置是人口流动的关键因素,“孔雀东南飞”的现象普遍存在,区域间人力资本差距越来越大,进而影响到欠发达地区的创新效率;②人力资本作用的发挥依赖与其相匹配的产业结构,产业结构的优化依赖高层次人力资本[13],而高层次的人才依赖高新技术发挥作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的第三产业发达,而欠发达区域还是以传统产业为主,人力资本梯度的升级可能并没有促进经济转型。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2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

1.2 研发投入与经济转型

新增长理论认为,研发投入规模的增加对经济增长有显著促进作用,经济发展依靠技术进步,研发投入是技术进步的物质基础[14],增加研发投入可以提升区域创新能力这一结论,也成为众多学者的共识。研发投入是经济转型的关键,一方面,研发投入能够增加创新活动的资源禀赋,为经济转型提供资金支持[15];另一方面,研发投入有助于迅速提升技术水平,通过技术创新促进经济发展,为经济转型提供技术支持[16]。据此,提出以下假设:

H3研发投入促进了经济转型。

我国各地区的制度环境、经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这些因素都会影响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作用。首先,由于各区域经济水平的不同,导致各区域在研发投入水平上存在很大差距,主要表现为东部多、西部少[17],研发投入差距是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重要原因。其次,文献[4]指出,产业结构是影响研发投入发挥作用的关键因素,研发资金的投入对不同产业类型有着不同的作用,对高新技术产业的影响更大,对第二产业的影响较弱。但在欠发达区域,传统产业仍占主导地位,因此研发投入可能并没有促进经济转型。最后,区域的创新环境也会影响创新效率,进而影响区域经济转型。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科研院所众多,高新产业聚集,有较为完善的区域创新体系,拥有更好的知识转化与吸收能力[18],研发投入的增加势必会促进经济转型。反之,在发展落后的区域,科技水平落后,创新体系不完善,吸收能力较差,这些因素会限制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作用。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4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性。

1.3 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协同与经济转型

创新资源的集聚可以满足区域企业的创新资源需求,从而提升区域创新绩效。但是,文献[7]指出,这并非意味着单一创新资源在区域中集聚水平越高越好,而是需要关注不同创新资源在数量和结构上的匹配和均衡。创新要素的合理配置对经济高质量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19],若要素配置不合理,将导致全要素生产率下降[20],故创新驱动经济转型需要协同作用。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5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协同效应对经济转型具有正向影响。

区域创新资源的协同对于区域经济转型具有重要影响。文献[7]指出,长期以来,由于历史原因、区位优势和政治导向的差异,我国经济发展存在明显的区域差距。而区域经济发展的差距会使得区域间的创新要素存量和流量都存在显著差异。据此,提出如下假设:

H6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协同作用存在区域差异。

2 研究设计

2.1 变量选取

(1)经济转型(Trans),借鉴史本叶[21]的计算方法,选取第三产业增加值与第二产业增加值的比重表示地区产业结构状况。

(2)人力资本梯度(Upgrade),借鉴文献[11]的研究,构建人力资本梯度升级指数模型:

Upgrade=Hl×1+Hm×2+Hh×3

(1)

式中:Hl表示受教育程度为小学及以下的劳动力人口比重;Hm表示受教育程度为初中与高中的劳动力人口比重;Hh表示受教育程度为大专及以上的劳动力人口比重。

(3)研发投入(R&D),借鉴徐和清[22]的计算方法,采用规模以上企业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内部支出占GDP的比值表示研发投入。

(4)控制变量,参照已有研究,最终选择了以下一系列可能影响经济转型的控制变量:①经济开放程度(Open);②城镇化水平(Urb);③可支配收入(Di);④人口增长率(Popugrow)。

2.2 样本选择与数据说明

笔者将数据样本确立为30个省级行政区(因数据缺失,不包括西藏地区和港澳台地区),由于收集到的人口受教育程度数据截止于2019年,所以研究选取2011—2019年的数据。数据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和国家统计官网。

3 实证分析

为验证以上假设,笔者使用Stata16.0进行数据处理。通过F检验和Hausman检验,最终选择固定效应模型。

3.1 人力资本梯度和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影响的独立效应

首先,验证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独立效应,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中列(1)来看,整体上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0%的水平显著为正(β=0.079,p<0.1),即人力资本梯度的升级促进了经济转型,假设H1得到验证。从分区域结果来看,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的水平显著为正(β=0.279,p<0.01);但是在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区域,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0%的水平显著为负(β=-0.178,p<0.1)。由此可知,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性,假设H2得到验证。

接下来验证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独立效应,回归结果如表1所示。从表中列(2)来看,整体上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0%的水平显著为正(β=0.264,p<0.1),即研发投入的增加促进了经济转型,假设H3得到验证。从分区域结果来看,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的水平显著为正(β=0.599,p<0.1);但是在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区域,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不显著。据此,假设H4得到验证。

表1 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独立效应

3.2 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协同效应

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协同效应的回归估计结果如表2所示。从列(1)来看,整体上将人力资本梯度和研发投入同时放入模型,二者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显著。但是,加入人力资本梯度和研发投入的交互项后,经济转型的影响不显著,并且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也变为不显著。据此,假设H5不成立。

表2 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协同作用

从分区域结果来看,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在加入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交互项以后,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交互项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在1%的水平显著为正(β=0.523,p<0.01),并且人力资本梯度和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均在1%的水平显著为正,影响系数也增大了,这表明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协同作用成立。但是在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区域,加入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交互项以后,不仅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交互项对经济转型的影响不显著,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负向影响也由不显著变为在1%的水平显著。这表明,在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区域,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在促进经济转型方面非常不协同。

4 结论

基于创新背景下的经济转型问题,运用2011—2019年全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分析了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影响的独立效应和协同效应,得出以下结论:

(1)人力资本梯度对经济转型的影响存在区域差异。我国区域间的产业结构存在较大差异,对人才结构的需求也存在差异,因此地方政府应从发展实际需求出发,提高人力资本结构与经济结构的匹配程度,进而发挥人力资本的最大效用。

(2)研发投入对经济转型的影响也存在区域差异。对于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应继续增加研发投入,鼓励自主创新,提高研发水平。而对于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地区,应注意研发投入与经济及结构的匹配程度,可以对高新技术产业实施精准投资,避免资源浪费,以期更好地促进区域经济转型。

(3)在市场发展程度高的区域,人力资本梯度与研发投入的协同效应能够显著促进经济转型,并呈现出“1+1>2”的效果;而在市场发展程度低的区域,二者没有形成良性互动。各区域在施行人才政策和研发支出政策时,务必要关注人力资本结构和研发投入的匹配度,因地制宜,量体裁衣,避免“一刀切”,防止出现新的结构失衡而造成资源浪费,尤其是经济发展落后的区域。